警局里,上次医院的“劫持人质”事件,各项反馈的回来的消息都不太好。首先是濮涛的痕迹方面。案发现场劫持者的鞋印只是普通的小白鞋鞋印,大路货,一个地摊上一抓一大把。39的码数更是个尴尬的数字,因为男女皆有。没有作案工具,没有指纹。管敌的视频突破也不大。对方穿着医院大号护士服,一路走来都特意用医院护士站记录的本子做掩护,完美挡住了监控探头。
“哎?不对呀,这又是护士服又是记录本的,有个陌生人来拿东西那些护士都看不见吗?”小赵疑惑的问。
“走访询问了那些护士的,她们说那天有个病人的男朋友用了氢气球向对方表白,正好又是吃饭时间,本来人就少,小护士嘛,有热闹还不凑,于是都去看热闹了。”另一个实习警察小崔说。
“那回来没发现少了吗?”小赵继续问。
“发现啦,后来我们是在一个监控死角的垃圾桶里找到的。”小崔说。
“好了,我有一一个问题想问,经过管敌的视频分析,林慕慕坐在床上的时候,手上有动作,后来你们又去现场了,在床上找到什么没有?”段言说话间看向了濮涛。
“没有。”濮涛遗憾的摇了摇头,“不过我们发现了垫背上十分浅显的压痕,大小跟内存卡差不多,我有理由相信,内存卡曾经在那呆过。只是后来被人取走了。”
“拿取走内存卡的只能是展烨琪自己,因为管敌说过,后来进房间见又碰过床的只有他。”段言深吸了一口气,开始思忖了起来,“这么说,林慕慕扔相机是虚晃一枪。看样子,他们真的知道了里面的内容。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展烨琪不愿意把东西交给我们,也不愿意給那天来的人,是想拿着这个证据待价而沽,跟我双方做交易吗?”男人说的声音很小,像是自言自语。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而后抬头道:“撤出医院荒地搜索的人,密切监视展烨琪的一举一动。”
“那林慕慕呢?那女孩子我们不找了吗?”程梓突然说道。
“不是不找,是她在暗我们在明。如果挟持他的人不想留他的活口,那你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会亲自勘验她。如果对方想留下她,那她一定是和对方做了某种交易。那你觉得,她一出来会找谁?”
“找展烨琪!”程梓惊喜地回答,“所以还是要盯好展烨琪!”
徐生默默点头,“对了,小豆包的伤怎么样,他是怎么昏睡过去的?”
“他没有受伤,就如管敌在视频里看到的,那个‘护士’进来,之所以会用身体挡住摄像头,一来是遮住自己的脸,二来是给小豆包的输液里注射巴氯芬。因为我在小朋友的血液样品里检测到了少量的残留。”程梓说。
“什么是巴氯芬?”濮涛问。
“是一种肌肉松弛剂。”
“所以,小孩子当时只是不能动,并不是昏睡咯?那他会不会看到了那个人的脸呢?”段言为这个新发现而兴奋。然而,兴奋了没多久,程梓就实打实的泼了一盆凉水,“不会的,小豆包不会醒。这还是因为他的身体。”
“小豆包的身体?那孩子到底什么病?”段言问。
“骨癌,骨癌中晚期。已经开始化疗。我就说当时他的骨骼有异样,原来是这个原因。他的身体很虚弱,正常人只是不能动,而他就只能昏睡了。”
“这病要花不少钱吧,展烨琪能负担得起?”濮涛刚说完,如自己预料的果然遭到了来自程梓的暴力对待。一个”后脑削”后女孩开了口:“这还用问,没看大家都没有说吗?都说密切监视密切监视,没有异那还监视干嘛?”
“姐姐威武!”管敌第一时间开始“舔屁”。程梓自然投来一个“好说好说的表情”。看到濮涛又丢了话语权,一旁的几个小同志都掩面而笑。
“姐夫,像我们这些上门的女婿就要有上门的自觉。这才刚开始,以后路漫漫!”会议已结束,管敌跟其他人一样都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走人。不过在准备出门的一刻,管敌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又加了这一句。看似在告诫濮涛,实则程梓更气愤,男孩只能在程梓的那句“管敌你胡说什么”中逃之夭夭。
段言是最后一个走过来的,他有心事的刚迈出一步又缩了回来。转头看向了程梓,“今天晚上是小生定亲的日子,他准备的怎样啦?”
“他昨晚来我家的时候西装革履,应该是准备好了吧!“程梓微笑着回答。
”等会,他定亲为什么来你家?”濮涛一下警铃大作。
“是程老头让他来的呀?他爸爸也来了。”程梓一脸理所应当。
“不是,你爸不是把你交付给我了吗?我都喝了女婿酒啦!哎你们这一个女儿卖两家不合适吧!”濮涛当时就跳脚了。
“滚!你才卖呢!”
“哎不行,我要去看看,我要买礼物,我要穿西装,我还要脚上的我们家老濮!”濮涛叫嚣着。
“得了吧,师傅去北银市公干学习了,要半年才回来呢!这一南一北的你少折腾他。”
“那我也输人不输阵!”
“啰嗦什么,走不走,我回家看热闹。”
“什么.....热闹?”
......
看着叽叽喳喳的两个人走远,段言无奈摇头,“这俩人,真冤家。”
程梓刚进家门,看到的居然是曾小柔一个人孤独的抱着自己蜷缩在沙发里。女孩看见来人,没有丝毫预兆的就大哭了起来。
“怎么啦?谁欺负你啦?他们三个大男人欺负你?你这都快艺考了,他们欺负的你都不能画画了是吗?”程梓的那颗老母心又开始发作了。她第一时间过来抱紧了沙发上的小人。曾小柔哭了好一会,平静了之后才抽抽噎噎的说道:“不是欺负我,是欺负徐生哥哥,他们....他们让徐生哥哥做坏事,然后让他脱掉警服!”
“什么?”程梓很是震惊,她看了看一旁跟过来的濮涛,有些不耐烦的说:“你是来看热闹的吗?还不赶紧把程老头那书房的门给我撬开,制止他们。就知道,那些糟老头坏的很,净瞎出主意!“
濮涛有点蒙,想着对方是说让自己看热闹来着,这么这会就变了?果真是女人心海底针。男孩自然不敢把这段内心戏说出来,于是回道:“那个....那个撬门呀,这小偷小摸的事情你怎么能叫一个警察做呢?”
“少装蒜。我看你跟管敌现在好的离狼狈为奸也就差一条裤子的距离了。他上学那会就是个小混混,你怎么会不近墨者黑呢?”
古有逼大姑娘上轿,今有逼警察撬门。濮涛在一脸委屈和一句句的“我不会”的言语下,终是轻松的“打”开了门。今天真是“开门大吉”,本以为房间里正上演两个坏老头“逼良为娼”的情景,没想到却是一片“祥和”。眼看着三个男人在书房里喝茶品茗,一不小心被程梓推进来的濮涛拿着“作案工具”,看着里面的人不约而同的望着自己,尴尬到只剩下抠脚趾可以做。
“徐生,你发生的事,小柔都跟我说了。他们是不是逼你了?你可不能屈服,向恶势力低头呀!”程梓冲了进来,嘴上的话是没停,可见房里的这架势,连自己都怀疑是不是走错了“片场”。
“我是自愿的,而且,我一会还要去做坏事。想想还有点激动,这辈子都没做过坏事,演过坏人。”徐生放下手中的茶盏,回过头来一脸淡定,微笑着看着程梓。
“你吃错药了吧!”程梓蹲下身,刚想用手去摸徐生的额头,就被濮涛拉了下来,说了句“男女授受不亲”后,便自己代劳,有了结果后朝程梓摇了摇头。
“小梓,你不用怀疑,这是现在唯一也是最好的办法。”徐父也缓缓开口道。
“徐伯伯,您这话说的真轻松,脱警服呀!您以前也是穿过警服的人,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吧,您贪生怕死爱慕虚荣那是您自己的选择,您知道徐生为了当警察吃了多少苦吗?他起早贪黑的读书,寒冬酷暑的锻炼,所有人都只看到他的优秀,可谁又看到他背后的付出呢?这不仅仅是一件衣服,这是他的信仰呀!你们这些黑心的商人一个合同净赚百万上千,心早就被铜臭給吞噬了!”程梓情绪愤慨,却被程父的一个拍桌叫了停。“搞不清楚的事情就不要乱说。正是出于对小生安全的考虑,我们才做出的这样的选择。也更容易得到对方的信任。”
程梓有点蒙,她的眼神在徐生和自己父亲之间逡巡,濮涛怕她没理解,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这就是苦肉计,演一出戏!”
“要你多嘴!再假,流程能造假?处理的意见能造假?万一假戏真做,回不来了怎么办?”程梓担心着。
“一切都是我自愿的,小梓,我愿意去做这样的牺牲。”徐生上身直立,眼神是清澈而又坚毅。程梓知道对方的脾气,知道再多说无益,也就势坐了下来。
“还有,还有两个问题。”程梓似乎还想做最后的挣扎,“那个,这件事段言哥同意了?”
“我已经联系了段言的上司,你们孙局,他愿意配合。”徐父说。
“上司?徐伯伯你.....”程梓似乎懂了点什么,“那...那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们准备让徐生怎么走?能体面点吗?”
“渎职!还是自觉被陷害的那种!”程父回答。
“啊?这么不光彩的吗?那觉得被陷害,是不是应该有恨呀,怎么会这么轻易的走?”程梓又问。
“对呀,这样戏才好演下去呀!”徐父答道。
程梓还想说什么,突然听见门外有声音,程父示意了一下,“哦,应该是我请的客人到了,小梓,你出去帮着小柔接待一下。”
“知道了。”程梓有点不情不愿,但也不好怠慢客人,只好离开。
徐父一等门关好,便迫不及待的问道:“我是追随你才去的蓬山,告诉我,那山上有什么,那庙里有什么?”
“有我夫人的牌位。”程父不紧不慢给自己沏了一杯茶。
“呵呵!”徐父看不出情绪的笑了笑,“好吧,我想等到时机到了,你会自己说的。”然后看向徐生,“我们走吧,该去走流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