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小柔终于知道这里居然有地下室.不，这不该叫做地下室，应该叫“地下赌场”，只是跟她在电视上看到的不同，这里并不喧嚣，虽然有些人也穿着褴褛，但是大家都很安静，这诺大的地方，少说有二十桌，每一桌赌客都不言不语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走着流程，他们目光呆滞，有的人还打着哈欠，看不见丝毫的情绪。反倒是她们三人的到来，像是闯入者，打破了这里的宁静。

“三姐！”

一个西装笔挺，但却带着面具的男子捡到女人，立刻侧身一旁，毕恭毕敬的叫了声。女人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就在女人要翻开那蒙面男递来的账本想要看时，有一桌结了局。这一次好像除了个别人赢了以外，大多数人都输了。没有输光筹码的人又默默的继续，输光了的则被站立在一旁的那些黑衣人像死狗一样拖到了刚才蒙面人的面前。“怎么说？继续还是凑钱？”正当曾小柔纳闷，为什么没有“不玩了走人”的选项时，那个男子留着口水的生出了他的一只手，此时的女孩似乎明白了那些惨叫声的由来，因为男人的手指除了食指和大拇指外都没有了。

“不行了，拖下去吧。”蒙面男一挥手，黑衣人便把此人拖了下去。

“你们....你们要杀了他？”曾小柔担忧的说。其他俩人都沉默不语，女孩也不敢再发问。刚才那个赢了的人突然全身颤抖，坐也没坐住的就趴在了地上。一头长发遮住了她的容颜，让人看不清面容。

“要吗？要多少？”面具男走到了那女子身边问。女子没说话，伸出了一个手。面具男看了一眼她桌前的筹码，让人清点了一下拿走了绝大部分。让曾小柔不懂的是，周围的黑衣人一时都活跃了起来，纷纷都抢着要来拖这个女子。面具男思索了片刻，点了站在角落里的两个人，口里还说着什么“这次就轮到你俩吧”的话。

黑衣人一把就抱起了那女子，刚才还遮住面容的头发瞬间四散而开，露出了一张惨白如纸的脸和衣服下那瘦如纸片的腿。女孩惊的“啊”了一声，这声音瞬间在这地下悠远的回荡起来。不过周围的人似乎没人在乎这个，大家都投来了羡慕的目光，甚至于几个刚才还哈欠连天的赌客也打起了精神朝那女子看了过去。女孩正想问，他们这是要去哪，一旁的林慕慕又像上一次在学校的后院的工棚里一样，开始不舒服起来。

“你...你毒瘾犯了是吗？”女孩走上前询问，语气恳切。不过一旁的“三妹”显得有些不耐烦，她招呼着同样不怎么积极的一个黑衣人过来，只是简单的说了句“还是那间‘逍遥室’”后复又拿起账簿看了起来，连头都不再抬，像是很嫌弃的样子。曾小柔看到这和刚才那女子天差地别的待遇放心不下便也跟了过去。

所谓“逍遥室”，女孩虽然跟社会接触不多，这种地方更是没有来过，可看见林慕慕那吞云吐雾的样子，也已经明白了八九分。只是有一点，她一直没弄明白。刚才她们被黑衣人带进来之前，路过那女子和那两名黑衣男子的房间，里面有些奇怪的声音，她本想看个究竟，却被林慕慕一把拉了近来。

“你好一点没？”曾小柔见对方全身瘫软，终于停止了动作，才小心翼翼地问。

“有这一口，就是仙，没这一口就是死.....”林慕慕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愉悦里，脸上居然泛起了潮红。

“那个.....”女孩见对方有了反应，遂也鼓起勇气问道：“你不是说你是帮武月做事的吗，那也算他们的人吧。刚才那些人那么对你，和对那个女子判若两人，很懒散很嫌弃的样子，你不觉得委屈吗？”

“委屈？”林慕慕笑了，“就说你是小孩。要他们那样对我，”话说至此，女孩突然严肃了神情，“我宁愿死！”

曾小柔的那句“为什么”还没说出口，隔壁又想起了声音，这次还有女子的大叫的声音。女孩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在林慕慕的那句“别去”还未说出口之前，便冲了出去。

曾小柔是想救人的，可没想到却让自己看到了最不堪的一幕——三个赤裸的身体，在火热的交缠。

“怎么样？好奇害死猫了吧？”

看见女孩惊骇的目光，和蜷曲在角落里的身影，林慕慕不懈的说道：“叫你别去了！”

“她....他们在做坏事.....”曾小柔紧咬住嘴唇，想了想，突然意识到什么，“她....她也吸了毒对吧，你们的反应都是一样的。那...那你.....”后面的话，女孩没敢说下去。不过，林慕慕倒是猜到了，“我没有。你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我不觉得委屈了吧。

“那.....那那个姑娘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曾小柔不懂。

“你以为她想？谁不想好好的过日子。可是一旦沾上了，它就是个魔鬼融入你的骨，融入你的血，不死不灭。这种感觉你不懂。”林慕慕沉默，曾小柔也沉默。不过片刻，林慕慕就再度开口：“听说，那个女的好像还是一所科技大学的校花，有才有貌。是因为要给弟弟上学挣学费无意中染上的毒瘾，哎，就这么一个前途无量，清清白白的姑娘，彻底沦为荡妇，胯下奴。”

“那你....为什么....”这次面对曾小柔的吞吞吐吐，林慕慕直接说出了一个名字——林妹妹。

“这是程梓妈妈的名字，我记得。”曾小柔说道。

“那你还记得她长什么样吗？”

曾小柔摇头，“本来间的次数就不多，时间久了，不太记得。”

“我长得很像她。而武月以前一直爱慕她，我在他那，他就这么叫我。有了他的庇护，这也算不幸中的万幸吧。”

曾小柔想了想，“我....我好像突然明白了你为什么听不进劝，非要帮武月一条道走到黑的原因了。这样的生活实在太可怕了。我...我有个问题，赢了的就来‘逍遥室’，那么输了的呢，输了的要割手指，那手指割完了呢？像刚才那个人，明明还有两根呀，为什么就不割了？留下那两根手指要做什么？”

“曾小柔同学，你的问题太多了。你难道不知道，知道越多对你越不利吗？”林慕慕此时精神状态已经缓了过来，整个人坐了起来。

“我现在哪还有心情管对自己利不利。我只是觉得为什么一定要有这种东西的存在呢，这要害死多少人，为什么他们要做这样的生意。”曾小柔痛苦地皱起了眉头。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啪啪’的拍手声。那个“三妹”似乎很喜欢这样的出场方式。“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别人呢！我是说你傻还是天真？”而后，她慢慢走进女孩，蹲下了身，用手轻轻挑起了对方的下巴，仔细看了看：“嗯....妖娆不足，可爱满分。小姑娘，你觉得是你程叔叔来救你的可能性大还是徐生的可能性大？”

“你....你要拿我当诱饵，让他们过来？”曾小柔睁着大眼睛问道。

“怎么，你怕他们不来？”

“不是的。他们来不来或者你告不告诉，这都不是我能决定的。”女孩顿了顿，“我只想问，你让我知道了你这里的这么多秘密，还会让我出去吗？”

“你.....想说什么？”女人有些纳闷。

“我....这电视剧里都有讲过，我想我这样怕是出不去了。你放了那个小男孩好吗？算我求你，他还那么小，身体也不好，一直被关在这，会死在这的。”

女人好像有些动容，她眯了眯眼：“其实，我是想放了他。我曾经也有个那么可爱的儿子。只不过.....”女人突然神情一凛，“好啦，都是过去的事了。放他是不可能的，谁叫他一家子都是贪财鬼，拍到了重要的证据不上交警察反倒自己藏起来，妄想着要挟换取钱财，结果只是自取灭亡。放他走了，那他哥哥还怎么把怎么把东西乖乖交给我们？”说完，女人拍了拍女孩的脸，“好了，你那个弟弟要醒了，你也该回去了，你就陪我们一起看出戏，看看谁会奋不顾身的来救你。”

在曾小柔要离开的一瞬间，林慕慕突然喊了一句：“你要是想干干净净的走，在这就什么都别吃什么都别喝。”女孩明白了她的意思，朝对方感激地点了点头。

段言那里，已经把围的跟铁通一般的会所搜查了第二遍，抓了几个可疑的店员审了审，并没有什么突破性进展。账目上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这令段言大惑不解。在工商局那里，已经找不到跟武月有关的公司了，那他要送货用什么途径呢？此刻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前几天吵着要找弟弟的展烨琪今天居然没有来。

“他去哪了？”段言问了问一旁的赵光荣。

“他没去哪，跟踪他的人说回家了一趟，然后就去快递公司送货了。”

“送货了？”段言突然灵光一闪，感觉摸到了什么，可一下子又如烟花降落，让他懊恼不已。“对了，管敌那有什么发现吗？”

“跟踪到了一段距离。从他并没有多刻意掩饰自己匆匆而来的脚步可以看出，管敌说这个人不像是有备而来。只是胜在动作敏捷罢了。”

“那怎么说视频只是跟了一段距离？”

“因为后来有人来接应他了，两人进了一个小巷，然后就不见了。”

“小巷？”段言有些纳闷，“管敌说是什么小巷了吗？”

“没有，他说有事情要出去调查，不过他说下午晚饭前，他一定会回来的。”

“搞什么呀！”段言脸上有了些许愠色，“那.....那小梓那怎么样？”

“哦，验尸报告出来了，我给您大致的说一下吧。牺牲的周丝丝，26岁，生前是公安大学犯罪心理学的在读博士生。因为当时队里没有女警，听说是照看孩子的任务，她主动提出去的。死者是窒息而死，在口唇周围都有胶水状粘液，根据粘粘性和口鼻以及头发上所遗留痕迹来看，推测是宽约60mm的款胶带。”

“60mm.....这么宽.....家庭用很少吧。”段言试着说。

“程梓也说是这样，因为在周警官的头发缝里还发现粘粘的少量的纸盒的碎屑，所以她推测这个胶带是从快递公司顺出来的。“

“快递公司，送货？”段言感觉他离真相越来越近了。他忙不迭的问向赵光荣，“对了，展烨琪上班的快递公司在哪？那个公司的经营者是谁？”

“这个我知道。那个经营者登记的名字叫刘柳，不过不知道说什么人。”

在看了名字后，段言又让赵光荣给他在地图上指了指，而后面色大喜：“走，咱们去调监控，我大概明白那小子在干嘛了，等我们两处汇合，让管敌合并了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