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言那里通道是过了有些时间才打通的。至于为何如此之慢,那是因为是用双手刨开的。甬道内本就狭小,也站不了几个人,算上后来蒲涛和另一个姓孙的小警察,勘勘四个人八只手。

“段队,我们肯定追不上他们了,这次都怪我,回去上面怪罪下来,我承担。”赵光荣一脸愧疚地说。

“那开枪的还是我呢!”段言一句话就把对方堵了回去,“好了,不要有心里负担,尽力就好。”

众人又走了一阵,在这种低矮又密不透风的地方行走,对于这些平均身高都在1米8以上的大男孩来说,着实不易。蒲涛调侃了一句:“这些人是属鼹鼠的吧,这地道里铺设的小灯也太昏暗了,还狭小又漫长。”

“不是灯光暗,是他们做的事黑暗,自然见不得光。”段言回复道。

“段队,前面好像有人!”小孙率先发现了情况,正当他要冲过去,段言下意识一把拦住了他,并让他站在自己的身后。

”段队,我不怕!”小孙很显然对这种被保护的行为感到别扭。正想挣脱,赵光荣拍了一下对方的肩膀,“别逞能,本不该让你们这群小家伙冒险的。”说完眼睛一红,趁着段言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直接跑了过去。段言的那句“小心”还没说出口,就听见赵光荣大喝一声:“是展烨琪,是展烨琪呀!他昏迷了,怀里还抱着一双鞋。”

“段哥,前面没路了,我和你留下来勘察现场吧,让小赵和小孙把展烨琪先拖上去,这里空气不好,我怕展烨琪有什么危险。”

“我也这么想的。”段言点着头,示意他们赶紧照着做。一边又突然想到了什么,“程法医和蒲法医已经在上面勘验了。你们先让他们看一下展烨琪的伤势,这里离医院较远,别耽误了。”

“好。”赵光荣回道。

在一旁正仔细勘验着墙上每一处疑点的蒲涛突然停住了手。他朝段言幽幽的问了句,“刚才我进来的时候,看见了两具焦尸,里面是不是有....有.....”吞吞吐吐了半天,做后的那个词还是没有说出来。段言已经了解了,他皱眉却肯定的点了点头,顿了一会儿道:“求仁得仁,也算一种成全。如果有一天,我的牺牲也能如自己所愿,那就了无遗憾了。可惜,”男子恨恨地捶了一下墙壁,“又被他跑了。还牺牲了我们的一个同志。”不知是凑巧还是天意,蒲涛在墙上搜索了半天毫无收获,却被段言随意的一锤,锤到了一个凸起。

“这个看着眼熟!”段言仔细的看了看,又和也赶来观察的蒲涛对了一下眼,两人几乎异口同声道:“会所也有。”说完,两人又对墙进行了勘查,确认再也找不到东西后才慢慢退出了地下室。

走在前面的蒲涛刚从出口一露头就呆住了,任凭后面的段言怎么叫,就是岿然不动。后来,段言也探出了头,亦被震惊到了。

因为程梓居然是穿着一身红衣出现在众人的眼前的,并且她正专心致志的检验着其中一具焦尸。濮涛很是冲动地走过去,本想说点什么,却被一旁的父亲用言语拦下了:“你的脚碰到我们的工具箱了,请拿开!”蒲法医的真正意思其实也不是跟儿子为了一个工具箱上纲上线,只是故意想支开儿子,怕他没有分寸的说一些话,让本已伤心的徒弟更难过。男孩明白父亲的意思,一时有些尴尬,进退两难。不过这次程梓一改往日“驱逐”的态度,边勘验着受害者的牙齿边说着话。虽然看似随意,但周围的人都知道,这不仅是解释了自己为何在重丧期间穿红衣,亦是跟自己明志。

“一袭红衣尽风华,休言女子非英物。原来红色是真飒!她是热血的颜色,是心上坚定的信念。”

知道程梓似乎没有垮掉,蒲涛也算放心了。他慢慢撤出程梓和父亲的视线范围,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照了进来。被绑在暗无天日的“牢房里”过了几天不吃不喝日子的曾小柔终于在昏迷了三天后的一个下午苏醒了。

意识逐渐恢复,全身的酸痛感也渐渐加剧。女孩感觉全身上下只要动一动就有散架的可能。她本想就此在躺一会的,可猛然意识到什么,让她忘记了疼痛,猛的坐起就要下床。

“哎呀,姑娘!你别乱动!仔细着手腕上的伤!”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在这间不大的屋子里响起。曾小柔经过提示才发现手腕处的绷带,然后一股钻心的疼直冲脑门,女孩没忍住,“嘶”了一声。随即问道:“阿姨,这是哪?还有,和我一起的那个小男孩呢?”

“这是徐家呀!我们家小生还有老板前几天把你从医院接回来的。”女人先是满脸堆笑,而后有微微蹙眉,“至于,你说的小男孩,我没有见到。”

“小生....”女孩边自言自语边思索着,联想到在自己晕倒前,出现在眼前的人,她便朝着对方确认道:“你说的小生是徐生吗?这里是他家?”

“是呀,我是家里专门请来照顾太太的张妈,你也可以这么叫我。”

“张.....妈?”曾小柔尝试着叫到,可是一想到刚才对方说的话,女孩又不安了起来,“您是专门来照顾你们家太太的,不好来照顾我吧,我给你您添麻烦了!我.....我要回家了,不能呆在这。”说着就要起身。

“那个....你听我说!”张妈一脸的为难,犹犹豫豫之时,还是说了出来,“曾小姐,程小姐的爸爸不在了,程小姐现在天天都住在警队里,您来这就是我老板和小生安排了的。”

知道是家里主人安排的,女孩也少许心宽。不过,一想到那次在别墅,程叔叔被大火吞噬的模样竟然是最后一面,女孩还是不禁留下了伤心的眼泪。就在她感伤的时候,张妈就开始跟她介绍起家里的情况来,“曾小姐,你不要太过悲伤了,对身体不好。程小姐已经从家里拿来了你常穿的衣服,还有书本。小生呢也在你昏迷的这几天给你收拾了房间。等你身体恢复了,就可以搬过去了。”

“我的房间?这里不是吗?”女孩看了看四周,虽然比平时住的是小了一些,但十分干净整洁,自己其实很满意。

“是呀,我们小生还帮曾小姐整理了复习笔记,这没多久就要高考了,我们小生说了,虽然艺术生对文化分要求没那么高,可做任何事都要尽最大的努力,把他做到最好才好。”

“你一直都在叫我们小生,眼见徐生哥哥和你很亲。”曾小柔终于露出了点微笑。一想到这都是徐生安排的,而且对方还那么细致为自己想到了这一切,女孩终于从一系列的悲伤中找到了点糖的味道。只不过她不敢跟多方说自己是因为这点才微笑的,只能让对方误以为自己很欣慰于对方和主家相处的很愉快。。

“是呀是呀!”张妈果真很自豪于自己在这家里和主人亲近的关系,“我在这里已经很多年了,老板和小生一直都拿我当自己人的,我都可以和他们一起上桌吃饭的。太太呢,常年身体不好,稍微脾气怪了点,可是待人也算通情达理,就是有时候规矩有点多,不过,已经是很好的东家了。”

肚子咕噜噜叫了几声,曾小柔觉得有些饿了,她刚想起身去拿点吃的,张妈就摆手让她坐下,“我去我去,你别出来,小生和老板都不在家。”曾小柔没注意到对方说完话后为难的表情,就想着自己也能动,实在不好意思就这么被人伺候着,所以在张妈走了之后,女孩也跟了出来。

不期而遇这个词,在这个时候对于曾小柔来说,并不算好词。其实对于徐母,女孩是不陌生的,毕竟之前见过几次,不过,每次的印象似乎都不太好。曾小柔心里明白,她好像不太喜欢自己。这次是自己莽撞了,这是在她家,这一出房门见到她是很正常的,只是这突然的相见,女孩没有做好准备,愣是杵在原地,连要张口喊人都不知道了。

“这么没规矩吗?喊人都不知道!”显然,坐在沙发上的徐母很不满意对方的表现。

“阿....阿....”女孩结结巴巴的还没说完话,女人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继续了。“小姑娘,你是小生带回家的第二个女孩。第一个马上就要成为我们小生的新娘了,你呢,你能成为什么?.”徐母面带嘲讽的看着女孩。

曾小柔一开始的时候有点蒙,她不是想着怎么回答,而是想着那第一个人是谁。”哦,是小燕子姐姐。“女孩在心里嘀咕着,本来有些吃味的心情瞬间好了许多。

“你这孩子是结巴还是哑巴?”徐母见对方不说话,有些不耐烦。

“哦,我是想说我要高考,我希望成为徐生哥哥的学生。因为我成绩不好,希望他能教我。”

曾小柔说的诚恳,竟把徐母給说噎住了。但徐母也不甘心示弱,回了句:“看你这不太聪明的样子,确实要好好教教。不过我儿子可没那么多时间跟你耗,他还要准备婚礼的各项事宜。”

“可是,徐生哥哥是大人了,他的安排还有他有没有时间不应该是他自己说了算的吗?”

这次把徐母直接气到快要晕厥。在女人看来,对面的就是个天然呆,可说得却好像还很在理,最关键的,自己竟然会有说不过一个小呆子。张妈看太太不舒服的样子,赶紧来帮她顺气。

“阿...阿姨对不起,我....我是不是说错话啦?”曾小柔本也想上前帮忙,徐母一见到她,连忙挥手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女孩见此情况,二话不说,朝对方一个苦笑后拔腿就跑,很快就没影了。

“哎呀你说,这人怎么这样,伤害了我,还一笑而过!”徐母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嘴里不断地说着:“造孽呀,造孽呀,这是个小奇葩呀!”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