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那....我走了，程梓姐姐，你也要多保重。等......”女孩话还没说完，程梓抢先道：“等你考完了，我们再好好聚聚。”

曾小柔愣住了，她下意识觉得今天的程梓和以往太过不同。可看到手里的文件和已经转身而去的程梓，自己也别无他法，只能照做。

就在曾小柔下了楼梯再也看不到时，程梓也终于因为体力不支，腿软的倒在了蒲涛的身上。

”哎呀，怎么啦？这是累的吧？我送你去医院？”一连三问，蒲涛是焦急的不行了。

“没事.....”程梓强打着精神，“我....我太久没吃东西，房间的医用柜子里有一瓶生理盐水，你拿来给我喝一点就能缓过来了....”

当看着对方喝水都费劲的时候，蒲涛是又气又急，想要上前帮忙吧，对方还不让。蒲涛憋的不行，直接嚷道：“你说你一女孩子，那么要强干嘛呀！程伯伯走了，你如果想念他不舍他，那想哭就哭喽！那如果.....”男孩顿了一下，也换了副语气，“你也没必要恨他。对，他呢年轻的时候作恶多端，也确实害了许多人许多家庭，无论他犯罪的理由是什么，错了就是错了，确实不值得原谅。但他和那些人不一样，他最后悔悟了，提供大量有价值的线索，我们也拯救出了一些人，也一举捣毁了他们的销赃窝点。虽然武月仍旧在逃，可他终究在逃了呀，有声音有图像的成了逃犯，抓到他指日可待。他人都走了，你也穿上了这件红衣，这就说明你原谅他了呀，你这自我折磨的是在干嘛呢？或者...”男孩想了想，“怕丢工作？那就更不必了。吴局都说了，你爸的事是你爸的事，你是你的事。之所以延长了半年时间出师，是考虑到你情绪在应急期，实在不适合正式的单独办案。”

少有的程梓没有打断自己的说话，蒲涛显得有些兴奋。“说实话，你这病了点的样子还挺好的，终于不跟我争辩了。”

“你.....”程梓感觉自己好一些了，也调整了下坐姿，“你话这么突突突突突的都没停，也没给人插话的时间呀！再说，我刚才觜喝着东西，更没空说了。我知道你说的意思，我是伤心，很伤心，可没到哭天抢地的地步，可能讨厌他讨厌久了吧，更多的是对于这种他突然没有了的不适应，所以我想用工作填补。那天我跟他最后一起打气球，就感受到了气桶里的气不对劲。当我意识到他应该是想和对方同归于尽的时候，我发现我居然不恨他了。发生的事既然已经无法更改，他能够想到用这种方式去阻止犯罪的继续发生，或许于我于他是最好的结局。孝顺孝顺，最主要的是顺吧，既然他已经打定了主意，那我.....就支持他。”

“既然只是因为不适应，那就不必把自己累成这样。你心里要是觉得难过，可以找我说，可以找小柔妹妹说，再不济找徐生也行呀！可你呢，假装没事，还把小姑娘赶走了，这是何必呢！你本来就是一个人住，要不把小姑娘叫回来吧，就让她跟你一起住吧。”

程梓摇头，“这边环境也不好，进进出出，生生死死的全是人和事，于考试复习确实不是个好地方。再说，人总要学着会长大的，我们也总不能永远黏在一起的。”

“长大？你这变化的可有点多。一来你以前可没和我说过这么多的话，二来，把小柔护的跟眼珠似的，可没见你这么放任她不管了。”

“我.....我这不是把她交给了徐生嘛，这跟交给我自己有什么区别。”话一出口，程梓就自觉说错了话，看着对方一脸吃味的表情，她赶紧解释道：“那个....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嘛，你别多想。你也是警察，该知道我们这样的工作危险性比较高。让徐生照看他，比较安全。”

“你确定交给徐生安全？徐生那是在卧底好吗？你是怎么啦，你居然觉得一个卧底会比你一个法医安全，你.....”男孩想着，突然紧张了起来，“你不会是因为武月害死了你程伯伯，你要单枪匹马找他报仇吧！”

“我有那么傻吗？”被猜中了自己有心事，程梓是有些慌的，可没想到自己在对方眼里是这么个智商欠费的模样，女孩自然不高兴，本来作势就要打，但想想，居然算了。“蒲涛，我不想瞒你，我确实有想法。”女孩还是决定坦白，“最近发生了太多事了。母亲的被害，让我更加痛恨这些违法犯罪的人，父亲的慷慨赴死其实是在成全我，他想让我堂堂正正的走我要走的正道。我忽然觉得我责任重大，因为这是性命相托。其实不止我父亲，其他所有躺在那里面的死者，都是以性命相托，让我给他们一个交代。然而我做的似乎总是那么有限，事情发生了我才能来检验，那还要牺牲掉多少无辜的生命。我这么长的时间都在給死者缝合手指。只能这么卑微的给他们保留最后的尊严。对，他们吸毒赌博确实是触犯法律，可是又是谁把他们变成这样的？还是毒品。他们也是受害者。这个案子，已经拖了很久了，我真的不想为此再看见有人躺在那里的。我不是一个习惯被动接受的人。所以我想，如果用我的一袭红衣，能断了他们的念想，就此了结，不是更好吗？”

“你什么意思？”

“我是想，去江中的那个蓬莱山，我母亲的牌位那，拿走另一半配方。这样，他们再怎么折腾，也兴不起大风浪了。”

“可是，小郑师兄最后留给我们的字条，程伯伯说就是那岛上顶上的一个大石头上的刻字。我总觉得有些事情让我隐隐感到不安。”

“你也觉得，我也这么觉得。所以，我才把小柔托付给了徐生。”

蒲涛摇了摇头，“这样不行，还是请示一下领导吧。我们擅自行动，是严重违反纪律的。”

“我们？你也去？”程梓惊住了，“就是因为觉得有危险，而且又是我父亲自己放的，所以我才想自行了结此事。为此事，流的血已经太多了，绝对不能让无辜的人牺牲了。”女孩忘了对方一脸的愁容，还是很理解的说道；“没事，我说了自己去，就自己去的。”

蒲涛一听就知道她误会了，不过这一次，他倒是没有急于解释，而是很郑重地说了一句话：“不管你踏遍天涯还是战场厮杀，是壮志凌云还是为国为家，我都会陪着你，哪怕只能为你煮一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