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城中,并不是所有店铺都关上大门。
倒是有几家卖衣物被褥的铺子开着。
有绫罗绸缎,也有粗布麻衣。
倒是省了他们去一家家百姓人家购买的了。
这里也有旧衣店,前一天刘南山带着孙老大去踩点,找到了一家据说是专门收那些大户人家丫鬟淘汰下来旧衣服的旧衣行。
进入店里,孙老大看着铺子里的旧衣,这才发现,大户人家的丫鬟穿的衣服,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比平民老百姓好多少。
相反,好些甚至都还没有个别家里还算宽裕的百姓穿的好。
店铺里的伙计上前给二人介绍。
“客人想要买什么样的衣服,咱铺子里卖的旧衣有好几个等级……”
刘南山挥挥手:“不用说太多,我们就想买一些普通耐穿一点的衣服,四季都要。”
伙计看着这两个大高个,没敢说啥,径直领着他们来到一个区域,介绍道:“这里都是一些大户人家干粗活的下人淘换下来的,九成新的稍微贵一些,最便宜的是六成新。客人看看是要哪一种?”
刘南山在进城之前,就询问过几家想要的衣服需要几成新。
因此,不必为此烦恼,也不需要挑多好看的花色,都是灰扑扑,耐穿又耐脏的款式。
旧衣行还有旧褥子卖。
其实,作为一个现代在十八.九年卫生教育下长大的新青年,穿别人淘汰的旧衣服,已经有些膈应。盖别人盖过的旧褥子,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
但她很清醒,如今已经不是她能够挑肥拣瘦的时候了,不能忍也得忍着。
更何况,逃荒那大半个月,她更脏的时候都有,尤其是上厕所的时候,没有手纸,只能采摘野外比较柔软的野草或树叶擦拭。
每当大号时,都是她最痛苦的时候。
为了擦干净一些,她每每都要用掉好几张树叶和好些野草,屁.股是擦得比别人干净了,但那些东西在柔软的屁.股上刮出好些红痕,用的次数一多,红痕成了细小伤痕。
后面甚至开始发炎。
行进路上,坐马车上能把水泡给颠破。
快速行走,能把一小片伤痕磨成一大片伤痕。
每当这时,她都会偷偷去瞧其他人的脸色。
所有人面色正常,不知道是真的屁.股没受罪,还是受罪了,为了面子,强忍着。
楚燕亭也要面子,也只能忍着。
于是,到了自家娃那里,楚燕亭只能每次把找到的水藤弄点水在空间里,然后等到了晚上,给娃擦屁.股的时候,心疼的弄出点水,忍着头皮发麻的恶心,用手给洗干净。
她知道不能浪费水,但她更知道,婴儿的屁.股嫩,一旦发炎,她根本就没有药物给三个小崽子治疗,一点小病,有极大的几率,导致死亡。
古代婴儿早夭率,高的吓人。
她不敢去赌。
以至于,直到现在,她都不敢直视自己的右手手指,吃东西用的都是左手。
天知道,当在山里发现地下水的时候,楚燕亭用上楚老娘在野外摘的皂角,差点把自己的手给洗秃噜皮。
楚燕亭希望,接下来的日子,不要再干旱了。
不仅仅只是忍不了用手指给崽子擦那软黄金,更是因为屁.股受不了。
也是之前遇到水,好好洗干净了,再加上吃了点消炎药,才没有继续恶化下去。
最近那伤口也有稍稍好转的趋势。
所以,这么恶心的事情都经历过了,不过就是穿别人穿过的衣服,盖别人盖过的褥子——
能忍!
刘南山二人,除了进城的时候比较困难之外,在城内倒是很顺畅,没有遇到任何麻烦。
刁云平担心这二人耍自己玩儿,第二日特地让家中没有活儿可干的父亲跟在二人身边,名为免费帮忙做向导,实则是盯着他们。
虽然,谅他们也不敢涮他玩儿。
但防患于未然,还是很需要的。
有了刁父的指引,他们想买的衣服、褥子、和锅碗瓢盆等等乱七八糟的生活必需品,都能找到性价比最高的那种。
也为他们省下了至少十五两银子!
刘南山二话不说,就给刁父留下了昨日定好的两升新米,还给了三十文,作为他今天的酬劳。
两升粮食到了手里,其实并不多,但在刁父心中的分量,却是沉甸甸的。
他都已经想好了,留下五两给家中人日后解解馋,剩余的全部换成黑面或者红薯,能吃的更久。
这三十文,虽然看起来很少,但再添上一些,足够买一升黑面。
两边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个个笑的很开心。
其中,孙老大笑的更开心。
终于可以煮东西吃了,下次他得多注意一点,不能只埋头赶路,还得看看有没有猎物,能猎上一只,每次吃一点解馋,也足够他们吃上好多天。
刁父将人送到了城门口,面上还带出了依依不舍(不舍这样的肥羊走的这么快),城门守将徐哥看到这一幕,才算是彻底信了刁云平的话。
看来,还真的是刁家的老家亲戚。
不然不能这么亲热。
楚燕亭等人是盼星星盼月亮的等,终于在下午就把人等到,顿时松了口气。
刘南山和孙老大下车的时候,分别将自家人打量了一圈,发现没有人来找茬,让他们受到欺负,这才算是彻底放下心来。
“你们可算回来了,吓死我们了!”
说话的是楚老娘。
“怎么了?”
“嗨,你们不知道,从今儿个上午开始,城门管的更严了,好些人给了不少钱都进不去。只进了两户看起来大富大贵的人家。”
“等到了正午,别说是那些富户,就连临城本地百姓,都不得入内。”
刘大姐接话,她是真的怕,怕再晚一点,别说进去了,就连出来都不成。
“这是怎么回事?”刘南山诧异。
不能进还好说,毕竟怕临城人爆满,容易出事。
但临城人都不能进,是怎么回事?
甚至,连出来都有可能不成,就更难以理解了。
他看了一圈,这些人都说不上个所以然来。
下意识的,刘南山看向了楚燕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