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万。”
中年男子声音不大，但苏川却瞬间一身冷汗。
这就是那个万先生！
主办方十大会员之一！大佬中的大佬！
这一刻，苏川突然感到一种压迫感。
这是身份的差距所带来的压迫感！
“……你好，万先生。”
苏川硬着头皮道：
“……我姓苏。”
“我知道。”
万先生笑眯眯的道：
“苏川嘛，连老方都不是你的对手。”
苏川神情严肃：“万先生，我……听说你想跟我切磋？”
“嗯嗯。”万先生笑着点头，“像你这么厉害的人，现在可是难找了。”
他没说谎。
但苏川面色更加凝重。
他清楚自己的实力，但还是想切磋！
说明他有绝对的自信！
“万先生。”
苏川郑重道：
“如果我拒绝呢？”
那个老方的话他可还记着呢！
最好不要跟万先生切磋！
“我不认为你会拒绝。”
万先生笑眯眯的道：
“这可是成为会员的资格，你能舍弃？”
“黄奕……也就是主办方的老板，最初可就只是设置了十个会员，而且不能转手。”
“时隔多年，终于出了第十一个，呵呵，我不相信你能忍住。”
苏川深吸一口长气，缓缓道：
“……你说的没错。”
“我的确动心了。”
“但……万先生，恕我直言，会员虽然重要，但也有十个，您凭什么就能随便把第十一个名额给我呢？其他九个人，包括你说的黄老板，他们会同意吗？”
“那就不用你管了。”
即使苏川的话略有冒犯，但万先生依然笑容满面：
“反正你只要答应，我就一定能给你名额。”
又没说假话！
苏川的神色凝重的几乎滴出水来。
这万先生的确有这个能力！
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只是切磋而已，为什么能抛出这么大的诱惑？
这奖励别说苏川，哪怕换成王翔，甚至更厉害的人来，也绝对会动心！
毕竟，这次展览会的主办方的老板可是黄奕！
谁没听说过这人的名头？
黄氏集团的老板！
旗下业务覆盖互联网、实业、游戏……等等方面，财富简直可以用惊人来形容。
这种大佬，你去给他扫个地，都会有无数人去巴结你。
更别说和他有所联系了。
而且，这给出的会员，可不仅仅是在展览时有效。
而是黄氏集团举办任何活动时都有效！
也就是说，成为了会员，终生都是黄氏集团的座山宾！
这已经不仅仅是面子问题。
而是人脉、资源等等更复杂的东西。
苏川接触的不多，但他知道，如果自己能成为会员，真正踏入这个圈子，那一切都会不同。
到时候别说自己的小工厂，就算是翔宇，都只是一根毛。
没错，就是一根毛！
跟黄氏集团比，翔宇公司就是九牛一毛！
苏川心里的贪欲几乎要把他淹没，一个声音反复在他耳边说：“答应他！答应他！”
可……
“抱歉，万先生。”
苏川缓慢但却坚定的道：
“我拒绝。”
这道选择题，他选择了从心。
这不是因为他怕了，而是因为他还具有一丝理智。
这丝理智告诉他，如果他真的答应下来，那一定会有极为不好的事情发生。
后果会相当严重！
苏川其实对自己的身手很自信。
在学习古武秘籍之前，他就已经非常能打了。
之后更是如虎添翼。
从小混混开始，到董海、丁奇……
可以说，和他动手的人，从来没有占到过任何便宜。
而且每次他还都有所保留，并没有发挥全部实力。
但这次不一样。
真的不一样。
苏川有一种很清晰的直觉，眼前这个虽然颇有气质、但却其貌不扬的男人，强的堪称离谱。
自己绝对绝对打不过他！
没有任何胜算！
尤其是他还敢开出这么诱人的条件，更是表明了他的自信。
所以苏川拒绝了。
面对这块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他选择躲开。
毕竟馅饼虽然好吃，但也可能会把人砸死！
“拒绝了？”
万先生的眼中明显闪过惊愕之色，其下隐藏着一丝浓浓的失望。
他没想到苏川会拒绝！
难道这种条件都打动不了他么？
不，不是打动不了，是还有理智……
这种实力，这种心态，还这么年轻……
万先生的眼睛微微眯起，看向苏川的眼神十分复杂。
“苏川，你可要想好。”
他笑容略减，淡淡的道：
“这一定会是一生中唯一一次成为黄氏集团会员的机会。”
“或许吧。”
苏川耸耸肩：
“但我也不是那么在乎。”
“嗯？”万先生微微皱起眉头，“你确定你明白它的价值吗？”
“一旦成为黄氏集团的会员，无数人会挤破头来找你。“
“财富，爱情，以及种种你想获得却无法获得的东西，会蜂拥而至，砸的你都抬不起头。”
“你却说，你不是那么渴望？”
“是啊。”苏川笑笑，“财富当然好，没人会嫌钱扎手。”
“但我已经有一些了，我也相信凭借自己能力能赚到更多。”
“至于爱情，我有世界上最好的女孩，其他人对我来说，再漂亮也无所谓。”
“还有其他的……呵呵，抱歉，我是个胸无大志的人，而且也无福消受。”
“抱歉了。”
万先生的眼中闪过一抹晦涩。
胸无大志么……
“好吧。”
他毕竟是有身份的人，自然不可能因为苏川的拒绝就恼羞成怒、或者愤然离席之类的，反而再次微笑起来：
“那咱们聊聊古董吧。”
“对这个瓷瓶，你能看出什么？”
“呃？”
苏川却是一愣。
这跨度太大了吧？
刚才还追着要跟自己切磋，怎么突然就转到品鉴古董了？
难道武的不行，想来文的？
但自己文的也不虚啊！
苏川也没掩饰，当下立即把自己的看法说了出来。
“这瓷瓶以青釉制成，虽然明艳，却并不落俗，反而有一种清高悠远之意。”
“再加上绘制图案的水准和风格，确是皇家瓷器无疑。”
“至于真假，那就更好辨别了。”
“无论是形状、色彩、还是胎底，都完美符合真品的情况。”
“而且完全没有拼接或者缝合的痕迹。”
“绝对是真的不能再真的真品。”
“……当然，这是黄氏集团的展览，自然也不可能会有赝品，我只是随意发表一下看法而已。”
苏川在展示自己鉴宝眼力的同时，还不忘表明自己对黄氏集团的尊敬。
毕竟这是人家的展览，严格来说，自己还是在人家地盘上呢。
“说的不错。”
万先生点头，却道：
“还有呢？”
“还有？”苏川愣了。
这一个瓷瓶，也就能看出这么多吧？
“这瓷瓶工整圆润，的确挑不出任何毛病。”
万先生缓缓道
“但这么完美，你不觉得反而有问题吗？”
“历来的古玩珍藏，但凡是真品，必定有或多或少的缺陷。”
“或许是不够美观，或许是有些磕碰或掉色，甚至也可能直接缺了一半。”
“但这瓷瓶无论从任何方面，都完美无瑕，和现代的工艺品相比也不遑多让。”
“你觉得这合理吗？”
“这……”苏川倒是一怔。
这问题他还真没想过。
学习鉴宝一来，他一靠系统，二靠记载着前辈经验的书籍。
前辈的经验告诉他瓷瓶该怎么看，他就跟着怎么看。
书上说看瓷先看胚，他就这么做。
书上说看玉要看色泽，再上手感受重量，他还是照做。
总之，只要用不到系统，他就跟着书上说的做。
这么长时间，从来没出过差错。
他虽然不自满，但也隐隐有些为自己的学识感到得意。
但是此刻，他突然感觉自己被当头敲了一棒。
书看的多如何？
学识丰富又如何？
这瓷瓶的问题如此浅显，甚至哪怕换一个根本不懂古董的人都能看出来的问题，他却看不出来！
古董古董，首先便是一个古字！
古代的东西，怎么可能这么“新鲜”？
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再先进的工艺都做不到！
那些电视或者博物馆里看起来很精致的瓷器，那都是配上了事先调好的灯光，再加上合适的摆放姿势，这才能有那种效果。
但这个瓷瓶就这么简单的放着，也没什么艳丽的灯光，瓶体却分外夺目。
这很显然不正常！
但这种一眼就能看出的事情，却和鉴赏的专业知识不符。
如果从专业的角度来看，它反而很好，因为它的色泽，因为的图案……等等。
苏川感到醍醐灌顶，有一种自己跳出了井底，不再是坐井观天的青蛙似的感觉。
“多谢万先生。”
苏川心悦诚服的道：
“是我疏忽了。”
虽然他对这个人充满警惕，也不觉得他是什么好人，但他的确实打实的教会了自己知识。
那就是在鉴宝的时候，永远不要觉得自己已经什么都懂了！
真正的大师，永远怀着一颗学徒的心！
万先生没有回答。
他看着苏川的眼神有些怪异。
自己本来只是为了讽刺一下苏川，怎么这小子跟顿悟了似的？
而且看他的样子也不像装的，似乎真的有所收获！
可这不应该啊！
自己说什么了吗？
万先生满是郁闷。
虽然以他在鉴宝方面的能力，确实有资格做苏川的师傅，但他绝对不想教苏川。
他不想让苏川在自己身上获得哪怕一丁点好处！
反而想让他受打击！
所以他才想让苏川跟他切磋。
甚至开出了“给出会员”这么离谱的条件。
那是因为，苏川一定打不过他。
别说打了，一招都走不过去。
如果苏川真答应了，那自己一掌把他拍翻，直接就能让他的自信心崩坏。
而且会员还不用给。
毕竟说好的切磋，你一招就躺了，那能算切磋吗？
只能怪你没本事。
要是苏川不服气，或者倔着牛脾气，那更好。
自己更是能白白痛打他的一顿。
可惜，万先生如意算盘算的挺好，苏川却没上钩。
而且现在……
还直接搁这开始感悟人生了……
“……不用谢。”
万先生的脸有点黑：
“下次我不说话了。”
“别啊！”
苏川赶忙道：
“还望万先生不吝赐教！”
万先生沉默，然后直接走开了。
老子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这事老子不管了！
…………
看着万先生的背影，苏川悄悄松了口气。
一直绷紧的身体，也终于缓缓放松下来。
他自然是知道万先生的心思的。
但他没有点破。
或者说，不敢点破。
一是因为他怕万先生恼羞成怒，从而直接动手。
二是怕他借题发挥，继续跟自己纠缠。
对这个目的不明、但明显含有恶意的神秘大佬，他现在只能敬而远之。
但以他的身份又不能直接离开，所以只能让万先生离开了。
果然，这家伙信了自己的话，还以为自己真想向他请教呢。
苏川偷笑的同时，也暗暗有些忧虑。
这家伙，真的不简单！
身手不说了，用屁股想也知道一定是顶尖高手，强的不能再强那种。
鉴宝能力更是恐怖。
苏川在说自己对瓷瓶的看法时，一直在悄悄看万先生的反应。
但他一直是平静的表情，没有任何波动。
这就证明，自己说的东西，他早就已经想到了。
甚至想到了更多！
苏川比较擅长的就是这两项，身手和鉴宝。
比他会鉴宝的，身手肯定没他厉害。
比他身手厉害的，肯定没他会鉴宝。
虽然这样对比有点流氓，但苏川一直有些洋洋得意。
这也算是文武双全了。
但这个神秘的万先生，却全方位的碾压了他。
任何方面！
财富、身份、鉴宝水平、身手……
可以说，除了更年轻之外，苏川在他面前没有任何优势。
但年轻，就意味着无限可能！
而且……
苏川眼中精光一闪。
自己可还有系统呢！这万先生有吗？
虽然作用只是监测谎言，但是升级有奖励啊！
从钱到真视，还有下次升级的体能值！
将来说不准会有更多神秘的东西或者技能！
这种东西，除了自己，谁都不可能拥有。
而这就是他最大的优势！
只要给他时间，他就一定能变强。
而且是全方位变强！
但这需要时间，需要升级，需要……经验！
苏川立刻感到一阵急躁，他已经有些忍不住了。
他要升级，要迅速升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