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您就别笑属下了,殿下是怎么知道她敌人派来的探子的?”
“是辽太子洪都的人。”鸣翠手腕纹有特殊的符号,是辽国暗探的标志。
“小侯爷,你说本宫要不要把握这机会呢?”
这青阳与辽国交界,出了城门往西南,隔着一座山翻过去就是辽国边界。这…这太子…太子殿下不会又想着投奔敌营,与虎谋皮吧?
“本宫问你呢。你看本宫被废成庶人了,还要流放去南蛮之地。”
“就是如今路过这小小的青阳都要躲躲藏藏。我曾经有恩于洪都,向他借兵五万,直接攻打青阳,是不是更快可以把张家夷为平地?”
“殿下万万不可啊!辽国与我陈是宿敌,辽兵入了我国怎么可能轻易退出去?”
“小侯爷,可真是忧国忧民啊。”
“殿下又说气话了,殿下怎么可能忍心看陈国百姓死于乱战铁骑之下?”
“如果我真的要引辽兵入陈,反了这朝廷呢?”
“殿下……”
看着陆望舒认真的神情,温清圣惊愕,自己还是想错了么?
空气似是忽然凝固,雪花又开始一点一点飘落,逐渐成一片片,越下越大。
两人背对着背,各自看着一边的窗外。
温清圣,真的想好了么?跟着我走下去,随时就是万丈深渊。
在陈国土地生活两世,为了殿下我真的能做通敌叛国之人?不不不,我始终不相信殿下初心已变。
一旦踏出这一步,殿下就再无回头的可能……
“如果殿下真的有一天成了那样的人,我便杀了殿下再自杀,去九泉之下陪殿下。”
温清圣的声音不大,陆望舒却听得字字振聋发聩,真是陈国的忠臣表率啊。
“温清圣,为人臣子的本分,是为君分忧。”
陆望舒不知又起了什么心思,面无表情道。
“如今我身陷囹圄被人陷害通敌,你不想着搭救,只想着怎么杀了我以全节气,是忠心吗?”
温清圣猛抬头看着他,“殿下要微臣怎么做?”
“前朝武帝有个不离左右的宠臣叫汪全,做下不少下人神共愤之事。武帝发现了后,将他凌迟处死,还诛了九族。因此,人人交口称赞,武帝为是公正严明的圣君。”
“杨武帝,确实是一位不可多得的明君。”
听陆望舒忽然讲起了故事,温清圣颇有些莫名其妙,还是附和着说道。
汪全贪权,党同伐异,铁血手腕扫平了一众世家,将地方权力收归皇上直接控制的监察司。
他又贪财,被抄家时竟抄出黄金三百万两,白银五百万两,古董字画无数,家产竟总共达到了八百万多两黄金,充盈了空虚的国库。
这相当于杨国大半年的财政收入了。
汪全罪发是被人举报引芜入杨,这触碰到杨武帝底线了。他怒不可遏,还借此兴兵一举灭了芜国,将杨国版图扩大了二分之一,成为千古一帝。
“小侯爷觉得,本宫对你宠爱如何?”
“殿下,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如何!我一直被虐,你什么时候宠过我了?你心里只有仇恨,何曾有过微臣啊?
“世人都说汪全是佞臣卖国贼子,可我觉得汪全才是杨国第一大功臣呢。小侯爷,觉得呢?”
为杨武帝收回权力扫清了障碍,为国家积累了大量财富,为杨国对芜国发动战争找了正当理由,最后到死都为武帝的美名做了贡献。
对杨武帝来说,汪全真是祖宗十八辈子都值得嘉奖忠臣啊。
“殿下…是要我…”
“不好么?你因为爱慕我这个主子,对江家看不过去,一怒之下借辽人的手铲平青阳,然后以死谢罪。这不合情合理吗?”
“微臣无能,只怕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早死晚死,都要死的。小侯爷只管安心去。”
“不不不,微臣未能为殿下扫平障碍,家财不足万贯,尚不能死啊。”
开玩笑!你开玩笑也不是这样开的啊,你看哪个君主会杀没有养肥的鸭子的?你好歹先给我吃饱,养肥了再杀啊。
“我就喜欢你这样油嘴滑,舌胡说八道的嘴,听着似乎还有几分道理。那身为本宫的宠臣,你便想想怎么解我眼前之困吧!”
说完陆望舒便斜躺闭目,似乎真的把这事交给温清圣了。
前世大辽的铁骑忽然南下,大约是明年二月。但这其中,并没有传出关于太子的任何传言。
而自己却远在梓州为陛下后宫选美,无暇顾及,等回来的时候,殿下已经到了南蛮。
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不得而知。
时值顾武侯遭人暗算半身不遂,其子顾长风被封为威武将军。顾长风带兵从建康横渡泸江,原本势如破竹,却在青岭中了埋伏,几乎全军覆没!
辽军不仅占了青阳,整个幽州都沦陷,陈国被迫和谈赔款纳贡,才换回了满目疮痍的幽州!
偏偏青阳张氏一族却在战前两个月,就陆续迁往徽州,这怎么可能是巧合?
“殿下是怀疑张家做了个局,让殿下钻?他们一早就预料到我们会来青阳?”
“所以无论我答不答应,三个月内辽兵都会入陈。而我可能无论做了没做,都会成为通敌叛国之人。”
他忽然睁开眼,弹了一下温清圣的额头,她就像触了电一般跳开。
“你看可能出得了局吗?或许主动跳入漩涡,还能有一线生机。”
所以太子殿下这是,打不过就加入?
“请太子殿下相信我,无论什么问题,微臣都会与殿下一起解决。”
“你是十分信任我,还是对自己有信心?”毕竟这通敌卖国的罪名沾上后,是怎么也洗不白的。
“殿下信我吗?愿意完全信我吗?”
“你先说说看。”
“十日之后,见那辽国太子。要做什么交易,您都交由我出面。我保证会帮殿下谈得妥妥的,而且不损我大陈半分威仪。”7K妏敩
温清圣两手交握,托着下巴,眼睛眨巴眨巴,满怀期待地看着陆望舒。惹得他不由得“噗嗤”一笑,继而哈哈笑了出来。
这是近两个月来,他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不知是被她模样逗笑了,还是为她的天真而笑。
辽太子洪烈就是个典型的不见兔子,不散鹰的家伙,怎么可能在他手上讨得便宜?
【作者题外话】:皇帝的宠臣,自古好像都是奸臣?都是养肥了宰的羊啊。呜呜呜,太子殿下坑死我算了,死了还要以遗臭万年来衬托太子殿下的名留青史啊。工作人宠臣命运真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