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陆望舒似乎不甚在意,卫山这才松了一口,带着他下了地下空洞。

众人一见卫山带着太子殿下过来,正要上前行礼。

为首的山羊胡子老头抬手止住了,对陆望舒说道:“慢着,敢问殿下,信物何在?”

陆望舒撸起来左臂,忽然拿出匕首,朝自己的手臂,就是一刀直接划了下去!

“殿下!您这是在干什么?!”

卫山大吃一惊,忙帮陆望舒摁住了伤口。

陆望舒却推开了他的手,忍着疼痛,从伤口处拔出一个直径三寸大小的圆片。

卫山接过,用水壶的水冲洗了一下,这枚“圆片”上石叠纹清晰可见,中间还有个“偉”字。

“这是老家主的家徽无误!”

山羊胡子卫海颤颤巍巍地走了下来,颤抖着接过了家徽,“殿下!我们终于等到您了!”

洞中只剩了一片低低的呜咽抽泣声。

自从大将军卫青松战死后,原本二十万卫家军杀的杀,散的散,只留下二千余残兵老将。

在等一个人来揭晓将军死的真相,为他正名还他清白。

谁知却等来了卫家覆灭,皇后身死太子流放的消息。

五年的时间皇后娘娘在,太子殿下在,未来的希望就在。

这两个月多的每一天每一刻,太子殿下都可能命丧途中。

他们在暗无天日的这地底下等的五年,都不如这两个半月来得漫长。

十三岁的卫家少主卫蕴,更是直接趴进陆望舒怀中,哭泣得不能自已。

卫家合族上下三百余人,只剩了他一个。

他,只有陆望舒这一个亲人了。

“殿下如今境遇,为何还不让老臣派人去途中接您啊?老臣真的怕等不到……”

来了会怎样呢?

只会增加多两千冤魂吧。

这两千残余的卫家军,个个都是曾在战场受过重伤的伤员或者已经退养的老兵。

卫皇后已经预知难逃一劫,已将身边的势力全部疏散。

留给太子的,除了一枚卫氏家徽,再无其他,这就是她留给他最后的势力了。

“你们,已经是我最后的底牌了。如果我不能自己从建康走到这里来,便是天意如此。一个连自己命都没法保住的主君,不值得你们如此冒险追随。”

从建康到南蛮,这条路很长很长。

但他一开始就下定决心,要一个人走完。

他不能再有任何的暴露,他必须要活着到达南蛮,活着与他们汇合。

这些都是骠骑大将军卫青松的旧部,曾经他们为揭开大将军之死活。

而今为卫氏三百余人的仇恨活着,将太子殿下推上那个位置活着。

舅舅,都怪舒儿连累了卫氏一族,舒儿在此立誓:一定要重回建康,登上皇位,替母后和卫氏讨回公道,要他们血债血偿!

良久,众人终于压制住了激动。

“殿下,您一路受苦了!”

陆望舒扶起年迈的齐海,卫家军最年长的老将,百感交集,恍然。

这一路苦吗?一开始是真的苦,无数次他甚至想过直接跳下楼城跳入江中,或者任由毒药发作就这样死去。

但是他不敢,他不能,他必须活下去。

后来,她来了。

虽然也还是很多追杀暗杀,有十几次都命悬一线,身上的疼痛也未减多少。

但不知为何,回想起来不仅不觉得苦…甚至还有几分…怀念。

跟她一起的这一个半月,他好像再也没有刚遭遇变故时,想要毁灭一切的冲动。

他泛起了一丝笑意:“不算特别苦,路上还遇到了不错的人。”

年方十八,突遭横变。一路追杀,三餐不继,对精神和身体都是极大考验。

他们以为看到的太子殿下,就算不是瘦骨嶙峋,也必然遍体鳞伤,精神崩溃。

看太子殿下如今的状况,除了清瘦了许多,眼中依然有光,真的比他们预想的好太多了。

“殿下,请让我们暗中跟您一起去南蛮吧!三苗过了就入南蛮,这一带都山高水远,绝对不会有人发现的!”

“这么多人,还是目标太大。你们不要担心,我如今已经不是孤身一人了。”

“殿下真要去流放之地,做那苦役?!”

齐海忽然说道:“殿下,臣已经帮您找到了个身形外貌七分像的人来替您去服役。护送的狱卒本就已经死光。加上这几月的流放路途,到了南蛮又还有谁能认出来!”

卫山忍不住开口:“只怕温小侯爷……”

“定国侯的儿子?她怎么会来?”

“一言难尽,总之她已经被我收服了。”

“防人之心,不可无!温逐流就是个墙头草,谁知他儿子什么目的。”

“她是奉了圣旨跟过来的,目前本宫还没弄清楚,这圣旨内容到底是什么。”

“那就必然是陛下派来监视殿下的,她如此熟悉殿下,只怕是个隐患,要尽早除去。”

陆望舒心不悦,面上不显:“我们如今力量薄弱,不要说直接对上建康,就是定国侯和眉山虞氏也惹不起。”

“不是一定要成为死敌的势力,能用为什么不拿来己用呢?时机为成熟,你们在暗处他们在明处,办事更方便。”

“殿下说得对,我们还是小心防范。”

“嗯。她既然是奉旨行事,必然在南蛮还有其他公干。等到了南蛮和温小侯爷分开了,到时候再找替身换出来。”

“殿下思虑周全。”

“还有,温清圣说这座山中必有大铁矿。我们留下两百人寻找和开采,其余人等分批悄悄南下,暗中建卫家新部,等我密令联络。”

“是,定不辱使命!”

……

直至第二日午时,梁方迷迷糊糊第一个醒过来,就看到大家横七竖八躺地上。

他急忙一个个摇醒:“小侯爷,殿下,鸣翠……”

听到呼喊声,众人悠悠转醒,正困惑不解之事,便见小和尚了知推开了门,一位慈目善目的大师执杖而入。

陆望舒先开口道:“是大师救了我们?”

“贫僧号惠一,几位施主误入我闻音寺禁地,中了瘴气,幸亏巡查的僧侣发现。”

惠一大师?这不是你后来亲封的国师吗?

原来如此,陆望舒你可真能耐啊!

温清圣猛抬头,和惠一大师刚好对了个正眼,一瞬间两人都面色微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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