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望舒背靠门框,双手撑着墙,而石鑫,就这样被他堵在门口,进退不得。

温清圣已经倒得七零八落,还抱一个空酒壶,一滴滴地往嘴里倒。

原来她真的是“温酒鬼”。

与自己在一起的这两月,她却滴酒未沾。

只是离开了那么两个时辰,她就烂醉如泥。

“她跟你说了什么?”

看着太子殿下一脸愤懑和防备,石鑫忍不住又想踩踩他的尾巴。

他故意凑道太子殿下的耳根说暧昧地说道:“自然是说了,她不愿意和别人说的秘密啊。殿下不会不知道吧,我跟她的关系啊,可不是一起喝过酒那么简单呢。”

“我们还一起打过架,一起嫖过娼呢。所以她没什么事,不能和我说的。”

温清圣不知为何就有了火气,空酒瓶啪地一声砸碎:“你们在我门口,嘀嘀咕咕干嘛呢?三更半夜不睡觉??”

“滚!”

陆望舒和温清圣,几乎异口同声响地说道。

对这两人的默契,石鑫甚是惊讶。

深知温清圣酒品的他,冲了望舒莫测一笑,便飞速离开了。

陆望舒并没有听温清圣的“滚”,反而自顾自走了进来,敛袍靠在桌案旁席地而坐。

看着醉醺醺的酒鬼,他轻笑着问道:“喝了多少?那么好喝么?”

温清圣觉得自己大约是醉了,恍惚间就见到一个美少年,笑得如春风化雨,他的眼球,那么夺人心魄。

太子殿下容色出众,只是平日的寒气,让没有人敢直视,以致被人忽略了。

要是平日她肯定能觉察到这笑底下隐藏的怒火和寒意,但今日醉酒壮人胆,偏顾了美色欣赏忘了怕。

“太久没喝……嗝……酒量下降了,没喝过石多金,真丢脸啊!”

“三更半夜地,单独跟一个男人在房间!还喝酒喝到酩酊大醉,你就没有一点警觉性?”

“嗝……什么毛病!我一个大‘男人’,跟男人喝点酒又怎么了?”

被她这么一说,他才反应过来,好像不正常的确实是他自己。

为什么会觉得她跟男人喝酒不妥呢?

那一定是她太娘了,谁知道会不会趁醉酒,去诱惑男人!

“你这细皮嫩肉的娘娘腔,就不怕喝醉了被……”

“陆望舒,你!你居然说我娘,敢说我娘!”

温清圣一听到“娘娘腔”三字,竟咬起了牙抓住了他的衣领,“陆望舒,清圣清圣,清朗圣明,你难道不觉得这名字,男子气概满满吗!”

她忽然使了十成十的力气,猛地朝他撞上去:“嘿嘿……”

“砰——”

“就算我是……你也是下面那个!”

听到砰地一声响,住两隔壁的梁方鸣翠都直接从被窝弹起,撞开门冲了进来:“有刺客——”

又见小侯爷,整个人压在太子殿下身上。

小侯爷面色酡红半醉扯着太子殿下的衣领,而殿下香肩半露,真是香艳。

看到似曾相识的一幕,梁方脑袋不禁嗡嗡作响,神经短路脚黏地上了。

直到鸣翠的一声尖叫把他唤醒,不等太子殿下说出“滚”,他已经猛地把门关上,顺便将鸣翠也拎了出去!

刚门内吹进来的冷风,总算把温清圣吹醒了三分,后背的冷汗已经浸湿了里衣。

但是机智如她,也只能继续装醉。

“嘿嘿嘿……”

只见她一边猥琐地笑,一边颤颤巍巍地掏出来……一锭金子放在嘴上咬了咬。

“嘿嘿,是真金。”

她抓住陆望舒的手,塞完金子就把他往外推,嘴上还说嚷着:“小桃红啊,伺候得真不错啊!送你金子,情比金坚!好走不送,下次来,我还找你!”

又是“砰”地一声,温清圣已经把房门反锁。

独留陆望舒门外拽着金子,一人吹冷风。

“荒唐!**!无耻!”

太子殿下将指关节捏得咯咯响,恨得牙齿差点没咬出血来!

石鑫在楼下有节奏地打起了算盘,乐得笑开了花。

而温清圣瑟瑟发抖地窝角落,猛灌了自己两壶茶水,终于找了条帕子将脸上的汗抹干。

上次将殿下推倒还是在五年前,殿下因此被吓出了心理阴影,整整一个月没开来国子监。

最终,居然惊动了陛下和卫皇后。

没有皇后娘娘护着她了。

这下怎么办?到底糊弄过去没有?

他是不是又得躲一个月了?

自己应该躲着他?还是直面道歉?

临近天亮了,温清圣才摸摸冰冷的脚,准备躺被窝。

忽然发现自己坐的地方有个血印,后知后觉才发现酸酸胀胀的腹痛!

“啊——”

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本来想尖叫的她,只能把这个“啊”,发成了第三声!

她不知该庆幸还是觉得不幸……

也幸亏自己一人住一房,她迅速处理完了衣服重新躺下:做女人,真麻烦!

等她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众人都等着出发了。

梁方上来敲门,就看到一个似乎萎凋了的小侯爷,不免担心地道:“小侯爷,注意身体。”

温清圣面色发白,有气无力,也无心计较这“注意身体”,是不是还有别的含义。

温清圣觉得现在的身体状况,实在是没有能力,来抵御陆望舒浑身散发出来的寒流。

犹豫了几秒,便钻进了柳予安的马车。

柳予安在看一本医书,抬头便见温清圣进了自己的马车。

先是观察了其面色,又抓住了她右手给她把了一下脉,猛吃了一惊,继而又冷静了下来。

半晌,柳予安放下书道:“小侯爷,您近期不应该饮酒的。”

“嗯。”

柳予安是神医,又观察极为细致,温清圣知道自己女扮男装瞒不了他多久。

听她语气,便知她是信任自己才过来的。

温小侯爷似乎初见就表现出对自己高度的信任,虽然不知这信任感是怎么来的,却让柳予安倍感亲切。

他从包袱拿出了一个纸包粉末,倒热水给她冲了一杯,推到她跟前:“你喝这个吧!”

温清圣好奇喝了一口,没有防备,呛得忍不住咳嗽起来!

“你这是红糖姜茶?!”

“嗯,慢点喝,冬天喝一喝比较暖胃。”

“谢谢柳大夫了。”

见她喝完了,面色果然好起来,柳予安松了口气。.七

他没有问她任何问题,温清圣也松了口气。

“你这些年,过得很不容易吧?”

“嗯,也还好,习惯了。”

习惯了,也就不觉得有什么难。只有一个人的时候会觉得这人生啊,真是漫长。

【作者题外话】:石鑫勇,小侯爷更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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