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望舒生气,非常生气!

他簒着手中的一锭金子,暗恨道:所谓的“情比金坚”,才值一两!

堂堂东宫,太子殿下被人“睡”了,还付了嫖资,一两金子十两银那种!

此刻,他也不知道自己更生气“被睡了”,还是只值得“一两金”。

有那么一瞬间,他就想冲到她面前,原原本本告诉她:昨晚她醉酒多荒唐,对他做了什么!

他要在她吓个瑟瑟发,抖跪地求饶之际,再把这锭金子扔她脚下,赐她“吞金自尽”!

但这一切都只是他的想象而已。

当他看到温清圣从客栈出来,整个人就是脸色苍白,像被霜打蔫了的茄子。

他正准备等她上车来,就跟她说其实我也不是那么残暴的,你既然已经知道错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谁知,她竟然直接逃了!

还逃到别的男人车上去了!

所以太子殿下,实在是有气无处发!

梁方与鸣翠在前室赶车,都能感觉到内室的空气在聒噪地振动。

两口子吓得一言不发,一路气压都在上升。

温清圣喝过了柳予安的红糖姜茶,浑身暖呼呼地,反而放心地靠坐在凳子上睡着了。

柳予安摇摇头,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个比一个有能耐,一个比一个古怪。

还能一边看赶车看风景,一边无忧无虑吹着口哨的,只有来福了。

如今的来福已,经不是初见那个小古板了。这六人的团队让他感觉无比温馨,他又成了活泼少年。

活泼少年来福,忽然听到背后一辆急速追上来的马车。他忍不住放缓了车速,回过头去。

这辆马车很快超过了他,追上陆望舒所在的马车才停了下来,不知说了什么,又匆匆离去。

下一刻陆望舒竟然从马车上下来了,他面上已经没有任何表情,有的只是肃杀之气。

他朝柳予安的车,直接走了过来。

柳予安见状,赶忙叫醒了温清圣。

温清圣睡眼惺忪,打了个呵欠:“有事?”

看她睡得如此舒服,陆望舒刚平复的心态又不平衡了,语气冷冷地说:“大事,还不快跟我回去?”

她裹紧了身上的大衣,嘟囔着:“哦。不至于多大事吧……”

上了车许久,他依旧一言不发。

温清圣以为他还在为昨晚的事生气,想着道歉,却被打断了:“殿下,昨晚……”

“南蛮长乐县和昌宁县,隔着一座八道障山林,你熟悉吗?”

温清圣摇了摇头:“我并未到过南蛮。”

“我们此去马上就要入境南蛮了,下一站必先到昌宁,再抵达长乐。昌宁与长乐之间,有一股流寇,凶狠异常,劫杀商旅谋财。”

“你是说他们的据点,就在八道障?你不会想顺道灭了这股流寇吧?”

“如果我说是呢。”7K妏敩

“这些流寇熟悉当地地形,悍勇无比,个个都是亡命之徒。面对两千流寇,朝廷派兵两万也难剿灭。我们这六人中,能顺利脱逃的恐怕也就四人。还是先不招惹他们吧,安顿好了再打回去。”

“流寇非常难剿灭,不仅是他们自身身手和地形优势,更关键的是官民与流寇勾结!你看看这个吧!”

陆望舒说完将一个纸条递给了她,温清圣一看内容也不由失色。

原来已经有人给八道障流寇,出了黄金千两,要求将新来的长乐县丞斩杀在昌宁境内。

“这个穷地方,还能拿黄金千两出来?我都不知道自己这么值钱了!岂有此理,我一个纨绔就占个县丞的位置,还有人想要杀我?”

陆望舒捏了捏袖中的一锭金子,含糊不清地道:“黄金千两,确实蛮值钱的。不像某人,只给一两……”

温清圣听得隐约不妙:“你说什么?!”

“我是说,你应该把这流寇给剿了。”

“我?就算我被围了,估计知府也不会出兵啊。嘿嘿,要说还是殿下份量重……”

“你怎么该蠢的时候不蠢,这个时候又犯蠢呢!我现在是庶人,你是官,自然得你才能调动得了兵马。”

明白了,是要她借兵去。

她掏出一个令牌,就往车外一扔:“梁方你去吧……”

梁方说走就走,“嗖”地一下跃下马车,就不见了踪影,独留下鸣翠一人在前室。

“会驾车吧?走吧!”

得了信任,鸣翠大喜,扬起马鞭:“驾——”

“这次南巡的钦差大臣是哪位?”

“怀安郡王,陆宝川。”

“呵呵呵,原来是九皇叔。也亏得父皇‘周到’,派了个皇叔过来。温清圣,我给你出个主意……”

看他的眼神,温清圣立刻意识到,他又想干坏事。

“你先说说看。”

怀安郡王是圣上唯一在世兄弟,他个儿矮,脸圆,非常肥胖,狩猎时还摔坏了一只脚。

除了吃喝玩乐,也没有其他爱好,也是常驻倚红楼的诗酒风流妙人。

他虽性格迷糊,从不掺和党派,圣上对其宠信异于旁人,遇到困局总会问他两句。

他从不说出自己所想,总是三两句话能点到圣上心头。

“钦差大臣是替天南巡,如果这帮流寇敢袭击我皇叔,那就与公开造反无异。”

“你九皇叔这么怕死,肯定早早绕开这条路。再说了,这帮流寇是勇悍,不是没脑子。”

“所以,小侯爷啊小侯爷,你得想办法,给他们制造相遇的机会啊。”

“你这么坑长辈,你父皇知道吗?”

“我只是提了建议,真正干这缺德事的人,不正是你本人吗?”

“……”

莫名又成了缺德之人,小侯爷悲乎哀哉。

也知道要铲除这帮流寇,这是最好的机会。

各地的流寇就像脓疮,对百姓来说无时不刻不在疼,却疼不到上层建康贵族。

只有真正让上层的人也跟着疼,这个脓疮才会彻底被拔除。

“鸣翠,有一件很重要的事交给你,可能会委屈你一下。”

鸣翠之美,是特别勾人的那种。作为怀安郡王爷的半个“狗友”,对他的品味也算了解。

鸣翠听得“委屈”两字,愣了一下,曾经作为一个死士,随时做好了死的准备。

她在前室听了个全,已经明白了温清圣的意思,她连忙说道:“不委屈,不委屈!”

温清圣摇摇头:“你并不是我的死士,同意了你与我们一起上路,我便开始信任你。要一个女孩去行色诱之事,怎么也是委屈的。你只需露露脸,只要放出风声把他引过去即行。”

“怀安郡王个性我了解,自有办法帮你摆脱。”

【作者题外话】:小侯爷:此时,我们应该用美人计

鸣翠:终于有我的用武之地了!

梁方:老大,那是我媳妇……

小侯爷:嚷什么嚷,借用一下马上还!

为什么要钓九皇叔做诱饵呢?为什么不直接用太子做诱饵呢?真是太曲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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