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衙,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温清圣和梁方推开房门,就发现鸣翠正在给“陆望舒”洗脚。
她正气不打一处来,指着鸣翠喝道:“你出去!”
鸣翠愕然间,已经被梁方拖了出去,他咬耳根道:“你呀你,太子殿下哪轮得到你伺候呢!一般都是小侯爷亲自伺候的!”
“哟,温小侯爷终于回来啦!是不是要亲自伺候本宫……”
温清圣一言不发,忽然弯下腰端起整盆水,将“陆望舒”从头淋到脚!
“这样洗舒畅吗?”
“陆望舒”呆愣住了片刻,马上又强势起来:“温清圣,你好大胆!”
“哐哐哐——”
温清圣冷笑一声,盆也猛摔地上!
“还没有装够!要是你主子陆望舒在这,信不信我现在就削了他?!”
“这……”
陆望舒的替身林一彻底带愣住了!哪里不对,主子从来没说过温小侯爷这么猛啊?
“知道你暴露在哪里吗?”
“……”
“算了,你不是他,说了你也不懂!陆望舒可真是有种,又给我送一个白吃饭的来!”
林一一时情急,忍不住脱口而出:“属下才不是……”
“终于承认了?”
“温小侯爷,您为何不说说,是如何认出我来的?”
“是因为像得太刻意了。你放心吧,除了我,其他人认不出来的。我可要警告你了,在我的地盘别动什么歪心思,不要使唤我的人!”
“小侯爷有何吩咐?”
“吩咐就免了,你应该干一下太子殿下正常干的事吧!他叫你来干什么?不会就叫你住我府衙,按时出勤服役吧?”
“殿下只叫我如常行事,不懂就听小侯爷安排。”
“他倒真把我这儿当成收容所了,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来接你们回去?”
温清圣不由得赞叹陆望舒厚颜无耻!要我帮你养幕僚养属下,将来老婆孩子要不要我帮你养啊?
温清圣后来想,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很想穿越时光,给冒出这个想法的的自己狠狠地来两巴掌。
“并未。依小侯爷看来,属下该如何?”
“这府衙只能定然是可信之人,但是出去外面,你可以小心藏好你的狐狸尾巴,露馅了我可不帮你!”
林一抱拳躬身道:“属下定然安分守己,除了采石场和府衙,哪儿也不去!”
“一个废太子这么安分,我会信?建康那帮人会信吗?”
温清圣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忍住了把洗脚盆扣他头上的冲动。
林一诚恳切地问道:“那属下该如何呢?”
“能怎么作,就怎么来吧!不要闹出长乐就好。”
看着眼前“陆望舒”这张脸,她就恨得牙痒痒。真是什么人呐,自己拍拍屁股一走了之,连属下都要我**。
“是,就按小侯爷说的办。”
温清圣没再说什么,就是朝林一笑了笑,笑意却是未达到眼底就收了回去,满眸尽是冰霜。
林一还是从这笑意中感受到了一股寒意,从他的脊椎骨窜了上来,轰地一下冻住了他的脑子。
明明长得跟菩萨似的小侯爷,怎么比殿下还可怕?
看来现阶段,宁可得罪殿下,不可得罪小侯爷!
找林一发泄完了,温清圣心中的气闷刚松了几分,总算心平气和地去安歇了。
一日天刚亮,门外又响起梁方催命的声音:“小侯爷,出事了,又来活了!”
温清圣爬起身来,不禁又揉起了太阳穴,打了个哈气:“叫叫叫,是不是又张三家的鹅,又被李四偷了?”
真是春困时节,也没让人安稳睡个懒觉。陈年的案件苦主多埋于黄土,自古都是民不诉官不理,温清圣一时理也不知从何理起。
最近几日来诉状的,都是鸡毛蒜皮的各种邻里关系和家务事,温清圣满心想的建设大计扰得毫无斗志。
“不是啊!大案,大案,死人了!牢中的一个嫌疑犯,昨夜莫名死了!”
这话激得她打了个激灵,赶紧咕噜爬起来一边穿衣,一边嚷:“叫沈仵作先去验尸啊!”
“好叻,还有什么要准备的?”
“那个,柳大夫也叫他一起过去看看吧。”
柳予安也还未起床,近日他刚准备与小侯爷提一下,在长乐街开一个妙手回春堂,一早接到的消息就是先去验尸。
他也是愣了愣:“我是大夫,只能医治活人。小侯爷,想要我起死回生,这事也不科学啊!”
梁方也嗔怪了,这帮人处久了,人人都跟小侯爷一般不着调啊!
“让你验尸,没让你给治活。”
梁方和柳予安来到停尸房,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桌子,上面摆满了豆浆油条和包子糕点。
沈仵作已经站在台上,手起刀落,开始了验尸。
温清圣冲两人招了招手,嘴上还塞满了糕点。
“沈仵作给咱们准备了早餐,一番心意别浪费,过来边吃边看吧!”
养尊处优的小侯爷亲自到停尸房,已经够匪夷所思了!
还边看边吃!
边看人解剖尸体,边吃豆浆油条!
但是小侯爷吃得心无旁骛,那叫一个真香!只是片刻之后,梁方和柳予安也已经坐在了温清圣的旁边,一口发糕油条,一口豆浆。
“肌肉硬朗,线条分明,自幼习武。”沈仵作一面说着,一面剖开了那死者的肚子。
“肝如常,心不动,即刻毙命,”张仵作抬起头来,手中刀子一转,寒光一闪,“有不明毒物。”
梁方刚一口咬断一根油条,抬头便瞧见那刺客敞开的肚皮里头的肠子,几欲作呕。
“中毒而死?”温清圣微微蹙眉,“狱卒里头有内鬼?”
沈仵作手中的刀子轻轻一颤,根本没人瞧见他的手是怎么动的,就已经豁开了死者的嘴巴,在细细查看着牙齿,“牙槽有藏毒囊,此人应当是个死士!”
温清圣吞下去的那一口糕点卡在了嗓子眼里,拼命地咳了起来。
沈仵作皱了皱眉,挡在了那死者的前头,“小心些,别把糕点渣喷到我的尸体上面。”
我、的、尸、体……
沈仵作,您真是个人才。
柳予安显然也是有几分惊讶,便又问了沈仵作一句:“那是畏罪自杀了?这人犯了何事?”
“杀了一对没什么背景的老夫妇。”
【作者题外话】:沈仵作也是个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