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康的夺嫡之争,已经分二皇子和四皇子派,你方唱罢我登台。

这边二皇子给圣上送了一个,合心意的美人。

那边四皇子去治理河道,就挖出了祥瑞石碑。

二皇子检举礼部尚书侵占百姓农田,四皇子就告发刑部尚书之子强抢民女。

才不过两月的光景,六部里头的两部就进行了大换血。

陈恭帝却是不急不躁,给二皇子大理寺协理之权,又给了四皇子巡城营的调动权。

百官一时看得两头雾水,也不知支持谁好。

朝中,立储之声又渐起。

有不怕死的方史官直言进谏:“大皇子既已废太子,东宫虚位日久,天下以为忧,陛下持久不决是何故?”

陈恭帝甩着阴沉的脸,往殿下的三个儿子,一一扫过:“吾儿也这么认为吗?”

陆长赢,陆长胜,陆长治急忙跪在地上:“父皇正值盛年,儿臣尚且年幼,需要多历练和栽培,不敢作他想。”

这方史官也是个没眼色的,硬着脖子坚持上前一步说道:“万物皆有根本,太子乃天下根本也!根本不立,大祸将至!”

陈恭帝勃然大怒:“大胆!居然刚诅咒朕,诅咒陈国!将方吏官拖出去,砍了!诛三族!”

“陆宝华,老夫年逾七十,三族无亲,何惧一死!老夫就早该知道陈国江山必亡于你手,只恨当年没随先帝而去!”

说吧,便直接撞了龙柱,头破血流,当场气绝!

陈恭帝又惊又怒:“反了!反了!没有三族,九族之内也给朕一律诛杀!”

众臣更加骇然,更无一人敢说话!

“退朝!”

陈恭帝怒气冲冲前往椒房殿,张皇后早在门口等候,一看他神色便知要小心。

语气愈发谦卑柔和地说道:“陛下可是累了,臣妾备好了安神茶……”

陈恭帝听得这话,一把狠推开了张皇后:“你也觉得朕老了?该给你儿子腾位置了?”.七

张皇后还未来得及得知前朝之事,被这话惊德直接猛跪了在地上:“臣妾不敢!陛下怎么会老,臣妾与陛下同岁啊!”

陈恭帝拂袖而去,又去了惜兰殿。

惜兰殿卫贞,已经是和美人的她,正在品香点茶,陈恭帝冲着这边走来。

她一手紧扶着茶盏,一手稳稳的握着茶筅搅动,并未受一丝影响。

陈恭帝本是带着怒气而来,看到眼前的画面又一恍惚,似乎回到十几年前。

那个卫平宁,就是这样不争不抢,无论什么时候见到她,她都这样安安静静。

他娶她是家族需要,但她确实是温柔娴静的女子,能让他安心的女子。

可是下一刻,这女子看过来平淡的眼神打破了他的幻想。

平宁不是这样的,她的目光总会想冬日的暖阳那样,不是这样清淡如水的。

他的焦躁又蹿上来,猛地一掀,将数百斤的石桌直接掀倒,碎成了两半!

本以为这个和美人会惊慌失措,眼前的女子却咯咯笑了起来!

“陛下怎么力气那么大?臣妾到底做了什么事?让陛下还像个莽撞的少年郎一样,来臣妾这里撒气啊?”

陈恭帝捏起美人的下巴,美人也面无惧色,依旧是淡淡的神色:“陛下,您捏疼臣妾了。”

这个美人是二皇子陆长赢献上来的,却并未在自己面前为他说过话,也查不出什么背景来。

他一动不动地盯着和美人的眼睛,想从中看出些端倪,但这美人的眼睛偏深似古井无波。

“美人觉得,立太子当立谁?”

“立谁为太子这种事,不是陛下一句话的事?陛下想立谁便立谁,立了不合适再废了便是。”

和美人答得极为随意,也极为大胆。

“哈哈哈……还是你个小东西懂朕,怎么穿得如此单薄。”

和美人含羞,拉着陈恭帝向殿内走去。

“陛下,臣妾偶感风寒得了一妙方,名为‘五石仙人散’,近日都在服用,通体通透轻盈,这春日披单衣,也不觉得冷。”

陈恭帝听得“仙人散”三字,心中还是有了些许警惕:“这药方太医院看过了吗?确定无碍?”

“陛下有所不知,这正是医仙张思贤发明的伤寒散呢!本已经失传,是他的徒孙柳潇又重新找回来了。臣妾正想要给陛下推进此人。”

听闻是医仙门下,陈恭帝大喜,招了柳潇觐见。

问了五石仙人散之事,确实对医治伤寒大有裨益。又万分叮嘱陈恭帝,常人少用亦可放松精神,多用容易上瘾。

陈恭帝近日正被朝政扰得无法入睡,精神紧绷,连连答应,却暗中试服五石仙人散。

果真如和美人所说的,浑身通透,愈发精神,处理政务效率非常之快。

朝臣见了也称奇,不再提立太子之事。

而陆望舒到达三苗,已经一个月多了,一切顺利得让人不敢想象。

有了温清圣的提示,他们很快便挖到了雁难飞森林深处的铁矿。

靠着这铁矿山,兵器很快便屯了数万件,招募私兵也在有条不紊进行着。

接到建康来信,只听“咔”的一声轻响,陆望舒手里的毛笔顿时变成两截,书房外经过的下人不由缩了缩脖子,怀疑是不是变天了。

他走出了房,心中有说不出的快意。

很好,就这样,一切如他所愿。

事情一切都在扭转中,一定会越来越好。

对于卫贞在宫中所做的五石神仙散之事,他却一无所知。

过了一阵,他忽而想起了什么。

“叫卫山过来见本宫。”

卫山不明所以,躬身道:“殿下,可是建康出了什么事?”

“南蛮那边最近,为何没有一封来信?”

“属下是看殿下……为练兵之事所忙,先帮殿下收起来了!”

陆望舒眼中郁气翻涌,不怒自威,卫山不禁打了个寒颤,直接跪在了地上。

陆望舒这次却没有去扶他,而是对近侍说道:“叫海叔过来吧!”卫海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跑了过来。

见卫山跪在地上,陆望舒脸色冷厉如霜,心中暗道不好。

“从今日开始,卫山便不必在我跟前了。”

卫海连忙求情道:“殿下所为何事?”

陆望舒抄起其中一封信,递给了卫海,卫海一看也大惊失色:“宁朔将军有了下落?”

“是啊,可惜在半年前就殒命,连杀他的凶手都被灭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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