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么一提醒,温清圣才猛一拍脑门想起了泽境江边的石油。

“石多金,我告诉你啊,这油田呢,是国有财产!绝对不可能被你私人占有!”

“你说晚了,我已经将沿江那片地买下来了!”

温清圣不得不哀嚎,石多金却是石多金!

他才像是拿了主角剧本的人啊!

这么一个地表冒油的油田,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又被他私人占有了。

但没办法,这个朝代对煤炭和石油认识不多,朝廷尚未像管盐运一样,对它们进行收归国家管制。

她还在苦哈苦哈地想着,怎么搞钱搞经济。

石多金请人建好了一个“石脂水矿田”,已经在开采石油了。

用他的话说就是,这石脂水除了可以烧火,尚且不知道有何用,但就是留着烧火也不错。

温清圣气绝,数理化不过关啊,要不然这石油能发挥多少作用啊。

痛定思痛她深刻反省了,经济的事就应该交给有“钞能力”的石鑫去倒腾。

他自发他的发财,只要能带富周边百姓,又有何不可?

石鑫也果然不负众望,在长乐街上很快建起了一座“长乐酒楼”。

客流虽然不大,但土绅一听说来的厨子都是北面来的,掌柜是建康首富之子,第一天便完全客满。

石鑫当即宣布今天全免单,还向每一桌客人介绍了他准备在长乐的投资和“项目”。

看着石鑫直接将酒楼开业搞成了宣讲众筹会,一下子就拉拢了当地的土绅,温清圣只能啧啧称奇。

长乐县城的路,也一段一段地接上了州道和郡道,城外城内方便了许多。

半月之后,柳予安的“妙手回春医馆”也开业了。

名动天下的神医在南蛮落脚开了医馆,南蛮府伊也觉得甚有面光,特意送了牌匾过去。

为了替百姓节省医药费和考虑同行生意,妙手回春医馆对轻病患者都只诊病和开药方,患者可以自行选择药店抓药。

来福跟着柳予安回了当铺,成了抓药童子。

一日柳予安外出接诊,妙手回春馆忽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一位麻衣束发的中年女人,看了看牌匾走了进来。

来人正是柳湘,见到这么个小地方,放任一个半大的孩子在这里抓药,忍不住来了气:“怎么区区一个小童子也敢挂妙手回春的招牌?可分得清羌活与独活,白前与白芷?”

来福不服气地道:“这位大姐姐怎么这么说话的,我打五岁就与师父一起辩药了……”

柳湘也好奇了,问道:“你师父是?”

忽然后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师妹?!”

柳湘回过身,与那人久久对视,上下端详大梁,紧接着泪水也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

柳予安也是欣喜,不安,激动着。

柳予安当年为柳湘之父所救,遵从师父意愿跟了师父姓,做了师父的义子。可谁料到后来,柳湘爱上了柳予安。

柳予安心中依然惦念着耿娘子,为了逃避这段感情,他便从柳家出走,这一别就是十年。

谁能想到,他们竟然在这个地方又重逢了。

两人都不愿意再提及过去,但柳予安离家太久,不免有些激动和急切,抓住柳湘就问:“师妹,师父他老人家怎么样了?师哥呢?你怎么一个人跑来这里了?”

同行的温清圣看出了柳湘的窘迫,连忙解围道:“不如我们今天中午就去长乐酒楼吧,我做东,哦不,让石多金做东!”

柳湘这才注意到,自己当初救了的温小侯爷在柳予安身后。

原来师兄是跟温小侯爷来长乐赴任的,而自己又跟温小侯爷的朋友到了长乐。这两个月来,两人隔一条街,却没碰上一次。

这到底是什么缘分啊?

众人坐下来,柳湘才说出柳家这些年的遭遇。

河东柳氏为杏林世家,传到柳庄主柳正的手中,已经是第十五代了。

柳氏有祖训:“学柳氏医术,须为柳氏嫡系,不入朝为官,不医权贵,不医盗匪,不出河东。”

但这个规矩,在柳正手中却几乎都破了。

柳正宅心仁厚,收了众多门徒,就包括了外姓之人柳予安为。

在对待患者上也一视同仁,不仅为当朝权贵医治,也医治过江洋大盗。

因此柳正在黑白两道都颇有声望,受其恩惠都会给三分薄面。

但谁也没有想到,就柳予安走后没多久,柳家庄就遭到了不明身份的杀手袭击。

柳庄主似乎早有预感,在刺杀的前一天,就遣散了庄中的众徒和仆从。

而后,还将柳湘和柳潇两人送入了密道,交代他们必须一路向北逃去。

柳潇不忍留下父亲一人,将妹妹柳湘迷晕在了密道中,又一个人折返回了去。

待柳湘醒过来时,发现柳家庄除了父亲的尸首,已经空无一人,柳潇也就此下落不明。

为了寻找哥哥,也为了躲避追杀,柳湘一路北上,颠沛流离被恶人欺辱,幸为石鑫所救。

为了报答石鑫救命之恩,她便一直留在了石府中。这次南下,石倧担心石鑫来了之后会水土不服,才特意让她跟随。

未说完,柳湘已经是泣不成声。

柳予安双手痉挛,温润端方的脸第一次现出了阴凄凄的仇恨。他恨,恨自己。

他一拳打在墙壁上,砸出了血也浑然不知。

众人都见了都提前退出了小厢房,给这对久别重逢的师兄妹更多空间。

谁会跟一位救死扶伤的名门医家,过意不去?

温清圣骇然:十年,又是一个十年前的悬案。

十年前,自己与龙凤胎哥哥遭遇行刺。

十年前,骠骑大将军卫青松战败葬身沙场。

十年前,宁朔将军钟小楼,被贬,被流放……

十年前,陛下从辽归来,灭庸戾王,复位登基!

……

这一桩桩,一件件,全部发生在十年前。

难道真的全是巧合吗?

温清圣不由得又将那枚令牌,拿在手中踹磨。

那枚在钟氏夫妇凶杀现场,捡到的温氏家徽令牌,时刻像一把刀悬在定国侯府的头上。

作为定国侯府的小公爷,她真的可以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就到此为止吗?

太子殿下呢?

殿下他得知了多少消息?

他是不是已经查到父亲身上了?

温清圣不敢想下去,心也悬着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

带着一行人,她拖着沉重的步伐,六神无主地回了府衙。

【作者题外话】:小侯爷:那么多坏事,好像是我爹干的!

太子殿下:巧了,我也查到是我爹干的!

小侯爷&太子殿下碰面即将来了!是同一个世界,同一个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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