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俞夏眼圈红了,震惊的张大嘴巴。

发不出一句声音。

她从小到大,都没见过那么多血,就跟从身体里挤出来的一样。

“你,你坚持一下,我带你回去。”

江俞夏扶他,但力气太小,又把人给摔到地上。

无助恐惧,满眼的红,刺激的她手脚哆嗦。

眼泪控制不住往下掉。

段泽叹口气,用稍微干净的手,擦掉她眼泪。

但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别害怕,只是血,我还死不了。”

他无奈笑了笑,“你可能不知道,今晚上,我刚决定,要放弃你。”

江俞夏抿唇,看一眼被段泽砸晕的大汉,活该,谁让你偷袭来的。

其他的见状,连滚带爬都跑了。

钱是重要,但没命拿什么花!

段泽深深看她一眼,“你是我,这辈子总是出尔反尔,打自己脸一遍又一遍的妖精。”

说着,认命的闭上眼睛,“原来,心疼一个人,真的会上瘾。”

江俞夏只当他是流血太多,说的胡话。

直到连扶带背,把人弄到车后座。

江俞夏才松口气,手忙脚乱拧开钥匙,方向盘打的乱七八糟。

车头撞上仓库门。

她彻底崩溃了,哭的眼泪止不住。

她害怕,太害怕了。

刚才那人一刀,砍在段泽的胳膊上,另外一刀,砍他肩胛骨上。

森森白骨,在翻开的皮肉里若隐若现。

血就跟不要钱似的,哗啦啦往外喷。

是喷啊!

段泽苦涩一笑,“我放弃那么大的份额合作,可不是来这儿看你哭的。”

他咬牙,坐直身体。

“江俞夏,拿出你的冷静,心狠来,就跟平常对我那样!”

心狠,对他!

江俞夏在心里怒吼,不是的!

你他妈是老娘第一个喜欢的男人,如果不是后来段炙凛的骚扰。

让她陷入一种得不到段泽,那就将就段炙凛的怪圈。

也不会发生往后的种种,如果没有那些血淋淋的事实。

谁不愿意嫁给段泽?

可俩人之间,血海深仇,什么情啊爱啊的,都被一条条人命给泯灭掉了。

江俞夏又尝试了一下,车头直接干冒烟儿了。

她彻底崩溃了。

拼命捶打方向盘,无助又害怕。

“对不起,我做不到,我开不了!”

段泽其实失血过多,陷入了半晕状态。

但江俞夏的声音,就跟催化剂一样,让他清醒异常。

他艰难的挪动身体,拖着长长的血迹,挪到副驾驶。

“没事儿,别怕,别怕!”

按着伤口的手松开,血喷出来。

江俞夏惊慌失措,“你…”

后面的话,被一双温柔的唇,堵进了嘴里。

这个温柔,不带有掠夺性的吻,持续了几分钟。

银丝在唇间牵绊,久久不愿分离。

伴随着一声轻叹。

“江俞夏,如果你今天步出事儿,该多好。”

“但凡过了今晚,明早太阳升起,我们就形同陌路。”

他苦笑一声,“我再也不会因为一个电话,就不顾一切的,向你跑来!”

再也不会,接电话的时候,明明身体怕的发抖。

明明在合作伙伴面前,出尽了洋相。

还是淡定的稳住那群绑匪。

只因为,太在乎你了。

就忘了,他还是居高临下,俯瞰人间的高冷段总。

你不但把他打下凡间,还把他踩在泥里打滚儿。

江俞夏脸直发烫。

拼命告诉自己,这个不久前刚跟一姐联合起来骗了她。

果然,迅速冷静下来。

车子顺利打火。

段泽歪在副驾驶上,苦笑一声。

他的深情,又结束了。

只要江俞夏足够冷静,最先抛弃,不在乎的,肯定是他无疑了。

医院。

急诊室外。

郝助理匆匆赶来,手续都办好了。

江俞夏交接完,转身要走。

郝助理叫住她,“江董,能不能求您件事儿。”

“你说。”

郝助理一脸哀求,“您就留下来,哪怕半天也行,陪陪我们段总吧。”

江俞夏皱眉,“他是因为我受伤的,我会帮他请护工,对,医药费我会转给你。”

郝助理都急的语无伦次。

“不是,我不是跟您要钱。”

“他,他…”

他不敢往下说了。

自打江俞夏在医院不辞而别,这都几天了,段总是一眼没合过。

眼睛熬的血红,家庭医生来打了两次睡眠药都不管用。

他突然就变成了机器人一样,超长待机。

而且,后面医生不敢给药了。

因为安眠药会破坏他现在吃的精神类药物。

一年前江俞夏的离开,对他是致命的打击。

医生断言,只要刺激他的人,一遍遍抛弃他,不辞而别。

不用别人拿刀捅,段泽自己就能把自己耗死。

“他怎么了?”

江俞夏皱眉,郝助理眼泪打转儿。

“他快把自己给熬死了,好几天没睡了!”

满肚子话,敢往外蹦的就这一句。

说多了,怕江俞夏瞧不起他们段总有精神病。

江俞夏点头,“嗯,我知道了,我马上去找医生,让他给段泽开安眠药。”

郝助理跺脚,“您怎么就不明白呢,那些药不管用。”

你才是他的苦口良药啊!

江俞夏皱眉,嘴唇上酥酥麻麻的,好像还残留着段泽的触感。

他的气息,还有浓重并不讨厌的血腥味儿。

只要一想到,那种生死关头,他想亲的人,是江俞凝。

瞬间,江俞夏苦笑道,“那怎么办,我去找沈非流,开点最好的进口药来?”

郝助理说不清楚,叹口气。

“我再想想办法吧,以前江俞凝死的时候,段总也失眠…”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看江俞夏只是脸色苍白,没有别的反应。

继续说下去,“好像有人给他送过一种药,吃了就睡着了,我再去问问吧。”

就连郝助理也不知道。

江俞凝去世带来的悲痛,跟江俞夏诈死的难受比,简直不值一提

否则,什么药,他都不会睡着。

医生从抢救室出来,一脸为难。

“江董,段总这伤的太厉害了,神经断了不好接。”

说着,拿出一沓告知书让她签。

“很大的概率,恢复不到以前的百分之五十。”

江俞夏脸色惨白,“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医生遗憾摇头,“我这还是乐观估计,反正他手臂肯要残废了。”

郝助理抓着医生白大褂,眼泪巴巴,“医生,求求你,一定要给他治好。”

“你还不知道吗,我们段总那么要强的人,一只胳膊残疾,还不如直接要他的命来的痛快!”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