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韦走了过来,看着眼前的素衣妇人,眉头一皱,不等他问话,前去给慕云卿传信的师妹终于追了上来。
典韦见是刚才说去请太后的那人,哪还不明白眼前之人是谁,立即将守在殿门口的铁鹰给扒拉到一旁,让开道路,躬身道:“见过太后!”
“将士们不知太后真容,多有冒犯,还望太后恕罪!”
魏无命也听到了殿外的声音,连忙走出,看着眼前与嬴弈有着些许相似的妇人。
“老臣魏无命拜见太后!”
“不用多礼,弈儿呢?”
慕云卿看着殿中陆陆续续出来的几人,可就是没有自己儿子的身影,不由急声询问道。
一旁的师妹小声说道:“师姐你下次让师妹把话说完嘛,秦王还在寒宗外,一会儿才到。”
“太后勿急,连日行军,王上身上难免沾上些许污浊,王上沐浴更衣之后便到。”
魏无命也是在一旁连忙解释道。
“一点灰尘而已,娘又不嫌弃。”慕云卿暗暗叹息。
又不由得想起小时候就特爱干净的嬴弈,那时的她也没个当娘的样子,看着那白净的小脸蛋就忍不住在上面做起了画儿来。
现在想想不禁一阵脸红,当初真是太胡闹了。
寒宗外,嬴弈站在玉碑旁看着上面的寒宗二字,不由得思索起这寒宗该如何处置。
他对那位从未见过面的生父可没什么感情,在得知他已经故去之时,心中也没什么感觉。
但唯独在这一世的母亲,却是带给他不少温情,虽说这位母亲整天就想着捉弄他,浑然没个母亲样儿。
“王上,咱们先进去吧,太后还等着呢!”澹台伊人见嬴弈盯着玉碑一动不动,轻声提醒道。
“嗯!”
……
“王上万年!”
进驻寒宗的铁鹰见嬴弈到来,纷纷躬身见礼,能使铁鹰如此恭敬之人,神州唯有秦王一人矣。
嬴弈在一名铁鹰的带路下向着寒宗深处行去。
不多时,正在殿内等候着嬴弈的众人突然听闻殿外传来一阵见礼声,纷纷起身出殿相迎。
“拜见王上,王上万年!”
“无需多礼!”
就在这时,一道令嬴弈颇感熟悉的身影突然从殿中走出,纵使二十多年未见,但那股子亲切感却是骗不得人的。
“都下去吧!”
“臣等告退!”众人也都明白此时最好还是不要打扰母子二人为好。
众人退却,殿门口只留下母子二人。
慕云卿仔仔细细的打量着面前的嬴弈,眼中满是高兴,尤其是当她亲眼看到嬴弈瞳中的那对重瞳时,心中的最后一丝顾虑也烟消云散。
看着眼前已经长成了一个大小伙子的嬴弈,除了欣慰之外便满是愧疚。
这些日子慕云卿都听说了,大秦建国十年都没有便能一统神州,这其中又哪是那么容易的。
还不等嬴弈开口说话,便被慕云卿拉进了大殿,拿着一旁绣好的衣裳不停的在嬴弈身上比对着。
“这是娘做的衣裳,这些年在寒宗,娘什么也没干,净学做衣裳了。”
“看看合不合身!”
可看着嬴弈身上那做工精美华贵的王服,慕云卿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虽然做了这么多年的针线活,但她就是没那天赋。
做出来的衣裳虽说不差,但也只是到能穿的地步,与王宫女官自是比不得。
见慕云卿眼神不停的在自己身上和手中的衣裳上打量,还叹气一声,嬴弈瞬间明白其心中所想,将衣裳从慕云卿手中接过,轻声道:
“衣裳能穿即可,这身衣裳我很喜欢。”
“母亲这些年待在寒宗,宗内之人待母亲如何?”
很平常的一声询问,却决定着寒宗的存亡!
虽对如今嬴弈的性格不甚了解,但慕云卿还是听出了其中的那一丝寒意。
能从一介平民到如今坐拥神州的秦王,手上沾的血可不会少。
拉着嬴弈坐下,慕云卿轻声讲述着这些年的经历,“当年是娘触犯了宗规,按照宗规,本应废除修为,打入寒潭。”
“但娘从小在寒宗长大,宗内长老待我如己出,寒宗宗主又是娘的师父。”
“两位师妹也帮我隐瞒生下你的事,最后便只是将我幽禁,此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寒宗这些年来也并未亏待于我,一日三餐都有人按时送上,不过就是没个人说说话闷了些。”
说到这儿,慕云卿拉着嬴弈的手,言辞之中带着一丝恳求:“别为难寒宗,当年之事错在娘身上,寒宗也不过只是执行宗规罢了。”
嬴弈见母亲着急的模样连忙安抚:“好好好,寒宗即无为难母亲之举,此事便就此揭过。”
“母亲今夜好生歇息,明日儿子就带您回咸阳。”
说完,嬴弈扶着慕云卿起身,来到殿外,看着远处正拉着澹台伊人在寒潭边戏水的赵筠烟,轻唤一声:
“伊人、筠烟,陪母亲回住所收拾收拾说说话,寡人还有些事要与魏老交代。”
两女闻声立马来到慕云卿身旁,慕云卿看着眼前的两个未来儿媳妇,顿时丢下刚刚才得以相见的儿子,拉着澹台伊人和赵筠烟说说笑笑的往自己居住的小院而去,嬴弈无奈道:“果然,儿子哪有儿媳妇重要!“
摇了摇头,对着一旁走来的魏无命嘱咐一声:“魏老,将寒宗之人召来,寡人要见一见。”
“诺!”
大殿内,身为外人的嬴弈端坐上首,身为主人家的几人却是拘谨的坐于下方,心中暗暗担忧。
而一众大秦强者也陪坐一旁,他们心可没那么大,敢让嬴弈单独一人召见寒宗老祖。
“不知哪位是寒宗宗主?”
嬴弈端起一杯茶,轻轻刮动着杯中漂浮的茶叶,出声询问道。
见嬴弈问起,青宣按捺住心中的慌乱,起身回话,“回秦王,在下便是寒宗宗主。”
“囚禁一国太后,宗主可知何罪?”
没有愤怒的质问,只是仿佛唠家常一般的询问,却使得寒宗众人如坠冰窟。
见青宣久久无言,嬴弈放下手中的茶水,看向忐忑不安的青宣,幽幽道:“看来宗主不知。”
“寡人不知诸国如何,但在大秦这是死罪,株连九族的死罪!”
四周的温度迅速降低,比之寒宗内的寒潭还要冰寒刺骨。
“秦王恕罪,寒宗当时……”
云音一把止住青宣接下来要说的话,寒宗是不知情也好,按宗规行事也罢,再如何辩解,寒宗囚禁太后那都是事实。
“寒宗愿举宗臣秦,只为偿还这些年来囚禁太后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