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热乎乎的姜汤时。

纪珩久放在玄关上的手机响了。

彦绒洗了澡出来,拿毛巾擦着头发,走过去看了眼,来电人是纪母。

他轻轻颦眉,这段时间里纪母几乎一天一个电话,无外乎是催促纪珩久回去,不要影响音乐事业。

关于他的心理问题,只字未提。

彦绒叹息,纪母真成继母了。

他拿起手机,出门走进楼梯间里,指尖按下接通键,然而电话里传出一道男声,“为什么不接电话。”

充满质问的口吻,听声音年龄应该在四五十岁左右。

彦绒明白他的身份了,“叔……”

叔叔两字还未喊出口,纪父又接着道:“我问你话,别装哑巴。老子供你吃供你穿,花钱让你跟国际大师学小提琴,如今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纪珩久,你翅膀长硬了是吧。”

他声音很大,每句话都是数落。

彦绒眼神一厉,“你是他的继父?真是人如其名呢。”

电话里青年温润慢条斯理的声音,显然不属于纪珩久。

纪父气势忽然弱下来,文质彬彬道:“你是珩久的朋友?抱歉,刚刚有些着急了,珩久一声不吭回国待了快一个月,我和他妈妈都很担心。”

说着,他叹了口气,“他妈妈都急病了,我才一时没控制住脾气发火了,让你见笑。”

彦绒安静听着,握着电话的手机慢慢攥紧。

若不是他知道纪珩久有心理疾病,知道他们母子俩曾经是怎么生活,差点相信了男人斯文败类的样子。

他轻笑,“没事,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可不是,这孩子……”纪父明显放松下来,大有跟他吐苦水的倾向。

彦绒垂眼,点开录音按钮。

随后开口打断他。

“叔叔,我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你说自己是珩久的父亲,可我从小与他长大,为何从没见过你。”彦绒语气疑惑。

纪父沉默两秒,笑笑,“他小时候我的工作忙,没时间顾家。”

“这样啊。”彦绒表示理解,紧接着又问:“可你们这么关心他,在意他,为什么在他提起自己有社交障碍,无法上台演奏时视而不见呢?”

他云淡风轻的音色,温柔有力量,“你们只是关心他带来的财富吧。”

电话那头瞬间没了声音。

意识到自己被耍,纪父恼羞成怒,“你懂什么就在这里瞎讲,纪珩久在哪儿,他是不是在旁边,把电话……”

彦绒毫不犹豫挂断。

敢欺负他的人,走着瞧。

他准备回去,转身从楼梯上站起来,意外发现纪珩久就在他身后,身子微僵,不知听到了多少对话。

彦绒抿唇,“抱歉,私自接了你的电话。”

青年站在台阶上,纪珩久注意力完全在他后脚跟悬空的拖鞋上,伸手拉过他,抱进怀里,“下次当面接,不用躲着我来这么危险的地方。”

背对着楼梯坐,十分不安全。

彦绒一愣,他抬头,“你不生气?”

他刚刚戏弄了纪父,毕竟是一家人,冲动过后担心浮上心头,怕好心办坏事。

纪珩久指腹捏住他的左耳垂,揉了揉,“小绒,你是我心中第一顺位,我不会因为别人而生你的气。”

更何况,彦绒是帮他出气。

他理解他的心意,高兴还来不及。

“姜汤熬好了,蜂蜜也放进去了,回去必须喝完。”纪珩久松开手,揽住他的腰。

彦绒的心情就像吃了团心形棉花糖,别说姜汤了,就算不放蜂蜜他也能一口气喝下去,“好,谢谢哥哥。”

他轻笑,迎着纪珩久瞬间变得幽邃的目光,眨了眨眼,“明天我在网上订的镜子到了,放在家里就不用去公司练舞了,哥哥要不要监督我跳舞?”

两人回到家。

门一关,彦绒就被抵在门上。

纪珩久吻了下他的鼻尖,克制隐忍,“好,先表演成人礼的舞。”

彦绒耳朵红了。

这个梗是过不去了吗?

青年低着头,乌黑的发丝凌乱松散,皮肤白净,脸颊上透着天然的气色,饱满欲感的唇,不抹自红。

纪珩久喉结滑了滑,一言不发去了浴室。

看不得彦绒懵懵懂懂,还有些害羞的样子,心脏承受不了。

彦绒无辜,“珩久?那姜汤我先喝了。”

回应他的,是浴室响起来的水声。

两人其实并不是不想,但同样身为大龄处-男,完全没有经验,纯洁的孩子连钙片都没看过。

主要纪珩久怕伤到他,影响他不久后pk时的发挥。

所以经常冲冷水澡解决。

『不早说?我有资源!请你们立刻躺好!焊死在床上不许动。』

彦绒捧着杯子喝了口,姜汤加了蜂蜜后没了辛辣感,他眼眸轻弯,唇角漾出梨涡似的笑纹,“不急,时机不到。”

小正太捶胸顿足,『什么时候到?』

暖融融的姜汤温暖了全身,彦绒喝完放下杯子,长腿随意支着,靠在橱柜边,“等镜子。”

小正太想着其中的关联,大脑某根神经拨动,激动呐喊。

『镜子play?!』

彦绒转身洗干净水杯,笑而不语。

“对了,给你起个名字吧。”脑海里小正太的声音,讨论起来太有罪恶感,即便是系统,也略感怪异。

『好~宿主取什么都好。』

彦绒思索,“既然你是黑化竹马联盟系统,不如叫你……”

小正太屏气凝神期待。

“系统。”

『……』

『有区别吗?』

“简单,易上口。”

小正太没了声音,彦绒勾唇,“开玩笑的,叫你小臣吧,坚定守护竹马的不二臣。”

『小臣~在!』

隔天。

彦绒还在睡,难得休息一天,忽地被一阵噼里啪啦的巨响惊醒。

似乎是镜子碎了的声音。

他眯着眼打开房门,以为纪珩久在客厅把镜子打破了。结果却见他站在门口,背对着自己,僵直的背影透着一股寒意。

此时,一道弱弱的男声响起,“抱歉,我朋友家的狗不太懂事。”

彦绒靠在门上,唇角轻撇。

狗不懂事?呵。

他低眸,透过缝隙看到了吓得尾巴夹紧,躲在墙角的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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