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眼皮沉沉地合下来时,时间似乎在一瞬间停止。

晚星萝孤身一人,被包围在无边无际的未知黑暗中,四面八方汹涌而来死亡前的压迫感。

好累,好困,脑袋上像压了块大石头,前所未有的沉重。

突然间,神明的虚空之音恍如钟声,从她头顶凛然罩下,震耳发聩。

“晚星萝!不许闭眼,站起来!”

“五百年的流放,为的是什么?如今喜获新生,与他们尚未重逢,你就要放弃这一切?”

“就算失去了神力,可你还是你,你是晚星萝,是深渊灵祖!难道甘心就这样死在那群平庸之辈手里吗?你不嫌丢人,本座嫌丢人!”

“晚星萝……你好歹在提瓦特横行霸道两千年,所倚靠的只有武力吗?本座命令你,立刻给我站起来!不管用什么办法,给我活下去!”

风雪呼啸,地上堆积的血液凝结成冰霜。

耀眼的刀芒闪逝而过,她忽然恢复了些许意识,翻身闪过男子的刀。

那把匕首,从她耳边歪过去,刺进了雪地里。由于力度过大,匕首穿透了积雪,深深刺入了底下的坚冰中。

男子气急败坏,匕首扎得深,一时难以拔出。两三秒的间隙,她耗尽全部神力施展治愈,洁白的神辉激流于浑身脉络,万流归宗涌至心口止住了血。

“你竟然能……”面具男人愕然,怒不可遏,再次举起血淋淋的匕首直刺她脖颈。

“杀了我,并不是阁下最好的选择。”

躺在血泊中的晚星萝,抬起绵软无力的手,握住男人的刀柄。突然笑了一笑,脸上血流如注,笑脸冷厉得令人生畏。

“哦?”那位「大人」挑挑眉,神色覆盖于恶鬼面具后面,但晚星萝能看出他的动容。因为,手里的刀,往下压的力气骤然下降了许多。

“大人!千万不要被她的伎俩骗了!”四周的面具人围上来,唰唰唰从腰间拔出寒光闪闪的长刀,“杀了她,为首领大人报仇!”

“报仇有什么用?不仅不能让死了的人活过来,还会让活着的人身陷囹圄,鱼死网破……”晚星萝微抬起脸,嘴角上扬,血滴顺流而下,“我来自天空岛,与帝释天关系匪浅,同时还是当今深渊掌权者的心上人,杀了我会造成什么后果,各位心知肚明。”

骑在身上的高壮男子默然,她继而说道:“敢问阁下一支部族,寥寥不过百余人,能抵挡得住天空岛与深渊两面夹击么?”

“呵……死到临头了,”他双指挑起匕首,将冰凉凉的锋刃抵在她脸上,讥笑道,“还敢威胁老子?”

“这并非威胁,我是要给阁下出谋划策啊,”晚星萝轻然吐了一口冷雾,抑制住体内极度的痛楚与寒意,不动声色,抬眼一笑,“深渊权位,你想不想要?”

“你说什么?!”面具男人太阳穴上的青筋跳动,撤掉匕首,压在一旁雪地上,勒令她,“说下去。”

“你想要深渊权位,复兴宗族,而我想要活下去,离开这里。只要你拿我威胁塔塔大人,一举两得。况且,这笔交易于你我而言,都不亏。不知阁下……意下如何呢?”

那位「大人」犹豫之时,旁边一个面具人怒问道:“你说你来自天空岛,有何证据?”

晚星萝喘口气,暗中察觉胸口的伤已治愈了一半,动作迟缓,从雪地上支起半个身子,拍拍手上细雪,看向四周的剑拔弩张的深渊魔物,“我脸上的这半张面具,就是证据。”

有人手欠上来触碰,立即被飞速生长出来的金莲丝缠绕致死。众人大惊失色,纷纷后退两步,“是梵莲神殿的神术……”

那位「大人」问道:“那你又如何证明,深渊掌权者为了你甘愿禅位?”

“将我关押起来,再与他谈判,若被回绝,你们回来再把我杀了也不迟。”

晚星萝垂下眸子,暗暗闪过一丝不自信。

要知道,她现在在公子面前的身份只是一位来自天空岛的仙婢「莞莞」,并不是晚星萝。她哪有把握确定他一定肯为了自己禅位呢?只不过所图绝处逢生,暂使了缓兵之计。但愿他能机敏一些,千万不要一口回绝啊!

那是一个昏暗湿冷的房间,三面墙都是青苔遍布的岩石。只有一道铁链缠绕的门可供出入,小窗边,透入些许微光。

几个面具人将她推搡到地上,好不容易讨来一碗热水,可是刚将体寒勉强降下去,又挨一顿拳打脚踢。

她咬紧牙关强忍着,治愈术由于神力匮乏而使不出来。胸口上的伤并未完全愈合,这顿打,撕裂了伤口,血液汩汩而出。而她只能用手捂着,尽管指间已被鲜血漫溢。

“天空岛?呵……”众人中为首的面具人蹲下来,伸出五指用力掐起她的脸,“你用天空岛威胁咱们大人时,可真是威风。但,你应该知道,大人暂时打消了杀你的念头,并非因为惧怕天空岛,只是因为尚未物尽其用。所以你最好,从现在开始做好一个阶下囚的本分……”

他站起来,挥挥手,身后几个手持铁链的面具人上来围住她。

“你、你们要做什么?!”晚星萝吓了一跳,手撑着地往后挪了挪,抵到石壁上,

风声嗖嗖而过,铁链穿透了她的锁骨,血沫横飞。

“呃……唔,好疼……”她下意识想要伸手压着伤处,却发现双臂竟然连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铁链穿过锁骨后仍在往前,一凹一凸的冰冷在血肉里摩擦而过,她已经疼得快要昏厥了。

“住手!”她紧蹙着眉,大口喘气,低声喝道,“让帝释天知道了,你们这样对我,把你们碎尸万段!”

“呵呵,帝释天?我好像没听说过啊,不知是哪位名不见经传的草莽野神?”面具人掏掏耳朵,像是经过一阵努力的回忆,“险些忘了帝释天是谁。噢,想起来了——是那个五百年前被我们深渊踩在脚底下的,败军之将。”

他低俯下身子到她耳边,勾着嘴角,故意将最后四个字,说得格外清晰。

她冷冷一笑:“你们深渊?灵祖大人做的事,何时记在你这无名之辈头上了?你在自豪什么?”

他的败局因她而起,而那些她早已消解了的恩怨,如今竟成了一些杂鱼们引以为豪的资本。这世上,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事?

“这当然值得自豪,有本事让帝释天来深渊,我们照样能像五百年前那样把他踩在脚底下!”

“呵哈哈哈……”周围的面具人无不应和,“天空岛早在五百年前就该灰飞烟灭了!若不是我们深渊手下留情,世上哪还有这个地方?”

“可不是吗,当今谁人不知,天空岛早已强权不再。那什么帝释天,什么神王?不过天理一鹰犬而已!”

“听说啊,帝释天为了天空岛的苟延残喘,早把神力全分走了,现在就是废物一个!否则,怎么现在都还没有人来救你?呵呵呵,估计是躲在梵莲神殿当缩头乌龟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废物还当神王?禅位给老子都比他强!”

晚星萝的瞳孔陡然放大,嗡嗡作响的哄笑声穿耳而过时,心底的痛楚,瞬间宛如决堤之潮铺天满地,将身体上的伤痛覆盖了个完全。

“闭嘴!都给我闭嘴!”不许这样说他!

她突然扭头,像疯狗般咬住旁人的耳朵,毫不犹豫狠狠拧开脸把它撕下来,血溅了她一脸,一口吐去旁边地上。紧接着开始干呕,似乎是在为自己咬了一个恶心东西而反胃。

惨绝人寰的叫声宛如鬼哭。面具人浑身一颤,整个身子向后仰去,倒退几步,捂住剧痛麻木的耳朵,却惊恐地发现上面除了粘稠温热的液体之外空无一物。

“这……”几个面具人纷纷后退,望着地上那小块血肉模糊的东西,惊恐万状,一时僵住了。

被咬了耳朵的那根面具人顿时丧失了理智,如同一头暴怒的野兽,推开其他面具人,往晚星萝身上扑去掐住她的脖子,“我杀了你!”

“你在做什么?!”一男人忽然破门而入,正是这支部族的首领,也是那想要拿她威胁掌权人禅位的那位「大人」,“放开她,这是我们的人质!”

“大人……她咬了我的耳朵!”扑在她身上的面具人惶惶然地起身,撤去那位「大人」身后,恼羞成怒,“大人要为我做主啊!”

“把她锁起来,从现在起,不得送任何水和食物。咱们倒要看看,早就大势已去的天空岛,谁还敢出手救人?”

枫丹底下的深渊地域,公子回到这里找到柯丝克时,她还在为救灾的事情奔走忙活。

“柯丝克!你……你没回去?”公子一惊,拦住她,“你看到莞莞了吗?”

“啊?”柯丝克有点懵,“回哪?”

“深渊之底,冰雪宫殿啊!”

“我为什么要回去?”柯丝克堆了堆手里的卷帙,“该地新设的人手名册尚未整理清楚……”

“立刻召集所有人随我回深渊之底!”公子转身命令那片地域里所有深渊使徒,停止手中工作,过来集合。

“塔塔大人!”一个信使跑过来,跪倒在跟前,“是那支失踪的部族命人传来给您的。”

公子接过信,拆开看了未过几秒,愤然将其揉碎在手里,“那个笨蛋!居然亲自替我引开他们……”

带领众人火速回到深渊之底,正好与那支部族于高高的王座之下前碰面对峙。

“她在哪?”公子独自走上前,并未动怒,可沉静的眸色里,却席卷出万年风霜般的深深寒潮。

“放心,她还活着。”那位「大人」转过身,仍旧以面具示人,“只要塔塔大人能拿出诚意,我们自然会放了她。毕竟,我的目的并非取她性命。”

“你想要什么?”柯丝克问。

“深渊权位。”那位「大人」不与他们绕弯,直接开门见山。只不过,此语一出,举座皆惊。跟随在公子身后的无数深渊使徒开始躁动,似要扑上去将这群叛徒吞噬殆尽。

“这不可能!”柯丝克怒斥那人,“权位乃灵祖亲传,怎么能交予你们一众叛徒手里?”

“这么干脆利落就回绝了?”他呵呵笑起来,扬扬宽袖,“塔塔大人知道那丫头怎么说的吗?”

公子默然无言。

“她说,她是你的心上人,你一定会为了她将权位让出来。但是,倘若你不愿,那就是她赌输了,甘愿赴死。”

“心上人?她自信过头了吧,”公子微微一笑,“退一步说,就算我同意禅位给你。可深渊有深渊的法则,掌权人非身故不得禅位。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一命换一命吗?”

“当然不是,”那位「大人」沉吟片刻,“法则,是可以改变的。只要塔塔大人交出象征至高权位的印绥,成功退位后,从此不再踏入深渊一步便可。”

公子有所动容。

“这万万不可!”柯丝克拦住他,顾不得以下犯上,斥责道,“你要为了别的姑娘,辜负灵祖大人?要是她泉下有知……!”

“此事可以考虑,”公子打断柯丝克的话,冷眼望向站在部族跟前的那面具男人,“不过,在我答复你之前,必须要见她一面。在确保她安全之后,再考虑禅位一事。”

“如今我们人质在手,掌握一切主动权,怎由得你来谈条件?”

“与深渊权位比起来,她的命,在你眼里不值一提。怎么?你该不会连这点小小的要求,都不肯答应吧?”

那位大人阴恻恻地笑:“呵呵,塔塔大人果真识时务。好,明日此时,我亲自带你见她!”

柯丝克急火攻心:“塔塔大人!不行!”恨不得当场给他一个大嘴巴子。

而他神色漠然:“我是深渊之主,我说了算。”

回到冰雪宫殿,屏退旁人。柯丝克的责骂声仍在耳边循环个不停,公子只好告诉她:“我并没有答应他们,只是想见了她之后再考虑。”

“见了她,只怕塔塔大人想救她的念头更甚!”柯丝克难以消气,叉腰指着公子骂个不停,“灵祖大人就是瞎了眼了,怎么把权位传给你这个菜鸟?!连一支反叛的部族都搞不定,他们抓个小丫头相要挟,你就怕了?你可真厉害啊达达利亚!”

“你安静些,”公子在书案前坐下,撑着发痛的额头,“如你所说,我不能辜负灵祖大人。所以她亲传予我之物,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拱手让人的。”

柯丝克这下安静了,目瞪口呆:“那你……”

“权位,我不让。但那丫头,我也要救。”公子抬起脸,看着柯丝克,隐约浮现出笑意,“先不想这个事了……我现在要上提瓦特一趟。”

“去干吗?”

“摘些烈焰花花蕊。”

第二天,公子提着食盒,跟随几个面具人来到关押晚星萝的小黑屋前。

毫不意外,他看到屋子四周石柱子上缠满了一圈圈元素炸弹。如果强行救援,负责守卫的面具人会立刻引燃它们。

就算是短暂的见面,那位「大人」也是要跟在一旁监视着的,“盒子里装的什么?”

公子将食盒打开,三两块蛋糕,几块巧克力,一瓶牛奶,一碗莲子羹。香气氤氲飘出来,那些看守黑屋的面具人闻着直咽口水,从没吃过这么精致的食物。干脆移开目光。

“你们只有十分钟的时间,若要送食,她须在你离开之前吃完。”

“知道了。”

黑暗的屋子里,冰冷沉重的铁链,穿过她的身体,另一端牢牢锁在三面墙的岩壁上。活动范围,最多能走到那一小扇窗边,站着目空一切地眺望远方。

其实也没什么远方,从这望出去,是大片的深渊水域与沼泽地。一望无垠的黑暗。

今天……窗外和以往有些不一样。那张脸出现在窗外,晚星萝先是一愣,然后眼泪混合着血污从脸颊滑落而下。

“莞莞,你……还好吗?”达达利亚刚问出这句话,就后悔了,因为他看到,她肩上被铁链洞穿的两个血洞,以及血迹斑斑的胸口,他心底划过一丝丝痛楚。

急忙把手伸进小窗子里,捧住她的脸,擦擦眼泪,“别哭,来,吃点东西。我给你带了很多好吃的。”

打开食盒,刚新鲜出炉不久的蛋糕,漫出烘焙食物独有的香味。达达利亚拿在手里,递去她嘴边喂她吃,“这是烈焰花花蕊制作的蛋糕,能消解你的体寒。比绝云椒椒好吃哦,尝尝?”

她低头咬了一口,蛋糕很甜很好吃,可是眼泪一直流一直流,堵住了喉咙,嘴里的食物也变得难以下咽。

“莞莞,别怕,”他边喂她吃蛋糕,边温柔地哄,“我不会让你有危险的,你乖一些,吃饱了,才有力气等我救你出来啊。”

“你要……救我?”她抬起脏兮兮的小脸,眨动的眼睛里灌满一泓清水,“将深渊权位拱手相让么?那可是灵祖大人亲传于你的,你要为了救我,背叛她?”

达达利亚没说话,蛋糕喂完了,又从食盒里端出莲子羹,一勺一勺喂她。目光微微朝一旁的面具人撇了撇,又移回她的脸上。

“除了禅位,没有别的办法。你知道,我一向难以应付这些。”

晚星萝吃了一口莲子羹,垂眸。他说的,这些……是指什么?难道是……

深渊系的弱点,她一清二楚。

把莲子羹吃完,就饱了。他还要往她嘴里塞巧克力,她险些噎死,瞪了他一眼:“喂猪吗你?”

公子微微一笑,继续塞巧克力给她:“我待会儿走了,你就一两天吃不上饭。那些家伙可不会给你送吃的,还不趁我在,多吃点?”

“你对我这么好,还肯为了我将深渊权位拱手让人。达达利亚,你该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别瞎说,”对于她半开玩笑的话,公子不太在意,就当是说笑了。拧开牛奶瓶,递进去,“呐,这里还有牛奶,要不要?”

晚星萝吸溜一口,眨眨面具后的大眼睛,“达达利亚……我在这天天挨打,都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你就不能,说一句喜欢我,给一点活下去的动力吗?求你啦,快说你喜欢我,好不好?”

公子呆呆地望着眼前满脸认真的少女,微微皱眉,“这个……不能乱说。”

然后,看着她的神色一点一点失落下去。

旁人咳了两声,提醒道:“时间到了,塔塔大人。”

“哎,等等,达达利亚,”晚星萝用尽全力,将软绵无力的右手伸出窗外,可怜巴巴地贴去公子脸颊上,“手好冷,你给我暖一暖再走,好吗?”

“嗯,好。”公子将食盒收拾好,握住她冰凉凉的小手,紧紧团进手心里。

她藏在黑暗中的指尖,划过他掌心,画下一个奇怪图案。

他面色微惊,讶然地望着她。她悄悄地,再画了一遍。

“好了好了,”那位大人开始不耐烦,催促道,“塔塔大人,你该走了。”

离开关押人质的黑屋,那面具人跟在公子身后,“人,你见过了。按照约定,是否可以给我们一个答复了呢?”

他背对着那人,声音锋利而纯粹:“禅位仪式,定于两日后,深渊之底,王座下见。”

“呵呵……塔塔大人果真是个爽快人。您放心,彼时,我们也会信守承诺,即刻放人。不过,若您失约,两日期限一过,那丫头我们便不再留了!”

回到冰雪宫殿,见到了柯丝克。

“塔塔大人,你回来了?如何,见到那位小姐了么?”

“嗯……见到了。”公子将殿门关上,启动虚镜观测附近,确认安全后,取出一叠空白折子,取笔于上将那奇怪图案画了下来,递给旁人,“柯丝克,你见过这个吗?”

柯丝克疑惑地拿起折子,是一枚弯月,环着半颗星辰。凝眉良久,摇头道:“从未见过,怎么了吗?”

“今日我见她时,她偷偷在我手心画出这个图形。不知道,她想告诉我什么呢?”

“……她来自天空岛,有可能是天空岛密文或密令之类的,”柯丝克沉思一会儿,对公子说,“你在天空岛可有熟识?不妨传封密信讨教一下。”

稍一思忖后,公子将画有图案的折子封入信封里,交给柯丝克,“去办两件事。第一,把此信封秘密呈递至梵莲神殿,穆切将军亲启。第二,派人将他们挟持天空岛神女,逼迫掌权者禅位一事在深渊里面大肆宣扬。我要看看——深渊之中,有谁敢拥护与天空岛结仇之人。”

天空岛,明朗静谧。两位大人与七十二幻梦闭关祈福未出,三日间的大事小事全都交由穆切将军掌管。

梵莲神殿,氤氲檀香常年不绝,在此中待久了,总是让人昏昏欲睡。

“报——”一位神官出现在殿内,于黑衣少年身后俯身跪下,双手呈递上一封信,“穆切将军,这是您的信。”

“哦?”黑衣少年揉揉生疼的额头,正处理完别的事,怎么又来了……“知道了,你下去吧。”

神官走后,他撕开信封,取出一本折子。

展开阅览,眸色恍然一怔。沉默许久,在案边坐下,书写回信。

“先表歉意,未得帝释天大人之命,此事我不便插手。但那位莞莞小姐,请你定要护她周全。此图,正是天空岛密文「水形盾」之义。我个人猜测,可能与昔日那位灵祖有关。也许,她在深渊里留下过什么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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