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裴相立于堂下波澜不惊。陈炎君看着他:“此事就按裴相所言去办。”
裴相答礼:“是,老臣遵旨。”
说着他转身离开,随着关门声,陈炎君愤怒地拿起桌上的笔筒扔到地上,里面的笔杆散落一地。
李公公闻声进来,看到这一幕吓得连忙过去问道:“陛下,陛下您这是做什么,伤着了身子可就不好啦”
“朕无事,”陈炎君气喘吁吁,“九亲王现在在哪”
李公公战战兢兢:“老奴正有事要禀告,九亲王他,他刚带唐媒人走了。”
刚才九亲王遇见唐婉若那一幕他都看到了,他最知道陛下的心意了,在宫里几十年多少也知道当朝皇上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这唐媒人陛下如此看重,九亲王又是刚回京不久,这等事情当然要最先禀告陈炎君了。
陈炎君果然大惊:“什么带去了哪里”
李公公恭敬作揖:“去的方向是九亲王的宫中别院鹤行宫。”
“起驾”陈炎君没有多想。
他立即动身,李公公先走出门,在他前方吆喝:“起驾鹤行宫”说着鞠躬到一旁,呈九十度模样。
唐婉若走在宫中的路上,刚才见到九亲王的事情还让她觉得不大真实。在那个房间里九亲王算是对她礼待有加了,不过就是提了一个要求。
在鹤行宫中,九亲王说:“既然你没有心仪的人选,本王这里几位模样品相都是上乘。”
她又看了一眼手里拿着的这几张画像,上面画的美人的确都是风姿绰约,栩栩如生像是要从画中走出来一样
“也不知道是不是该称赞作画之人的画工了。”唐婉若看着画说,毕竟画像择美这种事八成都是比拼画师的画技。
对九亲王这里,没见到姑娘本人,她或许只能说他那里有全大炎最好的画师
陈炎君正率宫人从前方赶来,见到她停下。
唐婉若正瞧着画像,但也见到了他,看到他身后那么大的阵仗,立刻跪下。
“臣唐婉若,见过陛下”她把头低埋着,手中的画卷铺放在地上。
陈炎君走过去,还未走近她就感受到他身上的怒气。
这是谁惹他不高兴了
她兀地里想着,头深埋不抬。
“起来。”他走近她身边说,更是伸手将她扶起。
她站起来,悄悄地看向他身后,以李公公为首的那群宫人连同侍卫都一起举起袖袍挡着脸。
“你这样做影响多不好”她小声地斥怨他。
“走,”他带着她就掉头,一不小心踢到地上的画卷,疑惑,“这是什么”
唐婉若看了眼地上,笑道:“这些啊,是九亲王给我的”
九亲王
陈炎君的眉间已经皱出了深深地凹痕,他什么也没说,大步向前让一众宫人赶紧快步追上。
唐婉若收好画卷,也是同样追上,更是不由地揣测,他这到底是怎么了
回到御书房内,李公公行礼离开,门刚关上,陈炎君立刻转身将她牢牢禁锢在自己怀里。
唐婉若为他这番举动吓到了,忙道:“你这是做什么陛下,你,你”找不到合适的话来说他。
陈炎君这才放开她,神色焦虑,对着她叹出口气道:“朕听说你让皇叔带走了。”
皇叔
唐婉若想着这个称呼,明了地哦了一声:“九亲王啊,他是带我去谈了一些事情,不过没有关系,很顺畅地结束了。”
“皇叔找你谈事”陈炎君不信,“皇叔胸怀天下之人怎找你谈事”
“胸怀天下就不能找我谈事了吗”她很不满他刚才的说法,“我自然也有让胸怀天下者在意的事情。”
她看着他神秘地笑着,拿出那几张画卷到桌上铺开。
“这就是九亲王让我为你指定的婚亲人选,你看哪个合适”她笑着问道,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陈炎君道:“你一定要惹怒朕吗”他的神态严肃,一点都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唐婉若渐渐收起了笑容,转头看向他说:“现在我们只是君臣,既是君臣那我当然要开始做臣子的本分。”她的本分那不就是给他相亲吗
陈炎君捂着胸口:“朕今日心里甚堵得慌,你竟还给朕添堵,朕当年怎会娶你这样堵心之女子”
他的声音柔缓,唐婉若更是冷哼一声:“你既觉得我是堵心之人就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取一位娘娘入宫,我依旧是一个寡妇,当从未相识不就好了”她说的风轻云淡,但更是惹得陈炎君一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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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扳过了她的肩头,愁容忧思地看着她认真地说:“不要闹了,若若,听闻皇叔将你带走的消息我的心都揪着疼了,这件事有多么危险,在朕没有十足把我之下,稍有不慎便将让你尸骨无存。”
唐婉若看着他此时的样子,想起方才在路上看到他形色匆匆与一身的怒气,突然想到:“难道你刚才是因为九亲王带将我带走,在担心我”
她这样的问题让陈炎君突然间想掐死她。
她更加是抚逆圣意的笑了起来。
“九亲王是请我去喝了茶,但只是询问你的亲事,要说起来还真像叔叔关心侄儿那样,对你的亲事非常上心,”她笑着说,当然没有提九亲王给她的恐惧感,只道,“不过也不排除想利用我在你身边安插什么人的打算。”
她后面的话说的很轻,陈炎君明白她的意思,拿起她刚才让他看的这几幅仕女图,的确是美轮美奂,人间尤物。
他翻看着,一张接着一张,突然,眼神里出现了惊恐。
他扔开其他的所有,对着这一幅画像仔细察看,眼睛瞪大,里面布着些许血丝。
“这是”陈炎君惊讶到慌乱,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的摸着画卷,难以置信和不敢相信的情绪接连在他的眼中流转而过。
唐婉若看了一眼这张仕女图,看不出什么异常,问道:“怎么了”
“这是鬼妃。”陈炎君说,手指一直触摸者仕女图,再是无话。
唐婉若刚才没有对每一幅画细看,这时候他这出格的举动让她对这一幅产生了极大的好奇。仔细看去,这画里的女人的确和其他画卷中的有所不同。其他画卷里的女子都是肤若凝脂如白璧、如羊脂,但这一幅画里女子却是黑皮。
或者说是小麦色,画师在女子裸露的肌肤上着了很重的颜料。
然后还有,这张画卷里的女子的发丝,是红色的,暗红的颜色。
唐婉若更加凑近,这一看更是发现了其中细节,这女子好像还有异常于常人的瞳孔,那里的颜料是绿色。
她突然吓得退了一步。
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子
陈炎君还站在画前对着画中的女子惊恐着,眼睛一眨不眨直直地盯在仕女图上。
良久。
他拿手盖住话中的女子,疲惫地转身对她说:“你退下吧,此事暂且压下,容朕想想。”
唐婉若惊讶着没有说话。
陈炎君道:“朕很累,你出去吧。”
她看着他,一身疲惫不堪地样子,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
“走。”陈炎君又叫她一声。
唐婉若深呼吸,不知道说什么好,又看了他一眼,还是先离开了。
走出门,她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了,他好象有很多事情都没说,她想问,可看到他那个样子她又问不出口。
对那个九亲王也是,那个男人好像也隐藏了巨大的事情,只言碎语中只能让人隐约看到影子,在他的身后似乎有着一个世界
这才是刚从平地回来后的第一天
唐婉若捂着双唇,有点不敢想象今后的事情。此前她虽已进京,但仍然是一个普通百姓,不知道这些事情也就不懂面前的究竟是一副怎样的局面
但现在,她已经涉足了皇室的风起云涌,她和他去平地拿回了本要拥立九亲王的叛军的虎符,也知道了许多大炎皇族里的故事。她以为和以往经历的事情没什么不同,但未曾想到这只是刚见到初面就已经是这摊巨大的风云,是即将形成暴雨的乌云,是自地上席卷而上足矣毁灭一切的巨型龙卷。
她还没有完全走入这摊风云里,还没有完全看清楚这摊风云的真实模样,她不禁想到,要是哪天她知晓了皇室与朝廷最深层的故事与秘密,凭她一个弱女子是否能够承受
所以,他一直面对着的就是这样的环境吗
“相公。”她念了一声,捏着自己心口的衣服。所以,陈炎君他一直就是和这样一摊风云抗争着,被追杀,被迫隐姓埋名,和她成亲在三里乡隐居三载
她的眉头紧锁,好似想到了什么。
后宫之中。
苏子络在房间里收拾东西,他的书童早就已经回来,正在外面喂马。
他打着包裹,最后一个放进来的是这本金匮要术。
“这本啊”苏子络一声感叹,看了好一会儿,还是放了进去。
砰砰砰
没有闭合的门上传来了敲门声。
苏子络回头:“是谁”
“苏先生,是我。”唐婉若说,正站在门边朝里面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