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觉出韩伊人的异样，故意提高一格音调：“有些事，你自己想想便知，非要我问，结果回出现一点偏颇。”
韩伊人没说话，也不敢看冷风，拥挤的空间里，她不便自由活动，想了想，便看向自己的脚尖。
都说人在慌乱的时候最喜欢看自己的手指和脚尖，这举动真是慌乱这个词的动态解释。
“你跟林楠笙认识多久了？”
等了一会儿，冷风直接提问。
“林楠笙？”韩伊人没抬眼，只是重复这三个字。
“林楠笙。”冷风也加重语气。
“很多年了，可能七八年或者更长。”韩伊人没有避忌谈论林楠笙。
冷风觉得，林楠笙这个人对于她来说，应该是不足以担心的存在，或者说，林楠笙这个人，跟她本身的身份不对等。
冷风想到金成的脸，算！还是先问林楠笙的问题吧。
“林楠笙夫妻俩你都认识吗？”他按下录音笔。
“他妻子？呵呵，我不认识他妻子。”韩伊人似乎在偷笑。
“李晓林你认识吗？”冷风换了个问题，省得这个女人以为自己掌握的不够多。
果然，她诧异了。
迅速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头:“李晓林我认识，不过也仅仅是业务往来。”
“她作为林楠笙的妻子跟你接触的？”冷风很难想象，这些人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要演戏演到这个份上。
“我认识她时，她还没来海山，第二年我再见她，已经是海山林楠笙那个彪悍的妻子，曾经~她很~很~怎么说呢？曾经的她，是很有味道有气质的女人，为了任务，她竟然把自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真是可惜。”
“现在的样子？你最后一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冷风觉出她不知道李晓林已经死亡。
韩伊人沉默，似乎在权衡利弊。
冷风轻轻说了一句：“你说不说，结果都差不多，我只是按照惯例需要一一询问，你不想说我也不强求，回去审讯室再次进行，也可以。”
“一年半前，她去过一次荷塘！”韩伊人还是回复了。
“那是最后一次见?”
“是！不过她待了一周，那一周是我见她时间最长的一次。”
冷风看看林双，林双立即开始查她说的时间段，李晓林版本的刘艳活动轨迹。
“你继续。”冷风示意她抓紧时间。
“我在这里没什么朋友，我的公我也无需打理，方方面面的关系到位了，一切就自然运作，根本不用我发愁。”
“那次她去找我，是为了让我帮她做手术。”
“什么类型的？”冷风知道，韩伊人开的美容机构，但这李晓林的身形怎么看也不像是从美容机构出来的。
“整形！”
韩伊人见冷风没出声，自己笑笑：“呵呵！”
“我知道你觉得她不太符合做过整形的的外部条件。”
“她没做，因为那一周她病很严重，一直在发烧，强行做手术估计会死在手术台上，因此我想等她恢复再做，但是她还没完全好，就离开了。”
“后来我们联系过一次，她说不需要了，说看开了。”
冷风问：“为何要做整形？”
“具体不太清楚，当年为了任务她把自己变得这么土、这么胖，再想变回去的理由，我觉得应该是想脱身。”
“脱身？”冷风想起她的文件夹，看来她早就做好脱离的准备。
“是，她说不想做了，她跟林在一起的这些年，演戏太多，弄得自己都有点怀疑究竟是不是活在真实中，加上林总是对她有些不好的企图。”
“有时候为了让林筱雨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是很好，就会故意在房间里大吵大闹，她说这样的日子过的太难了。”
“林筱雨的问题，据说也很严重，她活在这父女俩中间太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他俩灭了。”
冷风感觉皮肤一阵收紧：“林筱雨吗？”
“对！”
“她只是个高中生。”
“呵呵！”
这个呵呵，意喻很深，冷风摸摸自己的胳膊，缓解冷麻之感。
“晓琳说过，林筱雨甚至比她爸爸还要吓人，她是那种默不作声，潜移默化式的进入你的大脑，然后猝不及防给你一刀的那种，这个孩子要是不知道他们的事，绝对是装的，但是这孩子对李晓林有很深的依赖。”
“她曾经对李晓林说过，不用担心未来，就算林楠笙不跟她在一起，她也会跟她在一起，李晓林起初没明白她的意思，结果人家笑笑。”
“对她爸爸直呼其名，说林楠笙就是个禽兽，她很感激她的付出，如果可以选，她会选择放弃林楠笙。”
冷风惊呆，这一次，他的表情绝对真实。
他不敢想，自己自诩对心理学有一定的研究，在林筱雨面前却完全就是一个被玩弄于鼓掌的那一方。
虽然自己一再利用战术去跟她交谈，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如果韩伊人说的属实，这林筱雨至少有三分之二的时间在跟自己玩耍。
妈的！
冷风暗暗骂娘，这丫头太他妈吓人了。
可是，他不能说出来，只能持续沉默。
韩伊人继续说：“李晓林到海山之后一直对林筱雨挺好，大概是林筱雨也记着这个好，至于她为何会对李晓林这么好，李晓林怀疑是她见过林楠笙杀人或者其他的什么场景。”
“否则不会直呼其名说他是禽兽。”
“李晓林说过，林楠笙对林筱雨的管控非常严格，但是孩子对他并不是那么友好，至少说表现乖巧，但是背后却很可怕、”
冷风心说，我们都领教过了。
“李晓林说自己不想再继续了，说林筱雨对她的复杂情感也让她感觉惊恐，那孩子说喜欢她，让她放心，不会让林楠笙欺负她时，眼睛里的阴狠冷是她自己从来没有过的，这个眼神她只在林楠笙杀人的时候才见过。”.七
“我想李晓林大概是被他俩整出精神崩溃了，所以才会找我给她做手术。”
“可惜呢，我们再约时间，她就说没空，一直就没再见。”
冷风深呼吸。
“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