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同意了,我便用带着抽丝钢丝绳索,跟两个兄弟一起去。”
“但想的简单,做起来难,人被勒晕我就拍照离开了。”
“老大派人在后面收场,发现那人爬起来自己跑了。”
“回来差点把我打死。”
“第二次我绞人的时候,时间太长,忽然过来两个人,我吓得掉头跑了。”
“显然,我又被打个半死。”
“浑身发颤的养伤时间里,我们几个相互打气,再不干不了,就只能死。”
“不想死,就别矫情。”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境况下,我们当然会全力以赴、”
“这是我心态转变的进程,我付出太多,我也不想死,您能明白吗?”
冷风面僵,完全看不出表情,双唇未动,从牙缝里挤出一行字:“你在表达遇人不淑?”
陶宇哆嗦着嘴唇,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僵持了一会儿,似乎说服自己,轻轻点了头:“是~也不是。”.七
“遇上他们,确实是我的灾难,但当初选择跟他们一起玩耍,是我自己,责任一半一半。”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陶宇摇摇头:“取决于你还想知道什么。”
“啧啧,还挺有个性,你认识一个叫做修蕊的女人吗?”冷风咂咂嘴,问了一个意想不到的问题。
“修蕊?这这这~修蕊您也是认识?”
冷风笑了:“好巧,我们都认识。”
“可是你为什么结巴?”
“我~我就是没想到~”
“你没想到我们会同时认识一个死人?”冷风说话很不客气。
但始终保持最低限度的微笑。
虽然这微笑,之于陶宇,有点惊悚。
对视久了,他开始逃避。
冷风不想放过他:“抬起头。”
陶宇抬头,但视线转向小刘那儿。
“看着我。”
“我~我不看。”陶宇又将视线移到手指上。
“为什么不敢直视我?刚才你不是很嚣张的吗?”
“因为我认识修蕊你就害怕了?你不是素来对杀人这事儿没什么怕的吗?”
这话让陶宇很是着急:“不是不是我,我没杀她、”
“我杀了这么多人,我不在乎多一个少一个,但她,我没杀。”
“唷!看来你们还有点故事,据我所知,她可是不年轻了。”
冷风尽量不说刺激他的话。
“她!她确实不年轻,也,确实不是我杀的。”
“我们只是认识而已。”
这个表现和说话方式,冷风很是在意。
拿出手机给林双发信息,让他将修蕊的资料调出来再仔细研究研究。
‘具体哪方面需要再次注意?’林双很快回话。
‘比如,她有没有什么亲戚朋友还没被列入你的调查表的。’
‘老大,你干脆点,是不是问她有没有孩子?’
冷风回了个白眼,‘这是你的错漏,你要是再有遗漏,我就把你扔出去。’
‘是是,我这就给你找。’
冷风抬眼,看向陶宇。
又看看陶源,两个长相不错的大高个,干啥不好,非要去当杀手。
摸摸叹口气,起身走了出去。
关门的瞬间,里面传来一句话:“我杀的人,都是我认为该死的人。”
冷风伸出一只脚,将门和门框留了个角度。
“所以,你留记账簿了没?”
“我~”陶宇不说话了。
“你没有,但是你知道谁有,对吧?”
陶宇依旧没说话。
“你不说可以,让陶源出来单独跟我说。”
陶宇急了:“不不,他他,他其实是被我累了,他从来没动手过。”
“你就算分开问,你得到的答案也一样。”
“我不问这个!”冷风目的很明确。
陶宇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咬得下嘴唇破皮,渗入口中的咸腥让他瞬间提了精神。
“你要的东西在骆一恒那儿。”
“你不是说你跟他们不是一个部门的吗?”
“他不知道东西在他那儿,是我偷偷放的,我总想着,有一天我被抓,谁也不能好过、”
“你把那玩意放他那儿,一旦被发现,肯定会处理掉。”
“呵呵,东西在他老婆那儿。”
“你这个笑~有点意味深长啊!”冷风忽然打了个响指,“那行,今儿就到这,你自己再想想还有啥想说的。”
冷风来到外面的监视器前观看。
陶源低头抽泣。
陶宇安慰他几句,便不再搭理。
六七分钟这样,陶源忽然来了一句:“你真把东西放他老婆那儿了?”
“你问这干什么?知道的多,死得快。”陶宇不客气地丢了个狠话。
“你以为我不知道,就能活?这么多人死了,你认为我还能活?”
陶源继续哭。
“你丫别哭哭唧唧的好吗?当初是你死气白赖求我带你出来混。”
“混得好不好都不怨我,你现在哭算什么?”
陶源哭得更凶了;“我想哭不行吗?”
“你丫那点出息,你又没参与杀人,你怕个屁啊?”
“我没杀,没杀人又如何?每次我都去了,我都看了,我跟杀人有什么分别?”
陶源开始喊。
“哎哎哎呀~你看你这个怂样,你死不掉,出去后好好活着。”
“我不!”
“有病~这事儿由得了你?”陶宇长叹,“哎~你记得每年扫扫墓,不管是我的,还是他们的。”
“我才不去!”
“放屁!你不去我就每天夜里托梦给你,搅得你不得安宁。”
陶源没有接话,一个劲儿哭。
“哎呀烦死了,不就是个死吗?我们这一行的,最后谁不是个死?”
“我告诉你吧,刚才那人问的东西,最初不是我写的。”
“是我们一个组的,萌生退出念头,我是清理小组的成员,他刚好是我下的手。”
“临走之前,我问他有什么要交代的需要我做、”
“他告诉我,一直记着账,让我去取,烧了也罢,自己留着也罢。”
“算是为自己留一条路。”
“什么路?冥府之路?”陶源觉得这个路字很讽刺、
“你懂个屁,他处理掉的人,都清楚记着账,他死后能将这些账簿拿出来,提供名单也罢,提供证据链上的一个点也罢,总比警察们再去查的好。”
“有些人,是查不到的,比如我,我要是不记账,我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警察也未必都能查到。”
“账簿,算是一个罪行交代吧~”
“这~”陶源终于停止哭泣。
“不哭了?”
“呸!”
“下次再审,你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交代了,早点出去。”
“出去后记得去看看她,她不容易。”
“然后把记账簿拿出来~”
“这路是走到头了,否则怎么会连个反手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扑了?”
“我认了,认了~”
陶源听完,又开始哭。
“嚎丧呢?”陶宇忽然一声怒吼。
吓得陶源紧急吞下眼泪,一边打嗝儿一边巴巴看着他。
陶宇无奈地叹口气:“哎~我还没死呢,我刚才说的话记住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