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溯源却摇头笑了笑:“既然太后想吃烤肉,不如就让臣烤制些许,让皇上和太后尝尝臣的手艺,如何?”

太后皱起眉头。

胡搅蛮缠。

礼亲王咳嗽了一声,打圆场道:“溯源的手艺确实不错,太后不如就让他略表一下孝心吧。”

孝心?

旁人听着尚无所谓,叶浅泓却眼色复杂起来。

太后的神情逐渐平和,笑了笑:“既然如此,那便有劳世子了。”

立刻便有一队宫人鱼贯而入,在临窗的大殿东侧摆上烤肉的火炉架子和各色调料,又有几个宫人,捧着银质净盆和香脂,伺候裴溯源净手。

裴溯源洗过手,去了旁边。

不一会儿,还真的端上来一盘烤得香脆可口的肉片。

太后盯着桌子上的肉片,眉梢抽搐,勉强尝了一口,敷衍道:“世子手艺不错。”

“多谢太后夸奖,能为太后分忧解难,是臣的荣幸。”

某人像是吃到了蜜糖一样,满脸开心。

太后的眸光在裴溯源脸上转了一圈,而后,像是被烫到了一样匆忙转开:“世子远道而来,哀家却不知京城有何事务需要燕国公府分忧?世子可是嫌弃临仙阁简陋,打算替哀家和陛下重建?”

叶浅泓一惊。

难道,母后是怀疑临仙阁大火,是燕国公府的动作?

因为年关将至,再加上帝君大婚在即,所以,京城中关于临仙阁大火的议论渐渐减少了,可是,曲威和大理寺、刑部,却从未放松,一直在暗处彻查。

眼前这个人,难道就是彻查的结果?

叶浅泓忍不住想喊,搞错了吧!

当时,临仙阁有众多贵族女眷,就算燕国公府早有不臣之心,如此恶毒手段,也必将引来天下非议,群起而攻之。

而且,还有朱颜丹的秘密……

如果她的猜测没错的话……

叶浅泓盯着裴溯源,暗暗叹息,他绝不会如此丧心病狂……

……

裴溯源断然否定:“太后言重了,燕国公府绝不会做出这等事情!”

“十月底,有一队商旅从北疆带来大量香料和皮毛,贩卖给溧川白氏的惠春坊之后,往南而去,行至灵州,换乘海船,而后便不知踪迹,全部离奇失踪,向北追查,这批商旅,手中握着的,正是燕国公府的通关文书。”

“臣正想回禀,此次入京,臣确实随商队南下,可惜半途遭贼人劫杀,唯有臣死里逃生。”

“哀家不知,燕国公府何时做起了贩夫走卒?”

“太后消息闭塞,却不知,这几年边关战事损耗,燕国公府的家底本就不厚,几番折腾下来,更是雪上加霜,只好做一点小生意,来补贴家用了。”裴溯源揉了揉鼻子,哭穷。

叶浅泓忍不住瞅了太后一眼。

这么嬉皮笑脸地把北疆军队供给不足的事情说出来,真的好吗?

太后却脸色不变,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如世子所说,既然所带货物都被劫走,随从也都战死,那不知,世子是如何死里逃生的?”

“实不相瞒,全赖臣武功高强,以一敌百。”裴溯源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朝廷上文臣武将对答,无不雅正严肃,哪有这种油腔滑调?7K妏敩

太后皱了皱眉,冷然道:“此事可有人作证?”

裴溯源一顿。

要人作证,恐怕也只有动手的劫匪了,而那些劫匪……

若他所料无错,极有可能是北狄人!

“太后多虑了。”礼亲王轻咳,插嘴道,“日前世子找到臣,确实身上带有重伤。”

燕国公伴先帝征战十数年,从未受过重伤,如今,他亲手教导出来的世子居然身负重伤。

言下之意,燕国公世子没有撒谎,的确遇到了劫匪。

而且,劫匪身份还不简单。

“皇叔年纪大了,想必也有几年没见过燕国公世子了吧?”太后说着说着,戾气横生,“不过一面之词,何足为信?!”

“母后,儿臣也能作证。”叶浅泓无奈,只好站起来,“数日之前,儿臣见过世子,专门说起过此事。”

太后神色莫测地看着她,极具压迫力。

叶浅泓忍不住低下头,而后又抬起头,坚定地说道:“儿臣所言不虚。”

“皇上果然长大了。”太后转开视线,停止散发威压。

叶浅泓顿时松了一口气。

“世子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不敢劳烦皇叔招待,不如暂留宫中。”太后散漫地说道,“便住在翊坤殿,可好?”

叶浅泓的脸色顿时复杂起来。

翊坤殿……

礼亲王想要开口阻止,裴溯源却抢先跪倒在地:“多谢太后、皇上关照,臣却之不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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