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发觉自己正处在一片漆黑的地方,只有面前比成年□□头大不了多少的水晶球正在散发着柔光。
我死了吗?这又是哪?
“是的,你已经死了,至于这里是哪你不必考虑。”突然一道雌雄莫辩的声音传来,在这漆黑的空间里格外刺耳。
“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但你要投胎到别的世界。”那道声音这般说道。
我张望了几眼,这就是死后的世界吗?没有黑白无常,只有一片黑漆漆的空间和一颗水晶球……还有一个可以窥探人心思的奇怪声音。
“我不想投胎了,就这样让我魂飞魄散吧。”我坐起身,把下巴窝在膝盖上,双眼无神的盯着水晶球。心脏还在隐隐地发疼。
被心爱之人在拥抱的时候用刀刺入心脏,是□□和精神的双重暴击。
“少女哟,投胎为人是可遇不可求的机会,比你们购车摇号还难得,不过你要是不想当人也可以去看看隔壁畜生道的,可以变成花福蝶飞飞喔~”
那声音语速略快的说完一大段话,刚才说话的功夫它瞄了一眼少女的人生简历,忍不住就想逗她开心。
刚出生没多久就被抛弃在孤儿院,虽然没几个人对她上心,但她顽强的生存到了成年。
成年之后被一个斯文败类几句花言巧语就骗到手,赚到的钱全部用来养活他,但最后因为一份巨额保险金而被杀死,结束了短暂而又悲催的一生。
“……你们还真是人性化。”沉默半晌,我憋出了这么一句。“在人道主义的熏陶下,是的。”那道声音像是很高兴的接受了夸奖。
“……所以,你决定好要许什么愿望了吗?”看少女依旧蜷缩在那里不作声,那道声音有些等不及了。
“还是一样的答案,我不想去投胎,活着太累了。”我把脸彻底埋在膝盖上,发出闷闷的声音,感觉糟透了。
“恕我直言,能来到这里的都是对世界有着很深执念或者怨恨的,不想投胎是条件不够的话……那要不,除了愿望我再给你附送个其他世界的火爆神器?”
刚好之前在修真界管理者那里批发了一堆杂七杂八的,可以把这家伙打发走也挺值。
“你很着急吗?我不投胎你会很困扰吗?”我反问了一句,即便现在心情很糟糕但却习惯性的先思考别人的事情。
“这,倒也不是……好吧,也许有那么一点,年底冲业绩啦,就差你这一个我就能结算工钱放假了。”那道声音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好吧,我去投胎。”我打断那道声音说,“我不想死后还耽误别人的事情。”
“蛤?啊,好的,那么你的愿望是?”
原来只要表达自己很困扰就可以让她顺利投胎的么…
“我希望你可以剥离我在下一世的情感,所有的情绪,它们太麻烦了,让我感觉很糟糕。”
……
漆黑的空间再一次归为寂静。
“很抱歉我做不到,人类的情感是最令人捉摸不透的了。即便我剥离了你现在和下一世的情感,待你遇到真心对待你的人时,就会自然恢复。”
“当心和心紧挨在一起时,所有的咒法都不会起作用了。”
“……谬论。”我吐出这两个字来表达对它这段话的不信任。要让一个在孤儿院长大,没感受过爱,唯一以为是真爱的结果却被他杀死的人来理解这段话确实不太可能。
“你真的就这么不想要你的情感?人类之所以是人类,就是因为他们拥有情感。情感是最美好的东西,也是最重要的东西。”那道声音还再继续劝说着。
“即便有些时候他们会让你很痛苦…但放弃情感就代表着你要失去喜怒哀惧,爱和恶(wu)等其他情绪情感。这样活着,真的算‘活着’么……”
“如果连活着都不能,要怎么去谈‘活着’!”我有些恼怒的打断。
“……如果你是想要缓解现在的情绪的话,那么不需要浪费一个愿望的,因为投胎后你的记忆和情感都会清空,你什么都不会记得的。”
这句落下,我便感到自己身上忽的一轻。
没有了情感的牵挂,我一瞬间就恢复了活力,虽然真的只有一瞬间,就变回原来无神的样子。
身体没有任何不舒服,心脏没有那么难受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淡漠。如果有些透明的身躯可以被称为身体的话。
我抚上心脏的位置,虽然不难受,但感受不到跳动,也许是因为已经死亡的原因。
“这就是…没有情感牵挂的感觉么…”
“现在,我只是清空了你的情绪,在你决定好许什么愿时,我才会清楚你的记忆,当然根据你的执念深浅可能会有所残留。”不知为何,那道声音有些格外认真。
“我可以再问一个问题吗?”
我抬起脸,茫然的对着虚空问道:“我的下一世,会有家人么?”
孤儿的话,按理说这一世应该降生于一个父母双全且非常恩□□。
‘当然会有’这四个字还没说出来,就看到‘转世薄’的投胎位在急剧减少,不待十几秒,就只剩下最后一个位置。
一个父母双亡,身体并不算健康的下一世。
……它发誓这是它上岗以来第一次遇到这么倒霉的人。
“…你很想要家人吗?”它不敢期待少女的回答,因为它不能说出‘你想要的父母双全的家庭已经被你聊天聊没了呀’这种话。
我心知这便是不会有了:“算了,只是问一下,没有也好,一个人也挺好的…”漆黑的空间弥漫起尴尬的氛围。
“既然不能让我没有情感,那么可以让我的情感迟钝一点吗?我是指不会很容易伤心,总是去讨好别人的那种。”
“拜托了。”
“我懂了,这个简单。你现在只需要触碰那颗水晶球就可以了。在你投胎的时候,我就会清空你的一切记忆,实现你的愿望。”
“不过要先等一下。”说罢,一点星光飞到了少女的锁骨处。她的脖子上多出来一根银色的项链,项链上挂着一颗拇指大的椭圆形黑紫色猫眼石。
我轻轻触碰了下突然出现的宝石项链,在指间接触到那颗宝石时,那颗宝石却突然一分为二,露出了里面宝剑样式的挂坠,剑柄上还覆盖着一个狐狸样式的面具,华丽极了。
“这是刚才答应你的神器,你要去的世界很危险,它可以在你失去心跳的一分钟后让你满血复活,但只能使用两次,里面还有些小东西靠你自己慢慢探索了。”
我有些呆呆地攥紧了那颗银灰色的宝石,如果他不这么做的话我根本不会在意那随口一提的话。
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在心脏蔓延,“谢谢,真的,很高兴见到你,即便我之后可能会忘记你,但真的很高兴能够认识你。”
说罢,我像是逃跑般抚上了身前的水晶球,刹那间,一道耀眼的光闪到了我的眼睛,随后失去了意识。
在剥离记忆和情感的时候,它看到了那个那个女孩的心…荒凉芜秽,有黑暗的种子。但…过完了那样的人生,不黑暗才会很反常吧。
这般想着,心里不禁泛起了一些怜悯,思及至此,一点星光飞向了已经昏倒的少女。
一点点幸运,当做庆祝我假期的礼物吧。
白光过后,少女像是从未来过一样,只有那颗从透明变成白雾的水晶球可以证明她曾存在过。
希望你能在那个世界好好活下去……嗯?这是那串项链附赠的剑法和一些……乱七八糟?嗯……算了,也一并给她吧,放着也没什么用,希望领导不检查。
说话间,一道微弱的红光钻进了水晶球里,片刻后,水晶球里的白雾消散,恢复了原本的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