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醒来的时候,时亦苇身上的酸痛愈发严重。

躺在床上活动了一下身子才缓缓坐起来。

出乎预料的,苏向竹竟然还在宿舍里,正站在床边整理床铺。

条件反射似的,时亦苇从床上跳下来,被床边的椅子绊了一下。

“小心。”苏向竹伸出手,声音里有一丝沙哑,却还是四平八稳。

时亦苇借着苏向竹的手稳住身子。

站稳了,急忙松开握着苏向竹的手,慌慌张张地开口:“我今天一定会整理好床单的。”

苏向竹看都没看她:“嗯。”

时亦苇赶紧又补上一句:“被子我也会叠好的。”

“嗯。”苏向竹并没有要多说什么的意思。

时亦苇只好转头去整理自己的床铺。

换掉床单,手臂上的酸痛让她铺床单的动作格外僵硬。

今天似乎又加重了,连关节也跟着疼起来。

动作比昨天还要僵硬,整理床单折角的时候,怎么也掌控不好力道。

“这样。”苏向竹的手伸过来,替她整理好了折角。

两人距离近了些。

“谢谢学姐。”时亦苇道谢并再次保证:“我不会再连累学姐扣分了。”

苏向竹神色冷淡,撤回身子,没有说话。

时亦苇继续保证:“真的,我保证!”

苏向竹没看她,应道:“嗯。”

“学姐,我把闹钟调早了半个小时,肯定能整理好的,你不用担心。”时亦苇又蹲下去整理剩下的折角。

苏向竹转头,视线微微下垂,看向时亦苇:“我晚上也要回来睡觉,现在正好是我平常起床的时间。”

“哦……哦。每天醒来你都走了,”时亦苇恍然大悟,扭头过看着苏向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还以为学姐今天特意留下来监督我的。”

苏向竹又看到了那双琥珀似的眸子。

眸子清纯澄澈,略带歉意。

她身上的不适应该又加重了,连伸屈手指的动作都僵硬着。

却仍是含着笑意,眼角微翘。

梦里芦苇的触感还残留着。

温柔的,宁静的,略带水汽的触碰。

抚慰了抑制剂留在腺体上的灼烧。

芦苇叶沙沙的曲调像是从梦里流淌出来。

让她的腺体也随着熟悉又轻快的韵律舒张起来。

苏向竹扭开头,向忙出一身汗的时亦苇强调:“我没有洁癖。”

她打开背包,寻找昨晚收起来的抑制剂,“你不用每天一早一晚都换床单。”

“嗯,好。”时亦苇的声音里有几分困惑。

苏向竹摸到了抑制剂的瓶子,捏紧,催促时亦苇:“去洗漱吧,时间要不够了。”

时亦苇声音紧张起来:“啊,好!谢谢学姐。”

浴室的门关上,苏向竹把抑制剂拿出来。

将喷雾嘴对准腺体,用力按了几下。

还是担心不够,又多喷了一些。

过量的喷雾凝聚成水滴从后脖颈顺着脊背的曲线往下淌。

腺体仿佛被灼热的烙铁烫伤。

疼痛让她仰起头,绷紧了身子,蹙着眉头,竭力忍耐。

蠢蠢欲动的的信息素总算再次安静下来。

平复呼吸,苏向竹转动抑制剂瓶身,查看着上面的小字说明。

用法用量一行上赫然写着“外用,喷于腺体三次,长效抑制剂,一次给药效果可持续48小时。”

收起抑制剂,苏向竹仰起头用力嗅了嗅。

没有她的信息素的味道。

保险起见,还是将空气循环系统的强度调高了一点。

经过过滤的新鲜空气大量涌入,带起一阵空气流动。

时亦苇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宿舍里已经没了苏向竹的身影。

空气循环系统吹出的微风带起一阵微凉的寒意。

让她后脖颈微微发凉。

心底没有来地发慌。

用力嗅了嗅,空气里完全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

无论是苏向竹的,还是她自己的。

智脑的闹钟响起,她回过神来,又没能问问苏向竹为什么不通过她的好友申请。

颇有些懊恼,但时间到了,最后检查了一遍宿舍内务的情况。

把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床边的椅子放回桌旁。

时亦苇匆忙出去赶校车。

一跑起来,身上的酸痛更加难忍。

又想起昨晚的梦来。

睡梦中似乎有什么人走到身边,安抚着她的腺体,也安抚着她全身的酸痛。

她贪恋那份舒适,想靠近些。

那人却立刻走远了。

甩甩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甩开。

校车播放着提示音,正要关上车门。

一个箭步冲上去,因为腿上肌肉酸痛,踉跄了一下。

赶紧抓住旁边的扶手杆,这才堪堪稳住。

寻了位置坐下,揉揉酸痛的肌肉,希冀能缓解一二。

苏向竹站在宿舍窗前,看着身体不适连跑步动作都变形了的时亦苇上了校车。

收回视线,检查了一下课表,上午没课。

把抑制剂放进包里装好,出门坐了和时亦苇反方向的校车。

机甲学院的医务室和校园里其他的建筑一样。

独栋的大楼处处透露着往日的辉煌,却又难掩时光留下的痕迹。

苏向竹挂了号进去排队。

刚刚开学,又是清晨,没什么人,她是第一个。

走进诊室,是昨天给她开抑制剂的那个医生。

“怎么了?抑制剂用了之后不舒服吗?”医生询问。

苏向竹摇摇头:“抑制剂效果不好,发热期还是提前了。”

“效果不好?”医生站起身,检查了一下她的腺体,开了检查单:“你再多做几项检查吧。”

半小时后,苏向竹带着检查结果回来。

翻看着一切正常的检查结果,医生再次询问:“最近接触过校外的人吗?”

“没有。”苏向竹否定。

“你舍友呢?”医生追问。

苏向竹再次否定:“她是新生,白天集训晚上加训。”

医生没有继续追问,低头在系统上开了处方:“给你开一针抑制剂,比喷雾药效强些,要是症状还没改善,尽快来复诊。”

苏向竹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好。”

抑制剂很快送到了注射室。

医生过来熟练地拆开注射器包装,将药液从小瓶子里抽出来。

看着医生推掉注射器里的空气,苏向竹绷紧了身子。

“怕打针?”医生用棉签在苏向竹腺体附近消了消毒。

拍拍她的肩膀:“放松。”

苏向竹松了松紧绷的肩颈,随即感觉到针尖刺入皮肤。

身体不自觉地又要绷紧起来。

“最近是不是遇到情投意合的omega了?”医生缓缓推动注射器。

苏向竹的注意力被分散:“没有。”

医生不置可否,只说:“现在ao婚恋自由,能遇到匹配度高的omega不容易。”

“真的没有。”苏向竹扭头,试图强调自己的话。

抑制剂已经注射完毕,医生拿掉注射器,用棉签压着针口,提醒苏向竹:“自己压着点儿。”

苏向竹接过棉签站起身。

“在这签字。”医生把注射记录递给她,指着最下面的空白处,话又接上刚才的内容“要是遇到了就好好把握。”

苏向竹签下自己的名字:“确实没有。”

医生看了一眼学生信息上的双s评级,笑了笑,并不相信:“好了,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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