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旁观者都在观察着顾晟的脸色，如他们所料，顾晟的脸色确实是有些阴沉。
但表面看上去依旧是波澜不惊。
但当他的目光落在附着苏婉婉腰上的那双手的时候，眼神瞬间就冷了下去。
夫人就算是再不受宠，也不应该让丈夫难堪，在这些老一辈的人的眼里，苏婉婉成了恶人。
周围窸窸窣窣的议论声已经响起来了，苏婉婉有些紧张，不经意地抓紧了沈浩的衣衫。
“要不……到此为止吧？”
“再这么下去，顾……”
“你为他着想，关我什么事？”
沈浩都不用听下去，苏婉婉只说出了一个顾字，他都清楚，苏婉婉害怕了。
可上了他的贼船，就没有下去这一说了。
他的手紧紧地攥着苏婉婉，丝毫不顾及旁人的眼光。
苏婉婉咽了咽口水，说实话，她也曾想过，如此肆意地任性一回，但也只是想过而已。
反正所有人都已经看见了，苏婉婉破罐子破摔，与其心惊胆战地害怕这害怕那，不如好好地做一次自己。
苏婉婉闭上眼睛，专心跟着音乐的步伐走，不再去想什么能还是不能的问题。
满目荒唐的言论，就让他们灰飞烟灭好了，就像从前一样。
顾晟，这是你期盼我所做的。
我，不在乎别人对我说什么话了。
有时候，一个人能够坦然到自己都害怕，算是个笑话吧。
一支舞结束了，沈浩绅士地弯下腰，亲吻了苏婉婉的手背，她微微一笑，对他表示尊敬。
但在场的人很少有人敢鼓掌的，都在看顾晟的脸色。
在苏婉婉朝着沈浩笑的那一刻，顾晟那愠怒的神情就已经藏不住了。
他转身就走，退出了人群，随手拿了杯红酒，一饮而尽，酒不够烈，居然也成了一个让顾晟烦躁的原因。
众人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顾总居然当众丢下了苏婉婉，这不是生气是什么。
众人也不敢围观了，都怯怯地散开。
沈浩的眼神缓缓地定格在了苏婉婉的唇瓣上，带着些许妖冶的冷厉。
“我说过，他会吃醋的。”
他的语气里竟带着几分骄傲，好像他为他自己的举动而欣慰一般。
顾晟的多年死对头，挽着他妻子的手，气走了顾晟，还真算是一个大新闻。
“他可能只是因为我给他丢脸了。”
苏婉婉轻呼出一口气，有了几分卸下重担的意味。
“所以，苏婉婉小姐，你是继续和我玩下去，还是去哄你那任性蛮狠的老公呢？”
沈浩故意用一些带着稍稍贬义的词形容顾晟，目的昭然若示。
这时候苏婉婉要是不领他的情，多少有些不知好歹了。
“那我……”
想去啊。
苏婉婉的话还没有说完，柯雅晴就故意从她身边走过，撞了苏婉婉一下，恨天高与瓷砖地板碰撞的声音，显得多么刻意。
“顾夫人，顾总请您过去。”
柯雅晴的声音故意提高了几个度，让在场的人都听见，让所有人都来听听，这位顾夫人给顾总带来的家门不幸。
苏婉婉也听出了柯雅晴的意思，毕竟这位秘书小姐，可是很少会叫她顾夫人这样的称呼。
现在如此之恭敬，不过是别有用心罢了。
“现在一定要去吗？”
苏婉婉看了一眼周围的人，他们的眼神果然换成了那种看热闹看笑话的调侃，那种目光，让她觉得室息。
柯雅晴根本就不想回答苏婉婉这么没有营养的问题，仿佛就是在说，她不去也无所谓，不过是丢了这沈夫人的位置而已。沈浩挑了挑眉，看向柯雅晴。
“顾晟这么着急，不会是吃醋了吧？这么玩不起吗？”
沈浩字字句句里都带了一种挑衅的意味，要是顾晟听到了，苏婉婉怀疑他能当场和沈浩打起来。
柯雅晴瞥了一眼沈浩，觉得他面生，以为是什么微不足道的小角色，嗤之以鼻。
沈浩不在乎这些什么阿猫阿狗的看法，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跟我走，我带你玩。”
沈浩重复了一遍，显然是在打柯雅晴的脸。
他的话一出口，周围的人的议论声就窸窸窣地传来了，他们睥睨的目光像是一层又一层燃烧圈向苏婉婉包围过来。
他们用现实将苏婉婉压垮，用所谓道德的议论声把她拉回可笑的现实，他们每一个人的笑声仿佛都是在告诉苏婉婉。
苏婉婉，现实点。
苏婉婉闭上了眼睛，皱了皱眉，胸口那种压抑室息的感觉又回来了，她仰起头，得去面对这所谓的现实。
现实就是，身为顾夫人，苏婉婉给沈家独子丢脸了。
“不用了，我去找顾晟。”
苏婉婉的声音都低了下来，又回归到了那种被压迫的丧气味。
沈浩的舌尖抵着上颚，满不在乎地点了点头，他明白苏婉婉的意思了。
苏婉婉转身离开，渐渐靠近那个顾晟身在的方向，他身处的地方没有光亮，也让她不尽暗凉。
顾晟一个人坐在会场顶楼的房间里，等着苏婉婉的到来。
房间没有开灯，但刚走到门口，苏婉婉就可以感受到那种压迫感，让苏婉婉喘不过气来。
可苏婉婉必须强装镇定，和这位身为自己丈夫的顾总周旋。
“找我什么事？”
苏婉婉站在门口，看着顾晟的身子被巨大的阴影包围着，靠近他，也就走进了黑暗。
从一开始就是，从苏婉婉喜欢上他爱上他的那一刻开始。
“把门关上。”
他冷冷地一句，现在他的语气里已经听不出他的情绪了，他好像还是之前那种对苏婉婉爱答不理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在这一刻，心里有了一种对这位顾先生的恐惧之感苏婉婉不想靠近那团引她入局的阴影。
“没必要把门关上吧？”
她没有对顾晟言听计从，苏婉婉不是他永久的仆人，他并不能因为苏婉婉爱他就滥用自己的感情。
顾晟听着她的话，赫然站了起来，他的影子，将触碰到少许光的苏婉婉，也给盖住了。
“你没听见我说的话？”
他的反问语气，就是在告诉苏婉婉，苏婉婉必须服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