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苏婉婉只是在任意消耗身边人的真情,利用他们给她的便利,去捆绑顾晟,祈求他的爱意。苏婉婉很想赎罪,但她没办法……到底是撑不住了。

待在顾晟身边忍受他的伤害,委曲求全只为了父亲的安危。

还要提防其他人的陷害,所有的这些都在警告苏婉婉,乖乖听顾晟的话。

可是再怎么强撑,也愈发感觉自己就是行尸走肉,撑过了今天,还有明天,还有无数个以后的日子。

真是..一如既往的窝囊。

如今唯一坚定的便是父亲,无论付出什么代价,苏婉婉只期盼把至亲救出来。

如果结果注定是惨淡的,那也要带着那些人,一起陪葬。

指针转向夜晚的十一点,楼下传来轻微的响动,很快在走廊外传来脚步声。

苏婉婉迅速将文件书本归于原位,才刚放好书房的门就被打开。

顾晟走进来,似乎是没想到苏婉婉会在这里,神色明显一僵。

躺了这么多天身体还没恢复好,全身无力,但在他面前,苏婉婉不想这么狼狈。

没等他说话,苏婉婉面无表情的走过他身边。

略过肩头位置时,嗅到他身上夹带着的冷湿潮气。

“我们谈谈。”

手臂被拉住,低哑的嗓音在头顶上方响起。

钳制手臂上的力道坚如磐石,却刻意留了点空隙,不给苏婉婉反抗的机会。

抬头,那抹黑潭里幽深空荡,一如既往。

永远看不透他在想什么,你能瞧得见他的温柔,体会得到他的盛怒,但那也只不过是海市蜃楼。

他将所有情绪隐藏,表面的波动只是遮蔽外人的障眼法。

是啊..他演技可以与专业的演员媲美,就像苏婉婉不就被年少那星点温柔诓骗了吗?

有什么意思?

看他神情憔悴,也是为了照顾那个女人吧?

那,来纠缠她干什么?

稳定好情绪后,苏婉婉带着自以为最平缓的神色,一点一点将他的手拉下。

转身想走,腰间又凭空出现一股牵制力。顾晟

“我说,我们谈谈。”

挣脱不开,摆脱不掉。

他禁锢的力量就像枷锁,将苏婉婉死死困住,霸道而占有性极强。

即使困了苏婉婉数年的躯壳未变,内里心脏也早已腐烂,时时刻刻会因为他的靠近摔的粉碎。

所以,可不可以不要再接近?

指甲死死扣在那人的皮肉里,可那纠缠住苏婉婉的双手,没有松懈半点,苏婉婉只能强忍怒气开口。

“我们没什么可谈的。”

“这次的事……是我的错,乔韵的做法确实欠妥。”

顾晟闷闷出声,倨傲如他,竟然也会向苏婉婉低头……为了乔韵。

“是吗?我还以为你会极力为她辩解呢?”

浓厚的水墨在晕染,尖酸的气息几近要将苏婉婉吞噬。

说好了看淡顾晟的轻视与不在意,却又下意识被嫉恨占满心间,苏婉婉痛恨厌恶这样的自己。

顾晟未语,只是下意识收紧了手臂。

“装够了吗?可以放我走了吗?”

用力拉扯他禁锢在腰间的手,眼睛因为酸涩而发红。

谁都可以,唯独他……不想在他面前掉眼泪,已经够廉价了。

“我们谈谈。”

他只是固执的重复这句话,仿佛只要苏婉婉不答应就一直不松手。

你先放开苏婉婉。

圈住腰间的手没有动作,苏婉婉吐出一口气,胸腔里的怒气愈积愈高。

“不是要谈谈吗?你先放手。”

不想再和他有任何肢体接触,身体是温热的,心却凉透了半边,寒到发冷。

顾晟松了力道,苏婉婉撤退到一米以外,保持安全距离。

“你说。”

顾晟嘴唇动了动,眼底郁结加浓,险些要控制住神经,但他及时压制下这股冲动。

他不想再无休止的争吵,这段时间,他确实需要好好整理这些事情。

关于乔韵,关于她。

在这之期间,在他得出结论做出决定前,事情不能有变动。

“乔韵……身体多处刺伤,感染了风寒还在修养。”

“我知道了。”

顾晟抬眸,苏婉婉勉强自己不在乎的笑笑。

“你要照顾她是吧?这些天你不是一直在做吗?”

“其实你不必问我的,我知道自己的身份。”

异常平静望向他,阐述一直以来被自己所忽略的事实。

“我只是个外人,没有资格插手你们之间的事。”你们才是最般配的,是我咎由自取,不知廉耻。

“顾晟……我太累了。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既然寻到了你的恋人,就别来招惹我。

在心底与自己和解之后,竟然意外轻松。

缠绕自己多年,折磨自己多年。

原来,只要不断被伤害不断被唾弃,再坚强的内壁也会粉碎。

等所有的坚持都无意义之后,等那挚爱连同悸动都被自己亲手扼杀后,是这么畅快。

看啊……苏婉婉……

没有了顾晟,你照样活的好好的。

没了他,你还是你。

指尖动了动,顾晟沉默半响,才缓缓说道。顾晟

“她需要我。”

是啊,她需要你。

她是你放在手里怕化了的挚宝,苏婉婉当然知道。

甚至从很久很久以前,从你不顾黑白不辨是非护着乔韵的时候,就领略到了。

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即便你眼里对她的痴念多么浓郁,苏婉婉也只会蒙骗自己,继续爱你,继续争夺。

“我这几天可能不会经常回来,你……”

“顾晟。”

苏婉婉打断他,嘴角扯起一抹笑。

“我被绑架,被拳打脚踢的时候,你有没有一点点为我心疼过?”

“我被吊在那上面,被甩进海里,冷到失去知觉,昏迷了三天三夜。”

“你有没有想过我也很痛苦?”

“我不求你为我讨回一个公道,我也明白,即使你知道肇事者是她也不会允许任何人找她麻烦。”

“我只是希望……”

即使已经竭力使自己放松下来,还是控制不住的颤抖,喉咙仿佛被扼制住一般的紧缩疼痛。

“你可以看在我对你付出了这么多年的份上,放过我一马,至少让我一个人待着,冷静冷静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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