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歌，你一会儿回公司吗？……”展耀边收拾东西边问。
王天歌愣了一下，随意应道：“嗯，我暂时先不回去了。”
展耀意外地看向他：“不回去吗？你之前不是说要和公司谈谈……”
话刚说到一半，朱轩逸走过来在他耳边低声说：“你傻啊，不知道他公司出事了吗？”
“啊？出事？什么事？”大嗓门又直性子的展耀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朱轩逸赶忙捂着他的嘴把他拖走，回头给王天歌挥挥手：“天歌我们先走了啊，后天见～”
王天歌扬起嘴角，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冲他们挥挥手。
录制活动结束之后，队友、工作人员都渐渐离开，甚至他们组合的经纪人也走了。
空空荡荡的休息室里，很快只剩下王天歌一个人。
他蜷缩起来，像一个受伤的大孩子将自己隐藏在黑暗中，再也无法维持脸上的笑容。
他的经纪人杜鸿飞带着公司几乎所有骨干和艺人离开公司，如今偌大的荣光娱乐已经成了一个徒有虚名的空壳。
只剩下仅有的两个艺人。
而他就是其中之一。
王天歌想到这里，抱紧双臂，眼神越发凝重和沮丧。
其实几个月前他就有预感，杜鸿飞不是没找过他，暗示过。
但王天歌参加《追梦少年》并进入出道位之后，他的合约变得更加复杂。
不仅仅包含了与荣光娱乐的合作，还有大葡萄平台的组合合约。
杜鸿飞或许是发现这个特殊情况，感到十分麻烦，就干脆放弃他了。
到现在他们已经有一个多月没联系过。
甚至杜鸿飞带人离开公司的消息，他还是从陈辰那里听说的。
当时没能进入《追梦少年》出道位的陈辰倒是和杜鸿飞一起走了。
甚至现在他已经签约了大猫影视的一部耽美改编剧，马上就要进组拍摄。
可他呢？
想到这，王天歌有几分愤恨，也有几分不甘心。
曾经他为了能进入DREAMNINE组合而感到兴奋骄傲，但现在却觉得这个组合，大葡萄平台已经成为了他的限制枷锁和拖累。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组合，他也可以去演耽改剧，他会有更多机会，而不是整天和组合里这这些人练习着可能根本没人看的舞台！
如果不是因为合约限制，杜鸿飞肯定会对他更上心。
组合里其他人都有原经纪公司的资源，只有他不但没得到任何助力，反而还会被拖后腿。
如果不是他签约的是荣光娱乐这种小公司，他肯定会比现在更红吧？
……
“王天歌？”夏诗韵果然在休息室找到了这个曾经略显羞涩，沉默的大男孩。
对方看到她眼睛一亮，惊喜之情溢于言表：“夏姐！你怎么来了？！”
夏诗韵笑着走近：“来接你回公司啊。”
王天歌愣住了：“接我？”
“对啊，我不是你的经纪人吗？”
—
王天歌坐上夏诗韵的副驾时，还有些懵懵懂懂，不知所措。
“夏姐，你……”
然而他刚开口就被夏诗韵打断了。
只见她将车子特意绕到了场地正门，然后降下副驾驶的车窗对他说：“你的粉丝在这等了很久了，和她们打个招呼。笑得开心一点。”
王天歌来不及细想就照做了。
他果然看到门口站着捧着□□短炮的粉丝，看上去都很面熟。
女孩子们见他特意和她们打招呼也特别兴奋，一个个尖叫的同时还不忘了将快门按到疯。
“啊啊啊王天歌你好帅啊！”
“天歌笑了，太好了！”
“呜呜王天歌冲我打招呼了，我们的爱是双向的～”
“一定是他特意让车子转过来和我们打招呼，其他艺人都没这么做呢！”
“王天歌对粉丝真是太好了！”
“哥哥值得！”
在短暂的激动和交流之后，她们又第一时间将照片和这份激动的心情化作文字传到了微信群、微博等平台，分享给其他粉丝。
而此时夏诗韵的车子早已经汇入车流，疾驰而去。
在一家私房菜院内停好车，夏诗韵带着王天歌通过特殊通道走进包厢。
“又唱又跳一整天，饿了吧？”她将菜单递给对方，“先吃点东西。这家的麻椒鸡味道不错。其他想吃什么你看看。”
王天歌愣了一下道：“夏姐，我得控制饮食……”
“今天情况特殊，咱们久别重逢是不是得庆祝一下？”夏诗韵看向他，笑着安慰道，“放心吧，就一天没事。况且鸡肉也不是很长胖。”
王天歌纠结了一下，便点头了。
他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情确实也应该好好吃上一顿，大不了回去加练两个小时。
“夏姐，我之前听说你离开公司了。现在是又回来了吗？”
王天歌知道她之前带自己是在实习期，以为她结束实习之后就另找工作了。
夏诗韵点点头：“嗯，回来了。”
“是实习还是正式工作？”王天歌又问。
夏诗韵知道他想问什么：“我已经毕业了，正式工作。不出意外应该也不会走了。”
王天歌听了显然是彻底高兴起来。
不过还没高兴多久，他眼神中又多了几分忧愁。
“其实……你不该来的。”他犹豫着说道，“你可能还不知道，杜哥带着很多人离开荣光娱乐了，我熟悉的老师、工作人员、练习生都走了。现在公司只剩下一个空架子，其他什么也没有。你这时候来简直是……”
他想了想，最终话还是停在这里。
夏诗韵明白他的意思，道：“我知道杜鸿飞的事。”
王天歌瞪眼：“那你还来？”
“为什么不能？”夏诗韵看向他，“他要是还在荣光我还不想来呢。而且你要想，他走了，我才能做你的经纪人啊。”
王天歌急道：“那有什么用啊！”
夏诗韵：“你不想我做你的经纪人？”
王天歌皱眉：“当然不是！”
《追梦少年》的录制播出也只过去了半年时间，他还记得在自己籍籍无名，出道无望的时候，是夏诗韵陪着自己，鼓励自己，帮他想办法出谋划策。
他也很清楚他的人气能一步步攀升，和她的努力脱不开干系。
虽然具体怎么操作的他并不太明白，但至少从节目组工作人员和她粉丝的反馈来看，夏诗韵对他的帮助非常非常大。
甚至可以说，没有夏诗韵他根本不可能做到。
所以后来在听说她实习期结束离开公司，不能继续做自己的经纪人时，王天歌很沮丧，甚至主动找夏诗韵询问情况。.七
“那就好。”夏诗韵听到他的回答，假装松了一口气，笑道，“我还以为自己自作多情了呢。”
王天歌赶忙解释：“怎么会。你知道我一直想你继续做我的经纪人。你对我比杜哥，还有他派来的其他人都好，也更了解我。只是……只是公司现在这个样子，就算你再有办法又有什么用？”
夏诗韵：“为什么没用？”
“荣光公司只剩下个空壳，哪还有什么资源。”王天歌摇头叹气。
他不禁又想起了自己那些签约大公司的队友，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王天歌同学，你该不会觉得之前荣光公司有给过你什么资源和支持吧？”夏诗韵身体前倾，笑着看他，“荣光从来没有成功培养过任何练习生，在你之前也没有一个流量偶像。就算是《追梦少年》那个节目，公司能帮上忙的也就是一些宣传资源。买营销谁还不会了？杜鸿飞他帮不上你，真正有用的东西在这呢。”
说着，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又继续道：“放心吧，我可以负责任的向你保证。公司给你的待遇绝对不会比杜鸿飞在的时候要差。”
王天歌听了点点头：“我相信夏姐。”
却他眉宇间仍有忧虑的神色，看上去十分沮丧。
“还有什么心结？”
王天歌长叹一口气，犹豫着说道：“夏姐，你说的对，就算是杜哥他们还在的时候，荣光娱乐对我的帮助也非常有限。不管是展耀，还是金盛，他们除了团队活动之外都接了很多商务，还在谈拍戏和综艺合约，我当时出道位不低，但现在除了大葡萄给的团队资源之外什么也没有，完全被他们落在后面。”
夏诗韵听到这，点点头：“荣光娱乐确实比不上XGE和欧若拉，但是你也不是展耀和金盛。”
见眼前的男孩听到这，神色有几分不服，她笑了笑继续道：“这没有你的粉丝，都是自己人，咱们实话实说不讲虚的。展耀和金盛在参加节目之前一个从国外回来，一个是从小学舞蹈，练习时长都超过两年，甚至有做偶像成团的经验。可是你只是荣光娱乐刚刚签约的素人，没错吧？”
王天歌下意识想要反驳却不知该说什么。
因为夏诗韵说的都是对的。
一时语塞。
“任何一个公司，任何一份合约都是有利有弊。天歌，荣光娱乐在偶像资源上也许确实比不过他们公司，但是我敢说是最适合你的。我们不像那样急功近利割粉丝韭菜，也不像欧若拉会用各种低质量通告占满你的所有时间。”夏诗韵看出来他长期处在DREAMNINE这个团队里，和人比较，心态略有些失衡，便耐心解释，“这些看上去风光，但实际上对你而言是一种消耗。你现在需要的也不是快速变现赚钱，而是继续学习积累，继续成长。”
见王天歌的神色仍有困惑，夏诗韵心道也许用经纪人的身份很难说服他，便换了一个话题：“你知道在来荣光之前我也混过粉圈吗？”
王天歌：“看得出来。”
他虽然懂得不多，但能看出来相比杜鸿飞和他后来派的助理，夏诗韵更了解流量偶像粉圈，对他的帮助也是最大的。
夏诗韵：“那你知道作为粉丝，最希望你们做到什么吗？”
王天歌摇摇头：“不知道。”
“脸绝肤白大长腿，唱跳双绝造型美，吹拉弹唱高学历，商务代言多又贵，演戏一番大男主，综艺顶级资源捧……？”夏诗韵掰着手指，一口气念了十几条，见王天歌脸色越来越难看却又摇摇头，“也许有粉丝真的看重这些，但那都是一时一刻，而非长久。是更重要的。偶像粉丝更想看到的，是你的努力坚持，治愈的笑容，还有眼神中不灭的希望。”
王天歌神色一动，若有所思。
“有人说，偶像是一个贩卖梦想的行业。粉丝看似追随的是一张张漂亮的脸，但更打动他们的是美好的未来，是偶像身上折射出来的他们自己可能永远无法达成的梦想。抛开眼前的蝇营狗苟，你有什么样的梦想，又想让粉丝从你身上看到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