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凭喜好？

“做策划的人喜欢谁就选谁？”夏诗韵皱眉。

范琛摇摇头：“策划不是一个人做，而是团队上下的结果。更何况除了策划团队，也要看客户的意思。通常我们会优先询问客户意见。甲方的喜好是第一位的。”

夏诗韵不解：“可是这样不会出现艺人和实际需求不符的情况吗？”

“怎么不会？”范琛捡起花生米往嘴里扔了一个，笑着说，“我就不说具体牌子和人了，打个比方。上次一品牌找我们合作，来谈的甲方开口就提了一个明星。我们这边团队上下每一个人听说过，回去一查是当时刚播完出道的一个选秀明星，还不算人气TOP。”

“请这样的艺人比较有流量吧？”夏诗韵记得选秀最热的时候，好多商家都喜欢请选秀艺人，因为自带粉丝流量，网络KPI特别好做。

范琛：“有个屁的流量，都是水流。这品牌当时给的业绩指标还不低。最后为了满足人家指定的艺人和业绩双重指标，我们还得给艺人搞宣传，做舆论，制造流量。好在这艺人团队比较有自知之明，代言费几乎没要。”

夏诗韵也是没想到还会有这种情况，还能有这种玩法。

她忽然意识到什么：“如果甲方没有要求，你们团队的人也没有喜好，对于那些有明星推广需求的客户你们会怎么安排？”

范琛微微一笑：“妹妹聪明，问到点上了。”

说着他看向吭哧吭哧吃东西的邓龙：“上次我跟这傻子解释了半个小时，人还直接给我要品牌方的联系方式，说要跟品牌对接呢。”

邓龙也懒得给他好脸色：“我那是避免你这种黑心中间商赚差价。”

“老土。”范琛怼他，“你这就是短视又落后的思维，跟不上时代。”

顿了顿，他继续对夏诗韵说：“像我们这样的4A公司，手里的客户需求非常多。凭喜好也不可能满足所有要求。有需求的地方就有生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艺人也是一种品牌，也可以成为我们的客户。而通过我们做客户对接，比艺人团队更专业，也更准确快速。说真的，以现在荣光娱乐和你的人脉资源，要真想给艺人快速打开局面，不如干脆把商务外包给我们，保证从下个月开始工作接到手软，连KPI都不用你们自己操心了。”

—

“所以你答应了？”赵恬恬听夏诗韵说完，趴在床上玩手机的动作终于停下来，抬起头好奇地问。

夏诗韵摇摇头：“我只说考虑一下。”

“我看网上也有人说过这种情况。不过4A公司抽成挺高的，基本上人气比较稳定的大流量都不愿意走4A公司。或者就算合作也比较有限。对了，梦C解嵩好像就是签了4A。还有陆诚。”赵恬恬不愧是粉圈老油条，随便一开口就报出两个商务走4A的艺人。

夏诗韵：“陆诚？他不是大流量吗？而且他还是麒麟影视的吧？”

“四少的时代渐渐过去了，这四个人有一个算一个流量都在退化。丁晓明自家富二代开公司，你家燕于斯靠着音乐流量稳定，最近还有翻红迹象。康梓铭靠炒作时尚人设，流量虽然低，商务却一直不差，估计也是自己有其他渠道。唯独陆诚是靠古装剧爆红的流量，好几年没有新作品。去年主演的电影上映还扑街了。不过去年底他已经进组又开始拍仙侠偶像剧，还是想要流量啊。”

夏诗韵听她这么说留了个心眼。

陆诚的仙侠偶像剧应该已经拍完了还没播，别到时候跟姜玉莎的剧碰在一起。

以陆诚的咖位和流量，他的仙侠剧一定是S+级别。

《璎珞》跟他撞上肯定得不了好处。

就算段念再有背景，欧若拉再怎么想办法炒作，到时候的资源肯定还是会像陆诚那边倾斜。

有一个于薇做竞品已经够难，如果待播作品还撞上大热门剧，不论结果如何，夏诗韵这“骗”代言的PPT就真没法做了。

聊完了夏诗韵的事，两人又说了说最近粉圈八卦。

什么谁被拍到女朋友，谁睡粉了，谁又直播犯蠢说错话，谁被拍了黑图，谁的造型如何……

总是都是流量明星那些可有可无的芝麻绿豆大小的事儿，也就小姑娘关心。

夏诗韵听着听着也觉得有点无聊。

曾经她很喜欢看这种八卦，每次听说总是会兴致勃勃地打开微博、豆瓣之类的地方，四处找消息，看上几个小时。

但现在不知道是因为长大了，还是看的多了，竟然有些索然无味的感觉。

赵恬恬见她没兴趣也不多说了：“下周DREAMNINE巡演就开始了，你们给王天歌准备了什么场外应援吗？”

夏诗韵摇摇头：“我没操心这些。听说都是大葡萄那边统一管理，只能有全团应援，经纪公司不能搞单人活动。”

“单人活动是不行，但是粉丝可以做单人应援啊！”赵恬恬道，“别怪我没提醒你，XGE早就和我家朱轩逸的粉丝团对接了，场外应援肯定少不了。欧若拉的人应该也差不多。我早上还看到展耀一家站子预告，说要租直升机应援呢！”

夏诗韵一听这情况就头大。

她也就个刚大学毕业的年轻人，虽然之前实习过挺长时间，但这么快进入荣光娱乐，全面接手姜玉莎和王天歌两个人的经济工作，还是让她感到有些手忙脚乱。

好在如今邓荣还没有全撒手荣光公司的事，否则她更应付不来了。

之前她只找了个助理跟着王天歌，想着他现在反正主要在跟团，有大葡萄的人负责。自己不用太多操心，只要给他找一些额外的影视和商务资源即可。

但是赵恬恬的提醒让她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

王天歌毕竟是一个流量偶像。

除了艺人正常的演艺活动之外，流量明星还有很大一部分经济工作，是与粉丝相关的。

她有点后悔把堂糖安排给姜玉莎做粉丝运营了。

显然，相对演员艺人，王天歌这个偶像更需要她。

“说起来你对王天歌的安排是什么？”赵恬恬问她，“总觉得你对他不是太上心啊。”

“不是不上心，是提不起精神。”夏诗韵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个感觉。

自从上次和王天歌聊完，确定他想要赚快钱的想法之后。

这两天除了联系商务，她还在帮王天歌寻找合适的影视和综艺资源。

DREAMNINE（DN）的团活动虽然多，但是分到的钱很少。

毕竟他们也不是什么大热团。

一次通告的出场费被大葡萄这个团经济分去大头，再由九个人平分，能剩下多少呢？

就算荣光娱乐一分不抽成，落到王天歌自己手里的也很可怜了。

所以想要赚钱，除了商务之外，必须接影视作品，上综艺。

可是王天歌这半吊子出道，唱歌跳舞还能糊弄，做演员没有演技就只能板着脸摆POSE。

一个不小心，选错了电视剧和角色，可能就会落入群嘲的地步。

夏诗韵只能通过系统，帮他筛选那些不怎么需要演技，只需要摆POSE耍帅不做表情的“冷酷少年”角色。

难啊。

要知道系统可不会智能地选出符合条件的角色告诉她，也只能把最近正在寻找角色的电视剧剧本和人物小传给出来。再由她自己去看，自己筛选。

这都需要时间、精力和耐心。

她看了几个本子就烦了，只想睡觉。

如果是给姜玉莎这种野心勃勃的，或者给燕于斯这种专注业务水准的艺人做这些事，她可能会更有干劲，连续熬夜选本子也不在话下。

甚至还在选秀期间的王天歌，都让她愿意多费些心思。

可是现在的王天歌，真让她下头。

别说给粉丝一个目标，一个梦想了，连作为他经纪人的自己都快被消磨的只想应付了。

夏诗韵宁愿去给姜玉莎做那个让她头发掉秃也想不出来该怎么吹的PPT。

—

工作虽然烦，但也不能不做。

隔天晚上，夏诗韵总算做完了PPT，又想起赵恬恬说的巡演应援的事儿。

她发消息给王天歌的小助理询问情况。

对方果然是纯纯的助理，不管大葡萄还是其他DN成员的情况，都是一问三不知。

要她何用！

气愤之余，夏诗韵给人事发消息，让他们想办法招懂几个粉圈运营，最好是之前有过相关工作经验的人。

自己则摸到了王天歌的超话里逛了一通，看粉丝关注什么讨论什么。

确实如赵恬恬所说，很多人都在期待DN巡演做什么样的个人应援。

有的粉丝站子也在做相应策划。

能看得出来，很多粉丝讨论时语焉不详，略带焦躁。

可具体到问题细节他们通常不会在外面讨论，必须进入核心粉丝群。

夏诗韵的账号虽然没有那么高的权限，但借助系统她很快发现问题所在。

一些普通的应援，比如发发手幅、冰箱贴、丝带等站子或者个人都能自己做。

但是更大型的应援活动，比如承包大屏、广告灯箱等必须和演唱会主办方，场地方沟通。

通常是由经纪公司帮忙联系。

然而大葡萄只给做DN整个团的团粉应援对接，个人应援一律不管。

王天歌的粉丝联系公司，又迟迟不给反馈，消息全无。

粉丝不焦躁就怪了。

夏诗韵奇怪：“这些粉丝都去找谁了啊？怎么都不知道找我？”

她可是记得选秀期间，王天歌有不少粉丝都知道了她的手机号，甚至还有加了她微信的。

然而，当她用之前在王天歌粉圈养过一个小号，检查曾经关注的大粉时，发现其中绝大部分都默默停更，没有消息了。

在粉圈这信号再明显不过——账号的主人脱粉了！

更令她惊讶的是，当时和自己见过面，看上去非常喜欢王天歌的裴想竟然也脱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