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祭灶的原形五祀便已经出现了。直到先秦时期,祭灶的时间都安排在了夏季,直到了当朝才更定为腊月二十四日。其实本来祭灶并不复杂,只是从汉代起,方士在祭祀问题上故弄玄虚,遂使得祭灶变得复杂化了。

至于灶神的原形,古来便有很多的说法,比较广泛的便是颛顼的儿子祝融,死为灶神是也,他自也是传说中的火神,这等于说祭灶便是祭祀火神的节日,而作为火神之女降世的荒火,自然而然成为这场祭祀的主祭人。

早在祀灶前日,专门从式乾殿调拨到荒火这儿的诸多女御便已经忙活了开来,节日的服饰,发型,甚至包括祭祀的雄鸡,汤煮的猪头,真可谓是一应俱全,便是连祭祀中在太庙前和百姓中的礼节、动作、指令,都是反复告知,不容有错。

“所谓冬令肉食,这以猪肉祭灶神的礼节便成了节俗和习俗的综合,祀灶之日,这猪头必须”

清晨,荒火从睡梦中叫醒,紧接着女御的到来,一系列的叮嘱让荒火活生生地变成了一个傀儡偶。其实,每年一样的流程,一样的服饰与动作,这一切的一切都深深的印在荒火的脑海里,便是做梦也能背得出来,这使得荒火更觉得百无聊赖。

北窗外,延绵的岐山宛若长龙,蜿蜒起伏,映衬这山脚华林苑中甲胄齐整的禁兵,这不仅让荒火萌生出了一种奇妙的想法:

“古人说,猎禽兽首以祭先祖,而如今我们只拿饲养的牲畜作为祭祀品,实在不敬。或许待我上了岐山,弯弓而射,猎得禽兽满载而归,祭祀火神之父,岂不更加妙哉。”

倒也不是荒火夸口,还记得自己御封为红莲神女的时起,长生帝轩辕悲风便赠与荒火能射千步的弓箭,自此以后荒火这个女孩子爱上了习射,她个子较高,臂力惊人,几年后便略有小成吗,虽说这射千步是夸张了些,不过自从荒火得到了这把得心应手的弓弩后,百步穿杨自不成问题,故而每年围猎狩猎,荒火都是身先士卒,跃跃欲试。

想到了这里,荒火兴奋地站了起来,换了男装,竟不顾众人的劝阻,领着华林园的禁兵便直奔岐山而去。

冬日的岐山荒草凄凄,落叶后便只剩下干枯的古树留下它狰狞的枝桠,岐山位于皇城之北,南面便是华阴皇宫,自南华古国南迁之后,便成为了历代帝王最后的栖身之所。也许就是因为不吉利,也因为是皇陵拥有重兵把守,故而这偌大的岐山就几乎是空无一人,北风萧瑟,这样的感觉甚是恐怖,而这里确成为了野兽的天堂,树洞冬眠的熊罴,老林中的吊额白虎,深涧中的大蟒,这也是猎人的天堂,南华的射手梦寐以求却只能望而兴叹的地方。

自小时候起,荒火便对这片禁地垂涎三尺,即便是他轩辕悲风本人也不敢踏足禁地一步,这让荒火更加好奇这片神奇的土地,于是,小小的荒火总是偷偷的溜进,却每每总是被人及时的拎了出来,就像是有人通风报信了一般。随着年纪的增长,荒火渐渐地忘却了儿时的好奇心。然而今日,接着节日的氛围,祀灶之日,火神为大,自己次之的架势,荒火竟借着火神祭祀的由头杀进了岐山,见众人一副唯唯诺诺,不敢得罪天神的架势,荒火看着就有些可笑。

“我们擅闯皇陵,这样好吗”自然,禁兵中自还是有些小心谨慎之人忍不住问道。

“什么擅闯我今日得天父启示,必当以兽首祭献,炎帝祝融乃我上世之父,岂有不敬之理”见禁兵质疑,荒火佯装愤怒,骂道。

“万一陛下怪罪,我们可是吃罪不起。”可毕竟这是轩辕悲风家族的陵寝,众人担心也是常理。

“今日祀灶,陛下即使再气,也动不得我。”荒火心知本来轩辕悲风脾气就好,即使自己小时候上山,被抓回来后也不过是窦渊打骂,轩辕悲风从来都是劝阻而已。加之这些年轩辕悲风老了更是连骂人的气力都没有了,就连两年前隋大将军遭众卿弹劾,他也是犹犹豫豫,为隋大将军说尽了好话,这样一个好老头,荒火觉着自己不管做了什么过分地事情他都不会怪罪自己的。

“所以神女才选今日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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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这座山里有一只统治华东的山神,他是一头年龄达500岁、双眼已盲的巨大的山猪,据说他是野猪的祖先,只是他的族人越变越小,甚至退化成人的牲畜,而冬令肉食的人类习惯使他的族人成为了牺牲品,所以他每到腊月都会现身岐山,探望一下自己可怜的族人。”

荒火悠悠然地将山神隐士主的故事说了起来,这是自己梦里的记忆,渐渐地,她脑海里又浮现出了一个小小的人影,他霸气冷酷地坐在高高的宝座之上,拥有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无上权力,他不是皇帝,却更像是地狱的主人,周围的一切都是阴冷黑暗的,而自己却好似做梦一般伏在他的腿上,听着他讲着山神的故事。

即使时隔多日,所有的梦境都历历在目,就好像真正发生过了一般,可细细想来,荒火却忘记了太多太多的细节,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神启了,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有过的神启,就像是今日,一切都好像是冥冥之中天注定的一般。

想到这里,荒火心中更是底气十足,于是大声说道:“今日蒙天父神启,定捉了那厮砍下他的头颅,只有这样的牺牲,才配得上我天父火神祝融的大名。”

只见话音刚落,风声大起,飞沙走石,狂风之后,树林的深处传来了野猪的粗喘,灰褐色的树干之间,一头头长鼻獠牙的畜生渐渐地出现在了荒火等人的视线里,他们就这样戒备地站着,既不攻击,也没有意思逃跑的意思。

“这是怎么回事”众人忐忑不安地猜测起来。

“或许火神天父保佑,他们根本没有看见我们”荒火这话说得也是好没有底气,她也深知野猪的习性,即使他们视力再差,在深山中自是嗅觉、听觉也要异常灵敏,即使荒火所处背风之处,那刀剑摩挲的响动声岂有听不见治理。

“撤退”禁兵见状大事不妙,正准备保护着荒火赶紧下山,但见远处的山崖上,月色破开云雾,将壮丽的山河照得是色彩斑斓,紧接着众鸟云集,已惊人的数量盘旋在了悬崖的顶端,片刻之后,一头长着四颗獠牙的野猪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足足是有平常的五倍大小,他的毛色已然呈现出一种灰白的颜色,就像是耄耋的老人,由一头青丝变成白发,很显然,这头野猪已经活了很长的时间了。

“是隐士主,隐士主出现了”众人起先是一阵兴奋,紧接着更是一阵害怕,却见此时的荒火正往隐士主的方向直奔而去。

“荒火,快回来,你究竟干什么”

“擒贼先擒王,待我射杀了那厮。”荒火的想法不由得让冷汗直冒,且不说那隐士主身形巨大无法射杀,光是他的嚎叫就能召集百千野猪,将众人踏成碎片,死无葬身之地。此时已有忠勇之士朝荒火奔去,恨不得将那胆大妄为的丫头抬回华阴宫去。

只见说时迟那时快,荒火“嗖”的一声箭响,将火云弩上的铁箭直射隐士主的后脑而去,这山崖本是极高,少说也有百步的距离,再加之方位更是极差,便是神射手也难以出箭,可荒火一箭却直指要害,在火石电光的瞬间便直插隐士主的后脑,只见那老猪长嚎一声,摇晃着脑袋,胡乱地向前乱窜着,他本就已经眼瞎,此时后脑疼痛更是六神无主,竟一时间忘却了自己矗立在山崖之上,直向前方的悬崖冲去,紧接着尘土飞扬,隐士主掉落悬崖那巨大的响声一时间响彻山林,唬得那野猪哼哼乱叫,四散逃去。

“嘿,中了”荒火兴奋地喊了一声,冲向崖底。

“荒火,这也太冒险了。”众人心有余悸地跟了上去。

“什么冒险,几日前我梦中神启,是阎君出现,告诉我隐士主寿命将至,只要把箭射入他的后脑,定能让他去见了阎王。”荒火神气满满地来到了野猪的跟前,见那老猪兀自躺在地上,手脚皆断,全身瘫软,由于他身形巨大,却一时间并不能死亡,哼哼地只剩下了喘气的声音,看样子似乎颇有些可怜。

“哦哦,红莲神女威武,红莲神女威武”

众人高喝地一拥而上,抬起野猪,气宇轩扬地向华阴宫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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