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秋儿和二娃在河塘里摸得满脸污泥,手上脚上脸上全是泥巴,早已分辨不清原本的容貌,站在那儿活生生两个泥人。

俩人已经在河塘里摸了好一会儿,岸边的背篓里已经小有成就,活蹦乱跳着好几条泥鳅了,二娃被嘱咐过,只准挖泥鳅,不准多问,老老实实的在河塘里刨泥,偶尔看一眼身边的姐姐。

漫秋儿在岸边观望了一会儿,果然见到一队人向着破庙的地方走过来了,昂首阔步的为首不是别人,正是倒打一耙的张

漫秋儿心里冷笑一声,手上的动作慢下来,不出今晚,她就会让张长些好果子吃

漫秋儿蹲在河塘里,慢吞吞的抠挖着泥巴,余光已经瞟到那一伙儿人从破庙里出来,走向自己和二娃所在的这片河塘里。

眼看着张他们越走越近,漫秋儿背对着他们,佯装不知情的继续挖着泥鳅

身后传来一声厉喝:“小兔崽子,我看你往哪跑”

斥骂的正是张,张站在岸边,仗着身后有张虎给自己撑腰,不分青红皂白的一通谩骂,从漫秋儿到二娃,再到李翠花和柱子,都被张埋汰了个遍。

漫秋儿在张刚开口,便转过来了,愣愣的看看张,又看看张虎,一幅受到惊吓不知所谓的模样。

张心里有急又怒,一股脑儿的出来,见漫秋儿与二娃木头人似的站在原地一声不吭,只道两个傻娃已经被吓傻了,得意的说:“二娃,你个毛都没长出来的兔崽子,别以为你去我家放火偷鸡的事儿就这么了了,我告诉你,今儿我就抓你下大牢小小年纪就知道欺软怕硬,哼,让你知道知道我哥哥的厉害”

“秀华婶儿,你咋了”

漫秋儿的身后,二娃怯怯的声音响起来。

张一愣,冷哼一声:“少跟我在这儿揣着明白装糊涂,自己干了啥好事儿不知晓成日里跟着这个野丫头东跑西跑,你那倒霉爹都躺好几年了,也没见你掉过一个眼泪疙瘩,真不知道你爹生你这个带把的有啥用,狼心狗肺”

张这说的便有些辱人不占理了,二娃才多大他爹前几年摔伤腿的时候,二娃还不会打酱油哩三四岁的孩子,知道啥伤心不伤心

那些站在张和张虎身后的村民们,便低声的议论开了,言下之意便是张这么大的人了,连几岁小孩儿都欺负,没羞臊

张将那些话听了去,脸上有些挂不住,四下看看村民对自己的指指点点,更加羞恼,退到了张虎的背后。

张虎冷哼一声,横肉满布的脸转向那些指指点点的村民,凶狠的目光外露,毫不掩饰的威胁他们。

场间很快安静下来,张虎面无表情的面向漫秋儿,凶悍的神态让人望而生畏,二娃不敢直视,很快躲到了漫秋儿身边。

“我妹妹家的火,是你们两个小崽子放的吧。”张虎淡淡一开口,便是令人急乱的陈述,他的语气,就像在说着一件已经被肯定的事情,而不是在询问对方是否有做过这件事儿。

二娃仔眨眨眼睛,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张虎,又看看身后的张,虽然满脸污泥,但那双纯净的大眼睛里面写满了委屈与惊惧,就像一只弱小而可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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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似的。

“我弟弟还小,有啥事儿冲我来。”漫秋儿冷冷的说。

“冲你来你一个外来没名没姓的女娃,知道个啥”张冷笑着说。

漫秋儿目光清冷的瞟了眼张,说:“我弟和我从家出来就直接来这儿摸泥鳅了,什么放火偷鸡,我们不知道,但我们知道的,也不会说。”

漫秋儿的声音细细弱弱,却不卑不吭,很有一番淡然而从容的姿态。

“你知道啥事儿不说”张虎看着漫秋儿瞪大了眼睛,“如实说来”

“真要我说”漫秋儿轻轻笑了下,“那我说了”

“说个屁说不准就是你们两个兔崽子要害我”张心虚极了,慌里慌张打断漫秋儿的话,“你家欠钱不还,我把那鸡拿走抵债,是不是天经地义你们要说啥那鸡没了,我差点被火气熏死,就是你们存心报复你们是贼,是凶犯,是骗子精”

漫秋儿故作委屈的扁扁嘴:“婶儿,我和二娃两个是有力气还是有腿脚莫说上你家放火偷鸡,那鸡我抓来还费了不少力气哩,何况我们我们根本没做过那样的事儿,不亏心”

“你”张愣住,万万没想到漫秋儿几句话,竟然将自己堵得无言以对。

张深吸口气,眯着眼睛看漫秋儿,“好厉害的嘴你的意思,是我恶人先告状,是不是”

“没有呀,”漫秋儿眨眨眼睛,用诚恳的语气说:“放火偷鸡的事儿,我们没本事做,也没那胆量做”

漫秋儿一面说,一面将沾满污泥放着泥鳅的背篓拎过来,“婶儿你要是实在不信我,咱们现在就回你家去看看,婶儿要是能找到证据证明火是我放的,我二话不说,给婶儿磕头认罪,婶儿想怎么处罚我都成”

张心里有些没底气,她将鸡从二娃家抢过来,怎么也没想过能被抢回去,还差点被熏死这事儿八九不离十就是二娃家的人做的,但要说拿出真凭实据来,她上哪儿找去

张虎见张有些力不从心的样子,在身后低低说:“有我在你担心啥你只管带她们回去她们吃了熊心豹子胆,既然敢做,我就不信留不下马脚”

张听哥哥这样说,有了点底气,顶着胸前两个馒头,雄赳赳的昂着头往家走。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张的家里去,漫秋儿和二娃身上的泥水滴答了一地,早有看不过去的妇人给两个孩子递了块干净帕子擦拭手脸,漫秋儿让二娃接过去,“二娃你擦擦就行了,姐一会儿回家洗洗”

一行人走到了张的家里,张开了门,将众人请进去,指着墙头的那一捆子稻草,满院子喊道:“大家看到没有看到没有哥,你看到没有我刚刚在炤房里,外面这捆子稻草就被丧良心的给点着了,要不是我命大,差点被熏死”

漫秋儿好奇的走到墙头的位置,仔细看了看,“婶儿,你的田都租出去了,家里咋还有粪肥”

“有粪肥咋了”张的面色变得有些古怪,“田地租不租出去,跟你有啥关系别打岔,你等着”

漫秋儿悠悠然的站在一边,看着张在身上摸索着,找炤房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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