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一声,试衣间的槅门开了条缝。

禁欲系的雀蓝色西服衬得顾安腰线愈发细了,扣子系到最上面的一颗,再往上移一点,就可以看见微红的脖颈、嘴唇……

陈泽远不得不承认他还是更喜欢前世木讷的顾安,他可以恣意命令顾安做自己想让他做的事情,无论什么!

就算欺负狠了,也不用担心对方闹脾气。

现在的顾安鲜活得像片生来就让人眼花缭乱的云,轻飘飘的,有种不可控的危机潜伏其中。

陈泽远眸光微黯,冲顾安道,“这边有镜子,过来。”

顾安走到镜子前,看着镜子里比先生低了足足一个头的自己,觉得和以往没什么区别。

衣服这东西,能穿、穿着舒服就行了,为什么非要弄那么多花里胡哨的。

他紧紧地抿唇,很不理解。

顾安暗暗地心疼了一把自己还没捂热的‘工资’。

但转念一想,他毕竟要在先生身边工作,难免会遇到先生认识的人,总不能给先生丢脸。

他偷瞥了镜子里的先生一眼,久久没有眨眼。

下一秒就被对方逮了个正着,他尴尬地移开视线。

陈泽远扯了扯嘴角,熟稔地抬手揉了揉顾安的头发:“好看。”

……和前世一样精致又易碎,是个极品,从里到外每一寸他都喜欢透了。

顾安微怔,他从来没被人这么夸奖喜欢过,虽然有些强势,但他还是很欢喜。

“谢谢……十一。”酝酿了好久,这话顾安说的依旧很艰涩。

陈泽远的心倏地被那句‘十一’撩拨得酥麻了一瞬,俯身直直对上顾安的眸子。

“再喊一遍。”

“先生。”顾安有些局促,指了指外面亮起的霓虹,忙道:“天黑了,我们还是先回去,我想去看看白白……”

话音未落,就被一个促狭热切的吻阻断在喉咙里。

“唔——”顾安瞪圆了眼睛,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里可是公共场合,先生怎么可以那样?

旁边不到五米的地方就有人,万一被……

他的脸刷一下红了,火辣辣的。

“专心点。”陈泽远轻啧了一声,握住顾安指向外面的手指,饶有兴致地把玩。

店里的工作人员都是人精,见状纷纷拐到一侧充当隐形人。

偌大的商铺里,只有细微的不明水声。

‘……’商铺入口传来一串风铃的脆响,有新的客人进来了。

陈泽远意犹未尽地松开顾安,将人护崽子似的圈在臂弯,径直朝外面走去,把人塞上副驾驶。

顾安此时心里乱乱的,白白早被他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捂着嘴大口喘气,小幅度地往窗外靠,尽量离那个‘坏人’远一点。

“怎么,我弄得你不舒服?”陈泽远问。

顾安忙摇头,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个动作有多让人想偏。

不舒服的反义词——不正是,舒服。

陈泽远瞧着顾安一副被欺负了的样子,嘴角不自觉有了弧度,“下次要是不舒服了,记得跟我说,还有,你要学会用鼻子呼吸。”

顾安倏然眨了眨眼,“……”先生说的很有道理的样子。

入夜八点。

滨海郊区的度假公寓楼下。

“喵~”

一下车,顾安就直奔之前白白一直不肯出来的花园,属于白白的笼子里没有白白,顾安学着猫叫寻找白白。

依旧没有收获。

不远处的复古式凉亭,随着王姐的描述,陈泽远的脸越来越冷。

“陈总,老爷子虽然脾气古怪,但不至于跟一只猫置气,说不准养几天就腻了,把猫送回来了。”

王姐冷汗森森,不时瞥几下花园里寻猫的顾安。

那位祖宗您

倒是赶紧来把这煞神请走吧。

距离并不近,王姐硬是觉得自己脖子上悬着一把大刀,没准下一秒就会血溅当场。

陈泽远轻斥,“去找只差不多的猫送兽医院,拍几张照片。”

一只猫而已,对顾安来说是宝贝,对他而言还真算不上什么,老爷子这次失算了。

大不了等他带顾安去九江再挑只顺眼的宠物,他总有办法让顾安不再那么死心眼。

王姐如获大释。

她摸爬滚打这么些年,哪儿不知狸猫换太子这招数,当即就懂了,立马就吩咐了下去。

“顾先生,饲养员说您的那只猫受了点惊吓,之前毛发处理也不太合适,已经送到医院好好护理了,等您回来,就可以看见您的宠物了。”

随着叮咚一声,王姐点开屏幕将一张图片拿给顾安看。

“您放心,都是专业的护理员,每天都会发图片告知护理的进程。”

这下,顾安悬着了一颗心才妥帖地落回肚子里。

忽然腰上一紧,清冽又熟悉的薄荷香袭来,他好不容易才平静的心脏又小鹿乱撞起来。

王姐轻咳一声,接了个并不存在的电话就离开了。

———

因为生物钟的原因,顾安醒得比较早,他住的次卧里没有卫生间,打着哈切出了房间,想绕过客厅去卫生间,赫然发现露台边缘的一个熟悉的身影。

先生也起得这么早啊?

他刚想出声打招呼,却瞥见酒水晶酒柜上倒映出的鸡窝头,以及半截棉质睡裤撩到小腿的不雅形象。

那不正是自己!

顾安蹑手蹑脚地走进卫生间,迅速收拾了一番,瞥了眼镜子里的自己,顾安总觉得头发需要洗洗才服帖。

“哐哐——”

清脆的敲击声响起。

手正放在花洒开关上进行艰难抉择的顾安被吓了一跳,下意识一碰小把手,微凉的水哗啦啦洒了下来。

白色的睡衣一沾水很快就湿透了,变得透明,紧紧贴着皮肤上,睡裤也没好到那里去,腿部的线条一览无余。

“等一下,我马上开门。”顾安仓促地抹了下脸上的水。

一个湿漉漉的小脑袋从门缝探出来。

“先生,这里你用吧,我去换件衣服就好。”

他记得主卧里有单独的浴室,上次他做收纳的时候无意发现浴缸大得可以塞下三个自己。

谁知道这位脾气乖张的十一先生在想些什么呢?!

没准是嫌弃在那浴缸里伸不直腿。

顾安暗暗在心里吐糟,不自觉看了下自己的腿,霎时自闭,清秀的眉焉了。

门彻底开了,陈泽远一看见浑身湿透还不擦擦头发的顾安,原本旖旎的心思淡了大半。

滨海的早晚温差有些大,在十来度左右。

陈泽远俯首睨了面前小小一只的顾安,又瘦(受)又软,心里闪过一丝不悦。

他怎么还是不听话?

一看见自己就和老鼠遇见猫一样,总想着躲。

他费了老大力气才拉近的距离,睡一觉就忘的干干净净,论谁都不会笑得出来。

“别乱动,一会儿就要登机了,感冒了怎么办?”

将人推了回去,从一旁的玻璃橱柜里拿出一张干毛巾擦了擦顾安的头发。

顾安意识到自己这样确实不太好,别说工作了,可能还会给先生添麻烦,只得乖乖地任由对方搓揉拿捏。

“不是说还要几天么?我,我还没收拾你需要的东西。”顾安仰头,小声地问道。

距离得太近,他们彼此甚至可以听见对方的呼吸声,但却一直都没在同一个频率上。

“以前在九江待过一段时间,大部分东西都还在,用不着准备……”

陈泽远不是有耐心的人,动作难免有些粗暴,发尾上

的小水珠贴在皮肤上,顺着就滑进顾安耳朵,湿乎乎的,很不舒服。

声音像是绕了个弯,有了回音才落到顾安耳朵了,他听得不是很真切。

嗡嗡的一片。

擦头发的力道有些重,似乎先生的心情有些不好。顾安拧眉不语。

登机时间是十点半。

预计是九点出发,但半路出了点意外,车子抛锚了,横在人行道前,怎么都点不着火。

好在报警处理得及时,那段路上的车流量也比较少,只是被口头警告要及时保养保险扛。

墨七很快赶来安排人将之前的车送去维修厂。

“陈总,这车上个月才检测过,各项数据都正常,我已经让人去调监控了,在董事长来后,有一段监控好像被人可以抹了,用的是海外的移动ip……”

“这事让警察处理,顺便联系一下公司的股东,让他们上点心,没准能保住一条命。”陈泽远冷冷地说。

今天这事算不上险,顶多是老爷子想给他个教训。

依老爷子的手腕,证据早就销毁得差不多了。

倒不如把公司里那些怕死又爱猜忌的股东利用一下,好好给老人家添添堵。省的一天到晚没事找事。

他不就是在乎个人,怎么就成了自己亲爷爷眼中的废物情种了?

眼尾的余光被一个身影吸引,他抬眼望向顾安。

“这儿!”顾安招了招手,身侧多了辆出租车。

“司机师傅说这里去机场还要半小时。”顾安说。

“嗯。”陈泽远的声音在他放松的时候最富磁性,越是漫不经心就越蛊惑人。

两人先后上了车,陈泽远顺势环住顾安的腰,轻轻颔首,菱角分明的下巴扼在顾安的肩膀上,强势地蹭了蹭,像猎手在自己的领地做记号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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