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庆忽然发现，这位天下第一人，似乎与自己所想，有所不同。
怀庆的目光，始终不离宋仁轩，她的眼神，宋仁轩自然也有所察觉，感叹这位长公主果然非寻常之人。
哪有女子这般看老年人的！
对这位长公主，他有几句话觉得非常合适，旋即，提笔书之：
有女怀芬芳，女媞媞步东厢。
蛾眉分翠羽，明眸发清扬。
徽音冠白云，声响流四方。
妙哉英媛德，宜配宋仁轩！
落笔，收官。
这八卦台之上，有笔，有墨，有酒，有茶……
监正常住此处。
此时，魏渊与监正终于说起正事儿，只是，二人在开口之前，都默契地看了眼宋仁轩。
对此眼神，宋仁轩假装没看见，这两个不要脸的，肯定想蹭蹭。
麻烦事儿，他可不管！
系统那点任务，若不是为了飞升，他都懒得搭理。
监正这老头儿，不止一次想让宋仁轩当那什么定国神针、守门人、镇国人。
可是，宋仁轩都给拒绝了。
他的神针，可不是用来定国的，而是给天下女人快乐……魔女除外！
“许久没下棋了，监正大人，可否陪魏某手谈一局？”魏渊从一旁脱出棋盘。
这八卦台，似乎无所不有。
二人相继落子，魏渊开口，“这段时日，监正大人除了逛青楼，看阴阳学，可有专心看人间？”
监正落子，语气平静，毫无波澜，“年老昏花，看不清了，这种事儿，该问你师父。”
魏渊复落子，“我师父越活越年轻了，最近忙着逛青楼，没那时间，只能有劳监正大人多多操劳了。”
监正落子后，认真问道：“今日黄昏，你当真不与我二人去教坊司一游？”
魏渊拿着棋子的手微微一顿，这老不羞！
他转而说道：“地宗道首入魔。”
对此，监正并不意外，“物极必反，功德成仙，岂有那么简单。”
说起此事，监正看向一旁宋仁轩，问道：“你为何一直无法成仙？”
宋仁轩叹了口气，“我早已不在阴阳之内，五行之中，天不收我，我能怎么办。”
这话气人！
监正握拳后又松开，打不过，我忍。
“魏某近来收到消息，有万妖国余孽潜伏在京城，监正大人怎么看？”
“都小角色，不足为患。”
这时，魏渊落子后，偏头看向喝酒的宋仁轩，道：
“师尊，曾听闻你喜欢猫儿娘和狐狸精，对万妖国余孽，可有看法。”
“为师是那种人吗！”宋仁轩正气凛然，浩气长存道。
“是！”
“孽徒！”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年师尊听闻南疆有猫儿娘，便立即动身前往，难道记错了？”魏渊嘀咕道。
此话引来怀庆侧颜。
三人说话，怀庆辈分最低，便没有插嘴，只是旁听。
一般人可没有这旁听资格。
见宋仁轩拿起酒壶起身，怀庆便好奇走近，凑过去看看他刚才写了什么。
“好诗！好诗！”
这诗词是写她的！
怀庆才学极高，自然一眼便悟。
可是，渐渐往下，瞬间被最后一句震惊，难得羞红脸庞，又很快强行镇定下来。
见宋仁轩转身，她急忙离开那诗词，假装自己不曾看见，实则心跳很快，端起茶杯以掩饰自己失态。
“十九年前，人宗搬来京城，在那之前，陛下苦求仙道，天地人三宗皆不予理会。
最近，万妖国余孽在京城附近有所动作。
再过三日，便是陛下祭祖的日子。
在这期间，监正大人可要好好看着京城才是。”魏渊道。
监正确嘀咕，“我忙着呢，哪有那时间，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轮不到你我操心。”
魏渊：“……”
这糟老头子，决心入红尘后，脸皮倒是厚了不少，就想蹭师尊。
比监正还要高的高个子，自然就只有师尊一人了。
“云州匪患越来越严重，陛下却一心求仙问道寻长生，无心剿匪，令人忧心，监正大人不如谏言一二？”
监正不答，只是落子。
“税银案幕后的炼金术师，监正大人可有看法？”
闻言，监正停止落子，无奈道：“此地有能人，你不问，却问我，理从何来？”
“我师尊很忙，他至今百岁，尚未成家，监正大人不同，无心成家，正好受累些。”
闻言，监正眸光微微一眯后笑道，“谁说我不准备成家？”
魏渊：“……”
最终，两人平局收官。
监正起身，负手而立，“当年，你修武道，我曾预言大奉将出一位二品，可你最后却自废修为。”
魏渊淡淡道：“没意思。”
“为何不走儒道？”监正又问。
“与云麓书院的读书人凑不到一起，无趣！”
“二十五年前，本座问你，你可愿做我弟子，可你无心术士，后拜他为师。”
“跟着师尊，我所学甚多，于我而言，师尊便是再生父母。”魏渊难得郑重道。
宋仁轩放下茶杯，“所以，若不能给我个合理交代，老子打断你狗腿！”
闻言，魏渊讪讪，不敢多言解释。
怀庆坐在一旁，只觉今日，自己似乎窥视到了很多了不得的秘密。
大奉打更人领袖魏渊，竟是那位天下第一人的徒弟。
而且，魏渊天资之高，似乎非同一般，但是，他却自废修为……为何？
这些陈年往事，她所知甚少。
日渐黄昏。
“师父。”褚采薇抱着食物而来，见八卦台人众多，笑笑不语，转身就走，大抵是吃完了，才又回来。
“宋无道，没想到你也在啊！”褚采薇客气打招呼，“我听说，天枢阁的鸡精很好吃，改日我去找你，你下面给我吃吧！”
“呃……也不是不行。”
见他答应，褚采薇高兴不已。
“天枢阁奇物甚多，这鸡精传闻很是美味，味道独特，不知我是否也有这个口福，能吃前辈下面。”怀庆问道。
“都行，都行！”宋仁轩摆手道，旋即回头看向监正：
“老头儿，天快黑了，这个点，教坊司刚好营业打茶围，走吧。”
他今天还得完成系统任务呢。
看似简单，实则猜不透。
真是狗系统！
“好，这就走。”
“老头儿？”褚采薇惊讶于宋仁轩对自家师父的称呼。
再看师父，居然还答应了。
这……发生了什么！
褚采薇虽然凶小无脑，这个时候，自然有些懵。
等等，他们刚才说什么？
去教坊司！
“师父，你不干净了！”褚采薇转身就走，“不理你个糟老头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