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呜呜——

  悠长的号角声刺破天际。

  “前进!保持阵型!”

  头人们敲击着盾牌,发出指令。

  往常训练的时候,各个村庄是独自进行的,如今在战场上,也是按照同样的方式作战。

  队伍中,一个男人紧张地行进着。

  身边都是同一个村庄的人,他们肩膀挨着肩膀,将身体蜷缩在盾牌后面,缓步行进着。

  在组成盾墙后,他们不能再跑动,否则会撕裂完整的阵型。

  敌人在土坡上修了一个小寨子,所以他们需要爬上一段斜坡。

  砰的一声。

  手中的盾牌陡然变得沉重,一支箭矢扎在了盾牌上。

  他将盾牌斜举着,保护自己的头顶。

  “敌人开始射箭了。”

  他心中想到,组成盾墙的目的就在于此。

  男人因为体格壮实,站在盾墙的第二排,从而分到了一副铁甲,以及一顶包铁头盔。

  正常情况下,他一辈子也攒不出这样的装备。

  又是砰的一声,紧跟着就是一声闷哼。

  他身前一空,第一排的人倒下了,留下一个空位。

  男人低下头看向地上的尸体,一支箭矢穿透盾牌,插在尸体的咽喉上。

  一击毙命!

  “竟然穿透了盾牌?”

  他震惊看着破损的盾牌,跨过地上的尸体,准备填补这个空位。

  若是能穿透他的盾牌,那我的......

  他心中猛然升起这样的念头,突然感到阵阵寒意袭来,下意识抬起头,

  闪烁的银光出现在他眼前......

  箭矢像雨点般落在方阵里,如同冰凉的雨水般,落在了托蒙德的心里。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托蒙德目眦欲裂,

  他不敢相信,自己引以为傲的方阵,竟然被击溃了!

  一个完整的方阵,刚刚走过斜坡一半,就出现大量减员。

  只要有一人中箭倒地,盾墙出现缺口,成片的箭矢立刻就钻进去,马上将缺口撕开一大片!

  越来越多的人倒在箭雨中,渐渐残破的方阵,一下子瓦解了。

  “败了!我军败了!”

  野人们丢盔弃甲,转身逃跑。

  “懦夫!无胆鼠辈!”

  托蒙德狠狠拍了下大腿,大骂道。

  没事,一个方阵崩溃了,他还有两个!

  他坚信,只要能冲上去,那个又破又烂的小寨子,就会被他们淹没!

  这时,几个人抬着一个人,来到他面前。

  托蒙德片头望去,顿时眼睛一红。

  大儿子托雷格被带到他面前,在撤退的时候,逃兵把伤员带了回来。

  敌人没有射击逃跑的人,而是转而攻击另一个方阵。

  这给了他们抢回伤员的机会。

  托雷格勇敢地站在了盾墙的第一排,和那些成名已久的勇士们并肩作战。

  但他也是第一批中箭倒下的人。

  无论是盾牌还是铁甲都没有保护住他,一箭射在肩膀,一箭穿透了小腿。

  鲜血浸湿了铁甲下的衣服。

  幸运的是,托雷格还活着,他捂着肩膀的伤口,面色苍白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败的这么快。

  要知道,他所在的方阵,可是最强大的那个啊!

  他刚想说些什么,就被托蒙德打断了。

  “别说话,把他抬到鼹鼠妈妈那里疗伤!”

  鼹鼠妈妈是一名森林女巫,一大群伤员都堆在她身边等待治疗。

  一个头人走过来,交给托蒙德一根箭矢。

  “你看看这个,托蒙德,你绝对没见过,这箭可以穿透盾牌!”

  “盾牌防不住啊!”

  头人痛哭流涕。

  托蒙德接过箭矢,上下端详一番。

  那是从未见过的锥形箭头,上面还带着一丝血迹。

  这是从一具尸体上拔下来的,包铁头盔没有发挥应有的作用,箭矢穿透铁片的同时也掀开了他的头盖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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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鲜血铺就了一条死亡之路。

  冠军勇士们站在围墙后,张弓搭箭,仿佛死神降临,无情收割着野人的生命。

  他们手持林地长弓,一人两大袋大袋锥头箭,尽情释放着火力。

  林地长弓是一种用紫衫木制成的单体弓,长度达两米。

  最大射程可达400米,平地上,有效射程约有200米。

  他们现在的位置是一处土坡的顶部,这是苏帷精心挑选的最佳射击点,有效射程可以达到300米。

  锥头箭是专为破甲而设计的,具有极强的穿透力,再配合紫衫木制成的长弓,甚至可以穿透盾牌,杀伤持盾的人。

  哪怕野人躲在盾墙后面,只要漏出一丝缝隙,也会被他们抓住机会,一击毙命。

  没有比他们更精准的弓箭手了。

  苏帷麾下有120名巴丹尼亚冠军勇士。

  冠军勇士们是来自山地氏族的部落勇士,也是一种贵族兵。

  他们是骑砍2中的最强射手。

  为了应付这批野人大部队,苏帷这次认真了。

  他拿出来了真正的精锐部队,冠军勇士、弩手军士、军团步兵和重装矛兵。

  全部都是他麾下的顶级士兵。

  而不是像之前一样,用一群部落民来应付事。

  这就是他们和野人之间最大的区别!

  苏帷的军团是一支职业军队,虽然人数不多,但全都是精锐士兵,

  这些精锐士兵放在普通军队里面,是可以担任中下层军官的。

  再加上,他还占据了地利优势,可以居高临下打击野人的进攻。

  反观他的对手,野人满打满算,也就是普通征召兵的水平。

  另一个问题出在他们手里的盾牌。

  他们来自不同的村庄,个人的财产也不尽相同,

  最终他们带出来的盾牌形制各异,大小不一。

  大一点的盾牌能防住上半身,有些小盾牌也就勉强护住胸口。

  野人总共组建成三个方阵,从三个方向攻击营寨。

  一个方阵已被击溃,第二方阵开始摇摇欲坠。

  但野人终究人多势众,第三个方阵遇到的攻击寥寥无几。

  他们已经冲了上来,与围墙后的步兵短兵相接。

  “可惜了。”

  苏帷不无遗憾地说道,冠军勇士的数量有限,只有120人。

  刚刚那阵疾风骤雨般的攻击,已经耗尽了他们的体力,正在退到营寨中间休整。

  接下来,就要看步兵的了!

  呜呜呜——

  野人的号角再次响起。

  地面传来轻微的震感,原本在战场边缘徘徊的巨兽,朝着土坡冲了过去。

  他们终于出动了长毛象!

  从长毛象移动的方向来看,显然是想要配合最后两个方阵,攻破营寨!

  想得美!

  看着长毛象的行进路线,苏帷嘴角上扬,再也忍不住笑意。

  “哈哈,他们上当了!”

  班达克兴奋地大喊道,快步跑到营寨中间,掀开一块蒙布,露出藏在下面的弩炮。

  野人自以为抓到了机会,却不知这是苏帷专门准备的陷阱。

  苏帷让冠军勇士集中打击一个野人方阵,在将其击溃后,放任他们带着伤员离开。

  野人以为敌人顾不上他们,便跑回来清理战场,驱使长毛象沿着同一条路线,冲了上来。

  而弩炮正对的方向,就是这里!

  几支箭矢飞了过去,飞行的轨迹清晰可见,随后慢慢下垂,两支落在了长毛象身上,剩下的落在了地上。

  巨兽身上的长毛与厚皮抵挡了箭矢的伤害,苏帷猜测,如果距离足够近的话,弓箭是有效果的。

  那么,谁敢在近距离伤害长毛象呢?

  嘣!

  空中传来一声闷响,一支粗大的箭矢凌空飞过,在地面上犁出一条深沟。

  该死,打空了!

  班达克暗骂一声,拉动弩弦,重新安装好一支弩箭。

  好久没用这玩意,有些手生了。

  他咬着牙,再次瞄准。

  这一次,是两声闷响!

  两发弩炮同时发射,分别击中在两只长毛象身上!

  一只受伤的巨兽撞上了另一只,两只长毛象沿着土坡边缘跑动,冲进了野人方阵的背后,撞得人仰马翻。

  而另一只受伤的长毛象发狂了,它转过身,将跟在身后的野人挑飞。

  巨大的弩箭接二连三的飞过来,

  剩下的长毛象也不再受控制,它们开始后退,并朝着森林移动。

  正如托蒙德所说的那样,“长毛象不像马匹那样听话。”

  动物们会主动远离危险,长毛象的大脑足够大,可以容纳更丰富的情绪。

  比如说,对死亡的恐惧。

  一只长毛象慌不择路,朝着托蒙德的方向冲来,巨大的咆哮声响彻天际。

  驯象师在后面拼命追赶,声嘶力竭地喊着:

  “让开!快让开!它疯了!”

  哪怕是朝夕相处的驯象师,也不敢靠近失控的长毛象。

  托蒙德狼狈地跑开,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很少有人会在他这样的年纪,来一次玩命的百米冲刺。

  周围的人群像受惊的羊群一样四散奔逃,给发狂的巨兽让出位置。

  本来作为杀手锏的长毛象,却给他们自己致命一击。

  就在这时,号角声再次响起。

  呜呜呜呜呜——

  呜呜呜呜呜——

  又是两声号角声,可吹响号角绝不是自己。

  托蒙德四处张望,一种不详的预感蒙上他的心头。

  “是啊,敌人的马哪去了?”

  突然,地面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像是远处的雷鸣。

  托蒙德猛地转身,刺眼的阳光让他眯起眼睛。当他终于看清眼前的景象时,他的血液几乎要凝固了。

  夕阳下,一支重甲骑兵正从山坡上俯冲而下,落日的余晖照射在他们的盔甲上,闪烁着刺眼的光芒。

  马蹄声如雷霆般轰鸣,长矛的尖端闪烁着寒光。

  “完了......”他低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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