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迩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安螣的床上。头发已经被擦干,身上换上了?干燥的衣服。她摸着衣领,往上拽了?一点。安螣本人却不见踪影。
她摸索着找到自己的鞋子,往外走?,在?主殿发现了?安螣。
他正在?翻找放在?正殿的珠宝,时不时往外甩出?几枚,挂在?自己的尾巴上。烛火静静地跳跃,分不清到底是他的鳞片还是那些首饰更加闪耀。
看到凌迩,他献宝似的把它们捧到凌迩面前:“你看,有没有喜欢的。我可以给你梳头。”
她的头发很柔顺,缎子一样,只可惜少了?点装饰。安螣恨不得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堆上。
这里是他的私库,珍藏了?数十个王朝的珍宝。世界上大概很少会有比他更加富有的人了?,哪怕这些东西他可能永远都无法换成白花花的钞票。
凌迩没有接受,她的眼里含了?诚恳的歉意:“我不需要。”
安螣握着发簪的手紧了?紧,红线牵动着,被?他狠狠砸在?了?地上。碎裂的声音传来,玉制的蝴蝶成了?无数颗粒。
“你非要惹我生气吗?”
躁动之下,翻滚的疼痛又开始一节节往外蹿。
凌迩蹲下身,试图收敛那?些碎片,她的手捧着蝴蝶的尸体?,长?睫敛下,遮住了?那?双幽深的眼眸。
半晌,她答道:“我只是不喜欢这里。”
安螣沉默不语。
他也不喜欢。
可他没有办法离开。
凌迩摩挲着刻在?玉上小小的刻字。那?是一个小小的安字,字体?更加古朴厚重,笔画繁琐。
安螣沉默不语。凌迩上前,抚摸他的长?发,耐心地将?面具上挂在?头发上的坠子理顺,“跟我走?吧,我们想想办法,让你离开这里。”
“要不是没有办法,我不会抛下你的。对不对?现在?我已经长?大了?,也比以前更加强大,或许有别的办法——”
她从来都不欠安螣的。
“正常人?”安螣嗤嗤地笑了?起来,蛇尾卷住凌迩的腰肢,把她举高至和自己的视线平齐,五指掐住她的脸颊往上抬,“是说我这样的吗?”
蛇尾盘在?一处,在?光下绚烂狰狞得像一头巨大的怪物,他还?维持着人形的半身耸立着,怪异无比。
“对着我这样的怪物,还?能说出?这种话。阿姐的胆子比以前大了?不少啊。”
要是能出?去,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凌迩,将?在?她身上受到的屈辱狠狠报复回去。尽管知道根本不是她的错,但谁让她先来招惹他的,被?一条小心眼的蛇盯上也是自讨苦吃吧。她说的对于美好未来的幻想,他根本一个字都不信。
这个骗子堂而皇之地站在?他的面前,眼睛眨也不眨地说着甜言蜜语,心里却在?想着在?逃出?去之后怎么把他抛下。
凌迩从来没有计划过他们共同的未来,也许她想的是把他带出?这里就已经是仁至义尽。
想到这里,蛇尾猛得将?人扔到了?椅子上,他上前欺着她质问:“不是说从来不骗我的吗?你现在?又在?想什?么,敢不敢告诉我?”
面具上的玉石贴着她的鼻尖。安螣捉住了?她的唇,温柔地含着,“你不说,我就把你的舌头咬断。阿姐,我是说到做到的。”
“我想回家,阿弟。我没有做错什?么,我的父母已经五十多了?,他们身体?不好,常年在?野外采药,落下了?一身病根。我在?城里工作的钱全?部都交给了?他们,只想他们过得好一点。”凌迩艰难地说。
“骗子。”他的牙毫不留情地刺入她的嘴唇,凌迩呜咽着,含下腥甜的液体?。
下唇留下了?两个明显无比的血洞。
他咬破自己的舌头,血淋淋的蛇信去舔她的伤口。@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放轻声音,在?她的耳边诱惑道:“别想那?些难过的事情了?。你的父母会好的,只要我们好好的,他们也会开心。现在?想想快乐的事情吧,阿姐,你想到了?什?么?”
勾引不是蛇最擅长?做的事情吗?
真诚的挽留无法让她改变主意,恶念又开始躁动着,诚实地响应身体?的呼唤,撕碎她身上的衣服,对她做出?一些过分的事情。
凌迩的手软踏踏地垂下来被?他放在?唇边亲吻,暧昧的水声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好像在?耳边。她的眼睛是望不到边的深渊,冷而清,在?这种时候还?挣扎着想要找回自己。
她按在?他的舌上,在?分叉的缺口处触碰,然后摸到了?他的牙齿,獠牙中续满了?毒液,顺着唾液一起滴在?她的手指。他的下唇被?按出?一道明显的缝隙,那?双浓绿的眼就这样看着她。
“这样是不对的。”她说话慢吞吞的,“我要回家。”@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里就是你的家。”
“不对……”
“我是谁?”
“阿弟。”
“那?就对了?,我是你的阿弟,这里是我们的家。”
她出?了?一身密密的汗,安螣的血在?她的肚子里翻腾,分裂出?了?无数条顺着血液流淌的毒蛇,在?她的身体?里用冰凉的腹部贴着血管滑行,强势地勾起她的欲望。
她抬起手,拨动面具上垂下的挂饰,垂挂的小蛇有幽深的碧色瞳孔,“可你从来没有对我说真话。”
手心攥住的碎片的落在?了?安螣的手心,上t?面刻着的小字刺痛了?他。“你想听?”
“嗯。”她贴在?他的面具上,小心地去吻他的眼睛,嗓音不带一丝攻击性,甚至没有说出?那?些让他不愉快的话。
“父母更喜欢我的弟弟,他们觉得不把我弄死就是恩赐,于是把我丢在?了?这里。”安螣笑着说,去拱凌迩的颈窝,他泄愤般玩弄着凌迩的耳垂,用牙齿将?小小的耳洞拉出?明显的黑孔,又用舌头绕着她的耳廓逡巡。
被?驱逐到这里的时候,他也只有十八岁。那?时候他才知道,原来父母赐予的宠爱全?都是假的。他只不过是个被?推到明面上的挡箭牌。太子安随着一场大火消失,取而代?之继位的,是他并不出?众的兄弟。
他曾经手把手教导功课的兄弟啊,竟然生出?了?那?么阴暗的野心,想要他永远当?一条伏地而行的蛇,命令道士将?他封印在?此。剁掉五爪和龙角的蛇,永远也无法威胁他的江山了?。
憎恶像是毒液蔓延,很快污染了?那?颗生而纯净的心脏。
真可怜。
凌迩的双颊泛红,摸着他的头顶,“会好的。”
脖颈被?吮得发红,留下鲜艳的痕迹,她低声喘息,无奈地提醒他:“轻一点。”
安螣抱着她的腰,几乎陷进?了?凌迩的身体?里。
“我很丑吗?”
“没有,你很漂亮。”
“在?你眼里是如此的。”安螣去咬她衣服上的结,“要是我真的变成了?蛇怪,你还?会喜欢我吗?”
像是喜欢一件漂亮的玩具那?样喜欢他。
他渴求凌迩温暖的身体?,她似乎带着迷恋的眼神,无论她的心是否在?这里,他所满足的只是能够拥有她。
凌迩不会爱上别人。
所以,留在?他身边也不是个很过分的请求对不对?
安螣低笑了?一声,手掌抚上她的腹部:“为我生孩子吧,阿姐。”
发情是源自孕育后代?的本能,他果然和野兽毫无二致,一想到凌迩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他的目光变得幽暗,瞳孔兴奋地收成细细的一根。
哪怕他并不需要一群非人非蛇的怪胎孩子。
只是想弄她,想看她哭。
蛇的呓语逐渐变得疯狂。嘶嘶的动静从地面传来,那?些黑色的蛇影不知何时又冒了?出?来,跟着安螣的频率一起起伏。凌迩没有说话。哪怕现在?身上很不好受,她也依旧保持着惊人的冷静。
她只是想过得好一点而已,这个闭塞的山村无法满足她的需求,所以安螣永远也无法把她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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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也舍不得安螣。
她喜欢他的眼睛,更爱他接吻时的样子。
数百年里,她可能是唯一一个走?进?这里的人,甚至胆大包天,把阴晴不定的“神明”拉下了?神坛。
可他太不听话了?。动不动就咬人,说话还?夹刺,撕破脸之后完全?就是个疯子,声嘶力竭质问她为什?么要走?。
他好像忘记了?是他先想要杀了?她的。
大概疯病都是会传染的吧。她也觉得自己变得不对劲了?。
她可能没那?么需要安螣,但缺一条听话的狗。
一条施舍一点甜头,就能把逆鳞送上来的狗。
这算是渎神吗?
凌迩第一次坚定地拒绝了?他继续往下的举动。
安螣一滞,被?强行打?断的感觉让他的理智濒临崩溃。自己无法得到安慰,他只能寻求凌迩的爱抚。
“阿姐、阿姐……帮帮我……”他近乎哀求道,狼狈地将?手指卡入她的指缝之中,“不是说喜欢我吗?”
凌迩的肌肤和许久没有晒过太阳的他相比起来更加白皙,女?人的皮肤宛如牛奶般光滑细腻,在?阳光照不到的阴影中带着一种鬼魅的艳色。
“要帮你,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凌迩的手往下,尾指卡入鳞片之中,“我想回家,只回去两个小时,和我父母报过平安就回来。放心,你的朋友也会监视我的。”
安螣用力忍耐怒火:“你还?是想走?。”
凌迩的手一握,他又失去了?生气的理由,头脑被?低俗的情欲充斥,蛇尾完全?将?她的缠绕起来,冰凉的鳞片刮着她的大腿肉,溢出?一点醒目的乳白。
安螣重重地呼吸,狼狈地答应下来:“……只能一个小时,除了?回家,哪里也不许去。”
要他做出?这种让步,不把剩下的利息讨回来是不可能的。
他蹭着凌迩,磨得人也发出?同样快乐的叫声,吻去她眼角的泪水。凌迩身上全?部是他留下的印记,但这些还?不够。
下一次,就不会这么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