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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迩是在傍晚时分回的家。

    从禁地到家的路,她熟得不能再熟。

    父亲凌明翰看到她时,并?没有表现得很意外。父女俩的话都不多,可凌明翰一句也没有过问凌迩在失踪的一天中?究竟去了哪里,就显得有些诡异。他似乎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一出。

    家里一片狼藉,放在橱柜里的东西东倒西歪,掉在了地上。有些罐子已经摔碎了,踩上?去松软无比,发出酥脆的声音。他示意凌迩过来搭把手。

    凌迩有满肚子的疑惑,帮他把歪掉的木架抬起来,重新放回原位。

    等到把家里打扫得差不多了,他才解释。

    “地震了,”凌明翰言简意赅道?,“你妈妈去帮别人了。”

    他们家住的地方不是受震最强烈的,地震像是有意避开了这块地方,比起其他连房顶都塌掉的家庭要好得多。

    “没事就好。”凌明翰说。也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凌迩沉默半晌,接过他递过来擦手的毛巾,“我等下就回去。”

    “他很喜欢你。”凌明翰这样说,他深深地看着凌迩,“过几天再走吧。”

    他如何不知道?女儿的志向,要不是因为那些约定俗成的阴私,他和妻子都舍不得困她这么久。

    “是村里的人?”凌迩想到了八年?前不小心听到的事情。一些苍老的声?音说着要去将她献给安螣,全然不顾她还是个活生生的、和他们一样的人,更像是任人宰割的牲畜。

    她努力回想:“是村长吧,可能还有二叔、大伯、陈叔……”

    她提到的每个人都曾看着她长大,再次说起这些话题时,惦记的却?是她这条命。凌迩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

    “这几年?村里的收成很不好,大家都觉得是那年?山祭出了问?题,”凌明翰说,“我们没有手机,去山下卖东西也被人盯着。”

    凌迩是那次山祭唯一的败笔,她逃走之后,无奈的村长只能拉来另外一个女孩子,可她年?纪还小,根本不符合神女的选拔标准。凌迩的失踪掀起了轩然大波,长辈痛斥她叛道?离经,蠢蠢欲动想跟着她一起走的孩子被无情镇压下来,甚至连学校都没有再继续开下去了。

    书本是个好东西,可愚昧的山人怕教?坏了小孩。

    再之后,稻谷颗粒无收。凌迩知道?,因为温室效应,气温忽高忽低,收成持续走低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但在村民眼里,就是因为凌迩破坏了山祭,神明降下了惩罚。

    针对凌家的报复持续了整整两年?,直到第三?年?恢复了历年?的产量才有所好转。说到这里,凌明翰叹气:“非得把人关?在这里……那位并?不想这么做。”

    安螣自己也是囚徒而已。可村民却?利用信奉他的幌子,割断了通往山外的绳子。

    凌迩:“我要把安螣接出来。”

    凌明翰:“你想做就去做吧。”

    开门的动静传来,他压低声?音,嘱咐凌迩:“这里是他的陵墓,我们是守墓人的后代,他们已经忘记这件事了……地震也许是一个预兆,万事小心,我和你妈妈都陪着你。”

    说完这些,他不再言语,坐在板凳上?捣药。

    目睹女儿被人掳走,送到非人非蛇的怪物,他的心里并?不好受,但只有那样凌迩才是安全的。身为神明宠爱的“祭品”和普通“祭品”之间?的差别巨大,要是安螣没有收留凌迩,等待她的只有被扔下山崖摔死以?平息上?天怒火这一条路可走。

    他们已经完全丧失人性了。

    凌明翰放下石磨,转头去看在门后相拥的母女,眼神充满忧虑。

    孙金凤见?到女儿,又惊又喜,抱着她,张嘴还没说什?么,一串眼泪就掉了下来,哽咽着说不出来半个字。

    和安螣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她只能和妈妈说了一会儿话。

    “你陈叔给我们送来了一些葡萄,”她把手上?那个包裹使劲往凌迩手里塞,“拿去吃,那里肯定没有什?么能吃的东西。”

    葡萄有着碧绿的皮,粒粒饱满,晶莹剔透。

    “他这些年?也不好过,女儿和老婆都生病了,”孙金凤叹气,“造孽啊。”

    被推上?去当凌迩的替代品的,是陈t?叔的女儿。凌迩还记得她扎了两个麻花辫到处跑的样子。她跑得很快,谁也追不上?她,笑声?在田里洒下一串如同气泡般的脆响。

    凌迩收拾了一些能穿的衣服,从家门后的小道?悄悄回到了禁地。正门已经被锁上?了,不知是谁挂了两把铜锁,鲜绿的铜锈如同青苔焊死在上?面。

    她先把包裹扔了进去,再撑着往上?,坐在了窗台上?,往下一跳,跃进了一个檀香味的怀抱。

    安螣的手指有种古朴的韵味,应该抚琴弄墨的手,却?勾着她的衣服,不客气地翻来翻去。安螣没有从凌迩身上?找到除了药味之外的第二种味道?,总算消停了,问?:“阿姐有没有想我?”

    “我才离开了两个小时。”

    “可我想你想得快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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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迩挂在他的腰上?,勾住他的脖子才能保持平衡,艰难地应付他热情的索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等等、唔!”发出一点?水渍的声?音。

    相比于前两天安螣隐忍克制的状态,现在他只想胡作非为,闹够了,滚烫的脸颊贴在她的胸前,懒散地甩着蛇尾。

    蛇尾立着,像是一根天线一样,不时又扭转一下,色气地勾着她的脚踝手腕,收缩间?翻出雪白的腹鳞。

    “我好难受。”他呼吸着凌迩身上?清苦的药香,只想就这样睡过去。身体又在痛了,蛇疯狂的呓语不知从哪里钻出,绕着他的耳爬行,春天是疯狂的季节,他就也要和动物一般去交合,去放纵自己的情欲,才不算违背本能。

    凌迩给他喂了一颗葡萄。

    青色的果皮薄薄的一层,在獠牙刺入的瞬间?皮开肉绽,果肉颤巍巍地流出来。在她的指尖留下一串甜腻的汁液。@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安螣玩着她的头发,手指去碰她别的地方。

    昨天在她身上?的标记还没褪下,他又沿着它的边缘重新烙印一串碎碎的红色。

    她的身体和他的不一样,充满着鲜活的气息。哪怕在他生活的那个年?代,凌迩也绝对是被少?年?追捧的美?人。

    是不是他生错了年?代?要是当一个普通的山民,也许已经和她组建家庭了。长命百岁,谁爱要谁拿走。

    他平复着自己的心情。纤长的眼睫下,碧色的瞳孔不知何时染上?了点?点?血色。

    他身上?烫得过分?。

    凌迩有些担忧他的身体。想让他发泄出来。

    可安螣完全没有那个心思。尽管身体跃跃欲试想要把她弄脏,从里到外留下他的气息,但她越是靠近,安螣越是恐慌。

    害怕一切都是幻觉,此刻的温存只不过是她匀出的一点?闲散心思。

    她还会走的。他比任何一个人都懂她。这样一副温柔可人的皮囊下,生出的却?是鹰的翅膀。

    凌迩任凭他拥着。

    陈叔会是掳走她的人吗?她还记得,陈叔在上?山捕猎的时候就瘸了一条腿,还要照顾病弱的妻女,恐怕没有那么好的体力将她捆到安螣面前。

    她所有的唯一线索只有那人手腕处的疤痕。

    尚且还不确定他和安螣做了什?么交易。但恐怕,有人从她决定奔丧的时候起,就已经想用她来换取其他利益。

    她将捆在安螣手腕间?的红线一圈圈绕在自己的手指上?。他们真正想要的是安螣。

    凌明翰说过,地震可能是某种征兆。凌迩将可能性放大,联想到了安螣身上?,要是说,如果成功渡过发情期,安螣的诅咒会被削弱呢……?

    科学无法解释所有发生在螣村发生的奇怪现象。村民对待安螣的态度既狂热又恐慌,像是神明一样供奉他,又如同惧怕瘟疫一样将他锁在神庙。人类妄图掌握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就会陷入疯狂之中?。

    一切都因安螣而起,但他同样只是棋局之中?的一枚棋子。

    那时候,她开始明白,螣村究竟藏着怎样的惊天秘密。

    大概外人无法想象不能上?学读书会是什?么光景。出生在螣村这个地方的孩子已经注定了未来。凌迩是他们之中?唯一一个幸运儿。

    在看到安螣的一刹那,她仿佛抓住了那一束不属于凡尘的光。他漂亮得堕落而妖异,他们会拉手接吻,做一些大人绝对不会允许的事情。

    她高中?毕业,也许马上?就要被逼着嫁人了。十八岁成年?,在那些人眼中?就是可以?生小孩的年?纪,就算父母阻拦,也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人上?门劝说。

    他在的地方从来不会被别人打扰。

    和她接触的黄土朝天充满麻木的少?年?不同,他眼里的恨意燃烧了眼睛,让她看到了同样的火焰。

    作为他的神女,也许是命中?注定。

    燥热的空气和他依旧年?轻的身体,把所有的叛逆因子都激发了出来。

    流连在身上?的唇舌从来没有改变,湿润的双唇溢出破碎的□□。

    长明的烛火跳动,映在女人幽深的眼瞳之中?。

    她温柔地回应着安螣的吻,手指插入他的发间?,“没关?系,我不害怕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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