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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该起床了。”奶妈放缓了声音,她轻声走到床边,掀起了被子的一角。

    时安赌气地蜷缩起来,捂紧耳朵,紧闭双眼,浓密的睫毛不安地轻眨着。

    奶妈叹气:“小姐,今天是你?出嫁的日子,不能再赖床了。公爵的骑士已经来迎亲了。快点起床吧。”

    少女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黑色的卷发狂乱地支棱在脑边,碧色的眼眸中满是怒意,她气冲冲地说道:“为什么是我出嫁!?莉娜姐姐已经二十一岁了,安娜姐姐也有二十岁,我?才十八!”

    就算时安再迟钝,也该感受到这门婚约的与众不同。贵族之间的婚约,一般都是由年长者先确立,越过?两个年纪正好的姐姐,偏偏选中时安,简直前?所未有!奶妈欲言又止。

    在侯爵府中,只有生母早逝的时安最不受宠。她的母亲是侯爵的某个情人,当年带着?时安上门要求侯爵抚t?养这个女儿的时候,差点被侯爵夫人赶出去?,但侯爵看到了时安的黑发,立马留下了她。

    黑发象征纯正的贵族血统。

    被当做联姻工具培养的时安却没有半分进入了上流社会的自觉,遭受白眼也半分察觉不出来,还在纳闷为什么兄弟姐妹们不和她亲近。好在她丝毫没有上进心,对于?珠宝首饰也不热衷,每天只知道看些故事书,侯爵的子女都不把她当成竞争对手。

    也因?为此,她没有丝毫利用价值,这门几乎要命的亲事,侯爵毫不犹豫地将面上还算看得过?去?的她推了出去?。

    奶妈将她推到梳妆台前?,认真为她梳头,“不管有多难受,最重要的是不能耽误您的人生大?事。以后我?就不在您的身边了,一定要听公爵大?人的话?。”

    她无比期望时安能得到丈夫的庇佑。她了解时安,除了看书之外,什么事都不上心。要是没人看着?,一定会受到很多委屈。

    时安几乎跳了起来,“什么!你?不跟我?一起走吗?”

    “是的,小姐。”

    公爵大?人并不允许自己的新娘携带陪嫁,哪怕只是一个仆人。

    时安的眼中啜满了泪珠:“可是,没有你?的话?,我?该跟谁说话?呢?谁给我?念故事,谁给我?缝衣服?”

    奶妈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脊背:“您以后肯定会有更?多的仆人的。您是公爵夫人,什么事都不用您操心。”

    在她眼里,时安还是个小孩子,公爵夫人的重任实在是……可尽管担忧,她也无能为力。

    华美的礼服将少女包成了一束艳丽的花。

    所有人都在城门前?等待,看到新娘的那?一刻,接亲的人显然?很满意。侯爵松了口气,带着?笑嘱咐时安:“要听公爵大?人的话?。”

    一直排挤时安的姐姐们也带着?怜悯凑过?来,趁机叮嘱几句:“公爵大?人战功赫赫,别试图忤逆他。”

    赛琳娜说的比较隐晦,安娜就毫无顾忌了。

    她摇着?扇子,笑容微妙,凑过?来悄声说:“我?听说,公爵从不脱下他的盔甲,也许,那?副盔甲下面,装着?的是会邪术的老巫师。你?可得小心,别让他给你?也下变成丑八怪的巫术!”

    时安心中不安极了。

    她可怜巴巴地攥着?裙角,带着?最后的期待问?道:“姐姐你?能替我?嫁过?去?吗?以你?的容貌,肯定不会变成丑八怪了。”

    安娜:“……”

    她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说她不会变丑,这不是在内涵她本来就长得不好看吗!

    她勃然?大?怒,举起扇子就要朝时安身上挥去?。

    可时安早就一脚蹬上了马车,在窗内悄悄对着?她的方向做了个鬼脸。

    安娜姐姐总是喜欢说讨人嫌的话?,她才不想听呢!马车走了三天三夜,才加急赶到公爵大?人的领地。

    副官叫醒睡得正香的时安,“夫人,我?们到了。”

    前?几天还是被唤作“小姐”的时安:“……哦。”

    她提起裙角,脚步轻快地下了马车。

    公爵的领地位于?王国最边缘的土地,梅赛德堡是他居住的地方。

    这里一年四季都被霜雪掩盖,哪怕处于?夏季,气温也不冷不热,时安身上层层叠叠的婚纱倒是刚刚好。

    她若有所思地站在城堡前?思考。

    绿色的植被冒出萌芽,风远比父亲领地的要凉爽。侯爵的领地一年四季都闷热潮湿,她的书都要发霉了。

    时安高深莫测地抬起下巴,吩咐士兵提上自己的箱子。

    决定了!她要在这个新家?建一个超级大?的书房!

    她的丈夫好像很有钱,买一本书才不到一个银币,总不至于?连这点钱都不愿意给她吧?

    哪怕时安对她的丈夫再怎么好奇,神秘的公爵大?人也没有出现。

    女仆长赛琳娜为她介绍领地内的情况。

    “除了公爵大?人的办公室和马厩,其他的地方您都可以随意进出。”

    马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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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安:“为什么不能去?马厩呢?难道公爵大?人把他的情人藏在了马厩里面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口味好独特哦!怪不得父亲只是个侯爵!

    赛琳娜:“……不是的,公爵大?人没有情人,只是那?里有一匹脾气不太好的马,贸然?靠近您可能会受伤。”

    不知为何,时安有些失望。

    花心的侯爵后院塞满了莺莺燕燕,尤其在生育子嗣后,上门讨要抚养费的女人一下子将家?里塞得满满当当。时安习惯了那?样热闹的生活,要是公爵有一群争风吃醋的情人,才显得她的生活没有迎来转变,她还能和以前?一样,快乐地当个透明?人。

    但现在显然?不同了。

    她的丈夫是北部地位最高的领主,拥有一整条的矿产,光靠矿物的开?采就富得流油,养两千万个时安都不在话?下,更?何况他还是一名骑士,一位真正拥有可贵品质的骑士。在他的带领下,王国击退了进犯的敌人,守住了西北部的城池。他无疑是金龟婿!但姐姐们都不愿意出嫁……情况非常可疑。时安在心里记小本本。

    管家?赛巴斯以最高的规格迎接了她,为难又委婉地告诉时安,公爵大?人目前?不在城堡中。

    时安:“他去?了哪里呢?”

    她不免感到有些委屈。从南部到这里,马车坐得她的腰都要断了,可她的丈夫丝毫没有体恤她的意思,甚至都没有派车队来迎接。

    “这个……”管家?嗫嚅,“他去?打猎了。”

    好吧。

    和想象中的情况不同,但也没有太大?的失望。总之,依靠男人的宠爱变成一个完全丧失自我?的女人是绝对不会发生在她的身上的,那?些朦胧的期待破碎以后,她反而更?加坦然?了。

    不在家?不是更?好吗!她可以自由地看书了!

    “我?能把我?的书本放进图书室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当然?可以,”管家?鞠躬,“很乐意为您效劳。”

    相比起哭闹着?质问?公爵的怠慢,女主人的冷静让他松了口气。

    身上的婚纱是以安娜的身材定制,时安比她矮上一截,穿着?也不太合身,等到回到房间,她迫不及待地将婚纱脱了下来,赛琳娜摘去?她头上的发饰。

    妆容之后的那?张脸远比她想象得要年轻。时安一伸手,宽松的睡衣就垂下一截过?长的袖子,赛琳娜帮她卷了起来,带着?歉意说道:“我?们以为您会再高挑一点的,不然?公爵大?人……”

    她的话?说得有些微妙,时安立马撅起了嘴:“我?很满意我?的身高!而且我?还是会长高的!奶妈说要是每天喝牛奶,一定会有成果。”

    不是这个问?题……

    赛琳娜道歉,承诺会在婚礼前?将婚纱换成符合时安身材的,明?天会先将常服更?新。但今天她只能勉强凑合一下了。

    婚纱被挂在了衣架上。时安喜欢上面的宝石,那?是在家?里的时候,她从来都不会被碰一下的名贵石头。正式的婚礼被安排在一个月之后,所有人都在翘首以盼,等待见证公爵结婚的瞬间。

    时安的手指轻轻地碰了一下薄纱,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挣扎。

    房间空旷无比,墙上挂着?冷硬的武器和盾牌,婚纱是整个房间唯一一点柔和的点缀。

    她要和一个陌生人结婚了。

    而且他还不许她把奶妈带过?来!

    这个事实让她无比难过?,以至于?眼泪不知不觉就冒了出来。她用手去?抹,它?却像决堤了一样,完全堵不住。

    她坐在被子堆里哭,哭得很大?声,连鼻涕泡都冒了出来。

    时安泄愤地抓过?手帕,很响地擤鼻子,在将手帕随意丢出去?的那?一刻,忽然?收回手,面无表情下床,把它?扔进了废纸篓。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没有想哭的心情了。

    迷迷糊糊间,她睡了过?去?。

    午夜时分,忽然?狂风大?作,时安睡得不是很安稳,卷着?被子往床的中央滚动。

    她的脸挨到了一块冰冷的铁,金属的寒腥味直冲鼻腔。

    时安被冻得睡意全无,微弱的烛火照亮了身侧高大?的阴影,她尖叫一声,想都没有想,一脚踢了过?去?,但没能踢动。该死的入室者好端端坐在她的床头,反倒是时安自己抱着?脚嗷嗷痛呼,连眼泪都冒了出来。

    莱安:“……”

    虽然?说床上躺了具硬邦邦的盔甲很可怕,但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才是这间屋子的主人?

    他无奈地把差点摔下床的时安抱上床,握住她的脚踝,查看红肿的部位。手甲泛着?冷光,十指随着?他的动作泛起银色的波澜,触碰到时安脚背的一刹那?,冻得她哆嗦了一下。

    冰冷的盔甲和温暖的人体皮肤之间的差距是如此巨t?大?,以至于?莱安恍惚了一瞬。

    时安不安地捏着?被子,死死扣着?手指:“你?是鬼吗?”

    莱安想要解释,却被脚下的触感分去?了心。

    时安的脚,断了。

    莱安:“……”

    新婚第一夜,他把妻子的脚弄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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