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打雪仗
阮秋慌忙抄起筷子, 悶頭扒拉一口飯,紅着臉吭吭哧哧:“不用,我自己吃就好。”
阮秋吃飯的樣子很好看, 嘴巴鼓起來,松鼠似的, 把嘴巴擠地圓圓的, 咀嚼時抿成一個很好看的形狀, 如果這時候叫他他大概就會眨巴着眼睛可憐巴巴地望着你,示意現在嘴裏有吃的說不了話。
他像被顧芒剛才那句話給吓壞了,吃的很快, 顧芒存心要逗他,拿着筷子不停地給阮秋碗裏夾菜。
每次把一道菜夾進阮秋的碗裏, 阮秋都會嘴巴鼓鼓地無助地朝顧芒望一眼,水汪汪的眼神能把人看硬了。
顧芒就玩游戲似的不停往裏夾, 一碗飯吃不到一半, 阮秋就放下筷子。
“少爺,我已經飽了。”
顧芒知道阮秋吃的不少, 還是故意說:“這就飽了?你不是框我呢?這個年紀的男生才吃這麽點。”
阮秋不知道怎麽證明, 只笨笨地說:“我真的飽了, 少爺。”
顧芒裝模作樣地又逼着阮秋吃了幾口青菜,把阮秋朝他央求的樣子看了個眼飽, 總算才放過了人家。
出了飯店時天色很晚了,雪不知道什麽時候停了, 積攢地極厚, 一腳踩進去能到膝蓋。
今年的雪下地是近年來最大的一次, 前幾天下雪時自己處身境遇都稱不上好, 神情放輕松了, 才覺得這無垠的白雪那麽美。
又是夜晚,a市的霓虹燈閃爍出彩色的光芒,一寸寸灑在皚皚白雪上,把整個商圈滌蕩成絢爛的世界,阮秋站在門口,耳畔是門店老板對顧芒畢恭畢敬的恭送聲,他卻什麽也聽不見,看着商圈附近這一圈圈白雪,不由呆了。
啊,真好看。
可是明天......不,今天晚上,大概就被環衛工人清掃走了......
正想地出奇,忽然一陣疾風閃過,“噗呲——”!
阮秋脖頸驀地一涼,茫茫然擡頭一看,顧芒站在不遠處的對面,手裏攢起來又一個雪球。
“piu——”
這一個當當正正砸在阮秋頭頂上。
阮秋被松軟的雪球砸了一臉的白雪,搖頭晃腦地把雪花搖掉,再睜眼,顧芒手指着他,笑地腰都直不起來了。
阮秋仍然沒什麽反應,就這樣呆呆地看着顧芒,發絲上雪花将落未落,像派對被人塗了一臉奶油,傻的快要冒出泡來。
顧芒簡直懷疑阮秋被那個雪球砸傻了,他收起笑意,走過去問:“冷了?”
阮秋又眨眨眼,睫毛上綴着盈盈的雪花,像精靈,小臉潔白,幾乎與腳下的白雪融為一體。
顧芒剛再想說什麽,阮秋地彎下腰,顧芒百般疑惑地也想跟着蹲下,不想精靈懷裏飛出來一個好大的雪球,“piu——”一下跟顧芒臉貼臉。
“噗......哈哈哈......”
阮秋指着顧芒,一開始本還忍着,到後面哈哈哈笑出聲來,眼淚溢出眼眶順着臉頰流下,還沒滑下來就化為冰晶。
他笑地全身都抖起來,一見到顧芒低下|身去,連忙撒丫子跑起來,他哪裏跑地過顧芒,顧芒偏為了逗他故意隔着一段不長不短的距離。
阮秋跑地氣喘籲籲,往前一蹦就帶出一腳的飛雪,風聲刮過他的聲音:“少爺,我錯了......”
“錯哪了?”
“不,不該用雪球砸你......”
最後的聲音隐沒在雪中,顧芒跑地靠近一些想要聽清聲音,沒想到阮秋忽地轉過身來,一個雪球直接打在顧芒的脖子裏。
阮秋大笑起來,他把身子笑軟了,再沒了一絲一毫的力氣,顧芒把他撲在厚厚的雪地裏,看着他求饒的笑臉。
“少爺,少爺......我真的錯了。”
顧芒也笑着,本來已經攢起來一個雪球,見阮秋笑地發紅的臉,輕輕呼了口氣,把雪球扔到了一邊。
阮秋被他摁在地上動彈不了,“少爺,饒了我吧。”
聲音又細又軟,比起求饒更像撒嬌。
顧芒聽得骨頭酥了一半,偏偏對方毫不知情的模樣,眼神水光潋滟,還在勾他。
他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剛才砸到這裏,雪都化成水滲進裏面了,很冷。”
這話是瞎話,阮秋每個雪球都正對着他的臉,哪扔到過脖子了。
阮秋傻乎乎被騙到了,掙紮着身子扭起來,撲到顧芒身上仔細去看:“哪裏呀少爺?很冷?”
“很冷,”顧芒順勢摟住阮秋的腰,看着自己的漂亮小媽往自己脖子拱,故意說:“你說該怎麽陪我?”
阮秋找半天也沒找到有雪的痕跡:“在哪裏呀少爺?我沒看到啊?”
顧芒說:“再裏面一點,你仔細看,還需要我教你嗎?”
阮秋就霎是認真地仔細往裏看,等到整個人完全陷進顧芒的懷裏了,顧芒一手箍着人家腰,一手摁住阮秋的頭,“嘬”地一聲在阮秋脖子親了一口。
柔軟火熱的唇瓣觸碰到甚少碰到過的地方,麻癢跟着竄上來,阮秋的靈魂都被這個吻親地發飄。
阮秋:!!???
“少爺!”
他叫起來,一時間震驚大于羞赧,猛地往後退,跌進雪裏,脖子都粉了。
顧芒支着下巴:“味道還不錯,勉強原諒你吧。”
阮秋半天說不出話來,瞪着眼睛看了顧芒好一會兒,從地上爬起來轉身跑了。
之後如何搭乘晚高峰的地鐵,如何回到顧家的記憶都變得模糊,回過神來他已經站在顧家大門口。
有傭人在門口掃雪,門前一片已經幹幹淨淨的,不出意外每天顧京上班前這片地的大理石磚石就能露出來。
阮秋從一片軟綿綿裏神游着踩到發硬的地板,整個人才從情緒中抽離,熟悉地,心髒埋上空蕩蕩的一層霧氣。
他不敢告訴顧芒,不敢告訴任何人,今天是他出生以來過的最開心的一天。
即是,這是不對的。
一個向來看阮秋不順眼的傭人掃着雪,見到阮秋就開始陰陽怪氣:“哎呦,大藝術家回來了,蓬荜生輝啊。”
阮秋眉頭都不皺一下,目不轉睛地推門進去,這個點顧京也剛回家不久,按照道理是要去給人打招呼的。
他看看自己身上的雪,想了想還是先去房間換身衣服,一路上碰到不少傭人,以往他們看了阮秋回來确實是會刺幾句,但今天,除了剛才那個傭人外,其餘人都只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什麽也沒說。
搞什麽?
阮秋心裏有些疑惑,他回了房間,看到鏡子時驚出一身冷汗。
或許是剛才顧芒親他時力氣沒分輕重,他的脖頸臨近鎖骨處,端端正正一個粉色的吻痕。
想起那些傭人奇怪的眼神,可能是把這個吻痕當成顧京留下的了。
阮秋枯站在原地半晌,一直聽到外面的聲音才回過神來,看到自己的手在不受控制的發抖。
他連忙把衣服換下,拿出衣櫃裏的高領毛衣,這件毛衣是顧京給他的,他向來不喜歡穿,而這次也只能穿這件。
阮秋在原地猶豫半晌,還是沒有穿那件毛衣。
這是顧芒給他留下的痕跡,這件毛衣是顧京給他的,他不想用顧京的東西掩蓋顧芒的痕跡,惡心。
想了好久,還是拿起一旁的美術刀,在處脖頸附近重重滑下一刀。
血液溢出來,這出乎阮秋的預料,有些多了,等到血停了,才發現一刀不足以覆蓋那處痕跡,于是又疊在傷口處劃了一道。
他看着那兩道新鮮的痕跡,恰巧交彙點印在吻痕上,忽然心裏湧上一股病态的滿足感。
兩道傷陰暗交錯地爬在阮秋脖頸,亦猶如顧芒和他,本來就是兩條截然不同的道路,因為一個吻痕短暫地交錯在一起,那又能如何呢?
他是一塊污泥,誰沾了就髒了誰,怎麽配得上顧芒。
可疤痕是消不掉的,他能永遠記下這一刻,就很知足了。
敲門聲有些不耐煩:“老爺叫你。”
阮秋換好家居服:“知道了。”
他出了房間,就像走出避風港,每往顧京房間走一步就心裏橫添上一份低沉。
好在今天顧京應酬了一筆大生意,心情很好沒有過多為難他,就問了他今天都做了什麽,阮秋把辦畫展的事一一如實告訴,把遇見顧芒的事情緘默于口。
顧京對這些自然是毫不關心的,只是面子上多少過得去罷了,又問:“最近零花錢夠用嗎?”
阮秋愣了愣,搖頭,“老爺,這學期的學費已經交完了,我不缺錢。”
他除了交學費,從來沒有朝顧京多要過哪怕一分錢,衣服顧京是為了臉面不得不給他買的,剩下的畫具顏料都是阮秋自己攢的錢,因而都是便宜貨,難怪在學校被人看不起,衣服也經常被人背地說是a貨,久而久之,阮秋就習慣在顧宅和在學校穿兩套不同的衣服。
和顧京上下級似的報備了一遍形成,顧京不甚在意地指了指阮秋脖頸的傷口:“那是怎麽了?”
阮秋低眉:“路過拐角時候走神了,被牆上的鐵片劃了。”
顧京皺起眉:“還能劃兩次?”
“路過了兩個拐角。”
顧京哼了一聲,他向來不在意阮秋身上的傷口,說:“下周有個在夏威夷做的局,玩兒的,你跟着我去。”
所謂的局,其實就是個大型的交際會,各種在國內不方便上演的聚衆play戲碼都在外面玩兒,又亂又惡心,阮秋每次去都要絞盡腦汁地四處藏,免不了一頓打。
阮秋咬了咬唇,輕聲:“老爺,我還要準備畫展。”
顧京皺眉:“讓你去你就去,不畫畫我就養不起你了?——這次局你給我表現好點,別怯生生的沒點大氣,這次人很多,顧芒和家裏一些親戚也要來,你注意照顧着點......”
之後顧京再說什麽阮秋已經聽不到了。
顧芒也要來?
他怎麽能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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