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逆行
謝恺塵都已經做好了穿越到另一個險惡異世界、出來就馬不停蹄戰鬥與逃生的準備, 沒想到剛恢複意識,就被一大堆熱情的果凍撲倒了。
他掙紮了好幾次,摘下的那些很快被更多湧過來的小果凍替補上。
他幹脆放棄抵抗, 認命地躺在那兒, 聽這些小生物叽裏叽裏咕嚕咕嚕沖他表達着再見面的快樂。
每個星球的時間都不同, 他不知道自己去“風暴之眼”的時間在叽裏咕嚕星究竟過了多久, 從小果凍們激動得亂晃燈籠的反應來看,應該是挺久的。
他和它們其實也沒相處多少時間,這副久別重逢、喜極而泣的架勢真是夠熱情好客的。
鳳凰跟在後面走出空間隧道, 随後,光斑在他身後緩緩消散。
他抱着幼崽看向滿地亂跑、只有小腿那麽高的迷你原住民們, 小女孩在他懷裏扭了扭, 想要下來。
“崽崽想要看它們?”
“咻, 咻。”
他放下幼崽,蹲在旁邊:“要溫柔哦。”
西鹽也學着他的樣子蹲下來,她那曾經與殘疾無異的雙腿在“深淵”游歷一遭後神奇地恢複了, 要不了多久, 也是個能跑能跳的快樂小朋友。
“咻?”小女孩仰臉看他。
小神禽以前在森林裏見識過各種動物, 大到猛獸, 小到蟲蟻,自認為還是會和非智慧種族打交道的:“可以問問看, 它們願不願意被摸摸。”
鹽鹽認真點點頭, 看向果凍們:“咻?”
她面前正好有三四只果凍溜達過去,它們聽見她的話, 豆豆眼思索了幾秒, 頭頂的小觸角像點頭似的晃了晃, 表達同意。
幼崽開開心心地伸出小手, 謹記着啾啾哥哥“要溫柔”的話,很輕很輕地碰了碰它們。
一、二、三、四,挨個摸摸,雨露均沾。
小果凍們非常喜歡被摸摸,連觸角都在發光,點亮了一盞盞燈籠。
它們主動用觸角來碰鹽鹽的小手,想要更多摸摸。
鹽鹽的手心被蹭得癢癢的,咯咯直笑。
她還不能随心所欲奔跑,于是在草地上坐下來,伸手讓小果凍們爬到她胳膊上。
其他的原住民很快被吸引過來,但幼崽的身體太小了,承不住多少,擠不上去的小果凍只能在下面排隊,圓滾滾半透明的身體一彈一彈,很是急切。
軟綿綿的小可愛與同樣軟綿綿的小可愛們很快打成一片。
這邊的幼崽笑聲天真清脆,那邊的果凍們叽裏咕嚕得也很歡快,光是聽着都很撫慰人心。
單純的小生靈們玩鬧的溫柔畫面治愈了成年人們剛從混亂和生死存亡中得以喘息的心緒。
謝恺塵身上的小果凍們很多都去西鹽那兒排隊了,總算能坐起來。
他屈起一邊的腿,單手搭在膝蓋上:“以前就聽說,小孩子可以和任何一種生物溝通。今天還真見識到了。這小家夥真能聽懂它們在說什麽?”
紀攸抱膝坐在旁邊,歪過頭看他:“嗯……我也能聽懂呢。”
他的視線掠過幾只還黏着謝恺塵的小果凍,再回到本人身上:“它們在誇你特別高。”
謝恺塵:“?”
合着在場只有他是語言不通的外星人呗。
“真的假的。”人類不相信,随手拎起一只小果凍,“那你翻譯一下,它在說什麽?”
紀攸本來在認真聽,臉上忽然一熱,眼神閃爍着回避視線,怎麽也不肯回答。
小美人害羞起來臉頰緋紅,長而卷翹的睫毛忽閃忽閃的,手指下意識攪着袖口,翡翠似的眸子裏粼粼波光。
實在是……漂亮得讓人心動。
謝恺塵沒有逼問他,不作聲地轉開眼。
他怕自己再看下去,會忍不住親他。
還有幼崽在,還有一大群……觀衆在。不合适。
待謝恺塵去逗弄別的小果凍,鳳凰松了口,小小聲地對那只小果凍道:“謝謝你呀。”
謝謝你,誇我們好般配。
叽裏咕嚕星就是“風暴之眼”與外界相連的通道,只不過蘇家的人并沒有親自試驗過,而韋伯斯特那些人也只用無生命無智慧的物體探過路,使得叽裏咕嚕星這樣一個至關重要的中轉站成了無人問津的桃花源。
貿然穿梭緯度不同的空間是有風險的,R體和精神都是。盡管謝恺塵暫時還沒有感覺到哪裏發生了變化,還是覺得等到有條件了做一個全面點的檢查比較安全。
但不管怎麽樣,都比留在蘇宅被那個瘋子殺了要好。
更何況他冒險孤身進入“深淵”的兩個目的已經達成,一個是找到小九,另一個是探明放出德爾塔異獸侵擾其他象限的幕後元兇究竟是何人。
既然都已經找到答案,也算是圓滿完成任務。
關于母親和自己的身世真相,是完全出乎意料的。
該說是驚喜,還是驚吓呢。
謝恺塵看着那邊和小果凍們認真說話的幼崽:“她叫西鹽,對嗎?”
紀攸點點頭。
謝恺塵:“姓什麽,蘇?”
紀攸:“沒有姓氏,就只是西鹽。蘇躍連并不知道她的存在,她的媽媽也不想讓她被任何姓氏、家族所束縛。”
謝恺塵:“……原來他叫蘇躍連啊。”
紀攸:“?”
謝恺塵:“沒什麽。她媽媽是什麽人?”
紀攸搖搖頭,小蔥豆腐對少夫人的事兒諱莫如深,老管家也從來沒提過,蘇躍連更只是用“那個女人”這樣毫無尊重和留戀的代稱。
他只知道西鹽的媽媽是很愛她的,除此以外,都是謎。
謝恺塵表情複雜:“如果蘇躍連真的是我母後的弟弟,那這個孩子就是我的妹妹了。”
妹妹。
很陌生的詞彙。
他其實是想過的,任何一個男孩子小時候都會想要一個妹妹。
然而風流成性的父皇,身體每況愈下的母後,兩個同父異母的弟弟的出現,都讓他再沒有想法。
在很長一段時間,兄弟姊妹對他而言不是溫暖的親情,而是對母親的一次又一次傷害,以及宮中加諸于他們母子二人的、惡毒的流言蜚語。
理清這些前塵往事之後,謝恺塵終于明白為什麽母親貴為皇後,擁有帝國最先進的醫療條件,身體還是越來越差。
為了斬斷與蘇氏的關聯,她不僅為出生後的兒子封印了蘇氏的血統,連她自己也是。
謝恺塵的混血種,封印了一半,作為人類的另一半還是可以正常生活的。
但她是純血,封印了之後,就只剩一個搖搖欲墜的空殼。
她的R體被掏空了,支撐她活下去的不過是那幾縷缥缈的精神與惦念。
丈夫三番兩次的出軌,連相敬如賓的表面都懶得維持下去,更是摧毀了她為數不多的留戀。
如果父母不是自由戀愛的話,既然老管家說,蘇氏的老家主和夫人是很疼愛這個女兒的,又為什麽要把她孤身一人送去遙遠的阿爾法象限?
這樣的聯姻,和蘇躍連提到的四大家族的秘辛是否有什麽關聯?
母親在他的記憶中從來不是柔弱、需要依靠他人的形象,她優雅平和,母儀天下,深深愛着這個并非同族的帝國,也被帝國的子民深深愛戴。
如果真的是出于“大義”的聯姻,性格獨立有主見的她,又為什麽會同意呢?
還有太多太多問題,等着他去挖掘。
這邊謝恺塵有許多問題沒有得到解釋,那邊紀攸也有。
不過只有一個。
小鳳凰看着飼主的側顏,想來想去還是問出了那個好奇已久的問題:“殿下……不是人類嗎?”
“……大概不是吧。”謝恺塵也看着他,深邃如宇宙星河的瞳孔裏是風浪過後的平靜,“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那您是什麽?”
他看見謝恺塵臨走之前問了老管家這個問題,但當時空間隧道的噪音淹沒了老管家的回答。
說到這個,謝恺塵竟然彎起唇角笑了。
那不是發自內心愉悅的笑容,而是……自嘲。
他示意紀攸看向那邊因為玩得太開心不自覺冒出小犄角和小尾巴的幼崽,尾巴在地上拍來拍去,草籽跟着飛濺。
“犄角。尾巴。翅膀。鱗片。”他頓了頓,“卵生。貪財。暴怒。強大。”
謝恺塵的聲音有些不正常的空洞:“我曾經以為這種生物只會出現在傳說和影視文學作品裏。”
小鳳凰想,自己好像也是個很稀有的物種呢。
但是,太子描述的這些,到底是什麽?
謝恺塵提供的這些描述,已經夠很多人猜出真相了;只可惜小鳳凰畢竟不是人類,沒有接觸過人類的那些幻想,對不上號。
他見飼主并不想直接說出答案,可能是對于自己不是人類還在耿耿于懷,也并不催促。
來日方長,他總會知道的。
每一次他的主動逃開和被迫離去,最終總能被約阿諾找回來。
紀攸已經明白了,謝恺塵的身邊,就是他的宿命,他的歸處。
這一次,他不想再離開了。
他要做人類先生……啊呀,現在好像已經不能再叫人類先生了;他要做他到哪裏都甩不開、最最黏人的小尾巴!
至于自己的真實身份,嗯,就像約阿諾的真實身份一樣,總是能找到機會坦白的嘛。
到時候就算謝恺塵不要他也來不及了,他會一直跟着他的!
小鳥一旦認定了飼養員,絕對不會更改了喔!
啾啾下定決心,為自己加油鼓勁。
謝恺塵從自己動蕩的身世謎團中回過神,就見小美人鼓着包子臉喃喃自語,眉眼很認真,好像自己在跟自己較勁兒。
在這個人面前,天大的煩惱也會跟着煙消雲散。
是因為對方的鎮靜之力嗎?
是因為像靈寵一
樣可以安撫別人嗎
還是因為,他只是貪戀于他的陪伴呢。
他看着少年,說不上來為什麽,總覺得小九好像比上次見面要成熟了些。
碧綠的眼眸,燦爛的金發,雪白的皮膚。
是哪裏拔節抽長,是哪裏更加堅韌,又是哪裏愈發柔美。
總之,看起來更像個……大人了。
也就可以做一些,大人才能做的事。
“你是不是長大了一點?”他問。
紀攸好奇地看着他,不明白這樣的評價從何而來。
謝恺塵抿抿嘴,其他的心中所想,自然是不能講給小九聽的。
小鳳凰乖乖仰着臉。
“有點困困……”
淡金的卷發被風吹起,拂過精致的面龐。
幹淨得宛若朝日的第一縷熹光。
太子沒忍住,伸手幫他撥弄了下劉海。
“回去再休息。”
不僅是小九,他自己也累了。從進入“深淵”開始,時間就失去了衡量的介質,他根本不知道究竟過去了多久。
原先還能緊繃神經應付一波又一波的變故,此刻放松下來,疲倦潮水一樣後知後覺漫上全身。
他們現在最重要的是想辦法封印住西鹽的血統,然後再考慮如何對付蘇躍連,這是個需要從長計議的大事。
叽裏咕嚕星不是長久之地,整個德爾塔象限都不是。他們必須離開。
第一步就是回到伴星銅鈴-伊塔,和海登·奧斯汀彙合。
當初謝恺塵剛來到叽裏咕嚕星時,想要尋找隧道完全是靠誤打誤撞。
現在有了翻譯官小九,再去找折返的路徑就簡單多了。
三人跟着一大排唧唧扭扭的小果凍,走過開花的樹,走過深藍的草,走過會唱歌的小溪,把小小的童話世界尋找了個遍,最終在一叢金燦燦的灌木後面看見了和從銅鈴-伊塔星來時差不多的兩口井。
一邊是深色,一邊是淺色。
……等等。
應該從哪個進的來着?
*
與此同時,伴星銅鈴-伊塔。
海登·奧斯汀擰着眼鏡左邊的旋鈕,不斷調整着數據。
他的這副鐳射鏡是他種種發明中最耗費心血的一個,但也是對其他項目最有幫助的一個。
反正在這兒也沒有別的事幹,正好升級一下內置數據庫,還不用聯網。
韋伯斯特等得很無聊,看這小孩兒的眼鏡不斷旋出驚異的光彩,很感興趣地問:“小閣下在做什麽?”
少年手一頓,聲音平鋪直敘:“跟你沒關系吧。”
“聊聊天嘛。”韋伯斯特撇撇嘴,“我們現在可是在統一戰線啊。”
海登讓數據庫進入後臺升級,把眼鏡推上頭頂,露出本來的海藍色雙瞳:“殿下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出來?”
“別心急啊小閣下。讓我看看啊,我之前丢進去的果子是沒多久就出來了,在另一邊可能已經待上幾個小時;我之前也說過,質量越大的物體,停留的時間會越久,按照這麽換算的話,殿下就算順利,也得好幾個小時吧。”
少年原本的瞳色比防風鏡上的鐳射色要溫和得多,但聲音還是冷的:“你真的可信嗎?”
“信不信的,您也沒有別的選項了。不過我以為小閣下會對這些東西有研究呢,我是說,時間換算之類的。”
“我喜歡看得見摸得着的機甲,星艦,不喜歡虛無缥缈的空間理論。”海登道,“再說了,我所有的學習都是基于阿爾法象限的星球條件,德爾塔這種奇葩的地方……
他平時話很少,現在喋喋不休,也只是為了掩飾緊張。
他畢竟剛滿十八歲,在媽咪們和阿姊眼裏還是小孩子,卻背上了如此重要的任務。
守住銅鈴-伊塔的出入口,等待太子歸來。
如果太子……那他就要拿下韋伯斯特這個罪人,并且以最快速度通知帝國艦隊。
無論哪一項,都不輕松。
韋伯斯特突然打了個響指:“我想起有趣的事。”
海登:“?”
韋伯斯特:“你還記得我說過,要記住順序嗎?”
海登:“……怎麽了?”
韋伯斯特:“就是做探路的那顆果子,我是從深色井裏扔進去,淺色井裏出來的,對吧。”
海登頓覺不妙。
哪怕這裏只有他們兩個人,韋伯斯特還是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小閣下想不想看看,如果反過來會怎麽樣?”
海登理智上并不想搭理他的胡言亂語,可是潛意識告訴他,應當看一看。
反過來……會怎樣?
會對太子産生什麽不好的影響嗎?
不僅是太子一人,如果一切順利,應當還有小九才對。
韋伯斯特看他表情的細微變化,清楚自己已經勾起了對方的興趣,侃侃而談:“主星的時空和這裏不在同一個緯度,正常的步驟并不會有太大的變化,可能也就是幾天到幾周的時間,人的樣貌、身體都不會發生什麽改變。”
“但是……如果是逆轉呢?”
海登目光一滞。
他的喉嚨像是被人扼住,怎麽都說不出話來,眼睜睜看着韋伯斯特把重新撿起那個已經實驗過一次的果子,把它從淺色井裏扔了進去。
這一回他早有預料,提前躲開。
幾秒鐘後,果子從深色井裏噴了出來。
海登眼疾手快撿起它,帶着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緊張的喘氣細細地檢查。
那個标志性的凹陷,不見了。
不僅是凹陷不見,果子看起來也青澀了許多,不是之前那種成熟飽滿的模樣。
由于通道調轉,它的時間線同樣發生了更改。
回到了……從前?
海登愕然。
他有些不知所措地拿着果子,看見韋伯斯特沖他擠擠眼,不僅不在意,還饒有興致:“很有趣吧?”
海登扔掉果子,沖上前攥住男人的領子怒吼道:“這麽重要的事情,為什麽你事先告訴殿下?!”
要是按照這個果子的變化情況,那麽待會兒從井,不,是通道裏重新出來的太子和小九豈不是會變——
*
——會變更年輕。
紀攸驚訝地看着身邊人。
他們在那兩口井的問題上花了一些功夫糾結,謝恺塵記起來自己從銅鈴-伊塔過去的時候是走的深色井,那麽按照正常人的邏輯,想回去就應該颠倒一下,從彼時的出口,也就是淺色的井作為入口。
小鳳凰不覺得有什麽漏洞,欣然同意。
然後,時空隧道這麽走一遭,進去時二十五六歲的謝恺塵,出來時年輕了十歲。
原本他在紀攸身邊是個靠譜成熟的成年人形象,結果現在反倒成了臉龐更稚嫩的那一個。
最先發現這件事的是海登,少年目瞪口呆。
現在的小太子……看起來還沒自己大吧?
倒是小美人沒有像想象中那樣也縮小成了十歲的兒童,他的年紀似乎沒有什麽改變,依舊是十七八歲,那種介于未成年的稚嫩和成年的幽雅之間的優美,将熟未熟,誘人得要命。
原本兩個人一眼就能看出來年齡差距,眼下并肩站着,同齡人似的,就像哪個高中春游時偷偷黏在一塊兒的小情侶。
不過不止他倆,紀攸懷裏還抱着一個小孩子。
關于小西鹽的事兒海登也聽說過,幼崽的年齡也沒有變化,依舊是三歲大的樣子。
藍眼睛轉來轉去,也對大哥哥突然變小的事情很好奇。
鳳凰沒有變,血統未被封印的幼崽也沒有變。
唯一被通道像反催熟果子那樣改變的,就只有人類血統比例更高的謝恺塵。
他們從一家三口,變成了兩個哥哥帶着小妹妹。
更離奇的是,謝恺塵不僅是身體回到了十五六歲,心性和記憶也同樣。
他對自己的經歷非常模糊,認不出海登和韋伯斯特,對這個世界充滿了錯位的概念。
唯一不變的錨,是小九。
十六歲的小太子正值最狂妄的少年時代,心直口快,眼明心亮。
他和二十五歲總是瞻前顧後的太子不同,愛一個人,就要牢牢抓在手裏。
幾個人輪番問了他好些問題,把小太子弄得有些心煩。
他不明白這些人為什麽要反複探查,他只是和小美人一起度了個假而已吧,這不是很正常、正常到已經成為慣例的事兒嗎?
幼崽的注意力很快就被陌生的星球吸引了,不再糾結大哥哥怎麽變成小哥哥。
她彎腰想去夠那個幾度被用來實驗的果子,于是紀攸遂她的願把她放下來。
小美人的雙手不再被他人占據,謝恺塵主動牽起他的手:“你是我的太子妃,不是嗎?”
紀攸:“……?”
耶?
我不是你的靈寵嗎=口=
雖然有了人形之後,“和飼主永遠在一起”的願望悄然發生了細微的差別,雖然他們有好幾次差一點就有了親親,可那也不是直接成為太子妃什麽的……0///0
只是,這些話鳳凰沒辦法在時空錯亂的太子面前說出。
韋伯斯特握拳擋在唇邊掩住笑意,清了清嗓子:“太子妃殿下,怎麽還害羞了?不是說等殿下成年你們就舉行婚禮嗎?這可是你們二位從小到大的婚約啊。”
紀攸:“?”
海登:“??”
啊?
有這麽一回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