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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2章 尾翎
    一周後的星期二既是帝國盛大的傳統節日, 迎春節,同時也是太子二十四歲的壽辰。
    迎春節原本是母星舊歷上的一個節氣日,每年并沒有固定的日期, 也因此并無假日。
    不過在二十四年前, 太子誕生的那天, 正好與舊歷的迎春節重合。
    皇帝為了慶祝, 将迎春節改為太子生日的帝國新歷,從此固定下來。
    母星和一些公轉、氣候相似的星球,在這天全民慶祝寒冬離去, 暖春到來,又一茬新的生機萌發。
    至于那些并不在同時節、或者根本沒有四季的星球, 能白白多賺一天假期, 也沒有人覺得不好。
    不過他們并不會稱呼此日為迎春節, 而是“太子日”。
    雖然太子本人覺得有些尴尬,但這在阿爾法象限內,是少有的、全帝國子民都真誠感謝太子的某一天。
    包括他的那些死對頭們。
    有假不放, 那不是傻子嗎?
    姑且在這一日也小小地擁護下太子好了。
    迎春節正好連上了某個三天假期, 大部分不輪休的人都可以得到四天的連休。
    許多人早早地開始做準備, 出去旅游、踏青, 回家探親,或是和好友相聚, 與心儀之人約會。每到這個時間星際航班的票都格外緊張。
    大多數人都為了即将到來的假期激動不已。
    唯有謝恺塵比平時更累。
    不僅是生日當天, 從一個多星期以前,他每天都會收到來自帝國統領下的各個星系、以及帝國之外盟友的賀禮。
    有一些是通過星際快遞送來的, 那些還好, 只要簽收一下;
    但更多的, 是派了使臣、乃至親自過來進貢的人, 這些他就必須得親自接見才行。
    太子的童年從來沒有過過和其他小孩子一樣快樂的生日,收到自己真正喜歡的禮物,去游樂園,有爸爸媽媽親手做的一頓大餐。
    從很小的時候,他就必須一大早起床,換上全套皇室服飾,跟在父皇母後身邊,小臉兒繃得緊緊的,時時刻刻處在絕不能出錯的營業狀态。
    十三歲以前,在一天的結束時刻,還有母親準備的小小驚喜。
    找來古董蠟燭,摟着他,輕柔地為他唱一曲生日快樂歌。
    十三歲以後,就什麽都沒有了。
    随着謝恺塵的漸漸長大,生日于他而言愈發沒有絲毫期待,只有加倍的營業。
    尤其在如今可能面臨普選的情況下,他更是要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來接待每一個人,盡可能地去争取寶貴的每一票。
    觥籌交錯、推杯換盞從來不是太子的擅長領域,可他也清楚,這些不僅是通向君主道路的必修課,更是将來接下皇位之後,每一天、每一日,終身要奉行的事情。
    往年還會有父親在身邊幫忙分擔,或者說那些使臣來的目的主要是為了面聖,給太子祝壽是順便的。
    但今年老皇帝有生病這麽個理由,是徹底甩手什麽也不幹了,所有的壓力全都來到年輕人的身上。
    在這個時候,謝恺塵難得慶幸自己還有兩個弟弟能夠分攤一下火力。
    謝狄川就不說了,他身邊圍繞的人永遠是裏三層外三層。
    因為皇帝不在,很多擠不到太子和三皇子身邊的人,退而求其次,只能去找二皇子。
    平日裏邊緣化慣了、已然習慣當透明人的謝鳴風,面對着一衆跟吃人差不多的谄媚,一臉驚恐,時不時朝兄長投來求助的眼神。
    統統被自顧不暇的謝恺塵忽略了。
    ——更值得慶幸的是,今年自己面對千軍萬馬時,終于不再是孤身一人。
    奶金色的小毛球趴在他的膝蓋上,一會兒用小臉蹭蹭他的褲子,一會兒扇扇翅膀。
    時不時扭動一下還是會癢癢的小屁屁,擡起頭沖飼主“啾”一聲。
    ——約阿諾,還好嗎?
    ——還沒有結束?
    ——中午吃什麽?
    那叫聲細嫩又懵懂,像小奶貓的爪爪一樣撓着心尖尖上最容易癢的部分。
    太子聽見了,就柔和地應聲。
    伸手撓撓小鳥的下巴,或者理理他的覆羽。金光随之彌漫開來。
    要不是還能逗逗小鳥,他早就……
    謝恺塵對面來自伽瑪象限摩羅帝國的使臣,早就對這只過分可愛的小奶啾心動不已。
    此時聽見了幼崽嬌嫩的叫聲,更是咽了口口水:“太子殿下,我、我能摸一摸他嗎?”
    還沒有得到同意,手已經擡起來了。
    摩羅人兩只眼睛碩大無比,還會發光,像一對瘆人的燈泡。
    他們的祖先和伽馬象限赫特帝國的人魚族是近親,生活在水域,近千年飛速發展完成了登陸的進化,但手指指間殘留還沒有完全退化的蹼,粘噠噠的,叫喜歡維持自身清爽的人類很難接受,每一次握手都是一種折磨。
    愛幹淨的小鳳凰也是同樣。
    在紀攸看來,這些外星人實在長得很像變異的牛蛙,而體型嬌小的鳥類對牛蛙的恐懼是刻在基因裏的。
    眼看着那手掌間的粘液即将滴下來,奶啾驚恐地往飼主懷裏鑽:“啾……!!”
    那是他最能感覺到安全的地方。
    謝恺塵不留痕跡地用手掌護住小鳳凰,聲音淡淡:“他比較怕生。”
    這話就是很明顯的拒絕了,哪怕是牛蛙也能聽出來。
    摩羅使臣讪讪笑道:“抱歉殿下,您的小鳥實在太可愛了,我沒有別的意思,請您不要誤解。”
    謝恺塵的拇指輕輕摩挲着小鳥的後頸安撫他,同時在聯結空間中分出白金色的精神力擁抱住了顫栗的灰綠色小星星。
    ‘不怕。’他對星星說,‘有我在,不會讓別人傷害你。’
    星星在白金色的光芒中慢慢停止了顫抖,小角翹起來,也做了一個抱抱的動作。
    摩羅使臣言歸正傳,向太子殷勤地介紹:“這是我帝國女皇陛下為您準備的生日禮物——這款香薰有安神助眠的作用,也能夠增加您與伴侶之間的歡愉。哦,我是說未來的伴侶。很好用的,誰用誰知道……”
    謝恺塵忙着在精神空間中和他們的鏈接星星互動,使臣的話只聽了一半。
    安神助眠?他已經不需要了。
    自從撿到鳳凰,他再也沒有受到過噩夢的侵擾。
    紀攸就是他最好的入睡陪伴。
    *
    一上午接待了近三十位不同地區的使臣,下午還有幾十個在等待。
    謝恺塵看起來并沒有什麽異樣,高強度面對此種工作對他來說不在話下,甚至午飯的時候還抽空接了兩個星系領主的恭賀視訊。
    他中午要換衣服,回了鎏宮,但是為了能更方便地辦公,連午餐都是在書房吃的。
    書房窗戶正對着他的花園,天氣漸暖,那些曾經奄奄一息的太陽花如今已然抽芽,在風中搖曳成明亮的金黃色。
    太子站在窗邊,看着曾經凋零破財的花園,因為鳳凰的到來變得滿目生機。
    他放下PADD,做了個深呼吸。芬芳馥郁的花香盈滿他的嗅覺。
    “叽啾。”鳳凰從花圃中飛到窗外,輕輕呼喚他。
    “嗯。”人類在睜眼之前下意識回應,“小叽。”
    “很累嗎?”小鳳凰翠色的眼眸一眨不眨望着他,“啾啾可以幫你喔。”
    所有人都認為太子生來就應當不停歇高強度地工作,像個沒有界限的機器人。
    別說一上午接待三十個使臣,就是三百個,也是他應該做的。
    信賴他的子民和恨不得弄死他的敵手看見的,是太子的冷靜、冷血、冷硬,永遠高高在上,無堅不摧。
    只有他的小鳥,看見的是他的疲憊。
    謝恺塵微微笑着:“好啊,那你可以做什麽?”
    鳳凰為他跳了一支舞。
    和為衆生療愈的祈願舞不同,僅為人類先生而跳的星塵舞還附加舒緩精神的功能。
    這是為太子定制的,換其他的誰來都不行。
    那不只是因為觀看可愛的小幼崽跳舞而放松的心情,是真真正正對他多日處在緊繃狀态的精神力有所緩解的神力。
    是對症下藥,更是靈丹妙藥。
    不過……
    人類看着在各色花叢中偏飛的金色身影,總覺得有哪裏不太對。
    也不能說是不對勁兒,反正是和平常不太一樣。
    飼主探究的目光鳳凰并未察覺,他的舞曲還未結束,聖潔輕靈的吟唱中高高昂起頭顱,雙翼向後伸展。
    在恢複原形時,他的脖頸修長,能夠彎曲到圓滾滾小肥啾完全接觸不到的角度。
    做這個動作時他的尾翎不再像自然受重力時那樣垂下,而是如同風吹起的裙擺一樣漸次上揚,六根色澤由淺至深的金尾羽排列形成一個漂亮的弧形。
    等等。
    六根……?
    小鳳凰此時正在最喜歡的太陽花花田中,這些植物長得比其他的花花草草都要高,和鳳凰羽毛的顏色也更相近,乍一看只是連綿的金。
    謝恺塵調動精神力調強化視覺,仔細一看,确認那不是自己的幻覺,是真的。
    ——鳳凰真的已經長出了第六根尾翎!
    兩個月前長出的第五根羽毛顏色已經接近自然界純金的那種正金色,到了光線彙聚後已經顯得有些刺眼的地步。
    而這可以說是萬衆矚目期待(主要是紀攸小朋友自己)的最後一根尾翎,是赤金色,顯出火焰燃燒過後的光華,仿若能焚盡世間一切罪孽,神聖無比。
    紀攸的羽毛原本就随着年齡的增長顏色越來越濃郁,從剛出生時的雪白團子,到與人類先生相遇時的奶黃流心,再到現在更加明豔的金。
    如果長出第六根尾羽是成年的标志,那麽以神禽沒有盡頭的壽命而言,「成年」不過是個起點,他還有更多「長大」的空間和時間。
    在未來那些歲月中,他會全身覆羽都蛻變成和第六根尾翎一樣的赤金色嗎?
    如同傳言說浴火的神鳥,在火焰與灰燼的周旋中獲得永恒。
    謝恺塵期待又無奈。
    那個時刻,自己大概看不到了吧。
    但好消息是,他平安地等到了小家夥成年的這一天。
    小鳳凰似乎還沒有意識到這個喜訊,跳完星塵舞之後來到謝恺塵身邊:“約阿諾,想要什麽禮物呢?”
    “禮物?”
    “生日!”
    “你已經是我的禮物了。”
    太子這話百分之百真心實意。
    小的時候,他每一年的生日都期待着能擁有一只和自己匹配的靈寵,然而每一次希望都會落空。
    他知曉那都是不切實際的失望,早就放棄。
    怎麽也沒想到,二十三歲這一年,會在絕處逢生之際與鳳凰相遇。
    如今,鳳凰于他而言絕不只是提供安撫的小寵物那麽簡單。
    那是他的心理支柱,是靈魂伴侶。
    謝恺塵問:“你發現了嗎?”
    小鳥歪頭:“啾?”
    謝恺塵的視線下移,示意他看看自己的尾巴。
    紀攸的表情從茫然,到驚訝,到萬分驚喜,似乎只用了一秒。
    “啾——!!”鳥兒難以置信,“第六個,是尾巴!尾巴!”
    已經激動到講話都有些颠三倒四了。
    他珍惜地用雙翼抱住自己的尾巴,認真地數了好幾遍。
    沒錯,是六根。
    那根色彩無比熱烈的尾翎,在心心念念與不知不覺間長了出來,終于将幼崽引領上期望已久的成年道路。
    “我會在迎春節為你舉行成年禮。”太子道,“和我同一天過生日吧,這就是我最好的禮物。”
    紀攸撲過來,親了親他。
    謝恺塵:“我給你準備了一個禮物。”
    小鳥:“是什麽?”
    人類笑而不答:“到那一天你就知道了,你一定會喜歡。”
    紀攸還想再套套話,中控AI提醒太子有訪客。
    來人在友好名單裏,是裴桉。
    紀攸眨了下眼,變回奶啾。
    這種形态讓他的聲音聽起來更加稚嫩:“什麽時候,能讓Miumiu和Annie知道呢?”
    謝恺塵摸摸他的腦袋:“會知道的。當然,前提是你不直接當面喊他Annie。”
    紀攸彎起眼:“Annie,可愛!”
    謝恺塵想,這可是跟老師學的,與我無關。
    裴大導演永遠那麽光彩照人,在寒意仍料峭的早春已然換上了輕薄的春裝,看着都冷。
    他一如既往渾身裝飾品叮叮當當,不過今日手上倒沒有五六個手鏈,只剩一串天青色的佛珠,據說是哪個大師開光的。
    “我都不知道你還信這個。”太子問,“有什麽事?”
    “信不信的是其次,主要是個裝飾。”裴桉說,“總之不是來給你送壽禮的。”
    他倆雖然是十幾年的至交好友,不過從來不會互送生日禮物。
    一個奇怪的、但兩人都感到很滿意的堅持。
    裴桉看着正和謬兒貼貼的紀攸:“後面一周,每天抽一個小時給我。”
    “?”謝恺塵并非無情,而是實話實話,“我很忙。”
    裴桉:“我打算給你和小不點拍個宣傳片。一來,為了你那可憐的民調。二來,他不是快成年了嘛,就當做生日禮物好了。”
    如果光說宣傳片,謝恺塵肯定懶得折騰。
    但如果是給小不點的,那麽太子殿下總能從百忙之中擠出點時間來。
    裴桉深谙此道。
    謝恺塵果然猶豫了。
    裴桉的眼神多了一抹篤定的勝利般的笑意。
    紀攸聽見他們的對話,特意飛過來,脆生生地:“Annie!”
    謝恺塵:“……”
    裴桉一怔,繼而聲音有些艱澀,一字一句:“寶貝,告訴我是誰教你這麽喊的?”
    話是對着小鳥兒的,眼睛卻斜睨着太子。
    謝恺塵:“。”
    真不是他。
    反手就把準國師賣了:“是老師。”
    鳳凰直接跳過了這個話題,給裴桉展示自己剛剛發現的第六根尾翎。
    哪怕是小雀鳥的長尾羽,也很漂亮。
    輕輕一抖,璀璨的金光墜落而下,好似盛放的煙火。
    “哦?”裴桉攤開手,接住那些光,“看來我說遲了。不是‘快成年’,小不點已經長大啦,恭喜你。”
    奶啾驕傲地晃了晃呆毛。
    從此以後就不是小小小小寶寶了。
    是人類先生的大寶寶了喔!
    *
    摩羅帝國的熏香說是安神助眠,吧啦吧啦,後面的作用謝恺塵都忘了,只曉得民間傳聞效果極佳。
    這種熏香應該是通過對精神力的幹擾而起效,不過并不嚴重,很輕微,因此不在帝國違禁品名錄之內,但價格也很高昂,一般人付不起信用點,才會作為獻給太子的壽禮。
    民間流通的低配款,含有成分可能會讓低等級精神力的使用者出現短暫幻覺得成分。
    謝恺塵自認級別特殊,不至于被幻境捕獲,近來工作多到失眠,想要借此機會放松一下。
    但他忽略了一件事,貢品質量自然是上等,都是原料中最精粹的部分,所以即便是S級也無法完全免疫。
    他還是被拖入了回溯中。
    他在搖搖欲墜的邊緣裏隐約記起,回溯中有一個他想要見的人。
    他并不知曉是那個人姓甚名誰,甚至不記得有過什麽樣的對話,發生過什麽樣的事情。
    唯獨記住了對方有一雙讓人魂牽夢萦的淡綠眼瞳。
    和他的鳳凰很像。
    如果他的小紀攸是人類的話,大概就是同樣的眼睛。
    片刻後占據意識主體的,是回溯中十七歲的少年太子。
    小太子睜開眼,匆匆環視一圈。
    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在找什麽?”
    小太子猛然看向聲源。
    他如願看見那個年紀更小的男孩兒沖自己揚起臉,聲音輕快:“在找我嗎?”
    前兩次見面都是在和現實幾乎無異的自然環境,第一次是母親的花園墓地,第二次則是結冰的公園湖面。
    那些都是很美的地方。
    盡管少年說不上來,究竟是景色本就宜人,還是因為……人美,進而看什麽都覺得美好。
    但這一次相見不同以往,是片虛無的空間。
    和小美人的長卷發很相似的淡淡金色充斥整個狹小的空間,除此以外什麽都沒有。
    小美人坐在地上,嚴格來說不能叫做地面,到處都是一模一樣的金色虛空。
    這一回小美人既沒有主動起身靠近他,在這句話之後也沒有說別的。
    他只是坐在那兒,抱着膝蓋,頭枕在胳膊上,安靜地望着某處發呆。
    太子十七歲了,小美人看起來也比上一次見面長大了些,似乎有了十四五歲。
    不再像個綿軟的小孩子,已然有了少年人柔韌的影子。
    小太子發覺對方并沒有穿衣服。
    當然不是完□□着的,披着件黑色的大氅。
    它遠不是他的單薄骨架能穿的型號,大了幾圈,像一張網,鋪天蓋地地包裹住男孩。
    黑氅的樣式看起來有點兒眼熟,但說實話,小太子的注意力很難集中。
    小美人抓住衣領,把自己裹得更緊了些,也蓋住了領口那個足以分辨出歸屬的紋路。
    他的手背和腳腕都露在外面,纖細玲珑,皮膚雪白,和純黑的衣料對比鮮明到紮眼的地步。
    打過招呼之後,他一直低着頭,和過去見面時的活潑愉快判若兩人,好像在為什麽而憂愁。
    有什麽事,什麽人,讓他不開心呢?
    小太子想。
    怎麽可能有人舍得讓他傷心。
    ……簡直不可理喻。
    然而小太子尚未習得安慰人的技能,只能靜默地坐在他身旁。
    小美人擡起眼,那雙美得叫人心悸的翡翠色眸子含着輕煙般的情緒。
    他那樣靜靜地看着他。
    離得這樣近,卻好像隔着一層磨砂玻璃,叫他什麽也看不透徹。
    “你是不是每次都會忘了我?”小美人問。
    不是質問,倒更像是陳述句。
    他本就無法好好控制自己的精神力,更別說神秘莫測的回溯。
    少年太子難以啓齒:“我……”
    小美人眨了下纖長的眼睫,又垂下眼,下颌擱在環抱着膝頭的雙臂上。
    “希望這次醒來的時候,你還能記得我的樣子。”他輕聲說,“或者,下次見面就是真正的相會之日。”
    熏香畢竟是良性的,并不會導致真正的失控,這次回溯時間很短。
    沒有更多的時間用來道別,金光已然開始消散,小美人的身影愈發模糊。
    很快,連那雙碧眸都看不清了。
    謝恺塵墜入現實與幻境的罅隙時,忽然反應過來,今日見面的地方或許并不是完全的虛無,而是類似于星艦內部裝配的治療艙。
    前兩次都是小美人出現在他的記憶,這一次,很有可能是相反的。
    如果說他是在二十幾歲和十幾歲的兩個時間點之間回溯,那麽這個未曾謀面的小美人,也有可能是從日後某個兩人已經相識的時間跳躍回現在。
    換言之,在未來的某一刻,男孩正僅僅披着一件大衣,無助地蜷縮在星艦裏可能是唯一安全的角落。
    他為什麽會在治療艙裏?
    發生了什麽?
    他受傷了嗎?
    會有人救他嗎?
    沒有人救他嗎?
    那個未來……也是自己會去往的未來嗎?
    【作者有話說】
    回答太子的最後一個問題:會的,而且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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