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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4章 吟唱
    突如其來的變節讓另外兩個人愣住了。
    海登被那股大力甩飛出去, 幸運地落在一堆紙箱上,沒有受傷,就是沖擊力讓他癱在箱子一時動彈不得。
    直到少年咳得撕心裂肺, 林小草和紀攸才回過神來, 趕緊去扶他。
    他們轉過頭, 看見有什麽人攔在辦公室門口。
    嚴格來說, 不是個“人”。
    和其他的鬼魂一樣,穿着瑪爾工廠不分性別的制服,髒兮兮的、打結的頭發遮住了臉。
    從剛才說話的聲音能聽出來是個女性, 年紀應該很大了。
    鬼魂沒有腿腳,移動都是瞬間的事, 一眨眼再度來到他們面前, 長指甲的雙手掐住了林小草的脖子。
    “是你……是不是你……?”
    她的聲音喑啞得可怖, 在伸手去勒別人的同時,又好像自己的喉嚨也被命運的繩索狠狠扼住。
    她的力氣大得不像個上了年紀的老婦人,林小草很快就被掐得喘不上氣了。
    海登再怎麽用力去掰那鬼魂的手, 後者紋絲不動。
    先前鬼小孩一直怯生生地想牽着紀攸的衣角, 然而卻做不到, 小手直接穿透了衣料。
    三人對靈魂體的了解也都來源于小幽靈, 以為他們都是無法被觸碰、也無法觸碰的。
    顯然,眼前這個附着了仇恨的厲鬼和他們不一樣。
    姑娘臉色越來越難看, 眼看就要很窒息, 稚嫩的聲線阻止了悲劇的發生。
    “奶奶,不要——!”
    是那個一直跟着他們的鬼小孩。
    老婦人聽見這聲呼喚, 手抖了一下, 海登趁機将林小草往後一拽, 擋在她身前。
    老婦人雙手愈發顫抖, 動作遲緩地轉身:“囡囡……是不是囡囡……?”
    “奶奶……”
    一直躲在紀攸身後的小幽靈緩緩飄到所有人面前。
    他們這才知道,原來她是個小女孩兒。
    “他們不是壞人。”鬼小孩看向她的表情有些畏懼,“奶奶,不要傷害他們。”
    老婦人直愣愣地盯着她,似乎辨別身份于她而言是個難題。
    過了一會嘴唇動了動,聲線柔和些許:“不要信。乖囡,他們想要帶走你。帶你去受苦。來,到奶奶這裏來,我會保護你……”
    “不是的,奶奶,他們是好人。”鬼小孩哭了起來,“他們會救我們。”
    “不可能,不可能。沒有人會救我們。”老婦人的神色重新變得癫狂,“不會的,他們都要我們的命——我可以保護你,保護你們。”
    小幽靈擡起衣袖抹眼淚,她的眼淚不是液體,像小人魚那樣墜下一顆顆光點,很快消散在發黴的陰暗空氣中。
    “奶奶,放大家離開吧。你也跟我們走,好不好?”
    越來越多的幽靈聚了過來,靜靜地站在周圍。
    小女孩啜泣着,斷斷續續講述這個罪惡工廠的過去。
    瑪爾工廠的大部分工人曾經都是生活在同一個地方的鄉親,老婦人算得上村長或者長老的地位,是她發現了這個商機,帶領着全村人一起來到工廠。
    那時候沒有人知道自己踏入了一個怎樣萬劫不複的陷阱,人人都以為只要辛勤工作,就能夠憑借自己的雙手創造出光輝的未來。
    沒過多久,當初對他們笑臉相迎的廠長就想盡各種辦法克扣他們的薪資,三番五次找借口不讓他們離開。
    起初有人反對過,提出質疑的人被冠上“破壞團結”的罪名,遭到了體罰。
    再後來,百家相争的時代越來越混亂,星際戰争一觸即發。
    舊的朝代被徹底推翻,那時候流傳下來的法律也從此形同虛設。
    占山為王的廠主仗着再無人監管,幹脆把外面的門封死,砌起無法翻越的高牆,把數千名工人圈養成了自己的奴隸。
    老婦人始終覺得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錯,如果當初不是她介紹鄉親們來到瑪爾工廠,後面的慘劇都不會發生。
    小女孩是她唯一的親人,年紀還那麽小,卻不得不和其他工人一樣每天做着超負荷的苦役。
    老婦人曾經有過一個把這孩子送出去的機會,沒想到那對要收養她的好心人其實是以折辱幼童為樂的魔鬼。
    還好其他工人發現得及時,幫助小孩逃了出來,否則她在那兩人家裏會比在瑪爾工廠更加生不如死。
    老婦人因為常年的內疚和自責,在去世之前精神狀态就已經出了問題,孫女的經歷更是雪上加霜。
    在她錯亂的認知裏,孩子就是因為離開了自己,離開了瑪爾工廠,才受到了變本加厲的虐待。
    瑪爾工廠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外面的世界張着深淵巨口,會吃掉所有逃離這裏的人。
    老人信仰鬼神,也的确有些巫力,寫下一張名單,試圖用自己已然扭曲的力量保護他們。
    她沒能等來新帝國的拯救,就病死在潮濕的角落裏。
    死後化作鬼魂,怨氣則成了詛咒,以至于那張名單上所有名字代表的魂魄怎麽都無法逃脫工廠。
    工人的亡魂們有過反抗,有過暴怒,有嘗試過各種各樣逃跑的辦法,甚至傷害了活着的人類,卻絲毫撼動不了老婦人的封印。
    幾百年後的今天,他們依舊在那裏。
    鬼小孩的聲音越來越輕,到後來只剩下時斷時續的哭泣聲,像一條微弱的小溪。
    女孩生前的年齡接近九歲,卻因為長期的營養不良發育欠缺,還看着像五歲的小孩子。
    她的狗啃發型比林小草的看起來還要雜亂,然而區別于主動想要遮蓋自己外貌的奧斯汀小姐不同,她并不是自願的。
    她根本沒有選擇權。
    她還這麽小,正是愛美之心萌芽的年紀。
    要是有的選,她也想留長長的頭發,像那個金發的漂亮哥哥一樣。
    她也想穿小裙子和小靴子,有自己的娃娃屋,認識很多好朋友。
    她聽過工廠裏年紀大些的工人說,外面的世界小朋友到了六七歲是要去上學的。
    可是她這短暫的一輩子都沒見過一本書。
    她本該與其他孩子一樣,擁有燦爛的、無限可能的一生。
    然而她直到死,都沒能離開瑪爾工廠半步。
    唯一一次見到燦爛的日光,卻是在從另一個魔窟逃亡的路上。
    直到幾百年後之後的現在,她仍然記得那時的陽光有多麽刺眼。
    這是她人生僅此一回的,因為美好而流淚。
    林小草聽着聽着,潸然淚下。
    若她沒有被母親們收養,自己的命運會不會和他們同樣崎岖?
    那些應當處以極刑的人,還能有塊墓地,有一塊刻着生卒年歲的碑,而這些無辜的、勤勞的人們竟死無葬身之地。
    他們于世人而言不是一個個清晰的名字,不是一個個曾經活生生的、有自己喜怒哀樂、愛恨情仇的人。
    他們只有一張模糊空洞的面容,一個集體的代號:“瑪爾工廠的受害者”。
    沒有人會記得他們。
    老婦人與他們對峙時,手腳輕得像只貓兒一樣的海登已經翻進辦公室,找到了那張被符咒所鎮壓的名單。
    這些名字并不是由一個人統一寫的,很有可能是他們所有人各自寫上來的。
    顯然有一些并不識字,照抄筆畫,像在畫畫兒一樣。但筆觸都很認真、深刻。
    當初在他們寫下名字的時候,也是真的盼望有神明存在,有渡世之力可以從無盡的苦難中庇佑他們。
    每一個名字旁邊都按着紅色的手印,哪怕過去了這麽長時間,在紙張已然枯黃的現在,那種紅依舊沒有褪色。
    如果不是什麽名貴的顏料,那就只能是……血。
    海登偶爾也會看看靈異類的小說電影,知曉血咒不同于一般的咒語,是附着的力量最為龐大的一種。
    無論究竟當初立咒時是因愛還是恨,時間會讓它的怨怼愈發強大,叫施咒者看不清初心,直到變成差別攻擊的瘋狂。
    他無從知曉這份名單最初究竟有沒有起到過效果,但它現在困住了所有求生不得、求死無能的靈魂。
    有咒力保護,這張紙根本撕不動,海登用上不同功能的小機器人,都失敗了。
    現世的東西無法對鬼魂之物造成損傷,似乎很符合鬼片裏的認知。
    這下可麻煩了。
    更麻煩的是,方才還在傾聽孫女哭訴的老婦人感到自己的咒力在被強行突破,惡狠狠地沖出其他鬼魂的包圍圈,瞬移來到辦公室裏。
    對于鬼魂最重要的是被守護的東西,而這個“東西”已經不再是親情和感情了。
    那一張寫着名字的紙,比真正的、有着哭泣和情感的人們還要重要。
    “你做什麽……你想做什麽?”她一揮手,再度把海登掃到地上,“你想傷害他們?你是那個罪人嗎?”
    随着瞪視,她的眼球愈發充血凸起,到了眼眶快要撐不住的畸形形态。
    少年被摔在牆根,因劇痛而蜷縮,手裏緊攥着什麽。
    桌面上還放着另外一張紙,老婦人急忙上前查看,卻發現那張紙一片空白。
    她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原件已經被“偷”走了。
    厲鬼在轉動身體和視線時極為僵硬,但真正出手快如閃電。
    兩行紅得發黑的血順着眼角淌下,她輕輕一擡手,舉起了背後那張看起來就很沉的實木桌,擲向海登。
    少年狼狽地堪堪躲過,然而他的速度哪裏能比得上鬼。
    眼看着那一排櫃子也被老人舉起,奧斯汀閉上眼,放棄了掙紮。
    剛才那一摔傷到了要害,他已經沒力氣再跑了。
    就算這一次跑得掉,還是躲不過她的下一擊。
    少年有些後悔。
    要是自己沒提議來這個鬼屋玩兒就好了。
    “不要——”
    尖叫聲在他面前炸開,海登一顫,睜開眼發現鬼小孩擋在自己面前。
    女孩半透明的身體瘦弱又缥缈,像是信號不好時斷續的影像。
    她張開雙手,視死如歸地攔在人類身前。
    哐當一聲巨響,櫃子被扔下了,玻璃碎了一地。
    老婦人難以置信:“囡囡,你為什麽要幫這些壞人?”
    “他們不是壞人,他們不是那些人。”小幽靈因恐懼而顫抖,但并無半步退縮,“奶奶,你看看,已經過去好久好久了……我們去天堂吧,別在這裏了,好不好?”
    “天堂?”老婦人神情怔忪,低聲喃喃,“天堂……在哪裏?”
    “只要離開這裏,就能看見了。”孩子說。
    “不可能。”像是被觸發了關鍵詞,厲鬼臉色驟變,“外面是地獄——不能離開——你們誰都不許走!!”
    她重新用怨力擡起只剩框架的櫃子,這回連孫女還在那兒都不顧了,朝着海登狠狠砸過去。
    ——出乎意料的是,更多的鬼魂來到了海登前面。
    透明的他們組成了堅實、無法穿透的牆,生生抗住了老婦人的怒火。
    厲鬼的怨力既能傷到實體,也能傷到身為鬼魂的同類,海登親眼看着有幾個鬼的手臂直接被砸斷了,有一個半邊身體都快要斷裂。
    這一幕會讓他做很多個噩夢。
    可他也清楚,他們是為了保護他。
    她的孩子,她曾經照顧的、庇護的人們,如今反倒站到了對立面。
    保護那個人類不是最終目的,他們是想要離開。
    這個認知讓失去的理智的老婦人愈發憤怒。
    她的怨怼化作黑色的火苗,剎那在整個辦公室熊熊燃燒。
    痛……嗎?
    汗水打濕了海登的睫毛,眼前的景象裂成無數看不清邊界和形狀的碎片。
    耳邊不斷回蕩着亡魂被燙傷後的慘厲尖叫,他甚至慶幸自己現在看不清,才不用直面地獄之境。
    房間裏的溫度越來越高,海登痛苦地喘着氣,連呼吸都是煎熬,感覺自己随時會融化。
    忽然,一縷清涼的風包裹住了他。
    他費力地睜開眼,發現那并不是風,而是光。
    淡淡的金色,像小鳥的羽毛,在他身周悠悠地繞了一圈,拍拍翅膀又飛向了別的地方。
    被黑色怨氣反複鞭笞的鬼魂們逐漸安靜下來,驚訝地看着自由自在翺翔的、小鳥兒形狀的光影。
    它撕破了濃郁的黑暗。
    然後,海登看見他們和老婦人之間,站着明媚清麗的漂亮少年。
    鳳凰的身上并不是穿着林小草為他挑的學院風新衣服,而是一襲純白長袍,絲綢袖口繡着金色的圖騰,和他花钿三片羽毛的形狀一致,循環往複。
    發尾原本系着的布藝蝴蝶結變成了真的蝴蝶,綴在發間,輕輕掀動熒藍的雙翼。
    失去了束縛的長發披散開來,額上的花钿熠熠生輝。
    長袍的後擺迤逦,但并未沾染地面上的灰塵,懸浮在半空拖曳出大片淺色的光暈。
    前擺短了許多,剛剛過膝,右腳腳腕的紅繩成了雪白肌膚上唯一的異色。
    嶄新的鞋子也不見了,他仍然像剛誕生那樣赤着雙足。
    随着走的每一步,鈴铛都會發出清脆的聲響,仿佛在心尖上叮咛。
    方才還不管不顧要焚燒所有人的厲鬼竟然動都不能動,被無形的力量釘在原地。
    鳳凰緩緩走向老婦人,擡起手,像先前對奧斯汀姐弟那樣,輕撫上她的額頭。
    指尖柔柔一點,光暈中的小鳥兒銜起淡金的藤條,撲朔着融入她虛無的身體。
    鳳凰靈力排山倒海灌入厲鬼騰騰的怒意,那是她從未體會過的力量,沉靜、恢弘、不可抗拒。
    少年的治愈力也受到過抵禦,但不費吹灰之力便能化解。
    很快,安撫了亡魂積攢了百年的怨怼。
    “名單給我。”
    鳳凰轉頭對海登說。
    人類少年怔在原地,花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他說的話,連忙從上衣的口袋中掏出那張被握得皺巴巴的紙。
    小美人依舊是那個小美人,可整個人的氣場都不一樣了。
    不再是那個乖巧軟萌的男孩兒,不再笑眯眯聽他們拌嘴,對很多東西都很生疏,像個需要照顧的小孩。
    簡直……簡直就像應衆生祈禱而降世的神明。
    鳳凰接過那張薄薄的紙,手心裏亮起一團光,覆蓋上去。
    那些海登想了各種辦法都去除不了的血手印,像被橡皮擦掉的鉛筆痕般輕松溶解。
    而那些名字,鳳凰沒有親自動手,遞給了老婦人。
    平靜下來的老人眼中蓄滿了淚。
    她雙手顫栗着拿過紙張,無聲地落淚,把名單一點點撕碎。
    随着她粉碎每一個名字,都有一道橫跨百年的詛咒封印被解除。
    海登面前那些魂靈,也随之化作淡藍色的光,帶着他們一生苦痛不堪的記憶,從此隐沒于這無趣的人間。
    寫着名單的紙越撕越小,亡魂們也一個個消失。
    到最後,只剩下了祖孫倆。
    鬼小孩眼眸中點點淚光閃爍,她跑向鳳凰,終于在這漫天碎光中借靈力的搭界得以完成一個擁抱。
    小孩子髒兮兮的小手在鳳凰的白袍上留下灰色的印記,像兩朵卑微而掙紮着盛開的小花。
    鳳凰蹲下來,像別人安慰幼崽時期的自己那樣,溫柔地摸摸她的頭。
    一道潋滟的光灑在她身上。
    等他松開手之後,那不忍直視的發型變了,變成了和鳳凰同樣好看的長發。
    破破爛爛、不成形的工廠制服,也成了精致的蓬蓬公主裙。
    在徹底消亡之前,孩子得以實現了願望。
    她驚喜地拎起裙角在原地一圈圈旋轉,哼起不知名的歌謠,揚起的裙擺開出真正燦爛的花朵來。
    老婦人看着這只在夢中出現過的畫面,早已泣不成聲:“謝謝……謝謝你們。”
    小女孩回到奶奶身邊,牽着她的手。
    初見時麻木無神的目光,變得活潑生動。
    在這一瞬,哪怕僅有短暫的一瞬,她真正地「活」着。
    “再見。”
    她們沖年輕人們擺擺手,微笑着閉上眼,身軀化作齑粉,照亮了陰森昏暗的廠房。
    他們不知道瑪爾工廠裏的冤魂究竟有多少,每一個都姓甚名誰。
    只希望,他們離開後,可以去往自己想去的地方。
    鳳凰站在原地,仍然望着他們消散的地方。
    一滴淚自少年無瑕的臉龐緩緩滑落。
    那滴眼淚是有形的。
    光紋水波一樣驚起滿室漣漪。
    霎時間,所有遺留的污穢被洗濯,所有剩餘的罪孽被淨化,所有停滞的哀傷被撫慰,所有殘存的忏悔被寬宥。
    奧斯汀姐弟看着眼前一幕,久久不能言語。
    不僅是瑪爾工廠鬼魂們血淚交織的過去在他們心中留下了無法磨滅的痕跡,更是因為,這個一直以來他們當做小弟弟一樣悉心呵護的少年,竟然有着如此不同的、堪稱震撼的一面。
    早在郝郎中家,海登發現紀攸不翼而飛時就有所懷疑,皇宮再遇後的一路上更是疑點重重。
    但就是再接他十個編劇的想象力,也猜不到紀攸的謎底不是人類。
    ……這上哪猜去啊!
    相比之下,喜愛幻想類作品的姐姐接受能力強得多,她抓着紀攸的手熱淚盈眶:“你好棒,答應那個小朋友的事情真的做到了——好幾次我都以為我們今天肯定會死在這裏了呢。”
    小美人的衣服已經變回來了,還是那套襯得他軟乎乎的制服。
    他的臉上有些不知所措的茫然:“我……做到了?”
    他的聲音全是驚奇,好像剛才那個聖潔的、掃蕩黑暗化身不是自己一樣。
    “是呀!”林小草用力點點頭,“你做到的,太厲害啦!”
    藍蝴蝶飛走了。
    紀攸怔怔地看着衣擺,盡管不再是白袍,兩朵灰撲撲的小手印居然還在。
    它們告訴他那一切不是幻覺,是真的有一個小孩子帶着感激和不舍抱過他。
    明明沒有溫度,可他記得是暖的。
    離開謝恺塵以後,鳳凰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茫。
    人類社會如此陌生,他沒有來處,也沒了去處,像是波流裏無助的浮萍。
    他想要找尋存在的意義,找到自己對這個世界而言有什麽不可或缺的特殊。
    除了謝恺塵的心中,他還能在哪裏「獨一無二」。
    此刻紀攸終于知曉。
    他是神禽,是普照萬物的神明,為撫平衆生苦痛而生,為引渡世人劫難而來。
    世間修修補補身體的醫者萬千,然而能夠治愈心靈的寥寥無幾。
    療愈師和靈寵能做的大多只是緩解精神力的起伏,再多的也只有靠患者本人去抗争。
    ——撫平一個靈魂的困苦,是唯有他才能做到的事情。
    這就是最好的意義。
    小鳳凰的眼睛被滿足和驚喜所點亮,他因使用了大量靈力而孱弱,輕輕抓着林小草的手腕:“我想……”
    奧斯汀們一左一右攙扶着他,屏息等待聆聽小神明的願望。
    但沒等到。
    下一秒,消耗過度的小美人直直栽下,幸好姐弟倆及時接住才沒倒在地上。他沒有任何反應,在兩人的臂彎裏睡得不省人事。
    啊哦。
    沒電了。
    【作者有話說】
    啾寶解鎖新技能:超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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