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軌跡
四十分鐘前, 高級軍官宿舍區。
林小草挽着紀攸走在最前面,兩個游客拖着昏迷的眼罩緊随其後。
郝郎中和海登一左一右押着那個來開門的星盜殿後。
“很反常。”郝郎中盯着紀攸那重新被林小草梳好、并且紮了個好看蝴蝶結的發尾,“這說不通。”
海登瞄了星盜一眼, 後者低着頭, 假裝自己不存在。
“我們進入的時候, 門是開着的, 他為什麽不跑?”郝郎中倒是不在意還有個旁聽者,“而且我真的不相信他能徒手單殺一個配備Ⅱ型相位槍的星盜頭頭。”
少年的确從來沒有表現出怪力的傾向。
海登冷靜地提問:“用精神力呢?”
郝郎中:“且不提他的精神力究竟是什麽等級,就算——我打個比方——有A級, 但這些星盜全都配備了屏蔽環。”
海登皺眉:“屏蔽環?這不是違禁品嗎?”
郝郎中隔着星盜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小子傻啊,在帝國的确是違禁品, 可他們又不是什麽守法好公民。他們搞的各種被禁止的事兒還少麽。”
海登:“。”
郝郎中習慣性地摸摸下巴上的胡茬, 細密紮手的觸感似乎能刺激大腦思考:“不過你說的也不是完全沒可能。你們說在瑪爾工廠他超度亡魂的那件事, 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或者說我從來沒聽說過這種事。有可能他的精神力的等級超乎預料。”
海登:“我是A級,但我根本感覺不到他的波動。和E級一樣平靜。”
郝郎中:“根據道聽途說……如果你本身等級不低,卻察覺不到他人的精神力存在, 那麽一種可能, 低于D級, 或者完全為零;另一種, 就是對方比你還要高出很多——你應該也知道,哪怕精神力評級是一樣的, 事實上每個人的差距還是很大的。”
海登再次蹙眉:“你說的是我想象的那樣嗎?”
郝郎中一臉高深莫測:“我可什麽都沒說。”
海登沒心思跟他兜圈子:“但據我所知, 人類從進化出精神力至今百餘年,僅有謝恺……太子一人被評為S級, 至今沒有第二例。”
少年看着看那個走在自己姐姐身邊的小美人, 乖巧, 溫順, 無害,像一只皮毛柔軟、對人懷揣天真信任的小動物。
這樣的人,會是第二個S級嗎?
海登實在很難相信:“帝國對高等級精神力的人才一向很看重,我和我姐都是因為從小被送到沃倫主星的舒蘭學院,才沒有被喬揀少将主理的‘晨星計劃’搶去。他要是真的有那麽高等級,早就被保護起來了,怎麽可能流落到這種地步?”
郝郎中:“你說得沒錯,但是這件事的前提在于他的精神力能被測出來——而測出來也有前提,那就是他得參加評級。”
“你在暗示他沒有參加?”海登對此深表懷疑,“這不可能。全阿爾法象限境內的兒童滿六歲都會被強制評級,這是和身份綁定的,如果這塊信息缺失,他根本不可能在帝國躲到十八歲。就算是這些星際海盜,我想他們都是有自己的測量方式的。不可能有人對自己的精神力等級狀态完全一無所知。”
“是嘛。”郝郎中似笑非笑,“可直到現在,直到我們在說話的這一秒,誰都不知道他從哪兒來,不是麽?”
這句話背後暗藏的含義,可比之前要深刻得多得多。
海登的瞳孔一縮:“你是說……”
“我什麽都沒有說。”大叔充滿興趣地勾起嘴角,“不過有些問題倒是試一試就能得到答案。”
現在,艦橋。
從郝郎中第一次見到紀攸起,他就看出來這個孩子很神秘。
不僅是外人對他一無所知,連他自己都對自己一無所知。
那些對精神力等級的模糊,對自己身份的忽略,與其說是一種刻意隐瞞,不如說連他本人都不是很清楚答案。
不過起碼問他能否支撐星艦這個方向是對的,因為他竟然答應了。
小美人究竟是對自己的精神力有所把控,還是根本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麽,他就不得而知了。
但他相信前者的概率遠遠壓過後者。
這孩子應當就像他猜測的那樣,不是什麽沒有精神力,而是精神力強大到了未知的地步。
同行的三人對他有所了解,但是其他游客并不。
讓紀攸獨自支撐整艘星艦供能這個想法,起初大多數人都持反對意見。
倒不是那麽好心關心少年的身體,只是沒人相信他真的能夠完成這件重要的任務——那畢竟是驅動如此龐大機械的核心源。
剛才醫生也說了,正常情況下需要他們所有人加起來、每個人還要付出百分之七八十的精神力才能保證運轉。
倒黴的游客加起來得有三四十個人,艦船上本來還有百來號星盜;換句話說,要讓這個看起來和孔武有力毫不沾邊的柔弱少年以一當兩百嗎?
是不是在鍛煉他這不重要,難道要拿全船的人的性命開玩笑嗎?
周圍頓時炸開了鍋。
醫生在這音量上升好幾個等級的喧嚣中頭疼地掏了掏耳朵:“第一,我沒打算躍遷。”
六神無主的人們實際上還是想有一個主心骨來代替他們決斷所有事物,所以哪怕大叔的提議在他們看來很離譜,但他想解釋什麽,他們還是願意聽。
“不躍遷?”有人問,“那你準備怎麽辦?游回去嗎?”
不合時宜的笑聲響起。
“哎,凡事不要只想着躍遷嘛,欲速則不達。”郝郎中看向海登,“艦長,你說呢?”
戴着防風鏡的小少年因着新鮮的稱呼挑了下眉。
艦長?
雖然他的志願是當戰鬥艦船的機甲師,不過這種民航艦船的艦長,好像也還可以。
“我們用曲速返程。”他看向衆人。
少年的聲音雖然稚嫩了些,但是那毫無起伏的冷意卻讓他聽起來比實際年齡更成熟。
大家也終于聽進去了,議論紛紛:
“曲速?”
“這啥啊?”
“好古老的名詞。”
“不會是爺爺奶奶輩才用到的東西吧?”
“我印象中是一種超光速的運行速度,雖然跟躍遷比起來效率慢得多,勝在能耗也低。”
海登看了眼最後發言的那人,接着他的話說了下去:“如果用曲速的話,航行時間會翻倍,但是需要的能耗也會縮減60%。在我們無法确定周圍是否有空間站進行補給的情況下,能省則省。”
郝郎中滿意地看着大家目瞪口呆:“就是這樣。”
他招招手,讓紀攸走到他身邊。
讓漂亮明媚的少年仿佛有種致命的吸引力,一旦進入視線範圍之內,所有人的目光就再也離不開了。
“其他能耗減少百分之六十,精神力也是同樣,他沒有你們想象中需要那麽大的負擔。”郝郎中用上和對海登完全不一樣的力氣輕輕拍了拍紀攸,“而且,這孩子的精神力構成、使用和諸位不太一樣,不會一下子掏空,恢複起來也遠比大家更快。”
郝郎中做總結陳詞:“我是醫生,信我嘛。”
……本來還有一點點想相信,聽到這句話又覺得不靠譜了好嗎?!
“我還是不能完全相信。”瑪爾工廠另一個帶隊的女導游站出來,“這樣吧,你證明一下。”
海登冷冷地看着她:“你想要什麽證明?”
他的護目鏡本來就給人一種不似真人的冰冷感,再加上這樣的語氣,以及小小年紀背上了“艦長”的名號,種種反差足以讓人感到驚懼。
女導游氣勢一下子弱了下來,講話也變得支支吾吾:“起、起碼讓我們看到這小孩真的等級很高吧?你……你們說是不是?”
她轉頭,朝其他人投來求救的眼神。
衆人各有各的想法,一陣嘀嘀咕咕之後,有人表示贊成:“我覺得大姐說得對。或者看一眼腕機上的标志也行。”
腕機作為帝國通用的通訊工具,兼具身份識別功能,公民A、B、C、D不同精神力等級會在上面也會顯示出不同的标志。
為了防止有人篡改自己或他人的數據,這個标志連通帝國數據庫,私人不可更改,不可隐瞞,是鑒別一個人精神力等級最快捷的辦法。
有人撐腰,女導游背都挺直了些,擡起下巴:“是、是吧?”
海登蹙起眉。
小美人沒有腕機,更沒有精神力評級,他們根本沒辦法對這個要求做出回應。
尤其在這個要求是合理的、且受到大多數人支持的情況下。
海登思索着該如何應對,郝郎中也有話想說。
然而一直安靜不語的紀攸站了出來。
或許是那落滿了熹微晨光的長發,或許是那與初春一起蘇醒的眼眸,少年身上仿佛有種魔力,好像只要他往那兒一站,所有人的心不自覺盈滿了平和的寂靜。
他們都在看着他。
小鳳凰在森林時,每個月的第一次日出都會在聖梧桐的枝頭接受萬物朝拜,對這樣的情形并不陌生。
就算會有一點兒羞澀,也十分從容。
他走到導游面前,問了一個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問題:“請問,你最喜歡吃什麽?”
衆人:“?”
這和精神力評級有什麽關系嗎?
女人更是充滿防備地看着他:“怎麽,你想幹什麽?”
少年眨了眨淺綠色的眸子,伸出手,作勢要碰她的額頭。
女人下意識想要往後退,奇怪的是她竟動彈不得。
不是外力将她困住,而是打心底不願離開。
這很奇怪。
她明明不「想」被這小孩碰到,為什麽潛意識卻讓她「想」呢?
她是個平平無奇的C級,也遇到過高等級精神力的人強迫她臣服;
可眼下發生的卻并非被動,是她主動「想」順着這孩子的話——
無論如何,她沒能躲閃成功。
小美人微涼的指尖輕一觸,像一朵花瓣掉落。
額上精致的花钿閃耀過一道金色流光。
女人心中詫異,本以為那是裝飾,是貼或者畫上去的。
竟然會發光嗎?
但她這一丁點無關緊要的訝異很快便被忽略了。
小美人并沒有放下手,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是葡萄诶。葡萄也好吃。”
女導游:“你怎麽知——”
有流光自少年的指尖滴落,她眼前一花,霎時間周遭的景物全都被潋滟的淡金色光芒所吞沒。
變化的時間極為短暫,她來不及恐慌,等到視野重新清晰,自己竟然已經不在那艘可怖的星艦了。
是個葡萄園。
放眼望去全是大片大片茂密的葡萄藤,連綿的翠綠一直延伸到蔚藍的天際。
有頭頂竹蜻蜓的機器人們忙忙碌碌飛上飛下采摘,它們的背後都有個小背簍,裏面放着沉甸甸幾大串成熟的果實,一顆顆圓潤飽滿,通透如紫色的玉。
這是……幻境?
盡管唾液已經開始不自覺分泌,導游還沒有完全迷失自己。
每個人的精神海略有不同,她的就不是水域,而是土壤,一旦躁怒,就會像大旱的炎夏那樣地标龜裂。
她對被綁架的恐懼,對星盜的憎恨,對少年的不信任,種種情緒已然摧毀了精神海。
此刻大地裂出一道道傷口,寸草不生;大地之上卻是枝繁葉茂、和諧的豐收之景,極為割裂。
同時,不應屬于這裏的淺金色光覆蓋在大地的傷痕上,慢慢地修複。
精神海中的導游顫抖着伸出手想去接住那些光:“這是……”
光的末端幻化作小小的鳥兒,繞着她的掌心嬉戲。
光本應無色無味無形,可她卻感覺到了柔軟和溫暖。
就像……那個少年一樣。
艦橋上,衆人看着先前還戒備滿滿的導游此刻一臉如夢似幻沉浸未知的世界,都很茫然。
連郝郎中都忍不住問:“甜心,你做了什麽?”
“讓她看看葡萄。”鳳凰的神情溫和而認真,“這樣心情可以好一點兒。”
郝郎中猜這孩子應當是将幻境渡向女導游的精神海。
哪怕是A級療愈池,有最娴熟技藝的療愈師外加最老練的靈寵,都只能做到進入他人的精神海進行安撫。
可紀攸竟然能主動為他人創造出獨立的精神空間。
這是多麽不可思議的力量?
兩分鐘後,鳳凰結束了人類的幻境,導游回到現實。
那些原本持反對意見的人都問她體驗如何,她聲音還有些顫抖,瞥向少年的眼神複雜。
爾後重重嘆了口氣:“他的力量的确深不可測,大家可以相信他——我信他,可以做得到。”
“那個,我有一個請求。”少年看向大家,“能不能讓大家的崽崽們,陪着我呢?”
他說的崽崽就是人們的靈寵。
“那怎麽行?”有人反對,他原本就不信這麽個小孩兒能肩負起一船人性命的重責,可卻沒人站在他這邊了;這時候終于找到機會,語氣很是不善,“你想對它們做什麽?不會和那群強盜同流合污吧?”
連一向脾氣不錯的林小草都看不下去了:“怎麽說話呢,能不能放尊重點兒啊?”
其他人也不贊同地看着他。
男人沒想到自己一句話成了衆矢之的,但又不想丢氣勢,梗着脖子。
小美人倒沒在意他講話難聽,搖搖頭:“不會的。如果您不願意……”
“我當然不願意!”那人粗暴地打斷,又畏懼地瞥了眼他背後的三個“門神”,抱緊自家靈寵,“不說了,我們走——”
那個“走”字的音還沒發完整,他懷裏的小松鼠竟然主動跳了下來,在衆目睽睽之下跑到紀攸腳邊,還十分歡快地蹭着少年撒嬌。
男人:“……”
怎麽還當面反水啊!!
衆人看他吃癟的樣子忍不住笑了,但緊接着輪到了自己——
口袋裏,帽子裏,臂彎中,他們的靈寵鑽出來,紛紛加入了松鼠的行列,頭也不回地抛棄主人,奔向香香軟軟的新懷抱。
越來越多的靈寵離開主人身邊,聚集在紀攸身邊,裏三層外三層地将小美人圍起來,一個個昂首挺胸,仿佛守護公主的騎士。
別說其他人了,奧斯汀姐弟和郝郎中也目瞪口呆。
“……這啥情況?”
“我去,這是迪士尼動畫片嗎?古母星的那個?”
“甜心,你是怎麽做到的?”
“不知道耶。”
鳳凰也很無辜,他什麽都沒做呀。
崽崽們嘤嘤叫着争寵,他不得不蹲下來,摸摸這個,撓撓那個。
發尾的蝴蝶結垂下來,成了只奶牛貓的逗貓棒。
不過這只對主人龇牙咧嘴的小貓咪對他卻很好,指甲都沒伸出來,只是用小肉墊拍拍蝴蝶結。
胳膊上還帶着幾道血痕的主人流下了心酸淚。
“我猜,它們比較喜歡我吧?”
小美人在崽崽們的簇擁中微微笑。
*
至此,人們一致同意将控制權交到紀攸一行人手中。
從星艦目前所在的坐标曲速前進至克羅諾斯星系最近的空間站需要十個标準時左右,一些人自告奮勇留在艦橋和其他部門幫忙,剩下的人分為兩撥,一部人把星盜們趕去先前關押他們的禁閉室,另一些人去休息,然後交替輪班。
奧斯汀姐弟在郝郎中的幫助下快速記住了那些基本的操作語言,他們不愧是小學就能偷大島煌領主夫人的私人艦船出去玩兒,上手很快。
至于紀攸,他只要待在特別供能處的玻璃房裏,發發呆,然後發發光就行了。
不過他并沒有清閑發呆,幾十只靈寵都圍在他身邊,連木瓜、X和阿雙都冷酷無情地“叛變”了,和其他崽崽們一起試圖争搶他膝頭的黃金位置。
小動物們不僅是在撒嬌求摸摸,它們還在對他訴說。
說主人忙着工作和游戲的忽略,說主人新談的對象對它們不是很好,說昨天吃的糧味道好像差了一點兒。
咕咕嚕嚕,叽叽喳喳。
猶如信徒向着神明禱告。
鳳凰也像真正的神明那樣,極有耐心,他會認真聆聽每一個崽的苦惱與欣悅,然後予以回應。
“是嘛。”
“加牛奶會不會好一點呢?”
“我也喜歡風鈴草哦。”
“哎,那樣不太好呀……”
林小草拿着從星盜食堂裏搜刮來的小點心投喂紀攸,靠在門邊看着小美人快要被大大小小的毛絨絨淹沒,還要分出光捏成不同的形狀去逗那些擠不進來中心包圍圈的崽。
她感慨道:“你真的是迪士尼公主吧!”
既要當公主,還要發光,小鳳凰也很忙的。
只不過哪怕要同時照顧這麽多崽,他也沒有變得淩亂,笑盈盈地接受着小生靈們炙熱濃烈的信仰與愛。
若是與謝恺塵相熟的人看見了這一幕,一定會感慨,不愧是太子養大的小家夥,連這優雅的神态都一模一樣。
下一個換班來投喂的是海登。
少年站在玻璃牆外,靜靜地看了一會兒,什麽都沒有說。
再下一個是郝郎中。
大叔先把自己的響尾蛇從裏面撈出來,警告這小子要好好聽話,然後借機撸別人的崽。
紀攸問:“叔叔,船還好嗎?”
“好得很,多虧有你。”
郝郎中知道他的精神力強大,然而真正見識到,還是超出意料。不僅能維持它的平穩運行,還能有盈餘——小美人臉上毫無倦色。
“甜心,有沒有想過去做靈語者?”
紀攸聽過這個詞。
他飼養員的老師,喬揀少将,就是能夠和非綁定靈寵溝通的存在,也被稱為“靈語者”。
少年想了想:“是可以。不過我還有更想做的事情。”
“是什麽?”
“我想……”紀攸低頭看着自己的雙手,一只小狗正在扒拉他的掌心想被摸頭,“我想幫助更多更多的人。治愈他們的不開心。”
“那很好啊。”郝郎中托腮看着年輕的孩子,眼裏有顯而易見的欣慰,“你看你,有能力,也有這份善心,願意用自己的力量去為人們做點兒好事,這很難得。治愈心靈和治愈身體一樣重要。”
紀攸笑了:“和叔叔一樣,成為醫生嗎?”
郝郎中點點頭:“也可以這麽理解。所以你想成為療愈師嗎?”
紀攸想了想,他一直想追尋鳥生的意義,如果成為療愈師、可以幫助安撫別人,就夠了嗎?
如果不夠,又還要做什麽呢?
他想以更成熟、更可愛的樣子回去見謝恺塵,成為能夠、也是唯一能夠站在太子身邊的存在,同他一起去愛這個生生不息的帝國。
除了當一個普通的、一天接診最多不過幾十人的療愈師,是否還有別的道路可以選擇?
更寬廣的……?
小鳳凰也迷茫了。
大叔似乎還有別的話想說,卻在見到走過來的林小草時停住了話頭。
郝郎中:“怎麽啦?”
林小草:“阿弟看了下,阿啾目前提供的精神力還夠支撐1.7個标準時,我想讓他休息一會兒。”
郝郎中:“也是,不能壓榨童工。”
紀攸小聲為自己辯護:“我成年啦!”
是成年的大寶寶呢。
郝郎中揮揮手:“你們去吧。”然後轉頭對着一群靈寵露出狼外婆般親切但猙獰的笑容,“嘿嘿嘿,讓叔叔來陪你們吧——”
“嘤——!!”
崽崽們集體發出拒絕的聲音。
門外走廊上,紀攸的額發垂下來幾绺,遮住因為不再使用鳳凰靈力而熄滅的花钿。
他發現林小草滿臉寫着欲言又止,主動詢問對方怎麽了。
“就是那個……啾寶,我跟你說的,太子殿下家的可愛小鳥,到現在都沒有回來;星艦上的監控也沒有找到他,我有點兒擔心。”姑娘期待地看過來,“你可以陪我一起去找他嗎?”
就站在她面前的太子家可愛小鳥本鳥:“……”
啊這。
【作者有話說】
這可怎麽辦呢寶寶?
PS.“曲速”概念同樣來自星際迷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