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亮相
紀攸因烏元洲過分的熱情與欣慰愣住了。
他把“昭神”占為己有、并且命它不可随便醒來之後, 神像應當保持和先前沒有差別的休眠狀态才對。
換句話說,在外人看來,他喚醒“昭神”的嘗試本該和以前那些孩子失敗了。
為什麽……?
耳邊忽然響起歡脫的小嗓門:【當然~是因為我~給自己套了個假狀态呀~】
說的比唱的還好聽。
假狀态?
昭昭似乎能感應到他心裏所想, 解釋道:【就是把自己定在要醒不醒的那種狀态啦。類似于你們, 哦不, 他們人類, 起床之後還想再賴床一會兒的樣子。你看你看,我的光是不是和之前不一樣了?】
紀攸順着它的話看向太陽神像,光芒的确比最開始要明亮些許。
【那個人類有工具可以檢測到我的狀态變化, 不過他沒打算現在就啓用我,正式激活和啓用是套很複雜的工序, 不能随随便便用的;所以就算我保持假寐, 他也不會起疑。】昭昭解釋完之後, 像只驕傲地挺胸擡頭等表揚的小狗狗,【小主人,我是不是很聰明呀~~】
可惜機械的人工智能核沒有尾巴, 不然早就搖起來了。
‘謝謝你。’紀攸在心裏說。
昭昭等來誇獎, 雀躍極了:【小主人還跟我客氣什麽!為小主人所有肋插刀!】
見烏元洲對“昭神”的情況的确沒有任何懷疑, 鳳凰也稍稍放下心來。
男人摸了摸少年的頭:“我就知道, 我沒有看錯你。”
鳳凰垂着眼睛,沒說話。
他以前是很喜歡和人類貼貼的, 尤其是自己的飼養員。
但有了人類形态之後, 很多事開始有了不一樣的觀感和界限。
尤其在此刻,他有了一個決不能讓對方知曉、無比重大的秘密。
那些過去稀疏平常的肢體接觸, 現在讓他冷汗直冒。
紀攸有點兒想躲開, 又不太敢, 生怕自己哪裏沒注意到的不對勁, 讓烏元洲察覺出異樣來。
好在男人很快也收回手。
少年輕輕吐出一口氣,把這當做結束的标志。
顯然昭昭并不覺得結束了,還興致勃勃地問:【小主人,要不要我幫你殺了他?直接碾成分子态,連血都不會流哦~!】
紀攸:‘……’
這不是昭昭的錯。
如同自己生來就是為了普度衆生,昭昭也是按照殺戮機器被創造出來的,這是它的本能,也是它的自由意志,它說的、和想要做的,不過在遵從天性。
但它現在不再屬于“血彌撒”任何一個茹毛飲血的野心家,它屬于自己了。
年幼的小神禽還沒意識到,自己尚還沒有長成成熟的大人,就已經肩負起了教育另一個“幼崽”的重擔,還是天生邪惡、或者說過于随心所欲的那種。
‘不可以随便殺人的。’紀攸回想着謝恺塵說過的話,‘做錯的事,會有法律來懲罰。’
【什麽是法律?】別說是個殺戮機器了,随便哪個“魔鬼礁”長大的生物都沒聽說過“法律”這種奇怪的荊條。
小鳳凰認真思考。
小鳳凰想不出來。
啾啾也不知道這是什麽呀QAQ
但小鳳凰想起來另一件事:‘你不是在休眠嗎?’
不是說好了等我喊你才醒?
昭昭:【……】
智能核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偷偷睡去。
它的休眠會熄滅手镯上的光,這個過程并不算太明顯,畢竟紀攸在鳥兒形态時羽毛上的流光也總是随着呼吸起伏而明滅,如今前額花钿上的金色也是同樣。
連紀攸自己都沒留意到光镯的變化,烏元洲卻瞥了眼:“很漂亮嘛,是什麽材質的?”他從鏡片後面看着他,“我怎麽覺得你之前好像沒有戴這個呢?”
紀攸心裏咯噔一下:“不會呀,我一直戴着的。”
“哦?”烏元洲望着他,眸子沉沉的,看不出是否暗藏着什麽情緒,“是誰送給你的?”
紀攸硬着頭皮:“是……媽媽。”
這是個很拙劣的借口,也是不會說謊的小鳳凰臨時能編出來最靠譜的了。
他在“昭神”捏造出的虛幻中見到了蘇小姐——在找到涅拉求證之前,暫時認為那位美麗的夫人是蘇小姐吧——通過了“昭神”的考驗,昭昭才把自己變成手镯送給他。
掐頭去尾,也算是蘇小姐送的。
至于“媽媽”,幻象中的蘇小姐的确很符合孤雛一直以來想象中媽媽的形象——單方面當做媽媽,應該也不算騙人吧?
少年忐忑得心跳加速,若他是個真正的人類,恐怕後背已經被汗濕透。
烏元洲靜靜地,帶着無限探究看了他好一會兒,重新帶上調笑的語氣:“我就是問問,又不會搶你的,你那麽緊張做什麽?”
“……因為,是媽媽給的。”鳳凰小聲道,“不想給別人。”
“好好好,不給不給。我會告訴所有人,誰也別來觊觎我們小九的東西。”烏元洲似乎真的把這個憑空出現的首飾翻了篇,很随意地用手指理了下小美人綢緞似的卷發,“行了,你這件任務圓滿完成,該下一個了。”
紀攸張大眼睛:“下一個?”
不會還有另一個“昭神”在等着他吧?
他還能有像順利收複昭昭這麽好的運氣嗎?
烏元洲見小美人不安得話都不會說了,噗嗤笑出來:“我不是說了,要帶你去吃好吃的?”
小鳳凰:“?”
還有這種好事嗎?
烏元洲餘光瞥了眼手下,然後自然而然搭上紀攸的肩:“走,帶我們家小九去亮亮相。都過去這麽多年了,還能有第二個這麽漂亮的當家,他們一定會很開心的。”
“诶……?”小鳳凰滿腦袋問號,來不及提問,就被帶走了。
手下們在兩人離開屏蔽光牆之後,為太陽神像加了一道防護,然後鎖死地庫。
上了車的紀攸還在想,既然是“第二個”,那麽“第一個”是誰?
難不成是烏元洲本人嗎?
烏元洲長得是還不錯(當然,跟他的太子殿下沒法兒比),可是這麽自誇也太奇怪了吧?不符合他的風格呀。
車後排的位置有限,男人的膝蓋偶爾會碰到少年的。
紀攸朝門邊縮了縮,有些不自在。
手腕上的光镯一亮,昭昭的意識又鑽了出來。
這回語氣不再那麽開心了,顯得很不高興:【小主人,真的不要我幫你殺了這個壞蛋嗎?】
陷入沉思的小鳳凰被吓了一跳,腦袋差點撞到車玻璃上。
躲開烏元洲詢問的視線後,他看向窗外,來掩飾自己和昭昭對話時不夠自然的神情。
‘該睡覺了。’小神禽模仿着自己的主人說過的那些話,‘你不要聽我的話了嗎?’
跟謝恺塵不同的是,他年紀小,又沒有太子殿下的威嚴和氣勢,講起話來軟綿綿的,比起質問更像是撒嬌。
還帶着點兒黏黏的鼻音,好似對方不答應就會哭似的。
昭昭一聽小主人傷心了,連忙道歉:【聽的聽的!我現在就去睡!】
光镯再度熄滅。
紀攸望着車窗外倒退街景迷幻的紫色,想起幻境花園裏柔和朦胧的紫霧花。
少年撫上質感溫潤如水的光镯,很輕地嘆了口氣。
原來照顧幼崽是這樣一件困難的事。
自己在約阿諾身邊的那些日子,約阿諾也會感到很麻煩嗎?
在他身後,烏元洲盯着他纖細手腕上的光镯看了很久,爾後若無其事收起視線将視線。
*
654星有很大一部分區域都是貧民窟,那裏的人們掙紮在生死邊緣,連下一頓飽飯都不知道在哪裏;另一些居民好一些,也只是一點兒罷了,頂多能保證溫飽,什麽生活都享受不了。
這些人大概永遠都想象不出來,這顆破敗的星球地下,竟然藏着如此富麗堂皇的宴會廳。
宴會廳有信號屏蔽儀,到場的所有人都戴着面具,相當一部分人還會佩戴變聲器,并不交換彼此的身份。
這兒與世隔絕,也與彼此隔絕。
舞臺之下的燈光極暗,來賓們穿着華麗,衣香鬓影,晚宴的食材、美酒各個放在帝國也是高級貨,奢靡的氛圍與困窘的654星仿佛根本不是一個世界。
人們從面具後面打量着光怪陸離的會場,小心地掖好僞裝,每一句問話與答句都有試探。
——今天這場是“血彌撒”辦的?
——好像是。據說有新人。
——什麽職級,用得上這種陣仗?
——他家的老三不是被老二打死了嘛。估計是填補老三空缺的。
——三把手?是那個獨眼龍嗎?
——是的。要說二哥也真是心狠,老三跟了他不少年了吧,也算是忠心耿耿。
——忠心?忠心會背着烏先生做別的買賣?
——害,要我說啊,哪個幫派不幹點兒上不得臺面的事兒?
——這話說的,咱們在“魔鬼礁”,又不是在帝國或者賽瑟納林。
所有錯的都是對的。這裏沒有黑白,沒有好壞,沒有善惡。
——只有強弱。
——對對,說得沒錯,只有強弱。
——所以,這個新大佬是個什麽樣的人?
——沒見過。不過聽說不是“魔鬼礁”裏的。
——聽二哥那個裁縫說,是個年紀很小的孩子。
——啊?小孩兒?“血彌撒”想什麽呢這是?
在場的并不都是人類,還有“魔鬼礁”混雜的各種高智慧類人種族。
這兒不說星聯通用語,不說人類帝國的語言,而是“魔鬼礁”星雲特有的合成語。
帷幕拉開的動靜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他們同時停下交談,握住手中的玻璃杯,看向宴會廳的中心舞臺。
所有的燈光漸次熄滅,唯有舞臺上亮起格外耀眼的一束。
幕布之後,有誰走了出來。
他穿着套深藍色的高定西裝,身材不錯,很能撐得起來;戴着副金邊眼鏡,臉上永遠挂着恰到好處的和氣笑容,舉手投足間盡顯優雅氣度。
在這樣野蠻、荒蕪的落後星球,能出這麽個人,也是稀奇。
和臺下賓客們恨不得把整個人都藏起來不同,作為人盡皆知的主辦方,男人并沒有要遮掩自己真實身份的意思,只是為了配合會場氛圍,戴了張只遮住眼部的面具。
他清了清嗓子,碰碰懸浮耳麥:“感謝各位來賓百忙之中抽身前來。”
這顆星球是他的地盤,無論從哪個角度而言,他都足夠有號召力。
人們不再說話,等着他的下一句。
“其實從這個角度看你們,我看不太清各位;就算你們沒戴面具。”他微微笑,“或許現在比較适合跳個脫○舞來炒熱一下氛圍,可惜我想各位不會想看我來跳。”
一陣哄笑。
也有人趁機起哄:“二哥脫西裝更帶勁,大家說是不是啊?”
又是一陣大笑、附和,還有人大膽地吹起了口哨。
烏元洲狀似遺憾地搖了搖頭:“剝別人的皮我很在行,但脫自己的衣服,可太難了。”
這句連環變态殺手宣言實在驚悚得可以,要是在平和的帝國會引起恐慌;但在654星,尤其是聚集了各路更加變态的殺手的晚宴廳,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笑了起來。
烏元洲嘴角的弧度始終紋絲不動,冷白的燈光下,叫人懷疑那是不是才是真正焊上去的面具。
“我回去練習練習,争取下次做東表演給大家看。”他不經意地拍了下手,“今天,還是先說正事吧。”
那個動作就像個訊號,所有的笑聲在同一時間消失了。
賓客們仍然仰臉盯着他,誰都沒注意到那個最先喊他跳脫○舞的男人,悄無聲息被帶離了會場。
“想必各位也聽過不少流言蜚語了,說我們‘血彌撒’會迎來一位新當家。”烏元洲豎起食指晃了晃,“我在這裏正式地辟謠一下——這不是謠言。”
臺下微微躁動起來。
“血彌撒”若是較真起來清點清點人數,得有一兩千號人手。那艘差點被帝國捕獲的甲級艦船,只裝了跟着眼罩的一支隊伍。
身為星際海盜,舊的人死,新的人加入,甚至于“星盜二代”們出生、繼承祖業,都是很平常的事兒,絕不至于如此大動幹戈來宣揚。
可越是這樣龐大又群星般散落宇宙各處的犯罪組織,越是需要強力的結構。
“血彌撒”遵循金字塔,越往上,人數越少,也越固定。
簡單來說,“血彌撒”的高層已經很久沒有過變動了。
能讓烏元洲這樣大佬中的大佬親自介紹的,得是什麽樣的人啊?
“為大家介紹一下我們的新夥伴。”烏元洲沒有在意臺下的竊竊私語,回過頭,遙遙地做了一個張開手臂的姿勢,“來吧,小九。”
他這邊的光束隐匿,繼而,所有的聚光燈齊齊照向另一邊的幕布。
一陣連血液流動的聲響都能清楚聽見的靜默之後,帷幕窸窣動了動。
純白的身影出現在所有人的視野中。
起初很多人沒能分辨出來人的性別,那一頭璀璨飄逸的淡金色長卷發的确很有迷惑性。
他看起來年紀不大,包括在小西服裏的身形還有些少年人的青澀,這種沒有棱角的輪廓更是沖破了性別的界線。
烏元洲對自己的僞裝沒在意,倒是很認真地給這孩子修飾了一下。
小九戴了一層面紗,和他的長發一樣是淺淺的金色,遮住了整張臉,并且在耳邊做了裝飾,像對俏皮的小翅膀。
透過那些細密的珠簾,仍有視力超群的人瞥見小九眼眸那一抹驚豔的琉璃色。
少年在打量臺下時,面紗金絲反光的閃爍叫他看起來眼波流轉,顧盼生輝。
就算看不清真面目,也足夠将這種攝魂奪魄的美刻在所有人的心中。
竊竊私語聲陡起。
——還真是個小孩子。
——老烏什麽時候有這種癖好了?
——美人,是個美人啊!別說二哥了,我看得都心癢癢……
——臉都遮住了,你看個屁。
——我拿兩千克的納斯星晶曠跟你打賭,絕對是個可愛的男孩子!
——嘁,我在乎你那點兒晶曠麽。這麽漂亮肯定是女孩啊。
——我也覺得是男孩。
——這是重點嗎……
——烏元洲真不夠意思,這種傳世明珠私藏,還有沒有把兄弟們當自己人?
——好像也從來沒有過吧。
——他叫他什麽來着,小九?我以為會接替獨眼龍當老三呢。
——小三也太難聽了吧。
——管他小三小四的,我要是有這種寶貝,我發誓這輩子再也不出去○了,為他守身如玉!
——行了別擱那什麽什麽想吃天鵝肉了。
——你說什麽?找打是不是?
——別吵,二哥的場子你們也敢掀,不要命了?
見烏元洲沒有表示,議論聲一浪高過一浪,不再壓抑。
那些興奮的、貪婪的、肮髒的、暴虐的話語,沖破一米多高的舞臺,蚊蟲一樣在紀攸耳邊嗡嗡直飛。
烏元洲并未站在他旁邊,而是在角落裏。
孤立無援的小鳳凰很想捂住耳朵,不再聽他們那可怖的思想。事到如今,他也不知自己究竟是聽覺過于敏銳,還是根本直接被動接收了所有凡人的心聲。
聆聽世人的神明,本就無比艱辛。
昭昭再一次不聽使喚地蘇醒,智能核不再像孩童般嬉笑,仍然稚嫩的小嗓音聽起來非常認真:【小主人,我把他們全殺了,好嗎?這樣他們就不會傷害你了。】
它很憤怒。
它不能清晰地俘獲所有賓客的語言,可是能夠精準地感知到小鳳凰情緒的變化。
它的小主人在害怕。
有它這麽個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的終極武器在手,竟然還要對這些軟弱無能的凡人畏懼——在昭昭看來,這是自己的失責,是自己沒能好好表現、讓小主人相信它。
現在随機挑選幾個幸運觀衆直接分解了,讓小主人看看實力,他就會使用自己了吧?
‘不、不要……’少年的尾音還在抖,但很堅定,‘不要用這種辦法。’
【可是他們欺負你!】
紀攸溫柔地摸了摸因争辯而有些灼熱的光镯,學着過去夥伴們對自己那樣,安撫這個陰晴不定的幼崽:‘沒有人欺負我。我很好,沒有受傷呢。’
【可是,可是你在害怕……】
他在害怕嗎?
紀攸問自己。
比起害怕,更多的好像是掙紮。
以前還是小鳥兒時,他是帝國太子的靈寵,當然要伴着太子去許多地方,接受許多類似的萬衆矚目。
可是沒有謝恺塵身邊、還是以人形,是頭一回。
烏元洲把他以“血彌撒”新當家的身份介紹給了654星,或者說“魔鬼礁”星雲的衆人。
今天之後,難道自己就不再是紀攸,而是小九了嗎?
……他不想這樣。
不應當,他只是一顆小湯圓,為什麽就成了星際海盜呢?還是星盜的頂頭大佬。
這根本不合理。
‘我不想當星盜。’他很傷心,‘我不想當小九。’
昭昭問:【那你想要當什麽呢?】
‘我想……當小叽。’他回答。
神禽鳳凰屬于衆生,紀攸屬于親近的夥伴們,小啾屬于人形之後認識的所有人。
——唯有小叽,是謝恺塵的,也只是謝恺塵的。
【對不起小主人,我不知道什麽是小叽。】昭昭誠懇道,【但是,只要你想,我會幫你實現的。我現在殺了這些壞蛋——我會直接把他們分解成塵埃,不會有血、尖叫和屍體那些讨厭的東西——你就可以離開了,去做小叽。】
小鳳凰搖搖頭:‘不可以的,這樣做就變成壞人了。’
昭昭似乎聽見了什麽很新奇的事:【小主人要做好人嗎?】
善良的小神禽點點頭。
【可是做好人很難诶。】昭昭誇張地吸了口氣,【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要為了別人的開心犧牲自己的開心。還是做壞人比較好哦?】
‘我喜歡看見大家都幸福。’鳳凰回答,‘而且,約阿諾……想讓他的國度和子民都過很好的日子,我想要幫他實現。’
昭昭已經在小主人的意識中捕獲了很多次關于“約阿諾”的意象了,像一顆最皎潔的星星,永遠高懸于紀攸的心中。
它還沒能完全把碎片串聯起來,不過也隐約猜到,是個對小主人很重要的存在吧。
可是,既然小主人如此依賴和眷戀這個叫約阿諾的人,這家夥為什麽會丢下如此需要被保護和照料的小主人、讓他一個人無助地漂流于茫茫宙海中呢?
難道,難道是因為……
小主人甚至都曉得它在想什麽,昭昭已然腦補完一出狗血倫理大戲。
超級智能,宇宙級重武,大殺四方。
但賊八卦。
【小主人,那個那個,我想知道,是不是……】
轟——!
始料未及的巨響引得賓客們齊齊朝聲源處看去。
宴會廳的大門早在賓客到齊之時就已關閉,此刻被撞開後,頹然倒塌在地上。
與此同時,門外傳來凄厲的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