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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8章 彌天
    船塢, 幸存者基地。
    654星爆發心紊症的事情很快傳遍了“魔鬼礁”,這個混亂的星球不僅不會對彼此伸出援手,遇到如此災難還會一致拉出宇域防線, 禁止654星的居民離開本星球、把病毒帶去其他地方。
    沒辦法, 654星的幸存者們無處可去, 船塢成了最後的、名副其實的避風港。
    阿比坐在早已停滞的貨物傳送軌道上, 兩條小短腿晃啊晃,手裏握着一根金燦燦的、似乎在發光的羽毛。
    帥氣的大哥哥給的這根羽毛好像有奇效,不僅護佑着阿比小兄妹沒再受感染者的騷擾, 還讓妹妹一直不退的高燒朝着好轉的方向發展。
    妹妹已經很久沒怎麽吃下去東西了,今早醒來時眨巴着眼睛說想吃外面樹上的那種橙色的果果。
    那棵樹離船塢不遠, 兩百米的距離, 就在以前抵達船塢的軌道站, 這也是654星唯一一條軌道;但如今喪屍圍城,整個站點都被那些無家可歸、也不再需要“家”這個概念的感染者占領了。
    他們不用吃不用睡,二十四小時游蕩, 一雙雙血紅的眼睛因為長時間接觸不到新鮮的正常人類而逐漸變得更加陰沉, 像一只只織網的毒蜘蛛。
    別說阿比這樣小的孩子, 就算是自成年人們也不願意無事深入狼窩虎穴。
    “血彌撒”的那艘甲級星艦上存儲的食物和其他用品是一年份的供應量, 但聞訊蜂擁而至的人們有一兩千,食物每天都在銳減。
    以“血彌撒”的星盜們為首, 幸存者們自發組成了巡防隊伍, 去喪屍少的地方搜尋物資;這項工作是高危的,他們已經折損了一二十人了, 但回報同樣豐厚。
    末日來臨, 将原本就不怎麽文明的社會帶回了原始态, 能者多勞, 大家也沒什麽不服氣的。
    像阿比這樣的小孩子,不僅派不上用場,還因為固有的人小也該吃得少,分得的食物永遠一點點兒。
    阿比想起妹妹瘦得凹陷下去的臉頰,想起偶爾見到的那些臉色紅潤的孩子,明明同樣的年紀,哪怕在末日前妹妹也只能眼睛盯着遠處的好吃的嗦着手指解渴。
    妹妹想要的只是一顆果果而已。
    不是精致的、擺在櫥窗裏的小蛋糕,不是更加昂貴的東西,只是一顆不要錢、從樹上摘下的果果。
    如果連這個都做不到,還叫什麽哥哥呢?
    阿比攥着金羽毛,手心滲出汗。
    最終他還是把妹妹交給一個信任的阿姨,找借口偷偷從船塢溜走。
    這是明令禁止的,因為搜救是很費時間且有危險的事兒,阿比在剛到船塢的第一天就聽這裏的大人們說了,如果離開,任何人擅自離開,其他人不會去救。
    他評估并且知曉風險,但還是選擇去做。
    盡管只有九歲,阿比仍是個男子漢,并且從“血彌撒”那兒分到了一把只有擊昏檔的迷你相位槍。
    星盜們是沒有什麽道德可言的,在“血彌撒”出生的孩子們從小就會接受日後走歪門邪道的訓練。
    男孩把槍握在手上,羽毛裝在口袋裏,大哥哥英姿飒爽的模樣記在心裏,悄悄地,悄悄地避開無所事事亂晃悠的感染者,靠近軌道。
    他個子小,腳步輕,和成年人相比,行蹤還真是更容易隐藏一些。
    阿比會爬樹,654星的流浪兒們都會,什麽爬樹、掏鳥窩、爬水管、去別人家的窗臺順走剛曬好的臘肉,這都是流浪兒們必備的技能。
    當然,最後一樣他并不會做。
    阿比呲溜竄到樹上,把橙色的、燈籠一樣的果果摘下來。
    一節枝頭上結的數量有限,更高的他也無能為力,他聞了聞,條件反射分泌唾液,然而一口都沒吃,通通塞進口袋裏。
    男孩一連裝了五六個,突然,樹下有了動靜。
    是感染者!
    他定睛一看,這個已經失去半邊手臂的男人他認得,是他和妹妹睡覺的橋洞附近一個二手電器行的老板;人還算和氣,還施舍給孩子們臨期的面包。
    然而阿比也知道,老板已經不是他認識的那個人了。如果現在被發現,自己會毫不留情成為食物,就像當初的自己和妹妹一口吃掉小面包那樣。
    阿比藏身在繁茂的枝葉裏,瘦小的身形隐蔽得很,一時半會兒都不會被發現。
    然而他心裏還是忐忑,去摸另一個口袋的迷你相位槍。
    變故就是這個時候發生的。
    他忘記了兩個口袋都被果果塞得滿滿的,拿相位槍的動作直接讓它們溢出,骨碌碌掉了下去。
    阿比第一反應是心疼,這種果果很軟,摔在地上直接就爛了,根本撿不起來。
    但很快就發生了更嚴重的事情——那果果不偏不倚,砸在了喪屍老板的頭上。
    喪屍本來在那兒溜達得好好的,突然被砸,非但不會進化出什麽新思維,反倒會被激活超高憤怒值。
    他甩動着僅剩的胳膊,開始怒吼。
    感染者的怒吼聲吸引了更多的喪屍,很虧啊,樹下已經聚集了七八個。
    阿比的心髒都跳到嗓子眼兒了,後悔得要命;小孩子并不會想到就算一切意外都沒有發生,他還是沒辦法順利離開,現在的他只覺得全都是自己沒抓好果果的錯。
    有眼尖的喪屍發現了蹲在樹杈中間的孩子,心紊症對于每個人的感染程度和侵蝕方式不同,他比其他人保留了更多智慧,擡起僵硬的手臂指向孩子的方向。
    于是,他的同伴——或者叫同類們,也一個接一個發現了躲藏的小男孩。
    “吼——吼!!”
    “吼,吼,吼。”
    “吼……吼。”
    他們似乎在交流。
    這是個很可怕的現象。
    心紊症最初是精神力上的紊亂導致擴散至肢體,然而這個過程是不可逆的,他們并不會因為有了智慧而恢複成正常人,只會變成——
    變成有組織有計劃有謀略的怪物。
    男孩急得想哭,可是哭也沒用。
    他把果果往口袋更深處塞了塞,顫栗着舉起相位槍,對準那個熟悉的老板。
    老板眉心有一顆痦子,以前總念叨着等攢夠了錢就去別的星球做個無痕手術切除;這種在帝國可以從星網上買到儀器自己在家就能輕松操作的東西,對“魔鬼礁”的平民來說是很奢侈的事情。
    扣下扳機,基地的大人們這樣教他,不要有負罪感,擊昏檔不會殺人;更何況,他們已經不能再被稱之為人類了。
    然而阿比的手還是抖得厲害,好像那扳機比大石頭還要重,還要難以施力。
    他必須要開槍。
    不開槍,他會死,他也沒辦法把果果帶回去給妹妹。
    他必須……必須要開槍。
    男孩用左手攥住自己顫抖的右手,閉上眼睛。
    砰!
    這并不是槍響。
    而是喪屍們撞上他這棵樹的動靜。
    ——這就是剛才吼來吼去議論出的結果,喪屍們為獵取新鮮的食物也做出了努力。
    阿比人本來就輕,為了瞄準又不能完全扒在樹幹上,這麽一撞整個人晃了一下,差點從樹上栽下去。
    他倒是及時抓住了樹枝,可相位槍沒有,啪嗒掉下去。
    又砸在喪屍老板頭上。
    如果換個時間地點場景,這麽滑稽的景象,男孩一定會笑出聲。
    可是現在哭都來不及了。
    老板捂着頭頂,更加憤怒地吼了幾聲。
    那個最先發現阿比的智慧喪屍慢吞吞、慢吞吞撿起槍,拿在手裏轉了轉。
    阿比悚然。
    這些喪屍開始有計謀已經夠可怕了,如果再讓他們學會使用槍——
    在智慧喪屍研究出這個似曾相識的金屬小玩意兒是什麽之前,那些個還在不停撞樹的喪屍突然推開了。
    一個又高又壯、足足有三百斤的感染者從遠處沖了過來,完全不嫌疼、也不用愛護自己的身體,狠狠撞上了樹幹!
    嘎——吱——
    需要兩人合抱的大樹竟然直接被他攔腰折斷了!
    無數果果從即将傾倒的樹上掉下來,像是吓了一場橙色的雨,每一滴都落在樹下的喪屍們身上。
    他們被砸得嗷嗷叫,肢體又沒有足夠的柔軟度供他們抱頭鼠竄,無能狂怒。
    阿比沒時間同情他們,他自己也被一并震了下來。
    他竄得夠快,沒被樹砸到;可是周圍全是喪屍。
    那些被果汁砸得滿臉橙色的喪屍很快從突如其來的“大雨”重回過神來,一個個滑稽得可以直接登臺表演小醜,但沒有觀衆。
    唯一的非感染者,成了被困無處可去的獵物。
    男孩一步步後退,不小心踩到地上軟爛的果泥滑了一跤,跌坐在地上。
    喪屍們包抄過來。已經有誰的手臂向他伸來。
    這次不會再有英勇的哥哥天降神兵,拯救他于水火中了。
    阿比腦子裏亂亂的,一會兒想到妹妹哭泣的小臉,一會兒想起那個哥哥與他帥氣的機甲。
    他是不是,再也見不到她和他們嗎?
    喪屍們在同一時間按驟然停止了動作。
    他們四處望去,小男孩也惴惴不安地往他們身後看。
    起初他以為是霧。
    為了保證星艦、飛梭、飛船的正常起降,船塢附近是沒有高大的建築的,有些平房還沒有654星上亂七八糟的樹高,一眼就能望到頭。
    但霧不應該是金色的。
    更不應當這樣将經過的萬物都照耀得熠熠生輝。
    那是……光。
    鋪天蓋地的,清淺而明亮的金光,點亮了永遠混沌昏沉的654星。
    小孩頭仰得高高的,看呆了。
    不僅他,那些喪屍們同樣傻傻地盯着漫天金光看。
    有什麽東西從口袋裏飛了起來,阿比低頭一看,不是掉落的果果,而是那片……羽毛。
    他沒有誇張,也沒有用任何修辭手法。
    它的确在“飛”。
    羽毛好像成了一只真正的小鳥兒,在空中慢悠悠轉了一圈,然後高高地向着那彌天大霧輕盈地飛去。
    很快,那淺淡而美麗的金光就已經來到了附近。
    流浪着長大的孩子總是比別人有更多的警惕性,也在一次又一次逼近的危險中學會了求生,阿比捂住口鼻,緊緊閉上眼,想方設法從這不知成分的降臨之物中逃脫。
    等到金光經過他時,阿比感覺到一種懶洋洋的溫暖,那是654星很難得被直射的恒星光線,是大人們所謂古語中“冬天曬太陽”的感覺,也是他從沒經歷過的、泡溫泉的體驗。
    溫暖,舒适,放松。
    還有……安靜。
    驚懼也好,懊惱也罷,那些在猝不及防的末日面前所有年幼的無措與慌張,在被金光照拂的剎那,煙消雲散。
    他感覺安全。
    小小的孤兒好像感覺到了……被擁抱。
    幻覺中,仿佛一雙淡金色的翅膀将他攏在懷裏。
    阿比什麽都看不見,唯有一雙彎彎的琉璃色眼眸,輕聲細語地告訴他,沒事啦。
    是天使嗎?
    是傳說中會拯救衆生的天使吧?
    等到男孩再次睜開眼,金光已經掠過他、他們,向着下一程出發了。
    比起回想那雙好像大哥哥送的羽毛變成的金色翅膀,阿比更先發現感染者們橫七豎八躺了一地。
    這個場景乍一看很眼熟,那天在公園裏,大哥哥從機甲裏走出來之後,所有靠近的喪屍也是同樣被他的精神力震暈了,昏死過去。
    可是等阿比戰戰兢兢去查看時,發現了不同。
    現在的感染者們不像受到攻擊的樣子,而是都……睡着了。
    一個個面色平靜,甚至嘴角帶了點兒弧度,好像做了美夢。
    剛才那光降世之時,小孤兒看見了被天使雙翼擁抱的幻境。
    而這些患有心紊症的人們,則終于在被關起來很久像無頭蒼蠅似的迷宮,找到了有光亮的出口。
    他們躁動不安、甚至是暴怒的精神力,全被那些倏爾擴散的光撫平了。
    此刻的小男孩尚不知曉,待會兒這些“喪屍”醒來之後,世界會一步步重歸于平靜。
    現在的他只滿腦子拼命回想那雙好看的眼睛,然後朝着光消散的方向踉踉跄跄跑了幾步,手中舉着一顆保護得還算不錯的橙色。
    那是小孤兒能想到的、最好的東西了。
    天使,要不要吃果果呀?
    *
    地庫。
    金光突然爆發時,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
    除了精神力最低的烏元洲,其他幾個A級和各自的靈寵、涅拉、還有那幾個帝國來的人,全都受到了很大的影響。
    烏元洲及時戴上了從海登那兒順來的護目鏡,這小子的東西都挺好用,及時濾掉了最刺眼的那部分。
    那光像一團巨大的雲,從密不透風的地庫裏飄飄蕩蕩離開了。
    留下一臉如夢似幻的A級們。
    不管是酷酷的叛逆小子,還是老神在在高深莫測的怪醫生,又或者總是殺伐果決的D姐,還有那幾個人高馬大一看就很能打的帝國軍,包括能一指頭碾死他們所有人的德爾塔巨獸。
    現在,通通,神情蕩漾。
    仿佛在虛幻中會見夢中情人。
    唯一的D級烏老二:“。”
    真的不懂你們高阈值的人。
    這種場景真的很詭異,比被呆滞的喪屍團團圍住還讓人起雞皮疙瘩。
    說起來,這三個穿着軍裝的男人,是從最裏面的房間走出來的。
    那間只有一扇門和一個小的絕對容納不下成年人的窗戶,他實在不知道他們是怎麽進去的。
    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這幾人自稱是從帝國來的,奉命護送奧斯汀小姐和奧斯汀小閣下離開654星。
    達茜·肯甚至沒有等到他們說第二句話,就已經舉起了槍。
    還是林小草着急忙慌地擋在那幾人前面,懇求道:“姐姐,他們不是壞人!”
    烏元洲冷冷地看着不速之客:“對你們來說不是壞人,那對我們來說就是了。我對帝國的人都沒有什麽好感。”
    那幾人互相看了看:“想必幾位就是‘血彌撒’的成員。”他把郝郎中也算了進去,“你們已經将之前綁架的人質平安送了回去,帝國不會再對這件事進行追究;我們今天來只是要帶回這兩位閣下,與你們之間沒有恩怨,請不要讓事态升級。”
    達茜危險地眯起眼睛。
    有人已經認出了她是風靡全象限的超模,一時間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達茜并不打算跟他們再糾纏下去,沒有哪個星盜可以容忍探知到如此幫派秘密的人還活在這世上。
    她調高相位槍的檔位,另一邊的男人也同時朝她舉起了槍。
    兩方僵持之時,房間裏的金光猝然爆發。
    等到這些光全都離開以後,屋子裏恢複了寂靜。
    在那幾個A級回過神來之前,烏元洲先是發現被他們綁起來當做試驗品的喪屍好像變了。
    和A級們“走火入魔”不同,感染者直接失去了意識。
    等到他再睜開眼,原本駭人的血絲不見了。
    他的目光也不再像之前那樣聚不上焦、一看就不對勁。
    現在的他,看起來簡直就像個……正常人。
    烏元洲一怔。
    他們抓這家夥,用涅拉和那幾個帝國來的靈寵的精神力進行實驗,就是想放大安撫力,看能不能沖散心紊症的症結。
    但無論是垂耳兔,還是雪蝙蝠,還是響尾蛇,它們本身的精神力有限,安撫一個焦躁的正常人還行,但是面對心紊症的患者,就算有涅拉和那些器具來放大,還是敵不過;這也是為什麽他們的實驗失敗。
    可是現在看起來,它又成功了。
    為什麽?
    是因為剛才那莫名其妙出現的金光嗎?
    這種金光難道有淨化能力?
    如果他沒看過,金光是從那個最裏面的房間傳出來的。
    先前在那兒看護的林小草已經出來了,就意味着……
    那幾個A級總算從幻夢裏回到現世,看見烏元洲唰地變了臉色,也都一同怔怔地盯着那個房間。
    那裏面,獨自一人的少年還在昏迷。
    幾人同時反應過來,沖了過去。
    他們砰地打開門,因為都想第一個進去差點都卡在了門口。
    然而那張床上空空如也,哪裏還有小美人的影子。
    *
    有了被S級精神力加持後的鳳凰靈力淨化,金光所到之處,654星大多數人的心紊症都得到了治愈。
    狂暴的表征逐漸衰退,只要睡一覺,再睜開眼就差不多恢複人類了。
    和人性、理智同時回來的,還有他們在發病中撕咬、殘害同類甚至是至親至愛的記憶。
    那些可能永遠不會愈合的心傷,只能靠他們自己了。
    有一些症狀輕的已經提前醒來,他們手腳還有些無力,暈眩地坐在地上,瞥見一個高大的身影,懷中抱着另一個人,邁着匆匆的步伐走過沉沉夜色。
    從他的角度看不清這兩個人長什麽樣子,只覺得那個高大的男人氣場很是強勁,離得這麽遠都能被那冰山般的威儀壓得不敢擡頭。
    至于他懷裏的,則綿軟柔和許多,吸引着人不自覺想要靠近一點。
    這人剛剛想要起身,伸長脖子試圖看清楚點兒,那男人就已經感應到了,往這邊投來淡淡一瞥。
    他立刻停住了。
    不敢動,不敢動。
    這樣的無名小卒沒什麽威脅性,謝恺塵連半秒都沒為之停留,繼續向停機甲的方向走去。
    在那個地庫房間中,他的精神力與少年融合,進入了一段光怪陸離的空間。
    他明明看見的是一個只有四五歲大的孩子,卻在這孩子身上同時找到了少年和小鳳凰的影子。
    謝恺塵已經見識到了小美人精神力的強大,很有可能等級不在自己之下,而且與自己暴虐的摧毀之力截然相反,對方的是溫柔似水的治愈力。
    既然是與之融合,那麽幻境裏的小幼崽大概就是小時候的少年。這很合理。
    可謝恺塵清楚地記得,自己在幻境中把那個小孩子當做鳳凰一樣疼惜。
    這就不太對勁了。
    他甚至臆想出那孩子是不是小叽變的,否則怎麽能無時無刻不感覺到與自己精神相連的氣息。
    總不能是把他的小叽吃了吧。
    醒來之後,他盯着小美人安靜的睡顏,那種在幼兒身上感到的如影随形的熟悉感又消失了。
    所以是被幻境強加的錯覺嗎?
    是少年的意志指使的嗎?
    他又是怎麽知道和鳳凰相關的事情,怎麽能模拟出如此逼真的感知?
    對于帝國太子來說,心智被他人控制是滅頂之災,也是絕不會允許發生的事情。
    所以他現在要把他帶走,帶回帝國,好好……研究一下到底是怎麽回事。
    至于為什麽選擇了這個俗稱“公主抱”的姿勢,只是因為這樣行動起來比較方便而已。
    嗯。
    太子殿下不會意識到,更不會承認其實有遠比這樣情人般的橫抱更符合對待“犯人”的方式。
    銅色的機甲沉默地矗立在夜晚中,這不是他專屬的“S-天羽羽斬”,只是“天使號角”上配備的一臺普通A級。
    這種作戰用機甲的構造需要最大限度抵禦傷害,駕駛室設計得很狹窄,容不下第二個人。
    他之前順手救了那兩個小兄妹時,就不得不用機械臂搬運他們。
    但他回到星艦要穿過大氣層和“魔鬼礁”星雲上方詭谲壓抑的各種氣體,不可能讓少年直接暴露在外面。
    正在這時,他的腕機響了起來。
    是喬少将撥來的。
    皇室以及特別艦隊的特制通訊儀擁有可以穿透星雲的強信號,即使在失靈的“魔鬼礁”中也能夠抵達正确的終端。
    少年很輕,單手就能攬住。
    謝恺塵接通視訊。
    小幅展開的光屏中,少将那只半透明的義眼看起來有微微的失真。
    “殿下,抱歉打斷您的行程,有兩件事,我想您現在需要立刻知曉。”
    他的聲線低沉,和平日裏的輕快很不一樣。
    喬揀永遠是漫不經心的,那副遠比同齡人要年輕的軀殼裏同時裝着謀略,野心,卻總以近乎玩世不恭的外表來僞裝。
    謝恺塵認識他二十年了,幾乎沒見過如此嚴肅的表情。
    不,也是見過的。
    上一次是十年前。
    十年前……在皇後的國葬上。
    而此刻,他的老師露出了和皇後病逝時同樣的、幾乎于沉恸的神情。
    以及,憐憫。
    謝恺塵的心顫了一下。
    他還抱着少年,穿過對方膝彎的手臂下意識收緊了,引得還在睡夢中的小美人不自覺一聲輕哼,有些不舒服的樣子。
    謝恺塵近乎慌張地低下頭去看他,好像這樣就能分走即将面對真相的恐慌。
    他迫切地盼着他睜開眼,想要那雙和鳳凰相似的眸子也看着自己,在柔情的翡翠色中找尋平靜與支點。
    令他十失望的是,小美人并未醒來。
    而喬揀的聲音不可抗拒地繼續下去。
    “第一件事,陛下已歸于群星——就在剛剛。”
    【作者有話說】
    太子的心理活動:這人不可信,抓走關起來(想法無比強硬
    太子的實際行動:把人公主抱打包帶走(動作極其溫柔
    老皇帝謝幕了,接下來小謝會有一段難走的路,加油吧!
    啾寶知道父親先生不在了會很難過的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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