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有點喜歡我了。
    這句話輕飄飄傳到吳林耳邊, 叫她捧書的雙手輕顫一下,腦海裏一片空白。
    她如今這樣心情不好,是因為喜歡他了嗎。
    是因為, 有點在意?
    這樣古怪的情緒是喜歡?
    吳林猛地轉頭,皺眉望着魏亦明, 見她半晌不說話,他臉上的表情已由不确定轉為驚喜,雙眸微顫, 嘴角漸漸揚起, 拉着吳林的手小聲道一句:“吳林,你現在也有點喜歡我了,是不是?”
    喜歡一個人就像是背叛了自己的驕傲與尊嚴一般,承認的那一刻她便也會覺得自己無比愚蠢, 她是不會認的,心頭對自己警告了無數遍沒有心動,可深吸一口氣她也只能潦草地講出一句:“我不知道, 你別多管。”
    說話間她便徑直伸手去推魏亦明, 簡單說道:“我要繼續學習,你該出去了。”
    她如同久久捂不熱的寒冰,剛有融化的跡象,若是現在就離開,那怕是就再也不能更近一步, 魏亦明一只手攥住床沿, 讓她推不動,另一只手牽着她死活不肯放, 認真地注視着她, 面色嚴肅地道一句:“吳林, 你既是叫我正視了我自己的感情,你便也該正視你自己的,你連自己的情感都不能面對嗎?”
    他對她的感情不是什麽可怕的東西,她自己的感情也不是什麽可怕的怪物,為什麽要在誕生之初就如此逃避呢?
    聽到他的話,吳林手上的動作一頓,眸中閃過絲迷茫,沒有想好該講什麽話,魏亦明見她這副模樣,方才的那一點嚴肅頓時消失不見,只是垂眸溫柔地凝望着她,輕聲道一句:“你不知道的話,可以試一下,試一下就知道了。”
    吳林沉默半刻,瞥他一眼道:“試什麽?”
    魏亦明只是眨了幾下眼睛,随即解釋道:“那你同意試一試麽,我知道一個辦法,雖然有些大膽,卻可以幫你看出,你到底是不是喜歡我。”
    他到底也沒說具體的做法,吳林打量了他一會,遲疑地點了點頭。
    見她終于同意,魏亦明靠得離她更近,小心捧起她的臉,像是在捧起這世上最獨一無二的珍寶。
    吳林還沒明白他要做什麽,便瞧見他湊到她的眼前,近到幾乎為零的距離時就含笑閉上雙眸,下一瞬,吳林的唇上便感到了屬于他的溫熱。
    當真是大膽,他說的方法是親吻麽。
    他落下的這一吻格外小心卻又熱烈,舍不得輕咬一下,只是緊緊貼合住她唇間的每一寸,像是想要拿自己補滿她心頭對于愛的每一處空缺,他呼出的那一點濕熱又香甜的氣息徑直噴灑向吳林的面頰,纖長的睫毛輕顫,像是小蝴蝶的翅膀撲棱在她面上,讓她覺得心裏有點癢。
    這是吳林從未有過的體驗,她甚至未來得及閉眼,只感覺心中升起更多奇怪的情緒,腦中像是要炸開一樣嗡嗡直響,半刻後魏亦明才睜眼瞧她一下,與她眸子相對了會兒,便像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一般又心滿意足地閉上雙眼,雙手環抱住她的脖頸,吻得更加忘我。
    時間像是在這一瞬被無限拉長,又像是被人兩手一捏迅速縮短,待到聽見客棧外有行人路過時的嘈雜聲,二人間的安靜才被打破,魏亦明邊輕聲吸着氣呼吸着,眼中閃爍着別樣的光芒,邊期待地注視着吳林的一舉一動,半晌在她耳側道一句:“吳林,你瞧,你就是喜歡我了,我靠近你時,便可聽見你的心跳,你不會講實話,但心跳是會的。”
    是麽,吳林擡手伸向自己的胸膛,緩着氣擡眸仔細看向面前這個人,不一會低下頭有些不可置信地感受着自己的心髒跳動時手心的觸感,張嘴想要講些什麽,但什麽都沒講出來,幾番欲言又止,最後直接将手一放,木着臉側過去,幹巴巴地道一句:“哦,我知道了。”
    若是平時看見她這樣子,魏亦明必然會小心翼翼地稍退一些,不願惹她不快,可今日是不一樣的,他知道吳林是在嘴硬,便嬉笑着側頭靠在她肩上輕聲抱怨道:“不要這麽冷淡,對喜歡的人這麽冷淡,便是在把人往外推,不過你也不用擔心,我愛你,我樂意慢慢教你怎麽喜歡人,一生有那麽長,我總能将你教會的。”
    說到最後一句,他垂眸望了眼吳林垂落在膝上的雙手,還未來得及再補充些什麽,就聽到吳林轉頭問道:“教?這樣的事如何教?”
    頓了片刻,魏亦明便牽住她的手,邊耐心同她解釋道:“就像今日,你便不該只是暗自生悶氣,而是...這個樣子。”
    魏亦明說話間便将吳林的那只手繞過他,倏爾在他的腰側停下,他握着吳林的手,緩緩帶着她的手心貼在了他的腰上。
    “緊緊摟着我,如果你還是很在意,那便再摟得更緊一些。”
    是這樣教的嗎?吳林回想了一下上輩子見過的小情侶,又思及這輩子見過的妻夫們,最後滿腦子疑惑,開口問道:“你确定是這樣的嗎?”
    見她終于肯學,魏亦明忙不疊點頭對她道:“當然是這樣的,如果你想的話,其實還可以更...”
    還可以更過分一些。
    “不想,不可以,好了,你現在立刻出門,我要學習,你不要以為我拿你沒辦法,再多說一個字,我就和你分開走,你自己一個人游山玩水去。”
    吳林見這個人就要收不住了,便立即收手送客,拿回書繼續看,她這番話的威懾力倒确實是大,魏亦明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上下掃她一眼,氣得笑出來,半晌見她真不說話,便輕哼一聲,老老實實閉着嘴出門,末了帶着怨氣瞅她一眼,伸手幫她将門關緊。
    房中又安靜下來,吳林這才松口氣。
    真是奇怪,明明心情煩躁,可經過他這麽一鬧騰,吳林便又再度恢複了專注學習時的心平氣和,捧着書,獨坐在床前,直至深夜。
    ——
    因着要走進山道的緣故,一走便是數十日,直到京城腳下的瞻海關,入關後一路朝前,再走幾日的時間,方能走到京城之內。
    宛城內的這些書生們因着離京不算很遠,故而也可算是早到的一批,到了京城還可剩出些時間适應,離得更遠些的,只怕要臨近會試,才能匆匆趕到。
    但因着是要進山道,山路崎岖多有不便,還易迷路,囊中不算羞澀的書生便會在城內租一只認路的毛驢,由驢馱着行囊往前,這樣租一次毛驢,也不算太貴,幾文錢的事,吳林便也就跟着租了一只,租毛驢的是當地的農婦,坐在一邊算了下今日租毛驢的人數,算出今日要一道走的約有十來個書生,才稍稍放心下來,将衆人拉到一邊交代事情。
    “你們當中,有多少人是今年第一次上京考會試的嘞?”
    那農婦開門見山地問道。
    衆人面面相觑,随即齊齊舉手。
    那農婦眉頭稍皺了一下,輕啧一聲道:“咱們宛城前的山,山上有一夥人,武功了得,時常從山上蹿下來,在道上打劫,一打一個準,扒人一層皮了才肯放行。”
    聽見這話,衆人寒毛直豎,紛紛倒吸一口涼氣,大家夥都不富裕,扒一層皮恐怕就要餓死在赴京趕考的路上。
    吳林率先開口問話道:“大姐,請問還有別的道可走麽?”
    聽見問話,農婦搖搖頭道:“前面都是山嘞,要進京,總得先進山,哪都繞不開。”
    有書生苦兮兮地開口道:“那不就是說,咱們撞不撞見她們,全是碰運氣,運氣好,那便平安地過去,運氣不好,就餓死在路上。”
    一想到赴京路竟然是這般艱難的,有好幾位書生都打起了退堂鼓,想着幹脆掉頭回去安穩做個舉人便可。
    見有人要走,那農婦又趕忙道一句:“非也,非也,我接下來告訴你們的,可要仔細聽着,這幫人講究得很,只劫富,不劫貧,更不會輕易打劫要趕路的書生,若是遇上了,千萬別想着趕緊溜,沒得叫我家的驢受驚,你只管喊‘我們是窮書生!’,老老實實站在原地,她們确認了你們當真是書生,便會放你們走,沒準還會護你們一程,只是你們千萬別想着與她們動粗,打不過她們,沒準還要挨揍。”
    吳林站在邊上聽着,忽然覺得有意思,想來這應該是綠林大盜,便好奇地多問一句:“大姐,這幫人,是什麽來頭,你可聽說過?”
    那農婦想了想,嘆口氣回答道:“她們也是近些年才來的,神出鬼沒,連官府都拿她們沒有辦法,厲害得很,有傳言說,她們應是當年那個奸相魏國公手底下的私兵,這些人被四處通緝着,無處可逃,只得躲在山裏,不過,這到底也只是傳言罷了,總之只有一條,你們這些書生,別驚吓到了我家的毛驢,不然到了那瞻海關前,叫我夫郎瞧見,他便會要你們賠錢。”
    農婦再三叮囑過了,才肯把毛驢牽給她們,吳林想着農婦說的話一時有些恍惚,等到她再回過神時,便瞧見魏亦明已然帶着打包好的行囊,穿着一身藍色的衣裳配一頂素色的帷帽走出客棧們,見她牽來了驢,便直接擡手将行囊放在小毛驢的身上。
    他正低着頭挪動好這些行囊的位置,便感覺有人輕拍了下他的左肩,微微一側頭,便瞧見是吳林走到他這一側,湊近着似是要小聲說話。
    看見她要說話,魏亦明輕哼一聲便轉頭不看她,整理了下衣袖便要牽着驢往前走。
    吳林剛開口,便感覺一陣風過去,她擡頭望一眼魏亦明,跟上去兩步道:“我要跟你說話,你走這麽快做什麽。”
    “多說一個字,你就要讓我一個人走,我害怕得很,你要和我說話,那我可不敢多聽,也不敢多回。”
    魏亦明雖是放慢了腳步,可嘴上卻是難得嗆了她一句,說到最後便輕嘆口氣,走到吳林身邊小聲道:“說吧,你剛剛要講些什麽。”
    他還将昨天吳林攆他走的事放在心上,回去躺在屋裏當真是越想越氣,親過了,摟過了,她心情好了,就把他趕出去,這算是什麽事,偏偏他還真被她拿捏住,乖乖按照她的話自己出屋,當真是有點窩囊。
    見他這副樣子,不知為何,吳林覺得有些好玩,別過臉輕笑了一會,才轉頭正色道:“待會進山,可能會有人半路攔截索財,但是我們窮,她們有她們的規矩,不會劫我們的東西,你只管在我身後即可,她們檢查完,自會放我們離開。”
    聽到有人會半路攔截,魏亦明垂頭忍不住捏了下衣角,待她把話講完,才稍微放心下來,望一眼吳林,點點頭道:“我明白了。”
    猶豫片刻,想到剛剛農婦說的傳言,吳林還是小聲說一句道:“有人說,那劫財的一幫人是你母親當初的私兵,我想這是謠言,但到底還是多留個神,和你提一句。”
    聽到這句,魏亦明微微一怔,随即搖頭道:
    “她們絕不可能和我母親有關系。”
    話雖是這樣說,可魏亦明突然又想到些什麽,很是疑惑地細想了半刻,但大約覺得自己的猜想應當不對,便也沒有再提,只垂眸跟着吳林默默朝前走。
    既是知道山道不易走,幾個書生便刻意排成一排,走在了一塊,出了宛城便徑直鑽進狹窄的山道內,為着活躍氣氛,竟還有人帶頭考書本上的問題,一個接一個的答,答不出來的就要圍繞着這山林作詩一首,一輪輪回答下來,竟然只有吳林還沒作過詩。
    “小吳,想不到你水平還是蠻可以的,你只說你鄉試考得馬馬虎虎,到底考了多少名,也同我們說說,沒準,你考得比我們幾個高呢。”
    正是山路上坡的時候,這一處牽着毛驢上去實在費勁,如今是酷暑,衆人都累得汗流浃背,有人好奇地問了,吳林剛開口想說些什麽,便瞧見最前面的人突然腳下一軟,整個人跌下去,一骨碌往後倒,驚到了後面的毛驢。
    “不好,她中暑了!快牽住驢,把她扶起來!”
    書生常年讀書,趴在案邊鮮少出門,身子骨大都好不到哪裏去,在赴京路上生病中暑或水土不服自是常有的事情,只是現在這個節骨眼上當真不是暈過去的好時候,幾個膽子大些的幾步上前拉住她,一群人忙活了許久,才終于拽着人和驢一道走至平坦的道路上,精疲力竭地坐下歇息。
    吳林身邊還有魏亦明一道幫忙,雖是不算極累,但一時也沒有力氣繼續趕路,便一同坐下,靠着樹乘涼。
    方才那樣一個小插曲叫大家都沒了再問吳林到底鄉試考第幾的欲望,夏日蟬鳴此起彼伏,衆人皆是昏昏欲睡,靠着樹幹打盹,魏亦明也有些體力不支,摘下帷帽抱在手裏,便鑽進樹底靠着吳林坐下,閉着雙眸垂頭一副似睡非睡的模樣。
    但是吳林不願打盹,她擔心會有路過的小動物偷吃幹糧,故而只是閉眼冥想,感受着涼風拂過面頰,耳朵卻是仔細聽着周身的聲音。
    窸窸窣窣。
    不遠處傳來一陣雜草被踩至地裏的聲音。
    吳林警惕地睜眼,擡頭便望見不遠處的山坡上站着數十個人高馬大的女子,個個以黑布遮面,手裏皆拿着把亮閃閃的大刀,正面無表情地望着她們。
    這就是山裏的綠林大盜麽,萬一不是呢,這一把把可都是開了刃的刀子,砍下去真真實實會出人命的。
    吳林還是忍不住心裏一緊,正打算叫醒魏亦明,轉頭卻發覺他已經醒了,雙眸緊盯着面前一夥人,抿唇不語,半晌眸子一顫,抓着吳林的手道:“那裏面...”
    “他爹的,我都跟你說了,這些人一眼望上去就是窮書生,你還特意走下來瞧一圈做什麽!”
    “那不是看到裏頭跟着個男的麽,我還以為是什麽商隊嘞,你怪我做什麽!”
    魏亦明還未來得及說話,二人便聽見不遠處有嚷嚷聲,這聲音不算小,一下子将幾個還在歇息的書生給吵醒,瞧見來人,大家都不慌,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即紛紛起身收拾好東西準備繼續上路,吳林見狀便也帶着魏亦明起身,只是他似乎是有些激動,急切地望着吳林似是想要講什麽,但礙着人多,故而也什麽都沒講,給她一個眼神,叫她明白這其中大約有什麽事。
    一行書生乖乖地經過,吳林走近時一數,才發覺只來了十五個人,為首的兩個約是這幫人的頭頭,雖是吵架可眼睛卻也看得細致,見裏邊有個中暑未好,臉色蒼白的書生,嘴上邊罵着另一方邊伸手抛出個小藥瓶到那書生的筐子裏。
    “你他...哎,你們兩個,等一下!”
    其中一人正要繼續罵,只是待吳林與魏亦明走過時,猛地一個轉頭喊道。
    吳林面不改色,徑直一停。
    前邊幾個書生聞聲而停,轉頭看向二人,大約是想等吳林一刻。
    那兩個女子走上前幾步,其中一個站到二人面前,眯眼看了半晌,和同伴對視一眼,随即惡狠狠地拿出刀來架在二人脖子上。
    “你們今日怕是走不得了,有人買你們的命,若想買回來,還得交夠錢,同我們回去,交夠錢了再下山。”
    前頭幾個書生聽到,面色都不大好,剛想出聲問一句,那其中一個便趕忙催促道:“怎麽,你們不肯走,也是想交錢給我們麽?”
    那自然不是,書生哪有什麽錢,幾個人有些不好意思,卻也不敢阻止,只得很抱歉地看眼吳林與她夫郎,随即牽着驢就慌忙往前奔。
    山林裏刮過一陣風,吹得樹林嗚呼呼直響,好半刻才停下來。
    明亮亮的刀子就挨在脖子邊,吳林正低頭看的功夫,那女人卻又突然一改方才兇狠很的态度,“唰”一下将刀子收回去,笑着對吳林道一句:“方才迫不得已,如有冒犯還請多包涵。”
    因着魏亦明給的暗示,吳林倒也沒有害怕,只是心裏在不斷猜測着面前女子的身份,客氣地笑一聲道:“并無什麽得罪的地方,不必在意。”
    那女子同她說完話,便和同伴一道看向站在一旁的魏亦明,像是有些不确定,又有些驚喜,小聲叫了句:“公子...”
    “是我。”
    ——
    半個時辰後。
    深山之中,竟還有像村莊一般的房屋群,屋子皆是由木頭建成,數十個穿着簡樸的人圍聚在一道,看着其中一個人高馬大的女子坐在板凳上捂面痛哭。
    “誰能想到,我與阿姐,自當年月牙江一面之後,便是生離死別,我連她的兒子都護不好,叫咱們公子在外頭吃了那麽多苦,我當真是無能啊!”
    那女子一邊哭一邊拍着魏亦明的肩膀,魏亦明似是想勸她,但半天也說不出來什麽話,只垂頭紅着眼框溫聲笑道:“都過去了,姨母,如今我還好好的,我還嫁了人,有了妻主,生活的很幸福。”
    早在路上,魏亦明便向吳林解釋了一番,他母親年少時曾救過一個孤兒,名叫馮昆,後來這孤兒認他母親為姐姐,他便也喚母親的義妹為姨母,這姨母長大後很是出息,武舉時奪得狀元,後來一路做到了右将軍的位置上,當年她也是與母親一道去月牙江的,母親回京述職時,她孤身一人留在月牙江又呆上了小半年,後來便有人說,她已被秘密斬首,死無全屍。
    但她竟然還活着,在山裏當起了綠林大盜,這是魏亦明沒想過的。
    那兩個為首的女子,便是他姨母的下屬。
    吳林正消化着這一切信息,那馮昆姨母聽見魏亦明說到妻主二字,一個激靈,抹了把面上的眼淚便問道:“在哪?你的妻主在哪?”
    魏亦明趕忙望向吳林,吳林也起身點頭打了個招呼,馮昆愣着打量了吳林好半晌,瞧見她背後的筐與身側的驢,皺眉問一句道:“你是個書生,如今還要進京趕考?”
    她的語氣稍稍有些不客氣,可吳林還是颔首道:“正是。”
    馮昆嚴肅地望着她,半晌低頭片刻,又轉頭對魏亦明道:“公子,這樣實在不太妥當。”
    “我不打算放你們入京。”
    作者有話說:
    小魏,你就瞎教吧,真教出來了可有你好受的!!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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