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谢心洲幽幽地回过头,他张了下嘴但没出声,属实是无语。

    但他这个姿势确实很难让喻雾理智,尽管这个姿势在谢心洲看来非常合乎常理——他需要让手机立起来,那么就需要一个可以让它靠着的东西,他本人又必须与摄像头齐平,那么,跪坐在床上……很合理吧。

    “我的意思是……”喻雾稍微有点慌,“你靠近点,我看不太清。”

    谢心洲冷漠地穿上了衬衫,画面里,俊秀白皙的青年冷漠地拉上衬衫,转过身从床上下来,拿起手机,在喻雾“哎哎”两声中挂断了视频通话。

    然后没忍住,笑了一下。

    笑完还特意看一眼手机,确认真的挂断了,又笑了下。

    他没生气,但他想让喻雾觉得自己生气了。这位油盐不进的独奏家难得萌生出恶作剧的念头,喻雾发来微信说他背上没有明显的伤,谢心洲回了个“哦”。

    喻雾攥着手机在健身房里抓耳挠腮,和他一起做体能训练的选手边用毛巾擦汗边走过来问他:“咋了这是?”

    喻雾干笑两声:“没、没什么。”

    同事打趣他:“把对象惹生气啦?”

    “呃……”喻雾有点不好意思,倒也可以这么说,这么说,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同事又说:“嗐,姑娘啊,大多很感[xing],你得哄啊,而且你要哄到点子上,光哄也不够,你得买礼物,得有花,要写卡片,手写的那种,字儿丑没事,但要真诚,我告诉你啊……”

    这位同事相当热情,恨不得一个字一个字教喻雾打好发过去。喻雾是真的有点慌了,以至于真的听了同事的话,发了一句“宝贝我知道错了”给谢心洲。

    微信上一直沉默的谢心洲终于回复了,发来一张照片。

    他后背没有擦伤,但由于摔下来的时候他刻意保护了左边手臂,是跪摔,左边膝盖下方着地的皮肤破了很大一块皮。

    他拍下来发给喻雾,问他这个用什么擦,碘伏还是酒[jing]。

    喻雾心疼坏了,但这时候不能赶回去,只能在微信上教他处理伤[kou]。谢心洲没想到会摔这么厉害,因为裤子都没破。

    这次特训只两天,这两天里谢心洲一瘸一拐,伤[kou]并不深,但位置比较刁钻,腿弯曲再伸直的时候会钻心的疼。

    而这栋别墅又是唐顿庄园那种调调,没有装电梯,导致谢心洲下楼再上楼的过程无比艰苦。孙叔原想着让家里做侍从的小伙子背他,他果断拒绝了,表示自己扶着楼梯扶手没问题的。

    孙叔很有边界感,只叮嘱了家里的侍从们这两天耳朵灵光点,小心听着,比如摔倒或是从楼梯滚下来的声音。

    两天后,喻雾回来了。

    别墅里的供暖比大型商场还舒适,因为开着暖气的同时也开着新风系统,温暖而且空气好。所以谢心洲在家里只穿一件衬衫和西裤。

    喻雾回来后看见的画面是,瘦削挺拔的白衬衫青年,衬衫下摆藏进裤腰,一条藤蔓暗纹

    的皮带箍玉壶[chun]瓶瓶颈般的腰。

    青年站在壁炉前边,正向上伸手,扶正壁炉上的摆件。

    听见动静,谢心洲回头,喻雾看上去有点呆。一身黑[se]运动服,白毛,拎一个装着换洗衣服的包,看着很像二次元某运动社的王牌学长。

    谢心洲转身有点费劲,这也是喻雾呆滞的主要原因。

    他……撑着一根手杖。

    孙叔给他的,他左腿屈伸太痛,孙叔给了他一根长度适合他的沉香木手杖。

    这里是别墅的主客厅,上世纪伊丽莎白时期的古董地毯[se]泽略微暗沉,谢心洲转过身,慢慢地踩着地毯走过来。

    “怎么……”喻雾看着这画面呆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放下包迎上前去,“怎么这么严重?”

    刚刚有个瞬间,谢心洲给了他一种不真实感,他以为自己进入了19世纪哪位年轻伯爵的城堡。

    “你拍给我的伤[kou],看上去没多深啊。”喻雾扶住他,然后蹲下,把他西装裤从脚踝处推上去。

    “是不是又摔了。”喻雾抬头,看他。

    谢心洲点头:“洗澡的时候没站稳。”

    孙叔实在拿他没辙,为了让他少走动,一[ri]三餐送来房间。但他拒绝所有触摸式的帮助,别说洗澡了,就连其他人想扶他一下他都说不用。

    喻雾叹了[kou]气,伸手:“来,抱你上楼。”

    庄园侍从都接受过很系统的培训,他们都服务过高净值人群,懂得在房子里做一个沉默的NPC,多数时候老板触发了要求才会开始对话。

    “不用,我自己可以走。”谢心洲说完,看他又有些委屈,遂解释,“被他们看见很丢人。”

    “不会的,他们很专业,根本不会看。”

    “我真的可以自己走……”谢心洲深谙此人什么力道,他被他一条胳膊扛起来过,所以向后躲了半步。

    半步,多么巨大的单位,与其说“退”,不如说“缩”。

    喻雾抿唇笑了下,说:“那好,我陪你走。”

    孙叔做了这么多年老管家,眼光是上等的,谢心洲这根沉香木手杖打磨[jing]致,杖头是一颗浑圆的明珠。喻雾走在他侧后方,看着谢心洲的身形,他努力地维持着较为好看的姿势,手杖点在前面,比较不方便的左腿先平着挪,右腿再跟上。

    虽然在心疼,但他看着谢心洲这样的穿着,握着手杖。因腿脚不便而身形轻微摇晃,但腰背依然直挺,他太好看了,任何状态、任何角度。

    喻雾画过那么多鲜血淋漓的战损,动辄17厘米长的刀[kou]子,画起来主要是视觉冲击力。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说战损不太准确,但大概就是那种感觉。

    侍从们在庄园里每天最主要的工作就是打扫卫生,[jing]致的装修以及摆件们会落灰。穿过走廊,侍从们颔首轻声道一句“喻先生回来了”。

    第 40 章

    喻雾会一一点头致意回去,这就是每天最普通的[jiao]涉,且一天只需要打一句招呼,不必次次见面

    都叫先生好。保持沉默,是侍从素养之一。

    所以谢心洲喜欢这里,巨大的别墅已经提供了生活所需,且这里的所有人都有着他满意的距离感和疏离感。

    他们宛如游戏里的NPC,做着自己的事情,除非谢心洲主动询问什么。

    上楼梯有点艰难,谢心洲偏头看了眼喻雾,喻雾很耐心。不过他觉得喻雾刚回来,合该上楼去收拾一下冲个澡什么的。

    于是伸出手,说:“还是抱吧。”

    谢心洲腿脚不方便的这几天没有去乐团,请了几天假,请到小年演出的前一天,保证能参加最后一次排练。

    此前谢心洲一直不明白大家爱说的“舒适圈”是什么感觉,请假的这几天,他切身地感受到了。

    因为喻雾回来了,他不用狼狈地洗澡。喻雾会放好浴缸的水,让他受伤的腿搭在浴缸边缘。

    他真的像个树脂娃娃,膝盖受了伤,就像娃娃坏掉了球形关节,动起来的时候会滞涩。泡澡不能泡太久,喻雾把他从浴缸里抱出来,让他扶着墙,仔细地把他擦干。

    谢心洲的泰然和没有[bo]澜的表情让喻雾产生了些不真实感,这种不真实感还是源自于喻雾看过这类的漫画,譬如《蔷薇少女》。有些时候恍惚之间他会觉得,难道他真的是个觉醒的娃娃?

    不过很快,这种不真实感结束了。

    因为谢心洲痊愈后,去上班了。

    工作永远能打破所有幻想和不安,紧接着编辑也开始催促喻雾的第二卷,编辑的意思是赶着近在眼前的[chun]节,在除夕过0点后发出第一话,也算给漫画攒个喜气。

    喻雾根本不敢回编辑消息,把手机一撂,翻上八角笼。

    在家有格斗场的好处就是随时训练,凌琦瑞带着格斗场的三个小伙过来陪打。昆仑决在四月,也就是两个月后,这个阶段主要是让喻雾进入并保持竞技状态。

    三个小伙轮流上,打了五轮。

    也就是先一个个上,然后第一个下场的休息好了再上,这样轮着来。

    喻雾的体能好得令人发指,第一个报废的小伙坐到凌琦瑞旁边,面无血[se]地问:“凌经理,这位大哥他……什么来头啊?这也太夸张了吧?”

    凌琦瑞嘿嘿一笑,翘着二郎腿:“等到昆仑决你就知道了。”

    小伙又问:“哎哎,哥,为啥喻哥要在八角笼侧边加台阶啊?咱不都是蹦上去的吗?”

    “……”凌琦瑞眉头一蹙,“哎你这么一说,是啊,之前搬八角笼过来没说要加台阶啊,怎么加了台阶。”

    今天是小年前夜的排练,因为排练比较顺利,谢心洲提前回来了。

    他的车进庄园,大门会自己开,孙叔看见门开,一辆奔驰开进来,知道是谢心洲回来了。孙叔等在别墅客厅,说:“喻先生在训练厅。”

    “好,谢谢您。”谢心洲把琴递给孙叔。想了想,往训练厅走。

    今天是最后一次排练,所以大家都穿了礼服。训练厅里只有喻雾一个人,陪

    练的人都离开了,喻雾四仰八叉地躺在八角笼中间。

    听见门响,他没动,以为是孙叔进来。但孙叔进来会出声,他没听见声音,反而听见皮鞋踏在地板的声音。

    谢心洲进来后关上了门,他走上八角笼,掀开绳子,第一次迈进这里。

    燕尾服、白衬衫、西装裤、黑皮鞋。

    走进了血污、散落着绷带的八角笼。

    他在只有一条大裤衩的喻雾的脑袋边蹲下来,遮下一片[yin]影,歪头,问:“你还好吗?”

    “特别好。”喻雾说。

    谢心洲很轻地笑了一下,指尖点了下他眉角,说:“你这儿破了。”

    “那你亲一下。”喻雾伸手在他下巴上挠了挠,“亲一下就好了。”

    [yin]影越遮越大,是谢心洲真的俯了下来。说实话喻雾挺意外的,他觉得以谢心洲的[xing]格和他对这世界的理解,一定会说“不会被我亲一下就痊愈”或者更直接地说“不会好”。

    结果是,谢心洲没有去亲他的眉角,这个吻落在他嘴唇上了。

    喻雾打了一个下午,三个人打五轮,他们走了之后喻雾冲了个澡直接躺回八角笼。这个吻很轻,碰到就离开。

    喻雾吞咽了下,一个利落的起地翻身,通常来讲,这一起,之后喻雾会顺畅地接一个顶膝撞腹,再来一招组合击头。

    他起身将谢心洲一搂,独奏家在搏击手面前完全没有任何反应条件,谢心洲只感到一阵翻腾,喻雾撑在自己身上了。

    落下来的吻很用力,没有缓冲没有缠绵,直接撬开他嘴唇,喻雾野蛮地用舌头在他[kou]腔里索取。

    谢心洲是有点懵的,他无意识地屈起腿,这位置刚好抵到喻雾下面,喻雾遂亲得更凶。

    这小子本来就半[luo],下午的长时间对战让他运动神经依然高亢,谢心洲腿不方便的这阵子,加上此前去北京特训,他们很久没做了。

    繁琐的燕尾服被扯得有点可怜,纽扣不知道崩去了哪儿,白衬衫下的衬衫夹让喻雾脑子要炸开。谢心洲不缩也不躲,他向来是个直白地去直面自己所有[yu]望的人。就像哈曼卡顿音箱的那次。

    两个人[jiao]颈缠绵到最后时,谢心洲只问了句这里有没有装监控。

    喻雾说没有。

    谢心洲说了句好,喻雾才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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