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3)
秋天的時候,太學放起了援衣假,識茵被舅父舅母邀請,前往謝氏位于京郊的莊園賞秋。
那園子挨着金谷園,四周崇山峻嶺,清滢流繞,景色很是清幽。又值深秋時節,園中四周種植的數百株千年銀杏都到了最佳觀賞時期,樹葉金燦燦的,宛如一頂頂巨大的金色王冠,染得莊園上空如漂浮着金色的雲,蔚為壯觀。
是夜,陳留侯夫婦在莊園內設螃蟹宴,款待識茵一家。
時近中秋,月兒如銀盤高高懸挂在深藍色夜空,漱冰濯雪,桂花浮玉,一切都是美好靜谧的秋夜月色。
賞月亭下,碧湖秋水,波光粼粼,倒映着一輪圓月。亭中,觥籌交錯,正傳來隐隐的說話聲。
今夜既是款待識茵一家的螃蟹宴,兄弟倆都被安排坐在識茵身側,一左一右,不偏不倚。長輩們說話的時候,謝雲谏就一直在旁邊替識茵剔蟹。
“茵茵吃這個,這是專人從江南送來的蟹。”
“還有這個,蝦也很好吃的,都給你剝……”
一頓飯下來,他自己幾乎沒怎麽動過筷子,全圍着識茵忙上忙下。而從小到大都是他替自己剝蟹剝蝦,識茵也沒太客氣,甜甜說道:“謝謝雲谏哥哥。”
聞得這一聲久違的“雲谏哥哥”,謝雲谏心花怒放。
自從她入了太學、揚言他們兩個誰都不選以來,她對待他們兄弟兩個便是如出一轍的冷淡,恪守着兄妹的界限,不與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有任何親密的舉動。
可憐謝雲谏,既有剿滅吐谷渾、于萬軍從中取敵人首領首級這樣的大功,本想借此機會順理成章地請求陛下主婚,卻被哥哥橫插一腳,雖然最後識茵并沒答應嫁給哥哥,可他也沒能讨得什麽好處,反連從前的婚約都丢了。
這尚是這段時間以來她第一次向自己流露出親善的态度,又焉能不喜。相較之下,某人可還未得她一絲半毫的親密呢。
一時之間,他嘴都快咧到腦後跟,又拿起一只煮好的螃蟹:“那我再給你剝。”
“以後啊,只要你想吃,我可以給你剔一輩子螃蟹的!”
少年人赤誠開朗,雙眸灼灼,絲毫不掩愛意。識茵有些臉熱,垂眸用筷子輕撥碗裏的蟹肉,什麽也沒說。
對面的長輩們将小輩們的舉措都看在眼裏,見兩個孩子如此要好,相視一笑。
謝明庭卻是寒沉着臉,起身去拿溫好的桂花甜酒,給識茵倒上一杯。又将她那牒盛着滿滿當當蟹肉的青釉小碟抽走,不讓她多吃。
謝雲谏立刻警告地瞪他:“你想做什麽?!”
他不給茵茵剝蟹也就罷了,怎麽還搶自己給茵茵剝的蟹呢?
席間原還其樂融融的氣氛一下子就變了。武威郡主委婉地提醒道:“蟹肉是寒涼之物,女孩子不能多吃的。你哥哥也是為茵茵好。”
又囑咐他:“你也要學着點,學你哥哥會疼人。別沒大沒小的,對你哥沒半分禮貌。”
他還會疼人?茵茵明明只吃了一點就不讓她吃了!
謝雲谏下意識要反駁,然既有姑父姑母在場,便不好開口争執,只得吃下這個啞巴虧。識茵面上愈熱,她放下筷子:“舅舅舅母,父親母親,茵茵吃好了,就先退席了。”
“去吧。”武威郡主笑眯眯地道。剛想囑咐長子去送,就見幼子已然跟随着起身:“那我送你回去!”
識茵一心只想離開這令人尴尬的境地,順從地低着頭離開。武威郡主又給長子使眼色,謝明庭終回過神,起身去追。
“阿嫂還是想讓大郎來娶茵茵?”
孩子們走後,謝知冉低聲地問。
武威郡主無奈嘆了口氣:“能怎麽辦呢。”
雖說她私心裏更喜歡小兒子,可偏偏他們夫婦倆都被長子擺了一道。眼下,他們為幼子訂婚的消息沒傳出去,但長子在殿試之時求娶茵茵的事卻在京中傳得沸沸揚揚。兄弟争妻并非什麽好名聲,對茵茵的名聲也會有影響。
兩害相權從其輕,的确是讓他和茵茵完婚更好——自然,這一切都要建立在茵茵選了他的基礎上。但幼子自小就知道争取自己想要的,嘴又甜,他追求茵茵武威郡主并不擔心。然而長子卻是個嘴笨的,這做父母就能幫一把是一把了。
“看她自己選吧。”武威郡主最終道,“反正,不管茵茵選哪一個,将來都是我兒媳不是?”
父母們閑談兒女婚事的時候,識茵已和謝雲谏走到了凝翠湖的另一邊,青年郎君清瘦挺拔的影子被月光送至她腳下,她在亭邊停下腳步,似懊惱地嘟囔:
“你跟着來做什麽呀。”
“你一個人回去,我不放心。”謝雲谏手提着燈,幹脆地說。
原本她身邊自是有侍女相随的,因為他要來送,自然也就遣散了。謝雲谏又道:“茵茵,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你至于還對我這麽冷淡嗎,你都不知道我在涼州的時候有多想你……”
末尾的這幾句,又帶着幾絲委屈,識茵那些責怪的話只得無可奈何地咽回去,走入亭中坐下。
謝雲谏也提燈走進亭子,在她身邊坐下,她不說話,他也就不說,微低着頭,偷偷打量着小娘子漠然無溫的臉色。
這段時間他都沒尋到和她獨處的機會。他如今在禁軍當值,自是不能像從前少年時賦閑在家一般和她日日在一處頑鬧了。有時他能借着職務的便利去太學接她,然而不是碰見哥哥,就是碰見她那些同窗的貴族女郎。而她,顧忌着人言可畏,人前便總是淡淡的不大搭理他。
想起這些,他嘆了口氣,接着方才的話往下說:“明明從前就不是這樣的,從前,你最喜歡我了。結果我才走了一年,你就變了……”
識茵最怕的就是他提她“變心”的事,不管怎麽說,他走後,自己十分輕易地就信了他退婚、從而“變心”的事,的确是她對不起他。可眼下和他們兩個都保持距離已經是她能想到的最好法子,而今面對他的種種示好,她實在不知道要怎麽辦。便苦惱地揉揉臉:“可我現在還不想成婚……”
“現在不成婚也可以啊。”謝雲谏道,“可是你不要對我這麽冷淡嘛,你難道真的移情別戀、不喜歡我了嗎?”
喜歡……
識茵微颦了眉,眼中倒映着亭下碧波,悠悠不定。
從前謝明庭為哄她和他在一起時說過,她對雲谏哥哥,并不是男女之情,而是妹妹對哥哥的喜愛。
她從前深信不疑,如今,卻因了他屢屢騙她而産生懷疑,并不知道是不是這樣。
她只知道,他們兩個都是她生命裏很重要的人,她一個也不想失去,也并不想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傷心難過。所以她一直拒絕他們兩個的示好,就是想盡量做到不偏不倚,一碗水端平。但現在,他就非要她做個選擇……
“我不知道……”好半晌,她才悶悶地道,“只是母親說我大了,沒有成婚之前,理應和外男保持距離。”
“可我是哥哥,不是外男啊。”謝雲谏脫口道,怕她反駁,忙又道,“我們明天去北邙山玩吧,就你和我。我想去帶你去跑馬,可這附近都是山,想跑馬也沒得跑。”
——當然,他的真實目的還是甩開哥哥那個讨厭鬼,留在這裏,顯然不能。識茵面現為難:“可北邙離這兒很遠啊。”
“要是明天早上過去,明天晚上都不一定趕得回來。”
“那就不回來。”謝雲谏道,沒說出口的那句則是“只有你我不好麽”。他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她:“我們家在北邙山不是也有別院麽?茵茵,我們可以去那裏過夜。”
識茵還是心存猶豫,眼中光輝有如月下觳紋不定。謝雲谏又可憐巴巴地說:“茵茵……你就和我出去玩一次嘛。自從我去了涼州,我們都好久好久沒有在一起過了。你舍得不和我玩麽?”
“可是,可是……”她還欲說恐會被人瞧見、會被說閑話,謝雲谏接下來的話卻讓她徹底沒了拒絕的理由:“再說了,我不在的時候,我哥也沒少單獨帶你出去吧?他肯定還親你了,明明我才是你的未婚夫,我都沒有親過,你就讓他親。現在,你又拒絕我……”
識茵的臉,霎時變得通紅。
“好吧好吧。”她懊惱地打斷他,“我和你去就是了,你不許再說這話了!”
她心裏一直愧疚的就是這件事,謝雲谏也算捏住了她的死穴了。他面上浮起滿足的笑:“嗯!”
只是心底到底有些失落,他眼中微黯,又很快一笑掩之:“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明天可還要早起呢!”
等回到武威郡主事先為她安排的院子,院中燈火寂寂,唯餘門前廊下一排青石壁燈幽幽燃着,月色晴好,花木婆娑。唯有屋中窗上,朦朦映着橘色的燭火。
謝雲谏将她送到院門口便離開了。院中服侍的丫鬟先将她扶去湢浴裏洗漱,等洗漱完畢後,識茵已經困意襲來,打着呵欠走進卧房。
卧房之中卻已坐了一個人,面前擺放着一排茶具,正動作優雅又悠閑地品茗。識茵先是一愣,旋即揉了揉眼睛,當看清來者是誰後,那些殘存的酒意與困意一瞬間全散了。
“你來做什麽?”
她緊張地左顧右盼,确認無人發現後忙掩上了門,又奔過來情急地推他:“你出去啊……這都晚上了,不能這樣的……”
從前或許很多事她都不明白,但自從她和他的戀情被父母發現後,母親倒是認認真真教了她許多。譬如親吻的确是只有夫妻在內室間才能做的事,但還不至于到“失身”那一步。譬如絕不可以讓夫君以外的男子觸碰自己的身子,就算是未婚夫,在正式完婚之前,也不可以。
母親也教過她什麽才是真正的“失身”,是從箱奁裏取出一本小冊子,讓她自己看。好幾次,她羞得面紅耳赤捂住眼睛不肯再看,母親卻十分嚴肅,拿下她手用戒尺指着那些羞人的圖畫逼着她看,又認真地教她。
那些畫面,至今想起,都還叫她面紅心跳。
而眼下已是深夜,他自不該出現在這裏。若是被丫鬟們知道、告訴母親,她又該受罰了。
謝明庭卻紋絲不動。
他放下茶盞,雲淡風輕地看她,目光中卻帶着質問和審視,直看得識茵臉上皆發起燙來,背後也生出一股寒意,仿佛做錯事的人是她一般。
“你出去啊……”
見他不動,她又着急地上手去推,卻被他輕輕一扯,攬過她的腰便将她抱來了膝上坐着,兩條腿也被迫分開,垂在她腰兩側。
這姿勢正令她想起母親給她看的那些書上某些不堪的畫面,顯然是不可以的,少女羞憤地掙紮起來,手肘胡亂揮舞間,不斷打在他胸膛上。卻是半點用沒用,腰肢依舊被他扣得死緊。
他按下她一只掙紮捶打的手,忍着氣性道:“這樣晚才回來,怎麽,茵茵當真是移情別戀了?”
方才他不是沒追過去,卻看見弟弟和她在月邊亭中坐下,二人有說有笑的,月光将他們的影子投在一處,當真是一對璧人。
一個兩個,都來質問她是不是移情別戀。可她是對不起雲谏哥哥,卻沒有對不起他,他憑什麽質問她?
識茵當即便有些生氣:“是你騙我在先的,我就算移情別戀又怎麽了?”
她是對不起雲谏哥哥,可沒有對不起他,休想用這招來質問她!
這一句“移情別戀”剛落,青年眼中陡然寒沉下來,連帶着箍在她腰間的手也跟着一緊,識茵腰間驟然一疼,下|身更似撞上他腰間堅硬的蹀躞帶,霎時蛾眉緊蹙,奮力地掙紮起來。
奈何他抱得很緊,她怎樣掙紮也掙紮不開,識茵只好羞惱地嗔他:“你出去……謝明庭你弄疼我了……”
“阿娘說過不可以的,你休想再騙我了!”
加諸于身的束縛霍然松了些,謝明庭神色微黯,心間原有的那些莫名而來的醋意與怒氣都如海潮降落——想來事情洩露以來,她仍是在意這件事。
他想了一刻,輕握住女孩子冰瓷一般的後頸,很溫柔地凝視着她,與她道歉:“對不起,茵茵。從前騙你那些,的确是我不對,可我說我喜歡你,想娶你為妻,絕非騙你。”
“茵茵,原諒我好不好?我們還和從前一樣……”
從前……
從前那些羞人的一幕幕在腦海中如流水般淌過,識茵面上已經燒了起來。她眼睫慌亂地眨着,仍是推攘掙紮:“那,那也不可以……”
從前就已經是她做錯事了,包括現在,允他留在房中也是一樣。母親已經教過她不可以,她又怎能由着他?
可他興致上來時從不會聽她的,就是從前兩個人還和睦時,好幾次舅父舅母就在房間外,隔着一扇門,他就要親她。她怕得要死,不肯,他也不管不顧。
想到這裏,識茵只好軟了聲氣哀求道:“你出去吧,明庭哥哥,求你了,已經晚上了,真的不可以的……”
話音還未落下,他唇卻落了下來,堵住了那些未出口的拒絕。識茵羞惱地掙紮着,卻被他按着後頸,怎樣也逃不開。
唇瓣相貼,從前的記憶被喚起,她身子皆泛起一陣熱意,很快臉兒酡紅,癱軟在他懷中,原是伸出去抗拒的雙手,也軟綿綿地抵着他胸膛,像是欲拒還迎。
良久,才被放開。
唇上還殘留着她的口脂與今夜所飲下的桂酒,清甜醇香,引人入醉。他微微退開些許,鼻尖輕碰着她汗涔涔的鼻尖,語聲微啞:“張口。”
識茵腦中原本混混沌沌的,被這一聲喚回意識,面上又如桃花豔麗。
知道他想做什麽,她羞憤地張口欲咬,不想這一咬卻咬了個空,他像是事先預料到她會報複一般,早退了出去,她兩排貝齒便重重磕在一處,齒間傳來一陣痛楚。
好疼!
清寂靜夜裏響起兩聲低低的笑,低啞沉悶,意外有些好聽。知道是他笑她,她羞憤極了,上手去掐他:“你還笑!不許笑!”
“都說了不許親我你還親!謝明庭你不要臉!”
他卻攬着她腰把人往上送了送,将她貼得越緊。識茵只覺又被那蹀躞帶撞了一下,吃痛地皺眉,還未反應過來他身上壓根沒有什麽蹀躞帶,他又湊近過來,薄唇輕吻她月光下瑩瑩泛着白光的脖頸。低聲道:“上來。”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不知為什麽又令她想起那些難堪的畫面,男人和女人的……女人坐在男人身上,母親囑咐過絕不可以被男子觸碰的地方卻被男人叼在嘴裏……
像極了他們現在這樣……
方才如退潮一般散去的酒意仿佛又襲上來了,她臉上滾|燙如燒,卻沒什麽拒絕的意識。識茵攀着郎君的肩,雙手無意識攏在他頸後,任他唇如絲綿般在頸上、頰線處輕吻,肩上原本松松垮垮的外衫由此滑落,墜至了小臂處。
香肩雪骨,暴露無遺。在月光下泛着玉石似的泠泠冷光。
酥酥麻麻的觸感,使得她自脊線處攀升起一股癢意,直入天靈蓋,酥麻入骨。她不禁擡起了臉,好将脖子完全暴露給他,任他親吻。月光下櫻唇微啓,吐出的徐徐蘭氣有如彌散的香霧。眼眸卻微微閉着,顯然意識已不甚清晰。
但他卻沒有再吻那兒。
燭光下的少女冰肌雪骨,玉軟花柔,被他這樣抱着,倒高出他半個頭。月光燭光打在她的臉上,将她酡紅的臉照得有如透明。任他親吻的模樣,像極了在接受世人供奉的高高在上的神女。
溫熱的氣息重回唇上,他仰頭親吻着他的神女,而她亦纏綿回應着他,雙手抱着他脖子,唇舌糾纏,唇齒相貼。
一線銀絲在燭光與月光中拉開,好半晌,清醒與意識才重回顱內。
後腦勺仍有些鈍鈍地痛,像是歷經了千年萬歲那樣長。她像任他操控情緒的懸絲傀儡,自覺地依着他話中指引剝開了他衣衫,纖纖柔荑,落在那處堅硬又柔軟的肌膚上。
“茵茵,你摸摸看。”他柔聲道。
“這顆心,它是你的。它是為你而跳動的。”
一聲一聲,好似從肌膚底下傳來的心髒的跳動,或穿過耳膜,或透過手掌,直入心底。她眼睫有如蝴蝶振翅地顫動了下,還懵懵的,視線落在他裸|露的胸膛上,意識未曾完全蘇醒。
少女杏眼微朦、香腮染赤的模樣實在動人,像極了堕入世間的神女。他眼中柔情一閃,仰頭又吻上那被啃噬得鮮豔水潤的唇,她卻清醒了過來,嘟囔着伸手推他:“你不要親了……”
再親,就要腫了。
而她答應了明天要和雲谏哥哥去北邙草原跑馬,若是被他看出什麽,又像今天這般要求“他有的我也要有”,她又該怎麽辦?
總不能、總不能也叫他輕薄一回吧……
識茵想得臉頰發燙——兩個都是和她從小一起長大的表哥,她自是想把這碗水端平,卻怎麽也端不平。實在是,實在是他太狂悖了呀。
狐假虎威的女孩子現出原形的模樣實在可愛。謝明庭會心一笑,捧着她月光下如瓷一樣冷白、似冒着絲絲寒氣的小臉兒,薄唇貼過去,又親昵地淺吻了許久。随後,才用誘哄似的語氣道:“明天不和他去好不好?”
留下來,他有更多的時間可以陪她。
識茵原被吻得迷迷糊糊,被這一句撈回些許神思,又搖搖頭。
答應了的事就要做到。她已經很對不起雲谏哥哥了,不能再毀約。
謝明庭便沉默了半晌。微涼的手指,輕輕撫過她月下玉管一般的頸骨,目光随指間往下,停留在她胸前淩亂的裲裆上。
薄唇貼過去,識茵身子一軟,肩上原就搖搖欲墜的衣裳徹底滑落,露出身前大片大片玉白肌膚,在燈燭光輝中瑩白得發亮。
他把衣裳重新替她攏回去:“那我也去好不好?”
這回她終于點頭,微垂着眼補充了去:“那你不許胡來了。”
于是次日,當謝雲谏新妝靓飾、挑好馬,等候在莊園門口等識茵出發時,意外地看見了兄長。
他當即變了臉色:“你來做什麽?”
謝明庭掃了弟弟一眼,剪裁得體的玄色騎裝貼身而立體,愈勾勒出青年修長的體态與良好的腰腿比例,寬肩窄腰,手腳修長,腰間系着蹀躞帶,十分賞心悅目。當真是“女為悅己者容”了。
他淡淡道:“不是說好公平競争麽?我自然得跟來,不然誰知道你把她單獨帶出去是想幹什麽。”
謝雲谏簡直要被他氣笑:“所謂公平競争,是我今日憑本事求得了茵茵跟我去玩,你橫插一腳叫什麽?有本事你求她明天跟着你去啊。”
“謝明庭,你別得寸進尺!”
謝明庭不說話,只看着從院中婉婉走出的識茵。少女今日換了一身櫻草色的騎裝,纖腰束素,系出纖纖細腰與盈盈胸脯,一頭秀發也利落地绾成個百合髻,髻發上半點釵環也無。
眼看着二人吵起來,識茵一時也有些後悔。
他們倆現在聚在一起就吵架,早知道,既答應了雲谏哥哥,就不該稀裏糊塗地同意他來。
畢竟是答應謝雲谏在前,她沒有理會謝明庭,仰起臉兒沖雲谏道:“雲谏哥哥,我的馬呢?”
“你的馬我叫謝徐帶過去了,你跟我騎一匹馬,咱們好快些過去。”謝雲谏眼睛也不眨一下地說道。
識茵不疑有他,走至他馬下,謝雲谏也不顧哥哥冷寒得如要殺人的目光,攬過她的腰,一把将她送至了馬上。
“走吧。”他亦翻身上馬,穩穩當當地坐在了識茵身後。語罷,一抽馬鞭,連人帶馬都如離弦的箭沖了出去。
心中卻極是惱火。
明明說好了公平競争,謝明庭說話卻不算數,這樣的人,應該變成小狗才是!
這時候的他不會想到,這話,竟是一語成谶。
這個番外還是接在青梅竹馬if線後面,本來想直接寫變狗的,不知道為什麽又寫了他倆親來親去嗚嗚嗚嗚。可能生活需要一點甜甜。
雲谏修狗不要氣餒,下章就輪到你了!你不僅可以被親,還可以被抱着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