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此有一个要求,这句话在红罗宾的意外之中，毕竟这个世界上不能说没有，但很少有人会去无偿的帮助其他的人,尤其是这种做法是在帮他改变过去。

    或许这么说有些奇怪,但如果安妮塔不对他提出要求，他也许还会觉得奇怪呢，一想到自己不会在穿上那身制服,一想到他的未来不会在变成蝙蝠侠那样，喜悦和放松感就将他的胸膛充满,红罗宾的嘴角慢慢勾起，“当然,你尽管...”

    还未说完的话彻底说不出来,还未勾起的嘴角半是难看、半是丑陋的挂着僵硬的嘴角。

    红罗宾的身体猛地一僵,冰冷的感觉再次的让他刚刚还红润的脸颊变得苍白起来，他连忙伸手撑在床上用力不让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跌落。

    安妮塔被这猝不及防的转变吓到了,她赶忙向前挪动着自己的身体，抬手扶助红罗宾晃动的身体，关切的问：“发生了什么？”

    安妮塔的声音越是关切，红罗宾的脸色就越发惨白一分。

    “不不。”红罗宾抓住安妮塔的一只手,在安妮塔不解的目光下不断地的连连自语着。

    蝙蝠侠的阴影如影随形，“愚蠢的孩子,你正在毁灭她的生活。”

    他怎么就突然忘了呢？他怎么能突然忘了呢？蝙蝠侠为什么不想他改变过去，安妮塔在最开始为什么要拒绝帮他留下记忆。

    他刚刚居然还在为了自己的快要到达的成功而沾沾自喜,全然忘记了从一开始，他对安妮塔的请求就是不公平。

    “怎么了？”她关怀的声音还在他的耳边回荡，“我年轻的爱。”她轻轻呼唤他，“是什么在困恼你,告诉我，嗯？”

    红罗宾能感受到她柔软的指腹正在轻柔的摩挲他的后颈，她的手指一路从后颈到他的肩膀，温暖的力量也一路跟随着她的手指，透过她的手指的皮肤穿透进他的体内，她的手拦在他的肩头上，几乎接过他身体的大半部分重量，让他得以安心的靠在她的怀里。

    这种关切和亲密让红罗宾的脸部再次充血，在他过去年轻的生活之中，他也不是没有和女性亲密接触过，那些人或许是他的家人，又或许是他的朋友、战友、同学，再或者是因为他被布鲁斯收养后与他接触的女性。

    他不是在说她们的不好，每位女性都有其独特的魅力和个性，他也曾跟她们其中的某些人约过会，那些感情做不了假，只是他大抵是明白了为什么年长的自己这么迷恋安妮塔。

    她的包容、她的温柔，她好像总是会在他们最困难、最孤单的时候陪伴在他们身边，她的感情就像涓涓细流一样温存的、流淌在他的心中。

    可越是这样，他就越发意识到自己不该这么做。

    红罗宾深呼吸着，他的身体不在像刚刚那般颤栗，他抬手扣在安妮塔的双肩上，拉远的同时也阻隔他们之间的距离。

    “不。”他扬声道，对着安妮塔脸上迷茫的表情又重复了一遍，“我说不，安妮塔。”

    这大概是他第次还是

    第四次叫出她的名字了，他苦中作乐的想，他不知道他能多叫几次他的名字，因为他知道一会儿他要说话，一定会惹怒她，让她认为他在耍他，再严重一点，或许他又得跟蝙蝠侠打架了。

    不对，红罗宾纠正自己，跟蝙蝠侠打架挺好的，那有利于他心灵上的愉悦。

    安妮塔皱起了眉头，她的话唤回红罗宾的思绪，“什么不。”

    她问：“我可以将这句话理解为，你不打算接受我的条件了吗？”

    “没错，但不仅如此。”红罗宾沉下声，他移开眼神不敢去看她的表情，“我想..”接下来的话无比艰难，红罗宾还是坚持着说完，“我们的合作结束了。”

    他没有给安妮塔反驳的机会，语气飞速，“我们的合作结束了，就当你没说过，我也没说过，这件事从没发生也没发生过吧。你可以继续催眠我或者...或者就直接离开我吧。”

    出乎意料，安妮塔没有动，没有生气，更没有责怪他。

    不，应该说安妮塔的这种态度也在红罗宾的意料之中，她总是对他展现出更多的温情与爱，但越是这样，他就越难受。

    “我想你还没听我要告诉你什么呢？”意识到这个玩笑或许不合时宜，她甚至换了一种称呼，一种更亲密的称呼，“提米，到底怎么了？”

    红罗宾闭上眼睛不理不顾，“我也不会说出这件事，我也什么都不会干，就这样吧，我会等着我的队友来救我，或者你来送我们回去。”

    “我想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就算我没有记忆，我依然会在回去后尝试找你的，其他的事情，算了——请吧，离开吧，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那么我就会这么做。”她发出了一个怀疑的小小气音，“所以。”随后她拉长声音看似无奈实则是在打趣，“你可以放开你握住我肩膀的手了吗？”

    “我可不像你们两个，我基本上没受过什么训练。”她抱怨的嗔怪着他，“你们两个人手劲都太大了，这导致每次你们在捏我肩膀的时候，我都觉得不是你们的手指已经陷入我的皮肤里，就是我的可怜的骨头已经被你们捏碎了。”

    哦，这话听起来实在是——

    红罗宾脑内思绪猛地一顿，就好像有成百上千只鸭子向他方向急速狂奔，而他的大脑只需一下、就那一下就能被轻松的撞飞出去。

    “呃，我很抱歉。”他干干巴巴的道歉将手抽回，他整个人简直尴尬的不知所措、尴尬到他的眼神开始乱瞟。一眼就看清楚了在她白皙、圆润的肩膀上已经留下几道鲜艳的、夺目的红色指痕。

    安妮塔今日的穿着和他之前看到不一样，又或许是红罗宾见到的次数太少了，以至于他清楚的她每一处的变化。

    她本该是直长的棕发，不知何时被熨烫成卷发，蓬松的卷发有一部分被聚拢梳起，另外一部分则柔软的披在她的肩膀后，她身上也不是在是那身白色的象征纯洁一样连衣裙，而是一件散发着淡淡的、柔和的浅蓝月白色真丝裙。

    细腻的真丝乖顺的垂在她的脚边、流畅的剪裁让衣服更加完美的、流畅的贴合在她的身上，裙身上没有过多的装饰，整条裙子仅靠几根穿过她修长脖颈交叉在身后的丝带和各垂在她上臂根珍珠链条当做支撑，但这支撑俨然已经足够，足够衬出她如同那月下的阿芙洛狄忒。

    在她的视线下，红罗宾泄气了，他张了张嘴还是说了出来，“他....蝙蝠侠是对的。这么做会摧毁你们的生活。”

    安妮塔和其他人不一样，在过去的时间节点，红罗宾早已和其他人相识了，如果他改变了过去，那么在未来他们之间的关系或许更好、也或许会更坏，但不管怎么说，他们至少还认识。

    那安妮塔呢，就算他承诺会找到她，但他已经从蝙蝠侠和超人身上看到了结果，蝙蝠侠和超人年轻时候也遇到像他们一样的事情，但最后呢？

    屠龙者终成恶龙，凝视深渊者早晚会被深渊吞噬殆尽。就像闪电侠说的，时间终将会扰乱你的记忆。就算安妮塔愿意帮他，而他无法确认安妮塔的能力，能为他保留住这份记忆保留住多久。如果他们再也不会认识对方，如果在最坏的情况下，她或许永久的消失在世界上......

    红罗宾不愿再想，“我的做法可能会摧毁你的生活。”他压下喉头处的苦涩，向她真情倾诉，“我不想摧毁你的生活。如果成为他是我...”

    如果成为蝙蝠侠是他必经的命运，那就这样吧。纵使像安妮塔所说，在他的认知中，她对他或许还只是熟悉的陌生人。但他不想无辜的人因他受到伤害，他也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

    “你想让我帮你是你的事情，我想帮你那是我的事。”她回答他，“我不同意你拒绝我帮忙的说法。”

    她抬手附在他的手背上，拽住他将他拉近，语气低喃且轻柔，“不管怎样，你早就已经摧毁了我的生活。”

    红罗宾不知所措，他错愕的看着她，“你...你在说什么？”

    她将双手按在他的大腿上，继续向他靠近，她的话像是在对红罗宾说，又像是在对她的丈夫蝙蝠侠说，但更像是对着有着提姆·德雷克这个名字的人说：“自从和你遇到的那天起，你就已经开始无时无刻不在摧毁我生活了，你摧毁那些痛苦、那些噩梦、那些因害怕而尖利的叫声。与你的每一次接触、每一次触碰，那感觉对我来说就像如获新生，你给我了一个新的人生，让我不在独身一人。”

    “我还能为此做些什么呢？”她抬起头质问他，“我问你，我该如何做才能回报你为我做的事。”

    “我能做的是为了你去做任何事，听你要求我去做的任何事情。你说你自己是个你无法摆脱的阴影，可我不愿摆脱这道阴影，我也不愿摆脱你。我不在乎你们那些会不会摧毁我的生活之类的话，那些都是没用废话。”

    “因为提姆·德雷克，我真的、深深的爱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