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提摩西过往的生活中,他确实也遇到过不少在精神上出现问题的人,而这样的人在哥谭也不少,他们多到可以充满一间前身为大型医院的疯人院。

    平事实而论,提摩西年轻的时候也往里面送进去过不少的人,也进入过这件疯人院多次,那些一望无际走廊、那些被尖锐指甲撕挠的暗门、那些被压制却依旧作响的嘶喊声、狂笑声,有时也会在某个午夜梦回的时候,带着血液的腥气与梦魇悄悄溜进提摩西的梦中,对他进行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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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自从提摩西用一颗子弹轻松送进这些人的大脑后,再降他们埋进坟墓后,这些事就从未在发生了。

    可世事又岂有能如人意的时候,你得到些什么就会失去些什么。送走这些令人生理不适的精神病后。提摩西才愕然发现,那个一直在背后支持自己、爱着自己的女人不知何时默默的倒下了。

    医院的走廊见证过多少死亡与分离,闪烁的红灯又居高临下,见证过多少无助的恳求和哭泣。

    提摩西从不是没见过生离死别的人,他的母亲、父亲、养母、导师以及他心灵上的父亲、朋友、战友、敌人、甚至是那个他亲手送到死神身边、看着对方一点点将最后那口气咽下地最小的弟弟。

    他见过太多了、太多了。

    可他从未感觉到,他像这一次如此、如此的无助,他跪伏在冰冷瓷砖上,刺骨的寒气从他的膝盖处强势钻入体内。

    他不停的颤抖却无暇顾及这种疼痛,因为他口中急忙的念着这个地方从来都不屑一顾祷词,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倾泻而下不停的砸在地面上。

    尽管,他身边的其他人,包括听到消息、还在再生摇篮舱体中治病的康纳,也第一时间来到他身边安慰他,这不是他的问题,人都有失误的时候,如果非要说问题。

    康纳扶住提摩西的肩膀,将他带离地面安置在椅子上,不停的宽慰他:“那是我的问题,是我在大都会接应他们两个,是我没发现乔纳森的不对。是我明明在他们身边,还依旧导致了彼得的死亡、导致她目睹她无法承受的惨剧。”

    就连康纳现在闭上眼都还能回想起那日那幕。

    过高的温度已经让火焰边缘变为耀眼的金色,火焰像翻涌的潮涨海浪一样飞速袭来,此时想要逃离已经不可能了,除了他轰鸣的心跳声外,康纳已然别无所想了。

    他本能的转身将还在呆愣中的安妮塔拽入怀中,而一旁的彼得虽然有蜘蛛感应的提醒,但他展开战衣的速度也远比不了火焰波及的速度。

    康纳拼劲全力将彼得拉入怀中,但一切已经来不及了。一个人可以如此强大一个人也可以如此脆弱,康纳也是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怀抱无论如何也容不下两个人。

    他只能亲眼看着三朵生命之花在他眼前,两朵湮灭、一朵凋谢,而他作为那第四朵花,生命也跟凋谢无异。

    当火焰消散后,他露出露出森森白骨和粘粘于血肉的后背,让安妮塔再次受到了精神上的刺激。

    泪水再次从康纳的眼角泌出,“是我的错,如果我可以救下他们两个、救下更多人....”

    提摩西沉痛的闭上双眼,他强硬的打断康纳的诉说。

    不,是我的错。是我选择了大都会、是我选择蝙蝠女侠成为哥谭协议的执行人、是在达米安接任披风后离开哥谭、是我无能留不住迪克、是我在接手披风后忽视了她那些表现出不对劲的细节。③③[”

    “她明明...明明那么痛苦,我明明、明明也可以....”

    提摩西为此懊悔不已,他太过沉浸在不公的命运、这身有毒却依旧要穿上的制服上了,这才导致他忽略了身边的最该被重视的东西。

    其实提摩西也知道,或许他也可以像迪克那样,义无反顾的脱下这身制服,带着安妮塔、带着他们的记忆与过往,彻底脱身永远离开,奔向他们的生活之中。

    但提摩西又明白他是一个多么、多么矛盾的人,他放弃不了也无法放弃这座名为哥谭的城市,与这座城市中的人。

    一个人肩上的担子抗的太久了,尽管再累,他早就习惯如此的内心也会告诉他,再撑撑吧、再撑撑,总会有看到希望的那天的。

    所以,布鲁斯·韦恩才会在临死前才会拉着他的手、对他流露出他从未在这个坚强男人身上看到过脆弱。

    因为,布鲁斯·韦恩那双永远能看到全局的眼睛,已经看透了这座城市、看穿了这身蝙蝠侠制服下,是一双无情的、将人拉入毒沼的手。他担忧结过披风的那人不能挺过这道难关。

    而提摩西比谁都想质问他,质问他是否也在死亡前看到了,提摩西想要质问他。质问他是否看到了他用一生守护的城市被他的儿L子分裂、炸毁。接着他儿L子留下的毒液,将他弟子的家庭、友人尽数摧毁。

    所幸,幸运女神还保留了最后一丝仁慈。又或许提摩西要感谢自己将兄弟眼的程序补全的行为,这才让监视着全屋状态的兄弟眼,计算出女主人的时间轨迹和往日不同。

    在大都会悲剧发生后,在家卧床养伤,而后在伤口几乎痊愈的状态下,只要提摩西不在家,除却固定的机械生理行为外,几乎一天大半时间都要躺在床上的女主人。

    居然意外、主动的尝试自己独自一人走出房间,在庄园内的废弃花园晒太阳并且一晒就是一中午,直至太阳落山,室外温度改变才返回室内。

    安妮塔反常的行为当即引起了兄弟眼内部程序的预警,直到它的视角内再无对方的出现,它第一时间通知到了提摩西。

    也是自从这以后,提摩西便会在兄弟眼上设定时间间隔,以便自己及时了解安妮塔的情况,并通过两人卧室内的摄像头跟安妮塔进行对话。

    虽然安妮塔在发呆的时候,一句都不会回答他。提摩西依旧乐此不疲,他知道自己此时的行为模式和心理过程,是再次重复他不得不在所有人离开后接手披风的那一过程,也知道他或许应该去找个心理医生看看。

    可是,提摩西嗤笑一声摇着头。

    在这个世间上生存的每一个人谁又能确保自己没有问题。

    他能做的、他们大多数人能做的无非就是默默舔舐伤口,然后继续活下去。

    提摩西嘴角慢慢浮现出一抹笑意。

    他只是比其他人幸运,以前有人照顾他,那么现在就轮到他去照顾、去温暖对方,就像她曾经做的一样,陪伴她、爱慕着她,在灰暗中的日子中期待着她回应他。

    一个人的体温也许撑不过寒夜,但相拥着用体温互相温暖对方的爱人们,即使无法熬过寒夜也绝不会因此后悔....

    真的不会后悔吗?真的不会吗?

    “怎么了?我的咖啡鸟。”温热的身体向他靠近,比他的手足足小一圈的手却可以轻松将他的身体打开。

    安妮塔靠在他的怀里,汗湿的长发蹭过他的胸膛和下颚带来轻柔的触碰与痒意,她一只手按在他的胸膛上、另一只手的手指轻抚他的脸颊、嘴唇和眼廓,接着是比爱抚还轻柔的吻颗颗落下。

    见他没有回应,她则继续追问他,“到底怎么了,提姆,告诉我是什么在困扰你,你怎么不回答我?”

    安妮塔是这样的问着的,可她又不等提摩西回答自顾自的开始了说话。

    “是不是再烦恼搬家的事情,宝贝鸟。我都说了,你要是很忙,还有彼得来帮我,我都已经跟他说好了。况且况且我们也不是要把整个家搬走,就是先从纽约拿一些必要品而已。我们两个又不是徒步过去还有汽车呢。”

    “再说了,如果真的不行,就麻烦康纳飞一趟,让他别在大都会等我们,先飞过来帮我们两个。如果这样还不行,我还能联系其他人,我想迪克也很愿意帮助我们不是吗?还有达米安或者乔纳森。至于杰森,我真的希望他现在还好,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很久都不和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联系。”

    安妮塔半歪过身体将一半的身体彻底靠在提摩西的身上,她不是用手指玩弄着自己垂在耳边的发丝,就是用手指不停的戳着提摩西的胸膛,圆润的指甲盖在他的胸膛上压在一个又一个半月模样的红痕。

    提摩西半是好笑半是无奈的捉住安妮塔作乱的手,他低头吻在对方的指骨上下意识的想笑,却又在意识到现在的状况后将嘴角的笑容硬生生的逼了回去。

    可越压抑就代表越在意,等安妮塔边催促他边用手指爱怜的摸着他脸侧时,提摩西才回过神,从安妮塔的眼睛中看到了已经泪流满面的自己。

    后悔吗?后悔现状吗?

    他听到了他灵魂深处的诘问、看到眼前划过的无数人脸、活着的、死去的,最终这些画面都定格为他眼前的安妮塔。他那个因忍受不了现在的世界,而将自己记忆倒退回一切都没发生之前样子的爱人

    这次提摩西终于能诚实的这样问题了。

    “我后悔了。安妮,我后悔了。”

    “什么?”安妮塔对这句话不明所以,她以为提摩西不想从纽约搬走了。可当她想开口好好劝劝提摩西或者干脆同意他这个突如其来的

    说法时。

    提摩西却从床上坐起,将她强硬的按回了被子中。他的吻明明一如往常,安妮塔却从其中品尝出不一样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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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安妮。我得去蝙蝠洞一趟。”他对着她笑了起来,“相信我,我向你保证,等我再次回来的时候,一切都会不同,我会改变这一切。我、我们会得到我们应得的一切的!”

    那样的笑容更加坐实了安妮塔心中的不安,“什么?都已经这么晚了,宝贝鸟,提姆?!”她向他的背影大喊着,却只能看着他消失在黑暗中。

    ......

    安妮塔垂首盯着手中的枪,她依靠着墙壁缓缓的滑坐在地上,随后她将散落在地上子弹一颗颗的装入弹夹,上膛的声音在纽约的夜晚格外清脆。

    安妮塔盯着黑色的枪面忍不住出神回忆过往,忍不住回想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安妮塔本人其实页不知道,她到底什么时候是清醒、什么时候是迷茫的。她只记得那段日子,那段如生活在浓雾中的日子里,始终有人在她身边,如一盏灯火一样温暖她、照亮她。

    追随那盏明灯一直是她心中所想的事情——

    直至超人上门而入,带着疑惑与询问,问她蝙蝠侠、问她提摩西究竟去了何处,安妮塔才稍微清醒了过来,然后她带着超人在蝙蝠洞找到了提摩西。

    再然后,那是她和她的爱人最后一次见面,一场最终以不欢而散、她看着他的背影再次消失的见面。

    她希冀着前寻的超人能将他带回,得来了却只有冰冷的、死亡的消息。

    原来浓雾散去后,是更浓的雾。

    安妮塔轻轻举起右手将冰冷的枪口对准她的下颚,因为至少这样她的脸部不会因为冲击而变形。安妮塔不想变得难看。尽管到现在这一刻,她还是无法理解他想要的完美究竟为何,但她想要从来都很简单。

    不过在这最后的最后,她还是会心里想念他,并报以最诚恳的爱意和诚意祝福他得偿所愿。

    枪响声划破纽约的夜幕。

    ————

    那是他和他的爱人最后一次,在他们的时空见面。

    她的状态看起来比之前好了很多,提摩西失望于自己没有在这段时间里一直陪伴在她身旁,但他却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就算她声嘶力竭的叫着他回到她身边,他还是忍住了,强压着心里的一切不舍逼着自己转头消失通往过去的通道中。

    提摩西本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在做出令他自己后悔的选择了,可是直到他分解在过去乔纳森·肯特的太阳耀斑中、再次以活人姿态站在哥谭的土地上。

    他才发现自己的后半生一直都在后悔中度过,纵然如此,他还是打算放手做出最后一搏,不为他、也要为别人、为朋友、为家人以及她。

    兄弟眼内部的信息量很多也很大,提摩西在这上面花的时间越长就越坚定自己要再次回到过去的想法。

    哪怕是好友康纳再怎么反对,最终还是同意、尊重了他的选择。

    “如果这就是兄弟眼中的那个‘我们’所说的命运,我愿意再一次相信你的选择,就像我们一直以来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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