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村(六)
    第二日清晨。
    七海把伊橘叫起來的時候,夏油傑正好從玄關處走進來。
    一開門就看見了揉着眼睛從房間裏出來的伊橘。
    從七海的房間。
    “你這是把自己的床也讓給他了?那你睡哪裏?公主房?
    夏油傑想象了一瞬,拉了拉極力想要揚起的嘴角。
    七海從廚房把溫好的牛奶的早飯拿出來放到餐桌上,淡淡瞥了他一眼。
    那眼神沒有什麽殺傷力,就是赤裸裸地表示了嫌棄。
    伊橘坐在了自己的那份早飯前,睡眼朦胧,一副沒睡醒也提不起力氣的模樣,摸到餐盤邊擺好的餐具。
    夏油傑看着他慢慢悠悠的樣子,忍不住催了一句: “現在已經八點了,我跟那位前輩約好了九點整,過時他就閉門謝客了,你吃得快一些。”
    伊橘那雙閉上的眼睛半睜,點點頭,加快了嘴裏的速度。
    七海坐在對面,将那杯牛奶遞到了伊橘的嘴邊: “順一順。”
    伊橘的兩只手拿着刀叉,就着七海遞過來的手貼上杯子,微微仰頭,喝了幾口牛奶下去。
    而後繼續往嘴裏快速地塞東西。
    夏油傑坐在對面,就見這兩人之間的動作有種莫名又說不出的奇怪。
    那種渾然天成一樣的默契。就算不需要用嘴說,只稍伊橘擡頭一個視線,對面的七海就好像完全能明白他的意思。
    今天的早飯是意面搭配切塊的水果。
    伊橘迅速地将所有東西下肚,放下餐具,拿起一邊的牛奶猛灌了幾口下去。
    七海伸手從一側的抽紙盒裏抽出來兩張餐巾紙。
    在對面的人放下杯子時就緊跟着把手伸上前,将他嘴邊一圈的白色奶漬擦去。
    另一只順手将桌面上掉落下來的面條碎和肉粒包裹起來,把桌子擦幹淨。
    夏油看着兩個人的互動。
    一個邊低頭看手機上的咨詢邊幫對面的人擦嘴。
    一個在看到伸過來的手時直接毫無抵觸地将嘴巴遞了上去。
    這樣熟練的動作,很明顯雙方都已經習慣了。
    夏油傑: “……”
    有點奇怪,但他想不太通。
    皺眉半晌,他決定暫時先将這個問題擱置一下,畢竟一會兒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見伊橘已經吃完了早飯,收拾好身上的衣服,精氣神也比剛起來的那瞬間好看了不少,夏油傑從椅子上站起身。
    他的雙手插在褲兜裏,寬大的闊腿褲在腿腕處收緊,半身的長袖衫下隐約能看出其下偾張的肌肉,高大的身影直接擋住了頭頂的吊燈: “走吧。”
    在伊橘整理衣服的期間,七海已經把盤子都放進了廚房,收拾妥當,擦着手走出來。
    他将茶幾上的手表戴在腕上,扣好金屬扣子,拎上公文包:我正好去上班,跟你們一起出門。”
    伊橘穿着一件白色的短T,外面披了一件薄外套,跟着身前的二人出門。
    七海直接坐着電梯去了地下車庫,夏油傑則是在一層的時候就帶着伊橘走了出去。
    兩人在公寓前的一處空地邊停下。
    身前的男人緩緩擡起了一只手,問伊橘: “上次我的愛鳥是不是坐得有些不舒服?”
    他的手裏漸漸彙聚起了一道黑色的光,從四處幽幽聚集,形成球狀。
    “嗯,很不舒服。”伊橘直言不諱, “那張嘴巴裏還特別臭。”
    夏油傑輕笑: “那是肯定地嘛,畢竟它先前都是吃人的。”頓了頓,像是在思考什麽似的,半仰着頭看天,說, “那我今天換一只,我來想想……”
    伊橘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八點三十分了。
    所以這個一開始還在不斷催着他的人,現在到底是在幹什麽?
    夏油将另一只手的手指直接伸進了那個黑色的光洞裏,裸露在外的手腕轉動。
    仔細一看就好像是正在翻什麽東西似的。
    片刻後,他本在摸索的手倏忽一頓,像是握住了什麽,将其向外拉。
    伊橘就看到一只毛發全白的獸爪在夏油傑的牽引下伸了出來。
    黑色的光球漸漸脫離了掌心的控制,由外至內的顏色變得越來越藍。
    那只獸爪的全身也漸漸顯露了出來。
    是一只通體全白的虎獸。
    但也并不全然像是老虎。
    它的身長足有兩個人長,腦袋上布滿了黑色的斑紋,一雙眼睛看不見瞳孔,只有一片幹淨且毫無雜質的黃色。
    “這是我的另外一只坐騎,它的名字可能多點長,便不多作介紹了,你可以自己給他取名,如果喜歡的話,他會同你示好。”夏油傑一邊溫柔地撫着白虎的額頭,一邊笑眯着眼同他道。
    這只咒靈的體型很大,也有着出衆的外表,說是咒靈,其實更像是書上畫着的神獸一類。
    伊橘上前兩步。
    白虎的身姿比他的人還高,站在身邊似乎能被整個陰影籠罩。
    粗重的喘息聲十分明顯,即便沒有瞳孔,也能感受到它的視線正緊緊地在伊橘的身上打轉。
    “傑。”
    這一聲熟悉的稱謂剎那間給了夏油傑恍如隔世的感覺。
    張了張嘴,正要說什麽。
    就見自己手裏的白虎突然精神了一瞬,耷拉着的尾巴瞬間立起,扭頭看着面前小小一只的伊橘,迫不及待地那額頭上的毛蹭了過去。
    以表示自己很喜歡伊橘幫他新取的名字。
    “……”夏油傑原本撫摸它的手瞬間握拳,變成了一個暴栗。
    白虎嗚咽着趴在地上,雙手捂住頭,眼睛下似乎還挂着因疼痛而憋出來的淚。
    夏油傑看着自己對面的伊橘,差點沒氣笑: “你真是,好樣的。”
    伊橘恍然當作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看了看時間,故作驚訝: “馬上就要到約定的時間了诶,我們得趕緊走了。”
    語氣浮誇,表情冷淡,姿勢做作。
    夏油傑不忍直視地閉了閉眼。
    他啧一聲,拿腳尖踢了踢還趴在地上賴着不動的白虎: “起來,幹活了。”
    原本一臉委屈的白虎瞬間雄赳赳氣昂昂地站了起來,身後的尾巴搖得厲害,嘴裏不斷發出咕嚕咕嚕的響聲。
    習慣性地想要仰天長嘯一聲,頭頂上再次遭到了暴擊: “安靜點,不許擾民。”
    白虎瑟縮了一下腦袋,眼睛眯成一條線,嘴裏只剩下‘哼哼嗚嗚’的哽咽。
    夏油傑雙腿微屈,先是自己點地跳了起來,穩穩當當地坐在了白虎的背上,朝下面的伊橘伸了伸手: “上來吧,我拉着你。”
    伊橘也沒有客氣,直接借力坐到了前面。
    待兩人都坐好後,夏油傑拍了拍身下的白虎: “走吧。”
    倏忽一瞬,他們便像是離弦的箭矢一般飛了出去,眨眼間便從地面跳到了半空中,撲面而來的強風差點沒把伊橘直接吹掀過去。
    夏油已經習慣了,穩穩托住伊橘的後背,在他的耳邊大聲說: “抓緊它背上的毛。”
    這風吹得臉生疼。
    伊橘半睜着一只眼,雙手死死抓住了身前的兩撮毛。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不小心沒控制好力道,身下的白虎像是吃了痛一般低低叫了一聲,而後陡然加快了在空中奔跑的四只腿。
    餘光裏,身下的景象倒退地更加快了,只剩下模糊的殘影。
    伊橘側過頭回避直面而來的風,看見背後那抹巋然不動的聲音,咬咬牙。
    他算是知道為什麽夏油傑要把他拉到前面來了。
    防止他掉下去是一個,更重要的是想要拿他來擋風吧!
    為了報複他昨日提出來的夥食費,居然直接帶他來百米高空狂奔,果然是一個小肚雞腸的男人。
    ……
    憑着白虎傲人的時速,兩人不過幾分鐘就站定在了一處獨立的私人住宅前。
    夏油傑施施然将咒靈收了回去,身邊的伊橘還在整理被風吹得不成樣子的發型。
    “哎呀,你這小孩挺不錯……我看看,哭了沒?”
    說着,伊橘的視線內驀然湊湊近了一張大臉。
    夏油傑揚着落井下石的笑容,特地彎下腰去看伊橘垂着的臉。
    在伊橘沉默着與之對望之際,面前的人嘴巴一動,猝不及防地便朝他猛吹一口氣。
    “……”
    伊橘下意識地閉眼,耳邊就響起夏油傑的憋笑聲。
    他低着頭,伸手,向他招了招。
    “嗯?”夏油傑湊過去, “幹什麽?”
    下一秒,伊橘的手按住對方的後腦勺,整個頭後仰。
    就在夏油傑還愣神之際,直接破罐子破摔,拿自己的腦袋狠狠撞了上去。
    兩個額頭相磕,發出一聲巨大的悶響。
    夏油傑只感覺到自己眼前一黑,整個視線內看到的東西都跟着晃動不停。
    私人住宅內,一個拿着掃帚的老媪打開門時,擡眼就看見了大門口兩個捂着頭跪坐在地的年輕人——
    “真的不需要叫救護車嗎?”
    一間簡潔精致的房間內,伊橘和夏油傑分躺在兩邊,那個老媪緊緊握着手裏的掃把,掩着嘴: “一開門就看見兩個孩子倒在路中間,真是吓死我了。”
    家庭醫生稍微檢查了一番,就收拾了醫藥箱: “沒什麽問題,應該就是一不小心撞到什麽東西了,稍微緩一緩就行。”
    這邊,伊橘已經堅強地自己坐了起來。
    “請問……可以給我一杯水嗎?”
    身邊的侍女立刻倒好了一杯熱水送上。
    這裏一看就是有些年頭的大家族的宅邸,連侍女都還存在,并沒有像現代一樣取消了這類身份。
    端上來的茶冒着熱氣,但并不是很燙,入口剛剛好。
    伊橘伸手接過,點頭致意。
    剛抿了一口,另一邊的夏油傑也捂着頭坐了起來: “啊,你小子頭還挺硬。”
    他一邊揉着剛才被撞到的地方,視線在周身掃視了一圈,目光落在那個老媪身上。
    夏油傑将手放下,面上的表情立馬替換上了和煦的笑容,對着那老媪道: “不好意思,冒昧打擾了,我的名字叫夏油傑,前幾天和伊藤先生有過聯系。”
    “噢噢,原來是夏油先生。”那老媪恍然大悟, “老爺昨日有囑咐過我,說是今天早上會有兩位年輕人來訪,沒想到就是二位。”
    夏油傑的聲音比往常要輕快活潑不少: “實在不好意思,是我們玩鬧的動靜太大,驚擾到您了……請問伊藤先生現在是否有空?實在抱歉,我們可能需要稍微叨擾片刻。”
    面前這個态度禮貌,笑容得體的男人顯然成功俘獲了那老媪的心,對方捂着側臉,轉身朝外走的同時不忘回他道: “請稍等,我先去同老爺禀報一聲。”
    兩邊的門重新被拉上,伊橘喝着手中的熱水,不屑的眼神從對面那人的臉上掠過。
    虛假又做作。
    夏油則是輕嗤一聲,同樣撇過頭。
    不過一會兒,門外便響起了一陣平緩的腳步聲,那個老媪走回來,跪坐在一側,拉開門: “久等了,老爺已經在會客廳等待二位,請随我來。”
    伊橘将杯子裏的最後一滴水抿完,跟着夏油傑站起身。
    那位老媪走在最前面,兩人跟着她的指引穿過長廊,不過一會兒,便在一處視野開闊的庭院前停下。
    走在前面的老媪先是轉身朝他們彎腰示意,而後跪坐下身,拉開門。
    “老爺,客人帶過來了。”
    夏油傑在開門前也拉着伊橘跟着跪下: “這是基本的禮節,只是現在一般的家庭很少用了,你不一定知道。”
    伊橘的動作有些生疏,但是學着前面那人的樣子,倒也算做成了個七七八八。
    不能說完全陌生,他之前倒也是在電視劇裏見過,只是在現實中确實沒有親身拜訪過如此德高權重的長輩。
    兩人的所在的視野有限,只能看見房間內的一處小角落,那裏空蕩蕩,邊上放着一個紅木架,上面擺着一盤不老松。
    緊接着,一個蒼老的聲音慢悠悠地從裏面傳來: “請進。”
    老媪轉頭朝二人示意。
    夏油傑和伊橘緊接着起身,走進了會客廳。
    會客廳的前門敞開,能将院子內的景象一覽無餘。
    微風輕緩,裹着一絲茶香。
    中間的矮桌邊,坐着一個古稀之年的老人,正閉着眼,轉動着手裏的佛珠。
    他兩側的眉毛已經花白,遮住了底下凹陷的眼睛。
    嘴裏像是在念經一樣開開合合,但又聽不見聲音。
    “你們就是那兩個想找我打聽事情的?”
    不經意間,他微動的嘴唇中傳來了這道聲音。
    但手上的動作不停,眼睛也輕阖着,給人的感覺就像是錯覺一樣。
    “是的,抱歉打擾您,我叫夏油傑。”
    “我叫宮村伊橘。”
    兩人老老實實地站在那鞠了一躬,而後才在伊藤先生的對面跪坐下。
    雙手置于前膝,坐姿十分拘謹。
    伊藤先生的眉毛一動,回憶了一會兒,道: “宮村……你是不是前幾天登上報紙的那個?”
    伊橘點點頭: “是的。”
    “那我大概知道你們找我是為了什麽事了。”伊藤先生睜開了一只眼睛,探究的實現在兩人的身上打轉, “你們大概什麽時候要去?”
    夏油傑回答: “大概十一天左右,等新一周目的人選确定下來。”
    伊藤點點頭。
    他捋着胡須,重新閉上了眼: “那些人目前為止都告訴了你們一些什麽,說來聽聽?”
    這個問題需要伊橘來回答,只有他是直接接觸過管理層的。
    夏油傑拱了拱他的後背。
    伊橘會意,将自己目前知道的全部消息都如數說了出來。
    “所以,你們為什麽想要出去呢?”
    伊藤先生的嗓音淡淡,像是一株枯老的茶樹,滄桑的聲音滿是歷史的故事感。
    “……”
    二人沒有說話。
    庭院中的池裏,高處滴落的流水彙集在細長的竹筒內,等積聚到了一定的重量,嘩啦一聲,傾倒。
    “哦不好意思,每個人都喲自己的私事,是我唐突了。”伊藤先生笑道, “請不要介意。”
    “當然不會,您願意允我們登門拜訪,本就是我們的榮幸。”夏油傑也跟着彎起了嘴角。
    伊藤博文将手上的佛珠輕輕撥下了兩顆,從桌上拿起一杯水,淺啜一口,重新接回剛才的話題。
    “想必你們二人此行的目的就是打探所謂自然審判的标準,我猜的不錯吧?”
    夏油傑颔首: “是的。”
    對面的人忽而将兩只眼都睜了開來,看向兩人的眼神包含着某些複雜且難以言說的情緒。
    他将水杯放回到桌上,頓了許久,才道:
    “這對我來說差不多已經是上上輩子的事情了,雖然有些細節不免模糊,倒也還能和你們說上幾句。”
    他的聲音帶着一絲沙啞,語句緩慢,娓娓道來。
    “自然是一位十分年輕美貌的姑娘。”
    “當年我站在最後一道鎖前,在鑰匙插進鎖孔的那一刻,天旋地轉,我看清了她的模樣。”
    “她穿着一身漂亮的和服,肩上抵着紙傘,順着一道泥濘的鄉間小路走到我的面前。”
    “她輕聲跟我說話,但當時回答了什麽,我已經記不太清楚了。不過……”
    伊藤先生從自己的衣襟內掏出來一張已經泛黃的信紙,平攤在桌上,輕輕推到二人的面前。
    上面畫着一只簡筆的烏龜,除此之外皆是一片空白。
    “這是我從那瞬恍惚中醒來後,印象最為深刻的一樣東西。”
    伊橘眯着眼睛湊上前: “這是什麽?”
    他的眼鏡剛剛在白虎飛天的時候就被吹掉了。
    伊藤先生忍俊不禁,将東西向他移了幾分: “這是我的母親在我兒時,手把手教我作出的第一幅畫。”
    “您是在夢境中的什麽地方看到的這幅畫?”伊橘問。
    “是在那位小姐的手上。”
    夏油傑摩挲着下巴: “話說,您怎麽知道那位姑娘就是自然?”
    伊藤先生有些感慨: “其實很明顯,所有經歷過的人都能認出她來……因為她在朝我走來的瞬間,我嗅到了萬物生長的氣息,很奇妙的感覺。”
    恰在此時,房門被輕輕敲響。
    老媪将門拉開: “老爺,茶水和糕點都已經準備好了。”
    身後的三個侍女起身端着方案進來,跪坐在幾人身側,将案上的熱茶和糕點放在三人的面前。
    夏油傑看向身旁的伊橘。
    果不其然,後者在看到糕點盤裏裝着的東西後瞬間就移不開眼睛了。
    ——三種口味的巧克力大福。
    對面的伊藤先生端起熱茶,笑道: “叫人特意準備的糕點,我的幾個孫子就愛吃這些東西,想着你們年輕人的口味應當都差不多,如果吃不慣,叫人換便是。”
    怎麽會吃不慣,邊上的人看着都快樂死了。
    夏油傑颔首笑道: “勞您費心了,都是我們愛吃的東西。”
    “那便好。”伊藤點點頭,取了一根面前的桂花糕, “人老了,吃不慣巧克力,還是比較喜歡這些。”
    “大抵是每代人的口味都不一樣呢。”夏油傑點頭附和。
    身側,伊橘有些好奇地拿起面前一個粉紅色的團子,放進嘴裏。
    是草莓巧克力的味道。
    外面抱着一層糯叽叽的糯米,裏面包着一層粉色的巧克力流心。
    口感比直接吃巧克力要豐富很多,還是冰冰涼涼的。
    好吃。
    伊橘安如磐石地坐在那,看着手裏的大福,眼底閃着光。
    晚上讓七海學着做一下吧。
    ……
    兩人從伊藤的宅邸出來,外面的太陽依舊刺眼。
    他們從進去到出來,滿打滿算也就只是蹭了一口甜點的時間。
    “好在不能說是沒有思路。”夏油傑低頭掏出手機,一邊問伊橘, “七海今天中午回來做飯嗎?”
    伊橘咂咂嘴,還在回味剛才那三個大福的味道: “應該不會,他今天好像很忙。”
    “哦……”
    兩人在別人家的門口站了一會兒。
    主要是夏油傑一直不知道在手機上搗鼓着什麽。
    伊橘不認識路,出門在外現在只能靠着身邊的人。
    他站得有些心焦,正準備問他什麽時候回去,就見夏油傑劃拉着屏幕的手指倏忽一頓,面上揚起詭異的笑容。
    伊橘瞬間擺正了面色。
    不能說是他敏感,主要那有一股強烈且莫名的不祥預感,在對方那抹笑容扯出來的片刻就席卷了他的全身。
    果不其然。
    下一秒,夏油傑就揚着森然的笑意轉過臉看向他:
    “走,幫你約好人了,咱去打排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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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橘: (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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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過幾天就能完結嚕,具體哪天看我這幾天能寫多少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可以留留想看的番外,啵啵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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