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傳送地點,被監視
雪花簌簌地往下落,勁風刮過裹挾着霜雪。天氣又冷上幾分,不少房屋檐邊的冰柱凍到一指粗。
冬日人都愛‘窩冬’,不怎麽出門,但茶樓的生意卻不錯。好幾人相約一起,找一茶樓,圍爐煮茶,紅泥白瓷,別有趣味。
“這天真冷啊。”一個男人哆嗦手同旁邊幾名好友說着,自己伸出半邊身子,預備把散風的窗戶關攏些。這爐子的炭火并不是頂好的,新加的黑炭剛觸到煙火,當即冒出屢屢煙氣。
“別關太過,容易熏着。”另一邊的好友看着煙氣,擡手說了聲。
“曉得曉得。”男人正笑着關上點,忽然聽到雪地上有幾道烈馬奔騰的聲音。
男人反頭看向好友,均從對方面容上發現了疑惑。
這冷的天氣,便是偷兒也不願出來,更別提那些捕快。況且自從攝政王上位後,京都管轄範圍內,基本上沒有出什麽亂子。
敢在大道上策馬,定然是某個王公貴族。
男人趕緊探頭望去,聽見由遠及近,下一瞬,一個身着黑色大麾、頭戴銀冠的男人飛馳而過,後面跟着好幾個穿着勁裝的男人。
雖然沒辦法看清人的面貌,卻也能從四濺的白雪中和模糊的眉眼中,察覺到馬上人的矜貴。
“也不知是哪位大人?”一旁的友人見狀,剛發問完,就見馬群裏有一個人擡頭掃了他們一眼。
幾人被那眼神凍住,下意識往後退。直到馬蹄聲停下,他們才反應過來。幾人互看一看,都為對方捏了一把汗。
看裝扮,這不過是其中的一個侍衛,卻有那般鋒利的眼睛。這一點,足以看見領頭人的身份定然是尊貴中的尊貴。
策馬之中的人回過頭來,瞧着眼前面如寒霜的王爺,抛去剛才的嘈雜的心緒。
“王爺,王府的馬車就在不遠處,看方向應當是往城外走。”青石從遠處奔來,掃了眼沈銜青身後跟着将士,心下微沉。
那些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便是對上誰都是無懼。青石暗自祈禱徐公子并不是出逃,不然以王爺現在的情緒,怕是不好過。
“城外?”沈銜青勒懸馬匹,眼神望向城門的方向。
平靜的都城內,似乎在醞釀一個更大的風暴。
“是。”
“那我們便跟過去瞧瞧。”沈銜青收回目光,手掌圈緊馬繩,淡淡道,“看看城外有什麽,能引得徐月見過去。”
青石聞言,不敢應話。
沈銜青身後的十幾人,靜靜地待着,在沈銜青夾動馬匹時,才有了人的生動。
青石也不敢耽擱,急忙跟了上去。
“少爺,真的要去嗎?”元芳縮在車內的角落裏,伸着手虛蓋在金絲籠炭火上。
“不然呢?”徐月見手裏抓着一個暖爐,腳下又塞着一個,就這麽躺在毛毯子的窩裏,別提有多舒适。
馬車并不快,呼呼的風雪聲卻大得很。厚重的簾子蓋也蓋不住,偶爾還會跑進來幾朵。
這實在不算一個好天氣,騎馬是一個不适合出門的天氣。
元芳想不明白,但看見自家少爺面容上夾雜的奇怪情緒,自己也不好多問,只能裹起自己的襖子,又往炭火處挪了幾分。
馬車一路奔跑,在靠近城門的地方緩了下來。有幾個官兵上前問話,模模糊糊的聲音從外頭傳來。
不過也就一會,他就聽到了‘放行’的聲音。
有‘沈’這道旗幟,都城裏想必沒人敢攔着。
馬車急行出去,在徐月見的指示下,停靠在護城河的旁邊。
“徐公子,到了。”馬夫停靠好,搬下腳蹬,這才朝裏說話。
“好,多謝。”徐月見聽見了,把身上的毛毯推下來點。這地界氣溫好像更低了些,他剛推開,身上就一陣泛冷。
他看了眼元芳雖然也冷,卻比他好太多的神色,抓了下腦袋,早知道就不縮得那麽嚴實了。
徐月見怕冷,這一下溫差,讓他本來勇敢沖鋒的心瞬間縮了回來。甚至想重新躺回去,讓馬夫打道回府。
“宿主,來都來了,不下去看看嗎?”察覺到宿主心情的系統,及時出聲道。
徐·差點回家·月·怕冷·見:......
來都來了,這幾個字的殺傷力誰懂。
徐月見捏緊拳頭,掀起厚簾看了眼外面雪堆,狠狠地閉上眼睛。默念幾句‘來都來了’後,毅然決然地拉開馬車簾子,走了出去。
城外的道上積滿了雪花,因着臘月的日子,沒人出來掃雪,雪深到了腳踝處。
徐月見一踩下去,雪地裏發出嘎吱的響聲,不多時自己的腳就陷了進去。
“嘶......”他冰得不行,趕緊往護城河邊跑。在靠近護城河的地方,雪深下去了點,總不至于一腳一個坑。
“少爺,河水都結冰了。”元芳跟在他身後,再往後還有幾個侍衛,此時已經嚴陣以待,站立在四周護衛着。
“嗯,我看得見。”徐月見疑惑地看了元芳一眼,随後站在湖前,開始數。
1、2、3......
到了第三棵面前,徐月見站定了腳步。他瞧着這一棵樹,四處看了眼周邊,只看見了堆積的雪,沒看見所謂的‘井’。
“統子,井呢?”徐月見小心地繞着樹打轉,愣是沒看見。
“在雪堆下面。”系統打開定位,又對了一遍位置,确定沒走錯後,直接說。
“哦。”徐月見應了聲,在系統的指揮下,蹲下身來,帶着皮手套挖着白雪。
“少爺,你在做什麽呢?”一旁邊的元芳冷得跺跺腳,私以為護城河都凍住了,少爺也該回去了。卻沒想到少爺走到了一棵樹面前站定。這樹他看了好幾眼,也沒看出這這雲杉與旁邊的樹有半點不同。
縱然已經習慣少爺忽然的心血來潮,還在看見少爺蹲下身,開始挖開樹根的時候,沒忍住多問了一句。
“別管我。”徐月見甩了甩冷得麻木的手,繼續撥開一點。過了片刻,手指果然觸碰到一點堅硬,他小心地繞着那一點圓圈,撫掉上頭的雪花,露出了這口井的樣子。
井口不大,大約只有半壁寬,看上去就是以他的身材量身定制的。
徐月見默然一瞬,心想這系統局是不是也缺錢花。他看的小說和電視劇中的井,個個高大,怎麽這個就跟它兒子一樣。
“統子,你們還能不能更土一點?”徐月見撐着臉,抓了把雪堆往裏丢,半晌沒聽見回聲,看來沒有水。
“什麽?”系統正和宿主盯着那口井,高興地四處飄動。乍一聽到宿主的疑問,腦袋裏還未反應過來。
“怎麽大部分的穿越小說不是跳井就是跳河?我還以為你們能有點新意呢。”徐月見淡淡開口,顯然沒有因為找到井口而感到開心。
“宿主......”系統被那聲土傷到,緩了片刻才說,“因為井口和河水跳下去很難找到身體,快穿局也能趁機回收這些,下次循環利用。而待在這個世界的人,腦子裏都直到一旦有人跳下,心中縱使不願承認,都知道人已身死,也斷了他們的妄想。”
徐月見聞言,了然地點點頭。
原來如此。
“不過,因為近些許多宿主流連于小世界,導致我們主神能量不多,所以洞口也縮小了不少。”系統說到這,不免心虛。
徐月見沒說什麽,他看了眼空洞的洞口,站起身來。
就是這麽一個小小的口子,只要他現在跳下去,之後年節也不用參加,直接可以回到原來的世界。
回去和不回去,兩股勢力競相拉扯。
人只要猶豫,說明他心底早已有了答案。
但此時的徐月見并不明白,或者他不敢承認。
他只告訴自己,年節過了他就走,陪沈銜青過了一個節他就走。
徐月見站在井口站了許久,直到腳底有些僵硬,他才回過神來。
而不遠處,沈銜青坐在馬上,目光透過層層疊疊的樹林,看着徐月見的一舉一動。
風簌簌響,不少風雪落在沈銜青的頭頂,打濕了他的眉眼。
“王爺,我們要不要上去打聲招呼?”青石看了淡漠神色的沈銜青,謹慎出聲道。
徐公子站了許久,王爺就這麽看了許久。若是真有什麽不得了的,現在上去瞧瞧最好不過。
“不必。”沈銜青看他起來往後退,握緊的手掌才隐約放松些。手心的鮮血氣息彌漫,清晰的痛感刺激着他暴虐的情緒。
沈銜青緊緊盯着徐月見,見他走上馬車離開。他心口提着的那口氣才徹底松下,後脊背不知何時冒出的細密汗水,黏在他的身上。
沈銜青在這一刻才知道,徐月見的份量比他想象的還要重。
他要徐月見,要占有、獲得和徹底擁有。
徐月見......
沈銜青低吟幾聲,在馬車離開護城河後,他才策馬過去,來到剛才徐月見蹲着的地方。打眼望去,那一塊被雪覆蓋的地皮,現在已經被人推開,露出一口井的樣子。
井裏面黑洞洞,看上去與普通的石頭井并未有什麽不同。但沈銜青的直覺告訴他,徐月見能大冬日裏跑出來,在這扒拉半天雪,定然不可能那麽簡單。
沈銜青在馬上思忖片刻,伸手接過青石遞來的石頭,往下輕輕一扔。沒有得到所謂的回聲,有可能是枯井或者那邊就是空洞的沒有底部的東西。
他想到近日徐月見無意識的煩躁,結合一下剛才的舉動,大概猜出了這口井是什麽東西。
半晌,沈銜青忽然輕笑聲,眼底的墨色濃厚地化不開。
“青石。”沈銜青喚了聲,把缰繩繞在手中,盯着那口黑井,淡淡地吩咐道。
“把樹砍了,井也填好。”
“是......”青石這聲是還未說完,就聽到接下來的這句話。
“接下來,可有一出好戲。”
诶嘿!怎麽肥四!不是說好在年節跑的嗎!!嗚嗚嗚怎麽能讓小徐早早被囚呢!!(斯哈斯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