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啷”

一串好听的翠竹相撞的叮啷声渐渐传来,似是随着人的走动而碰撞,隐隐带着些许清雅治愈。

紧接着院口,一名身着锦袍的青年男子踏了进来,身上是一股挥之不去的痞气,眼珠子在大殿内转了几圈,勾起一抹坏笑。

而跟在他身后的是一名身着雪白长裙的女子,裙边绣着的红色梅花像极了她身上古韵的气息,这名女子带着头纱连带着将脸蒙住,若隐若现间露出一双极为清冷的桃花眼。

那名男子与女子并肩走到了中央,男子右手握拳附在左胸,弯腰以此道:“开阳部南宫郡守南宫则,在此见过国师大人,百里大人,”他目光转到了君映身上,一双幽黑的眸子一眯,飞速的划过了什么,又忽然一笑,似是调侃的开口:“当然还有摄政王大人。”

君映被这么一盯,感到背后一凉,本能的感到不舒服,况且这个眼神她曾见过无数遍

是看猎物的眼神。

没有任何善意也没有任何杀气,只是单纯的看猎物的眼神。

贪色,贪财,贪权,是贪婪之徒。

君映垂眸端起了眼前的茶杯,低头抿了一口,掩去了那一丝淡淡杀气以及不爽的心情。

向来都是她是猎人,第一次变成猎物,心情微妙,想缝个尸体玩玩。

不爽的君映没有察觉,隔壁坐着的长孙白熠情绪有一瞬间的波动,眉头微微一拧,眸光极淡的从南宫则和他带来的那名女子身上扫过。

这个眼神

真想把眼珠子挖出来。

国师大人一瞬间心里有些黑暗,连带着眸内都含上了冰霜,尤其是在看到那名白衣女子之后,显然气息更冷了。

离得较近的忘莫第一个遭殃,突如其来的冷气压冻得他鸡皮疙瘩浮起,将头埋得更低了。

国师大人怒了

有人要遭殃了。

行完礼后,南宫则起身,又带着痞笑看向上首的左振生,用一种极为熟络仿佛相识很久的语气寒暄道:“左城主,您府上的舞姬本郡实在是觉得老套,恰巧国师大人百里大人和摄政王都在此,”他语气一顿,退后一步将那名白衣女子推了上前,“这不,给您带来个新的”

君映注意到,这个南宫郡守称呼百里昧的时候并是不是叫千岁爷和千岁都督,反而是百里大人

在看看百里昧,似乎没什么反应。

百里昧察觉了君映探究的眼神,一刹那便看了过来,与君映眼神碰撞之时,他猩红的唇角勾起了一抹极为诡谲的笑,仿佛是要将君映吞吃入腹,配上那病态白一般的肤色,显得很是阴森。

君映一瞬间就移开了眼。

算了,当她瞎想百里昧这个人君映越来越觉得他古怪了,是在想着怎么做人肉包子么

就在君映想着的时候,那名女子低声开口了:“奴家姓玉,名木。”

她的声线也是极为清雅的,平稳平静到了一个水平点,倒显得奇怪,而且让君映觉得这个调调,和这个穿着打扮,都有点熟悉

这么想着,君映有些怀疑的眼神往长孙白熠那边扫过去。

长孙白熠察觉君映的探视,斜睨了过去,永远是那般清冷薄淡的眼眸,与君映对视,他如樱花般的唇微启,像是要说什么,眉头浮起了一抹折痕,最终什么都没说,转过头去。

君映:“”耍我呢,神经病啊

君映扭头,看向了正中央站的笔直,名为玉木的姑娘。

二人行完礼,介绍完毕,南宫则便道:“玉木乃微臣自天雪阁请来的舞姬,想必国师大人和百里大人都会满意的。”

他划出一个极为自信又自负的笑容,又若有若无的目光往君映这边看来。

君映:“”说话就说话,看我作甚毛病

显然这个眼神让百里昧给看到了,当即唇角带着的微笑都染上了三分寒意,毫不客气道:“废话说完了”

南宫则笑意一僵,完全没想到千岁爷会是这个态度。

“废话说完了,就赶紧给爷滚下去,”百里昧语含戾气,抬眸轻轻一扫,棕绿色的眸内似有森森寒意划过。

如本该极为好听的声音,此刻在众人耳中显得异常冰冷,犹如森罗地狱的鬼魅,更似极深地狱中爬出的一只毒蛇,在无人的子夜悄无声息的附上自己咽喉直叫人毛骨悚然

君映背后浮起了一股凉意又是这种感觉

刚穿越过来之时,百里昧便是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像是时时刻刻都会要人命的样子,极为恐怖。

所有人噤声,小心翼翼的看向懒散坐着的千岁爷,正垂眸在细致的剥着瓜子。

须臾,他抬眸,见南宫则还站在中央一动不动,神情未动,猩红的唇动了动不咸不淡道:“爷的话你是没听见还是聋了既然不想动,爷帮帮你如何”

“尚七,”百里昧轻声吩咐,语气温柔道:“打断他的腿。”

尚七:“”爷,您是认真的吗南宫郡守可是大司马嫡系亲属

“百里大人饶命”反应过来的南宫则当即跪下,额角冒出虚汗,小心翼翼道:“微臣不过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请再给微臣一个机会”

南宫则也意识到了百里昧向来都是随心所欲的主,他连皇族亲室都敢屠,屠完之后能让所有人知道人是他杀的,却拿不出证据也不敢指控。

百里昧今日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儿,那就不是他可以比的,想要他的命也是只是分分钟的事

而刚刚百里昧所说的,语气温柔缱眷,却隐约带着些杀气,那就绝不是开玩笑的。

“你慌什么爷没说要你的命。”百里昧剥着瓜子,清脆的剥壳声如今在宴席上听得格外清晰。

他漫不经心的说道:“爷要的,只是你的腿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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